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终于靠岸,花田北和黎城一般,是一个大城,车辆来往,市集叫嚣,港口已经停了数只无比气派的大船,卸货搬运的船工络绎不绝,比起最初停靠的港口不知道大了多少的规模。
只是和黎城不一样的,这里除了繁盛之景,还在角落里多了许多的衣衫褴褛之人,他们缩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都是被卖去当奴隶的人。”粼川的声音缓缓响起。
墨凝初的伤势还未好,不宜走路过久,轿子已经等待多时,无论在哪里,粼川的仆人都像是多似繁星,随时随地都有人躬身伺候。
“奴隶?”墨凝初瞪大眼睛,而这时已经有一个财大气粗的壮汉走来,对那聚集在一起的人挥了挥鞭子,他们便成群结队的跟在壮汉身后,他们里有的甚至还是孩子,瘦的几乎快要干瘪,太过虚弱,走路走几步就跌倒似地。
壮汉十分不满他们的速度,抽出鞭子便要打挥向末尾那人!
墨凝初咬牙,便想要怒斥住手,可却先被一只纤长的手指给捂住了嘴巴,她抬头,看见的是粼川面无表情的下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便咬了他:“你为何见死不救?你武功那么好,钱有那么多!看着那些孩子被那样虐待,你怎么能忍心?”
“……是么?”粼川冷冷笑起来,朝身旁的常绪挥了挥手,他领命,便让画舫的两个汉子走过去,粼川身边的人的实力都是毋庸置疑,只是两个拳头便将那挥鞭子的人给揍趴在地,可那些被当做奴隶的人却不但不感谢,还殷勤的去将那被揍倒在地的男人扶起来,任他打骂发泄,然后像是不愿意惹事生非一样,用了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奔进了船上。
墨凝初愣住,粼川已经将她拉进了轿子里,“那些人都是自愿卖掉自己的,你若是救下他们,他们便会被饿死,若是他们被卖去作为奴隶,还可以混得一口饭,有时候,泛滥的同情心不能救人。”
墨凝初被堵的要死,却又找不到词反驳。
粼川半侧的脸落在阴影里,敛去了平日的邪气,更显得沉重而严肃,他目光看着远方,目光冰凉:“运河下游洪灾泛滥,那些都是受难的灾民,无处可去,只有卖掉自己,你说是不是很可悲?”
“……”
“朝廷发放的灾款却在途中被山贼所截,再一次拨款,意再修缮,可依然有这么多的人沦落与这样的地步……拨粮送银,募集善款,疏散灾民,安抚民心,这些冠冕堂皇的词语很好听,不是么?”
墨凝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发现越来越不明白粼川是怎么样一个人。
“粼川,你究竟是谁?”她怔怔的看着他。
粼川转头回望着她:“我一路南下几乎一月,便是为了查清些事情,你说呢?”
“难道是钦差?”墨凝初楞住:“可哪里有你这么铺张浪费的钦差?”
粼川缓缓被气笑了:“小桃子,你倒是很聪明。”
墨凝初一怔,奇怪的看着他,可他已经大步走远,墨凝初便一瘸一拐的跳着追向前,拉住他道:“你真是钦差?”
粼川反手一捞,把她捞在了怀里,走进了对面的一座酒楼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顿了顿,又难得的像在替自己辩解一样:“还有,这些东西是许多年前就有的,不算我铺张浪费。”
“还说不铺张浪费?”墨凝初看着四周奢华的景致,不禁扁了扁嘴。
于是粼川失笑了:“这里是我的,不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