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苏参与的那个方案,文本送出,已经将近10天,只要是初期方案一过,接下来可能又会忙上一段时间。
到是有几天没联系的师母,打来电话说,方导出差了,方平竟突然通知她,要带个朋友回家吃饭。她怕晚上赶不及做好饭,失礼于人,问罗苏有没有空,过去帮个忙。罗苏当然责无旁贷的要去,她猜想师母可能对自己,把所有的相亲对象,都推了也有些不满,想借这个机会给她洗脑。
师母什么都好,脾气温和善良,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罗苏还记得那年,她拎着好多土特产,第一次敲开方导家的门,她开了门,亲热的把她迎进去,就像是在迎接自己的远房亲戚。不怕罗苏弄脏她才擦的地板,也不担心罗苏,会把她心爱的茶杯摔坏,用一种几乎是对待家人的态度,迎接她的突然造访。一转眼就过了7年,她和罗苏处得,越来越像一对母女。想到这,罗苏反而安心下来,她着反正自己皮实惯了,过去顶多听她唠叨唠叨。以后她要有觉得合适的人,肯定第一个要塞给自己。
在公司附近买了些水果,还有师母喜欢吃的法式蛋糕,罗苏拦了辆出租就直奔学校。师母在电话里说,已经把菜都准备好了,等她到了下锅一炒就成。她对方导一家向来又敬又爱,没去读研之前,她也经常会去家里,帮师母的忙,做些简单的家务,洗洗被子,收拾房间什么的,师母也不把她当外人看。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很多时候,她对他们好心的帮助,总是能推则推,不能推也尽量不多麻烦。
到了家门前,罗苏敲了敲门,声音很大的隔着门喊道:“师母!开门,我是小胖子。”
“来了,来了!”屋子里传来毛女士的脚步声。
“闺女快进来吧。”毛女士开了门,递给她拖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往里走。
“师母,平哥什么时候到家?”换好鞋子罗苏问道。
“他刚打了电话,一个小时到家,闺女来得及不?”毛女士有些着急。
“来得及,师母您信不过我的手艺呀?”罗苏撒娇的跟她笑笑。
“闺女啊,我给你找了那么多个,就没个合眼缘的?”两人进了厨房,就开始忙活。
“不是我的问题啊,人家嫌我是无根漂萍嘛!告诉我都要炒什么菜,我来就成,您去看电视等方大哥他们回来,很快就弄好。”
罗苏接过话,心里想着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毛女士搬了把椅子,坐到厨房门口,不停的在那絮絮叨叨,用平时跟方平说话的语气,把她一顿数落。说什么,干得好不如嫁得好;长相不能当饭吃了;身高不影响后代啦,一大堆意味深长的话。罗苏听得又感动又委屈,只好边忙边敷衍的答应她,自己会摆正态度好好去相亲。
在毛女士喋喋不休的唠叨声中,罗苏把把鱼切花撒上姜丝,装盘放进蒸锅盖好盖子,开大火蒸上,这边马上在炒锅里放油,烧热煎酿苦瓜……,半个小时不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晚餐已经准备妥当。方平带着朋友刚好进门。
“妈,我回来了。”方平朝厨房门口的母亲,喊了一声,转头对他身后的女子说:“苏青这是我妈。”
“阿姨好,我叫苏青。今天打扰了。”苏青站到方平身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不打扰,来坐。”毛女士很快站起身,跑到门厅那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热情的拉着她去沙发那边做。
“平哥,青姐姐!”听到他们进门,罗苏赶紧把最后一盘清炒菜心端出去,刚到厨房门口就愣在那,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苏青怎么会跟方平在一起?那赵程浩呢?他怎么办!
“二丫你也来了?怎么你认识苏青?”方平见到罗苏,同样很意外,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苗条了。
“我认识青姐姐很久了,是师母叫我过来的。”她低下头匆匆的把菜放到餐桌上,样子有些不自在。
“胖妹妹?!真的是你?你这变化太神奇了,我看半天没想起来!”苏青听他们两个说来说去,才想起这个苗条的女孩,是赵程浩的跟屁虫。她用手揉了揉眼睛,转而欢快的笑起来。
“你也变了很多啊,头发都这么长了。对了,你怎么会跟方大哥在一起?”罗苏吞了后半截话,她本来想问,赵程浩怎么不跟着她。
苏青到是很坦然,她知道罗苏想问什么,“我这次回美院,搞个画展,正好找师兄帮忙。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能在他家见到你,我还想着找你帮我设计场馆呢,怎么样,肯不肯义务帮姐姐这个忙?”
“求之不得!青姐姐你都开口了我哪敢拒绝。”趁着说话的空挡,罗苏已经把碗筷的备齐。
“先别光顾着说话了,吃饭吧。来来来,尝尝我闺女的手艺。”毛女士怕他们说起来就没完,赶紧拉苏青到餐桌坐下,自己去盛饭。
“不止人变漂亮了,嘴巴也比以前厉害多了啊!”苏青坐好后不停的打量她。
“青姐姐又笑话人。”罗苏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食不知味的吃完饭,罗苏帮师母收拾干净厨房,又陪着他们聊了些闲话,快9点了才跟着苏青,还有方平去酒店看场馆的图纸。
吃饭的时候,苏青看她的眼神,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差别,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审视又像是好奇。以致她到底说了什么,罗苏一句都没记住,一个劲在那研究,苏青跟方平是不是男女朋友。罗苏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看着苏青跟赵程浩,看了三年,是不是情侣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可从苏青和方平的举止上看,他们像情侣又不像情侣,更像是一对革命伙伴。然而她还是自私的希望,他们能真的在一起,这样她才有机会跟赵程浩表白。
去酒店的路上,方平开车。苏青则跟罗苏一起坐在后座,两人拉着手亲热的聊着彼此的近况,和这几年别后的见闻。不管怎么聊,聊到什么,两人似乎都在刻意的不提赵程浩,仿佛她们生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只是苏青看罗苏的眼神,愈发的难以捉模。
到了酒店里苏青开好的客房,苏青把场馆图纸拿出来,罗苏和她一起,针对场地的功能划分,发表各自的看法和意见。方平在一旁无所事事,只好给她俩当下手,负责端茶倒水。
一聊就聊到凌晨,两人的意见才逐渐统一。罗苏拿了场馆图纸的副本,跟苏青道别。方平原本要送罗苏回家,被罗苏拒绝了。
打车回到自己的家,罗苏还跟梦游似的回不过神。刚才聊天的时候,苏青说自己到了国外,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搞定的,虽然累,虽然很苦很寂寞,但是这三年来收获的,远比自己失去的要多得多。言外之意,当年她并没有给赵程浩带绿帽,并且后来的三年中,也没再另外找人。
罗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搞不懂苏青为何要告诉她这些,难道她知道自己喜欢赵程浩,故意这么说,好让自己打消念头。可她为何在msn上,拒绝和赵程浩重修旧好?罗苏想了半夜,也难过了半夜,依旧没有理出头绪,她忽然觉得好累,喜欢赵程浩喜欢了10年,也努力了10年,苏青的回归让她一下子被打回原形。
次日一早,罗苏还没睡醒,就接到赵程浩的电话。说是s城那边最近不忙,他又要回来住两天,让她别和大哥说。罗苏猜他肯定是知道,苏青要回美院办画展,于是故意跟他说:“猴子,昨晚我遇到青姐姐和她男朋友了。”
“男朋友?!”赵程浩在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
不怎的,罗苏心里居然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是方导的儿子,美院最年轻的副教授。”
“方平?小青的现任男友怎么会是他?”赵程浩不可置信,说话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声。
“你问青姐姐去吧,对了青姐姐昨晚,已经去见过方导和师母了。我是见证人。”罗苏怕他不够难过,又补了一句。
嘟嘟嘟嘟……,赵程浩很爽快的挂了电话,连再见都没和罗苏说。难怪那天在网上求苏青复合,苏青说过去就过去了,还扯什么年少时光,原来是她已经找了新欢。
气急败坏的赵程浩,不敢再往下想,暴躁的把手机摔到墙上。黑色的手机应声摔成碎片,扭曲的手机盖子飞到地面上,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才渐渐停下来。面若黑墨的赵程浩,用座机很快定好中午回c城的机票,他要亲自去问苏青,罗苏说的话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