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慢吞吞的挪动出来，众人一愣，可先剧烈反应的却是那个被人夹在胳膊里的墨凝初，她花容失色，大声惊呼：“小美！！”
粼川的眉终于微微抖了抖，落在他眼底的，是一颗巨大且肥厚的圆球，下巴三层厚，依稀还能看得清那人脸上的鼻子眼睛。穿在身上的衣服像是一片宽大的布，头发盘成两只丫鬟鬓，那顶端的蝴蝶结和那个蠢山参上的蝴蝶结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人只手，再看看小骗子惊惶的模样，他大概已经能猜得出底下那个“女人”的身份。
小美？若是可以，倒可以称作是一只闭月羞花的猪。
墨凝初从粼川的臂弯中挣扎不开，艰难的抬头遥望：“小美，你怎么跟来的？是他们让你来抓我回去么？还是因为我你被欺负了？”
是的，小美便是她形影不离的“小”婢女。
虽然这是在墨凝初两岁的时候给她取的名字，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这么胖，依稀还看得出面容灵动，可是因为小美天生残疾，性格内向，老是被人欺负，她便以“美”为字，让她向着美貌的路途前进，可是发福这样的事，如洪流一般淹没了幼时的遐想，以墨凝初的话来说，能肥成这样，也是一种能耐的。小美是宰相府捡来的孤儿，墨凝初便把她当做姐妹一般疼爱，这一次逃离宰相府也是迫不得已，情急之下只好暂时将她留下，本想待事成之后再回来接她，可没有想到，她竟然自己跟来了。
小美使劲的摇摇头，看着自家主子被人这样提着，满眼都是担心，可又碍于面前常绪杀意浓浓的刀剑，瑟瑟的用手比划了起来。
“她是哑巴？”粼川渐渐眯了眼睛，斜斜的看了一眼臂弯中挂着的小人儿：“她在说哑语？你教的？”
墨凝初似被雷劈了一下，错愕的抬头看面前的男人。能第一眼便能看得出小美残疾在哪里的人真是不多，而哑语在这个时代并不普及，他还能一语击中这样的交流方式还是她教的，便更是少之又少。
呜呜，碰上对手了……她难道有暴露这么多能耐在他面前么？
“她说的是什么？”粼川淡淡道。
墨凝初纠结的回答：“你猜？”
“……”
被瞪了被瞪了被瞪了……
墨凝初捂泪道：“她说，她知道我想去花田北，从我那一日出来的时候便一直在这码头等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她和我一样是宰相府的婢女，我们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这一次是来送行，没有恶意，你们不要伤害她！”
粼川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你想不想带着她同路？”
墨凝初眨眨眼，瞬间来了精神：“可以么？”
粼川朝着下面挥挥手，常绪领命，收到颔首，对着小美做了一个“请”字。
看着小美滚滚爬上画舫，安全的站在了甲板上，墨凝初感动的无以复加，松了一口气，便低声对着粼川道：“……谢谢你。”
他没有回答，突然冷冷一笑：“以后她来伺候你饮食起居，我会让常绪为她安排住所，而这一段时间你必须多我言听计从，日后你若是敢不听话，耍小聪明，我便把她丢下去喂鱼……你自己细细斟酌。”
“……”
墨凝初目瞪口呆。
太……太狠毒了！刚才谁谁谁要和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道谢来着？
粼川似乎是笑了一下，便提着她走进了已经安置好的房间，房门轻轻合上，将她弱小的反抗给关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