藏香阁,国主寻欢之处。鲲昭国虽说近二十年大选不断,民间和他国进贡美女也是无数,但策寒魄生性怪僻,从未正式册封任何一位妃嫔。有几分姿色,讨他欢心的皆收于藏香阁中,无名无份,只能称为夫人。阁内女人无一不希望能一朝跃龙门,但终归都会成为昨日黄花,无人问津!不是赐给能被将中大臣就是给些赏赐遣回原籍,历数过往,这阁里来了又去的女子无数,,不过也是一群可怜之人。
许是,国主在凤阅阁呆了一晚的事情传的太快,刚送走桑公公,又迎来了瑗夫人,应当是国主现时最宠爱的女人吧!只见她一见戚商,立即上前行礼,十分热情的唤道:“娘娘!”
戚商淡然扶起说:“勿需如此,免礼!”仔细一瞧,看清瑗夫人的样貌,十分娇好俏丽,肌肤吹破可弹的白皙,衬着粉色樱桃小嘴,尚是惹人怜爱,尤是一双眼,妩媚得煞是勾人,眉宇之间倒与戚商有一、二分神似,只是多一些艳媚,少了清月兑。
戚商暗想,这宫中的确是美女众多,如此花丛,策寒魄,不,王恐怕也是习惯于朝秦暮楚,难懂专情为何物。
“娘娘入宫多日,今日才来请安,还请娘娘莫要怪罪”瑗仪道。
“怎会,夫人有心!”戚商微微一笑,然后示意请瑗夫人坐下。心里也是明白,她这所谓的娘娘,宫里人都知不过虚名,按理说岂会在意。瑗夫人今日能来这走一遭,怕是听闻国主在此有过逗留的风声,特意过来一听虚实。戚商心理暗叹,她实属无意与人纷争,只求吾不扰人,人勿扰吾。
“宫里都传娘娘清雅月兑俗,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更甚月宫仙子,今日一见,果然!”瑗仪赞道。
戚商听闻笑道:“宫人中总是喜夸大,夫人之貌才是上品,侍在君侧的总归是夫人,本宫不过一流云而已”此番说辞很是明白,她不过是想告诉瑗夫人,勿将她做为假想敌手,她戚商命运已定,无论貌美貌丑也不都会威及到她。
不曾想她如此直白,瑗夫人心中一震,瞬间尴尬,立即转而笑道:“娘娘,误会啦!今日过来别无他意,心知娘娘人善,瑗仪虽现得王恩宠,终算庆幸,但只怕这景也是不长,只想在宫中有个知心人,心寂时能有个人说一说话,便是足以。”说罢,也露出委屈状。
瑗仪此番话语,倒让戚商内心为自己方才的疑虑略不安,微责自己以小人心度君子月复。见瑗仪面露怜色,立即道:“夫人不必感伤,即都是王的人,日后只要戚商在这,但凡夫人您有何事,定当解忧。”
“自当,自当!娘娘有所不知,王一向喜新,这由于只有新人笑,谁顾一旁旧人哭呢!”瑗仪的表情转得实属是快,立即接道:“国主前些时段是常往我房里跑,那尚是百般讨好,可近日也是好久不见。藏香阁的女人就好比御园的莲花,开时多争艳都无谓,一旦调谢就只有落寞了!”说罢还叹了一口气,显得甚至让人不忍。
“夫人无需如此担心,王或许也只是近日国事繁忙,略有疏忽罢了!”戚商安抚道,但心里已是无数翻涌,难道策寒魄一向待人如此,将女人视为猎物,开始极尽诱惑不过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受捕于他,一旦到手则玩心尽失,不愿多一挂念。
“或许吧!听闻以前的姐妹也是如此,宠的时候,万般皆可,一旦心系上他,也许无多少时日,王便又觅得她人!王要的,怕不光是人,还有心吧!”瑗仪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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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声婉转优扬,美人樱唇微启,月下甚是佳景。烛火印着戚商的脸,思绪早已飘得很远,瑗仪白天话让她难以平复。也许,有一瞬间她也闪过一丝侥幸的心理,以为策寒魄对她应有一些不同,哪怕只有一点!却原来这不是独宠,只不过是大恩,他的生性如此,而这一些,不过是对未到手的猎物的礼遇而已。
愿作这池中的莲花吗?朝开晚暮,不过一天光景!深叹一口气,她放下唇边的萧,从袖口抽出老妇送她的曲,轻轻的吟唱起来:“百花盛,俏争艳,一祝君,伉俪齐白首;妻娇玉满堂;鼓乐鸣,心欢畅,再祝君,和睦添美满,两两莫相忘!”
为何突然能解其中之意,这大概是哪位一女子留给意中人最后之曲吧,情郎即将迎娶他人,新人笑,旧人祝意中人得偿宿愿,但又难掩心中悲戚,自然是笑中有泪。
“这是什么?”戚商手中娟缎被人夺去,她转过头望去,见策寒魄望着半含泪珠的她问道!
定了定神,“是一老妇送给臣妾的曲,王在大殿上听过的!”她答道
策寒魄将视线上移到娟缎上,看了片刻,再抬头望着她时脸上已是难解的表情。沉默半刻,快速转身的拿着娟缎放到旁边烛台上烧去。
“啊!”戚商刚反应明白,本能的向上想阻止,只是刚扯住他的另一支胳膊,就被甩开,随即支手将她拦腰抱住,另一支仍是放在烛台,直至烧燃殆尽,才转头望向她。
“本王不喜欢这曲!”他说道:“它让你如此难受!”说罢,又抬手轻轻拭戚商眼角的泪。
低头,戚商避过。轻轻挣月兑他的怀抱:“伤臣妾的并非曲,而是景!”是呀,这曲如此让人难以释怀,从她踏上皇城之路开始,已经命定为被弃人,与那谱曲女子虽有不同境,但终究是逃不过相同的果。
“何景?”他问:“这就去捣了它!”还顺手作势的卷着袖口,让戚商不禁莞然一笑。见了她的笑颜,策寒魄立即道:“今天送来东西可还喜欢?”
“东西!”她先是一惑,而后马上反应过来说:“喜欢!”
“唉”策寒魄作叹气状:“怕是都认真没看过吧,”戚商脸微红未语,一副被他言中又逮个正着的心虚样:“那些俗物,本王也知难入你眼,”策寒魄道:“不过,你再看看本王带来的这个,可钟意?”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绵盒递给她。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支精巧细致的簪子,全身通透,似玉非玉,似翡非翡。顶端一朵雪莲,巧夺天工。簪体雕成云雾状,中间一根天然金丝穿过,煞是奇特却又月兑俗。
“好漂亮!”戚商赞道,这的确不像是普通之物,虽说皇家不缺圣品,但能达此工艺的物件,恐是也不多。过往她尚来甚少佩戴这些,只是…不知为何,这支……她确实有些爱不释手,且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在心里,无法解释。
“既然喜欢,那本王替你戴上!”策寒魄将簪从盒中拿出,轻轻的插入她的云髻,脸上满意喜意。
“王,为何要优待臣妾如此?”戚商幽幽问道
“你是本王新纳王妃人选,不该待你好吗?”。策寒魄答。
果然如此,果然于瑗仪说得一般,不过是新人之选而已。她怎能再有一丝异想。内心也算有些哀叹,还都还尚好,一切不算晚,就让一切尽早回到平静吧。
“怎么?”许是见她神色不宁,策寒魄继续问道:“有何心事,告诉本王!”
“臣妾的心思,王知道了,会允吗?”。她问
“允!”
“无论何事?”
“不管何事!”策寒魄将脸更近于戚商,微笑着答。
“臣妾自赫拉入宫,一路周车劳顿,殿前大选也是风波不断,现大局已定,觉甚是疲累。只希望不争点支,不抢风华,但凭能安安静静渡过这到大婚前的二个多月。”她抬头望着他
戚商的此段让策寒魄心中一紧,她虽未点明想如何安静,但言下所含之意已经让策寒魄的脸开始紧绷,声音也刹间阴冷:“此话何意?”
“请王,允王臣妾一个清静!”她回道
“谁扰了你的清静?”策寒魄已有些会意,他也是估计自己猜中七,八分,不禁自觉一道冷箭从脚底往上直窜,于是一字一顿的问道!
戚商心知不能明言此人便是他,明言她只希望能在这少许的日子,清静独处于在凤阅阁中,不问宫内无谓之事,不争这里无谓之宠。她只能望着他未答,望他能解其中之意。
许多,二人均未开言,策寒魄的胸口上下起伏得历害,似乎正忍着莫多的无名之火。“此人,是本王?”终于,他咬牙切齿,字字含针的问道
萼首低垂,算是默认。顿时耳边叭的一声巨响,她娇驱一抖动,立即抬头看去,只见策寒魄的一拳打到旁边的石桌上,那块大理石已经裂开一尺长的缝隙。
这一拳原本怕是想打到她的头上吧!戚商内心苦笑。也是,如换别人,怎敢如此轻视于他,也许一个不如意,直接在这里处置了她也不会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本王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倒不知所谓啦!”他的声音如来自地府,让人深幽而颤。
“王,要食言吗?”。戚商表面上淡然道,实则内心也不禁有些心抖
又一阵静得让窒息的沉默。“如你所愿!”终于,他吐出几个字,便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