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年轻。”
海生回过头来,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开始大笑,不是相识的人,无论谁见到一个同样像是孩子样的人,用一种似是老气横秋而又沧桑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那感觉都很奇怪。
笑了半天,才发现说话的人仍然没有表情的望着远方,不由得摇摇头,“年轻人哪,得有个年轻人的样,敢想敢做敢冲敢昌险敢犯错误”
“错误”,墨离转眼看着他,“错了一生,因何?”
海生愣了一愣,然后傻傻的盯着他的眼睛,那眼波真是清澈忧郁而茫然,又带着高高在上的凌厉,明明是很矛盾的感觉,在他身上却吸引的人不能放弃。
海生递上扁长的酒袋,“来一口,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人活着,想太多,可是活不下去的。”
墨离看着酒袋,并没有伸手,“不痛快,不痛快”,海生不屑的摇头,连酒都不敢喝的人,实在是无趣。
若说前后两世,墨离有什么特别的喜好,那一定是酒,无论是前世今生,他都极喜欢喝酒,只是他喝酒并不挑,无论是好酒劣酒,都无所谓,他喜欢入喉那种可以烧得全身似有暖流流过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若是在平时,他肯定不会拒绝,只是现在在海上,若他喝了酒,他的身体不一定能撑的住,再也不是前世那具最起码看起来健康的身体,现在的躯壳,可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上岸,可以”,海生听得这孩子吐出几个字,微微愕然,也不再问,“回去注意,稍后会起风。”
“少爷,好浓的酒味,你不会又偷偷喝酒了,老大走的时候可是千叮万嘱,你不能喝酒”,海生看着大海,听到那个长的娘娘腔的少年不停抱怨,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少爷,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
“我的天,咳咳……好可怕”,墨小船吐着嘴里的海水,刚才的风暴大浪之后,船里进了大半的水,风帆和桅杆虽然降下来,但是仍有两艘船的被折断,风暴来的时候,墨小船只觉得漫天黑压压一片,浪头就这样直接冲压过来,船被抛起又被抛下,比她练习燕子飞的时候还要痛苦,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原来人在天地之间,真是渺小的可怕,而这还是那个海生预先测好的避风区,开什么玩笑,墨小船真想开口大骂,这还叫避风区,全身衣服湿透不说,因为没有站稳,而
摔倒在溢满水的船舱里,被灌了好几口水,要不是惊吓之中即时抓住了一样东西,她不知道自己得被摔成什么样子。
“少…少爷”,待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一直抓住的,竟然是少爷的手臂,手臂被抓出数道明显的血痕,海水泡过,血色竟然还未冲淡,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一松开手,白生生的伤口不断的往外渗着血丝,愈加狰狞可怖,少爷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仍旧望着前方。
船平稳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每个人都狼狈不堪,又忙着把船里的水往外舀,重整船只,检查损坏情况,运气较好的是没有损失一个人。
墨小船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道歉,由着墨竹替少爷包扎,谁叫海生讲的时候,她没有仔细听,而风暴来的实在太过迅猛,根本不容她多想,就被颠簸的不能自已。
墨离看她的样子,就知她要说什么,示意他们出去,也没容她解释一个字。
被墨竹狠狠教训了一顿,第一次理屈没有辨驳,出来后直接抓了个水夫子问出海生在的地方,满脸杀气的奔了过去。
海生转过头,马上迎来一记飞脚,身体自然的一歪,堪堪避过,墨小船顿了顿,刚才那一脚没有踢实,不由的有些怀疑,这个水夫子的功夫会不会比她还高,但是他躲的形象实在狼狈,又是一脚踢了过去,“你这个骗子,无用的废物,说什么按照这个方向,就能躲开风暴,还不是让我们差点葬身大海,太可气了。”
“住脚”,一声暴吼,周围的水夫子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这船上讨生活的人,都是墨盟派在这里,精通水域的好手,性子都还算爽朗,当下忍不住大笑起来。
墨小船怒不可遏,这人成心戏耍她不成,“要不是你,少爷也不会受伤,都是你害的…”
“冷静,疯女人。”
“行了,小船。”
说话的自然是墨竹和墨剑,墨剑的脸色也很难看,风暴中为了帮助固定船身,受了不小的内伤,墨小船只能恨恨的停下来。
海生最后一脚却没有避过,被墨小船踢中腿骨,还好避过要害,只是仍然痛的变色,真没想到这么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力气居然这么大。
在旁边有个水夫子不由的道,“这样的风暴,我们能够一个人也没有损失,已经是奇迹了。”
“就是,多亏了跟着海爷,要不然这样的天气出海,简直是找死。”
墨小船愤愤的道,“把人差点颠上天了,居然还叫好!”
有个水夫子实在看不过去,“不懂就不要乱说,哼,要是换了个人,早就被卷进大海里去了。”
“你”,墨小船气的就要开打,却被身后两人牢牢制住,虽然同是墨盟的人,但是这些人常年生活在海边,墨小船又不是明面上管事的人,自是不给她面子。
海生被人扶起来,摇摇手,“好了,大家散了,各自警备,已经到了深海区,小心海兽出没。”
众人因为先前的关系,保住了性命,倒是非常敬服,齐齐答应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墨小船尽管气的跳脚,仍然只能被墨剑和墨竹带回去。
“放开,放开我,你们两个混蛋,快放开”,墨小船边走边踢,毫无形象。
“少爷在睡觉,你不去准备吃的,还闹什么”,墨剑冷冷道,听了少爷受的伤,他就有拨剑的冲动,这疯丫头怎么就尽会惹事生非。
墨小船这才想起来,一得到自由,便朝船上的小厨房跑去。
“少爷的伤?”
墨竹苦笑,“你知道,少爷从来都不会喊疼,伤口感染,有些发烧,早早的休息了。”
墨剑冷着脸,“真不该带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