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都不见了,所有的所有……
好黑……
我一个人蜷缩在黑暗里,眼神空洞,看不见一丝光亮。真的有办法月兑身吗?还是那只是他故意调侃的一句戏言?
他走了,现在的我应当算是劫后余生还是险象环生呢?这样的任意凌辱就这样轻率的收场,没有任何的交代,也没有歉意,轻率的似乎一切只是梦境,不曾真实发生过。
我算什么?是玩偶吗?可以任人宰割,可以任人羞辱!是的,他说的对,我只是个一心攀龙附凤的市侩女人罢了!那么,从今天起,徐梦柔,要么就想办法逃离这里,要么就安分的做一个一心只想雀屏中选的庸俗女人吧,从现在起,若是逃不开命运的纠缠,那便每日巴望着君王的恩宠,做个摇尾乞怜的女人吧!即使逃走,我也不会再回到过去的家里,再面对过去的一切了。
就让一切的过往都如云烟般消散吧,徐梦柔从今天开始就死了,不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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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姑娘,国舅爷差奴婢来知会你:今儿早宫里的嬷嬷来报,说是贵妃娘娘晚些时候会过府省亲,届时国舅爷会当面引荐你,请姑娘快些梳洗打扮,盛装接驾。”国舅收在房里的大丫头小怜是个冰雪人儿,国舅对她宠信有加,她长相清丽,知书达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总有她插得上话的地方,虽不是姨娘,倒也可算得上是半个管家。我来府里这段日子也很少见到她,今天国舅特意差她来说这件事,可见此事在国舅眼里也不是小事,我需得慎重对待。
“烦劳怜姑娘亲自跑这一趟小女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只是不知贵妃娘娘这一来,我该做些什么才好?”我慎重其事的问道。
“姑娘客气了,这本是应该的事。娘娘过府乃是常事,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不过这趟娘娘来倒确是为了姑娘而来。”见我紧张的模样,小怜笑着宽慰我。
“为了见我?为什么?”她的话让我诧异。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不解的瞧着她。
“姑娘不必紧张。国舅说,是娘娘今早差人来知会的,说是觉着选秀不妥,今儿个要来瞧瞧模样,如果合适就直接把你接入宫中,先放在自己身边做个女官,等时机成熟了,便促成你们的好事。”
“现在就进宫?!”我迟疑的问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让人措手不及。真要是进了宫,我还要如何逃走!
“姑娘不必担忧,娘娘既然要你入宫,便一定有了万全的计策。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打扮自己,准备接受娘娘的检阅,我一会儿还来接你。”见我皱起眉头,小怜以为我是害怕进宫,便耐心的安抚我的情绪,开解着我。
这么快,真是世事不由人,今日一去便真的要挥别往昔了,少卿,再见了,我的一生,以后与你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好也罢,坏也罢,让一切都留在那年冬天的午后吧,都融在那片温暖阳光里吧。我不会恨你,我的生命里,你永远是那个踏着阳光翩翩而来的白衣少年,就让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刻吧,我第一次爱你的那一刻……
初见倾心,蓦然回首,曾经沧海,早已是,换了人间……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折腾,我终于见到久闻大名的曹贵妃了,她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很美,但不能说是艳丽的,她的漂亮一多半来自她精明月兑俗的气质,因此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多了一份别致的成熟魅力。她的一双美眸好厉害,似乎能把人看穿,当她笑语盈盈,不露声色的打量我时,我身上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嗯,挺标致的姑娘,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她语气温和,藏威不露的笑着赞赏:“这回的姑娘倒真是不俗。”
“民女徐梦柔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我连忙想着礼数,对她道了万福,尽量做到宫中的标准。
“你叫徐梦柔?嗯,名字还算温婉,可有何典故?”只见她抬手扶了扶云鬓上的珠玉细钿,略带慵懒的往椅背上靠了靠,漫不经心的望着我。
“启禀娘娘,一切只因先母喜爱庄周梦蝶的典故,又觉着女儿家温柔一些总是好的,便请爹爹取了这个诨名,并无其他典故可循。”
“既无典故那倒也好,你这名字粗浅了些,入不得宫里人的眼,还须要改一个才好,”曹贵妃取出绡帕,在鼻尖轻轻拭了拭香汗,重又抬眼瞧了瞧毕恭毕敬站在堂下的我,淡淡的开口:“就叫似水吧。柔情似水,清纯似水,倒也雅致。”
“似水,似水,当真是个好名字!还不谢过娘娘!”国舅一听当即拍手叫好,立刻就对我下了命令。
“似水谢过娘娘赐名,似水定当尽心竭力服侍娘娘左右。”我像个木偶般麻木的任由他们摆布,说出了曹国舅一早为我准备好的话……
“你这小丫头倒也乖巧,你是璃儿的小姑,也算是咱们家的亲戚,你只要乖乖听话,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我顺从的模样显然让曹贵妃心情大好,她笑着摆了摆袖子示意要我坐下:“你母亲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倒真是没有错,很是温顺。”
是啊!梦柔,梦柔,一切如梦,一切顺柔,我这前半世便全坏在了这两个字上。到如今,似水,似水,女人似水,纯净污浊,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流进了什么样的环境便有了什么样的水质……
“似水,你这趟随我进宫,身份是我的女官,既是女官,便有女官要守的几道戒律,回宫后我会让你和我的贴身侍女紫荷住在一起,到时再由她为你详细传授吧。”见我顺从的谢恩,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稍显年长的紫衣宫女,简单的吩咐了我的住处。
“似水见过紫荷姐姐,往后还要烦劳姐姐多费心了。”见那宫女领旨道喏,我便识趣的服了服身子,给她道了万安,看来,这个当是贵妃的心月复才是。
“妹妹太客气了,进了娘娘的门,往后我们便是姐妹,理当相互照料,不需这些客套的,”紫荷客气的点了头,疏淡的笑了笑,说:“往后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妹妹只管开口问我便是了。”
“你们二人倒是熟稔得极快啊,”见我们以姐妹相称,曹贵妃起了调笑之心,懒懒的娇笑起来:“姐姐妹妹的,往后我这宫里可要热闹起来了。到时我呀就说她是你爹在外头给你生的小妹妹!哈哈哈~”
“娘娘您就别笑话奴婢了。”紫荷腆着脸娇嗔起来,一副撒娇的模样,娇羞的笑了。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她与娘娘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哈哈哈,娘娘您真是风趣不减当年呐,这么会拿紫荷打趣,倒叫我想起了幼时咱们一同玩耍的时光。”见曹贵妃心情甚佳,国舅爷也加入了谈话,话起了家常,厅里一派温情,让人感到一丝放松。
在那种温馨的气氛中,这一天过得好快,娘娘直到用了晚膳才不紧不慢的摆驾回宫。而对我而言一切都似乎那么虚幻,我仿佛置身梦境一般,就这么混混沌沌的随他们进了宫去,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