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壤之缘 第二章四:魔鬼口里念佛经,乡村姐妹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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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老式的红砖房,墙上一个小小的铁窗户,开在离地面约二米处,墙壁上的石灰大都月兑落了,灰白色的墙上如同打了一个又一个土黄色的补巴,四面边角上悬挂着大大小小十来个蜘蛛网,屋里阴暗而又潮湿,空荡荡的无一件家什,唯一的一张铁门外,不时传来脚步声,估计是看守的。

这间所谓的牢房曾关押过多少同等命运的囚犯?这屋里曾有过多少无奈的哭喊声?有没有杀过人?大白天有冤魂出现吗?这伙歹徒又会对她们干什么呢?是逼着她们入伙做坏事?成为他们的压寨夫人?或者是卖掉她们,卖到大洋彼岸呢?还是卖到传说中的窑子里?天哪!山凤想都不敢想了。关在这野鸡不下蛋的地方,可谓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呢?坐以待毙吗?

贝多芬曾说“卓越人的一大优点是在不利与艰难的遭遇里百折不挠”她想起志文哥信中的话。在如此不利的环境里怎么个百折不挠法?宁死不屈还是与犯罪分子坚持作斗争?逃又逃不出去。逃出去?对!一定得设法逃出去。

山凤把自已的想法跟娇儿说了。

“逃?”怎么逃?这屋子能逃吗?娇儿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又恢复了之前的傻样。

“只要我们留点心,总会有办法的,这些混蛋,如此歹毒!我们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了,他们人多时我们逃不出去,就见机行事吧,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护好自已,别被他们糟蹋了,而且要尽量想办法,你说呢?”

“嗯。”娇儿目光呆滞地瞪着屋顶,心不在焉在答应着,忽而又担忧地问:“山凤姐,你说,阿玲姐现在怎样了?是不是也被关起来了?怎么没和我们关在一起呢?”

“不知道。”提起阿玲,山凤若有所思地皱皱眉,停了稍倾,她问娇儿:“你说阿玲姐有没有问题?”

“什么问题?”娇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坏人抓我们的时候,怎么主要征对我们似的?而阿玲姐,她的表情好像……好像比较平静,像在做戏。”山凤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一边认真地分析着,在记忆中搜寻着阿玲一举一动中的蛛丝马迹。

娇儿看怪物般定定地注视着山凤。她为山凤的想法而吃惊。

“你有没有看到,在我们拼命挣扎的时候,她好像都没反抗过。”山凤提醒道。

“我没留意,应该不会啦。你没听那伙人说要把她关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吗?也许她知道反抗没用吧,我看是你多心了。”善良而单纯的娇儿不相信阿玲会是坏人。

“我总觉得不对劲,打的是她提出来的,怎么那么巧我们就碰上了黑车呢?如果她们是一伙的,那我们早就掉入了这个圈套。”太可怕了!山凤想想脊背都发凉。可是她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啊,难不成那车子专门在等她们两个?会吗?山凤心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

“不会的,绝对不会。”娇儿一副十分肯定的口气,她宁可相信王八会飞上树做窝,兔子会咬死母老虎。

山凤则陷入了沉思。

门外传来了几个人对话的声音,叽哩哇啦的,山凤姐妹听不懂那些鬼话,不知这伙歹徒是哪里的,随着脚步声近,山凤和娇儿手握手站了起来。

“别怕!别冲动,见机行事。”山凤手上用了用力,小声叮嘱。娇儿点了点头。

门被打开以后,俩个男子走了进来,一个是凶巴巴的刀疤脸,踢娇儿的那个人,另一个高高瘦瘦的,满脸不怀好意的笑。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两人步步逼近,山凤强装镇静。

“把身上的钱物都掏出来!”刀疤脸目露凶光地命令俩人。

“我们的钱早就丢光了,包还在你们的车上,哪里还有?”山凤冷冰冰地回答道。

“少废话!叫你们掏就掏!”刀疤脸凶神恶煞般。

山凤俩人站着不动。

“你们是不是要老子动手搜呀?哈哈……看这小脸好娇女敕哟。”瘦高男子摇头晃脑的,一脸色相,他慢悠悠地说完,伸手就去模山凤的下巴,山凤柳眉微皱,愤怒地把脑袋一偏,抬手就往他手上打,那男子迅速避开,反手抓住山凤挥动的手往背后一扣,手上再稍一用力,山凤便痛得哎哟连声。娇儿想冲上去拉开那男子,可肚子还在隐隐作痛,直起身子都难,而且刀疤脸凶狠的眼神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高大的身躯挡在自已前面,她哪里还敢造次?

“还老不老实呀?要不要我帮你们搜呀?啊?呵呵……”瘦高男子得意地狞笑着,却不忘手上施力。山凤痛得泪珠都掉下来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我们自已动手还不行吗?!”娇儿瞪圆了愤怒的双目,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两个混蛋早该横尸当前了。

“那还差不多,以后看你们还敢不敢造反,要不要规矩一点。哼!入了这道门,就认命吧!”那男子说完顺势把山凤一推,她‘蹬蹬蹬’被推出了三四步,脑袋差点没碰上墙壁,山凤的手痛得龇牙咧嘴,老半天都恢复不过来。

“掏啊!真要我们帮忙剥光衣服?”刀疤脸阴沉着一副讨债的脸。山凤和娇儿对望一眼,极不情愿的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东西,除了几样小饰物,所有的钱加起来还不够十五块。

“没有啦?”瘦高个乜着眼,纯粹的地痞口气。

“哪里还有呀?”娇儿赌气地回答。

一把抓起这些零钱,出门前,瘦高个又叮嘱了一句:“两人放老实点!等一下给你们送饭来。”

|“这些畜生!不得好死!”看着山凤揉着被扭红的手,娇儿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混蛋,一分钱都不放过,我们要有武功就好了,非三拳两脚揍死他们不可!”山凤泪水未干就发梦了。

“那他们早就死悄悄了。我们哪里还要受这个罪?他妈的!犯法的在外逍遥,没犯法的却要坐牢!我***他妈!”娇儿愤然大骂。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怒火。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坐牢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只因来早与来迟’我就不信他们总会这么好运。还有那些偷我们钱的坏蛋!”想到偷钱的人,山凤又满月复狐疑“我说娇儿,我们身上就这么点钱,这两个混蛋,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有可能他们也相信我们的钱丢了吧。”娇儿总是把问题简单化。

“应该不是……我越来越觉得阿玲姐可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反正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谁拿了还不一样?”横竖是个死,她可不愿再多死脑细胞。

“怎么一样呢?假如阿玲姐真和她们是一伙的,你会怎么想?”对于她的麻木不仁,山凤恼怒不已。

“下次看见,那我扁死她!”娇儿说得好似自已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谁又不知道她嘴狠心不狠呢?

稍停她又说:“不过我想她不是那种人,你看她对我们那么好,一点都不像一个坏人,而且她还是我们正宗的老乡呢。我还是不相信。”怎么着娇儿也说服不了自已的心。她相信山凤姐如同智子疑邻一样,只是瞎猜。

“老乡老乡,背后一枪。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老乡就个个是好人?”。山凤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虽然她同样不愿相信那是事实。

山凤说得没错,阿玲这伙歹徒。倒卖人口、偷模拐骗,什么都干。这次阿玲和他的姘夫,也就是那个痣毛男子,一起从湖南老家返广东,刚上火车,满口家乡话的娇儿便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从姐妹的言谈中,他们推测俩人初次出远门,原计划用言语把她们骗上手,后又担心难以得手,便让阿玲上前套近乎,捱到半夜时,那姘夫又设法偷了姐俩的钱,涉世不深的姐俩被逼,真的落入了圈套,当然阿玲不叫阿玲,只是一个化名而已,她老家也不是自已所说的那个地方,而是山凤她们邻县的,相隔也不是太远,只是江湖跑久了,会说一些各地的方言而已,至于楚江,听说过,想不到却蒙对了。什么同学呀,更是瞎编,为了更好的接近山凤她们,也为了日后万一出事时,不给自已惹麻烦,上车没多久,那姘夫便和阿玲分开座位了,只以电话联系。

可叹善良的山凤二人把狼外婆一直当救命恩人。她们哪里知道,此刻自称阿玲的女子正在另一陈房子里,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向团伙邀功呢!而且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人联系买家,计划尽快将两人月兑手。

再说山凤她俩正在牢中长吁短叹、怨天尤人时,一个男子打开门,端着两碗饭走了进来,说声“吃饭罢。”瞄一眼俩人,放下碗就走。

“我们快干死了。拿水来呀。”娇儿嚷道。

“当自已大少女乃女乃呀!先吃饭罢!”男子掉头,眼里翻个卫生丸,走了。

“还大少女乃女乃?半碗黑不溜秋的米饭,一筷子烂烂的冬瓜,瞄一眼就知是吃剩下的,是你大少女乃女乃早拿碗砸死你了,还留你在世上伤天害理?什么狗食?不吃!山凤姐,你吃吗?”。娇儿气呼呼地发着牢骚。

“不吃。”山凤也没胃口。

不一会儿,小胡子提了半桶自来水来,上面浮着个塑料碗“喝吧!让你们喝个够!”重重地把桶一放,门‘吱呀’一声又锁上了。

娇儿艰难地站起来,走过去舀起一碗就喝“呸!”她把满口的水吐了出来,“这是什么水?自来水都不像,池溏里面的吧?怎么喝?”

“你以为他们拿我们当人看?将就吧。”山凤走过去,舀一碗,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完了。

“唉!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喝过生水呢。管他呢!说不定明天就要死了,过奈何桥前也做个饱死鬼吧!”眼巴巴地看着山凤喝完,娇儿皱皱眉,也舀起一碗一饮而尽。

“娇儿,你走得动吗?我想去厕所,顺便察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慢一点走还差不多。”

“我们要上厕所,开门呀!”于是山凤拍着门,高声大叫。

“叫叫叫!又有什么事呀?”外面的男人听了,不耐烦的明知故问,半天才慢吞吞的打开门。

“厕所在哪里呀?”

“闲人屎尿多,走吧!”蓄小胡子的男人开门后,机警的眼神扫视着两人,然后和门外的光头男子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把姐妹夹在中间,往外走去。

“那儿就是,去吧!快一点!”蓄小胡子的指着房子右边最尽头的一间小屋说。

那是一间一米多高的土砖房,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大粪味,里面阴暗、潮湿、脏兮兮的,蚊蝇乱飞,便池由简单的一口大缸稀疏地放几根木条组成,灯光下,木条黑不溜秋的脏得已看不出原木的颜色,黄汤一样的粪便已近一缸,数以万计的蛆在里面翻腾着,地面上、墙壁上到处蠕动着是白白的胖乎乎的蛆,一伸一缩之间,或爬行或滚动,稍不留神准能踩到几个。

“他妈的,一万年都没扫过,这么脏!”推门的瞬间,俩人目睹这恐怖之状,恶心死了。娇儿皱眉捂鼻的边骂边走了进去。

“这地方也能来人?还厕所!乡下人家的猪栏比这还干净,真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吃人饭不做人事!”山凤也低声骂着,腿抬了几次都不敢进。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快进去?!”光光头在一旁凶道。“不想上就回屋去!”

“地上那么多蛆!吓死人了。”山凤不像娇儿,她害怕那些肉团团一样的软体动物,尤其是这想想都恶心的蛆。

“你当自已是皇上?还得给你搞个金罗殿?”

山凤听了,理都不理小胡子,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她小心地把脚踩了进去。

“哇!妈呀!”进去没一分钟,山凤就尖声大叫着恐怖地冲出来,双脚还在地上拼命地乱跺着。

“干什么!?你?”有鬼吗?光光头瞪着金鱼眼责备道。

“蛆呀!我踩到咀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好一会儿,山凤才停下脚来,抚胸喘息着。惹得身上伤痕尤痛的娇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就几条蛆吗?大惊小怪!”光光头一脸司空见惯,不值一提的模样,好像那满地滚动的是泥鳅而不是蛆。

“就是!没听说过吗?厕所里面好风光,有鱼有肉有鸡汤,这么好的厕所还挑剔!我看你是慈禧太后呢!快去呀!”小胡子阴阳怪气地催促着。

什么屁话!山凤听得恶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又胆颤心惊的返回厕所,两分钟搞定,和娇儿逃一般的冲了出来。

晚饭时候,送来的依然是少许剩饭剩菜,姐妹早已饥肠辘辘。

“吃罢,不吃白不吃,填饱肚子才有力气逃出去。”虽然饭菜是如此的难以下咽,山凤还是带头吃了起来。

“我真想念家里的生活,还有爸妈做的饭菜。”娇儿艰难地咽下一口饭,泪水也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是啊,家虽不富裕,但父母都把自已的孩子当宝贝,有好东西总是孩子第一,嘘寒问暖、热饭热菜更不在话下,哪是这种非人生活可比?

“他们肯定在等我们的电话。”山凤忧心忡忡地说。

“没我们的电话,他们会怎么办?你说会不会来广东找我们?”娇儿也挺担心的。

“不知道。”山凤轻轻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且说家中的亲人,当日下午还不见两人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不知山凤她们怎么回事了,实在忍不住,就打了个电话去同学美美的厂里,美美的同事说,她今早请事假了,可能要一个多月才来上班。于是家人推测,美美请假跟山凤她们肯定有关,年轻人聚在一起,难免要疯玩几天,又或者带她们找厂去了,玩兴一来,忘打电话也在情理之中,家人没往坏处想。

其实美美请假,是因为父亲病得很厉害,她赶回老家去了,匆忙中忘了山凤要来,何况山凤也曾三番五次开玩笑说要来,她以为这次又是开玩笑,所以她也没有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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