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东京都台东区的东京艺术大学并不是一所很大的学校,包括研究所在内,全校学生总数不会超过三千人,而音乐系的作曲科各年级也都只有十八个人,又分现代作曲组九人与艺术作曲组九人,每三个人一组共同做一学期两度作业审查。
阿川美芝和如月里见是问晴的同组同伴,三个女孩子同样都是从艺大附属高等学校直升上来的,不但个性相近,外表也同样平凡无奇,都是两颗眼睛一支鼻子一张嘴就可以带过了。
唯一不同的是,美芝和里见家里的经济都相当拮据,所以……
「真的!真的!这是公开的秘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上完作曲理论与音乐史之后,三人没课了,联袂穿过三号馆和五号馆之间步向音乐系校区出口。
「什么秘密啊?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啊……」美芝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冈田大友,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位超大牌的音乐监制,他是本校毕业的,所以每一回音乐部做校内审查时,他都会来看看,一来是提拔学弟妹们,一来是看看有什么人才……」
「真的?」里见惊呼。「然后呢?」
「然后?」美芝耸耸肩。「由于他眼光太高,实际被他看上的人寥寥无几,能被他称赞一、两句就很了不起了。」
「-!」里见白眼一翻。「这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美芝眨了眨眼。「可是一旦被他看上眼,他会建议学校刻意栽培,这四年学费全免喔!」
「咦?」问晴与里见异口同声的惊呼。「全免?四年?」
「没错,」美芝两眼闪闪发光。「虽然希望不大,但,要不要试试?」
「废话!」问晴与里见又一次异口同声。「当然要!」
美芝与里见是基于经济考量上的需要,而问晴在不久的未来也会有同样的困扰。
「那么,是要一起作曲,还是作曲、作词和合音套谱分开?」
「这……」问晴想了一下。「对我们来说,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是很够,所以最好是分别作曲,再一起挑一支最好的出来,然后配词、合音和伴奏分开负责,这样如何?」
「OK……啊!等等,陪我去买东西,学校的乐谱和录音带比较便宜。」
在学校的贩卖商店外,问晴与里见一边等待美芝,一边讨论作曲主题,不经意地,问晴回头看美芝还要多久,里见则随意朝四周环顾一眼。
「酷,好正点的帅哥,虽然是个瞎子,不过有缺陷的男人更迷人……」
帅哥?瞎子?
问晴猛然回眸,惊骇地抽了口气。「任育凯?!」
不远处,任育凯一听见她的声音,马上驻足侧过脸来。「晴晴?」
问晴连忙跑过去扶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来了?」
任育凯没有回答她,反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问晴也没有回答他,再问:「你怎么来的?」
任育凯眉尾微挑。「好,这次饶过你,下次你再这样叫我,我会当作没听见,就算我快要掉进水沟里了也不管。」
问晴脑袋一歪。「狗屎呢?」
任育凯窒了一下,旋即失笑。「我有鼻子,才不会去踩到狗屎!」然后,他侧耳。「同学?」
「哇,他的耳朵好厉害!」里见惊叹。
问晴笑望一下跟在她身后跑来的里见。「同组做作业审查的同学,如月里见,还有另一位阿川美芝,她在买东西。」
任育凯绽出最迷人的笑,颔首。「任育凯,你好。」
里见的脸没来由地红了一下。「呃,你好。」
「你怎么来了?」问晴又问了一次。实在很好奇,先前要他试着自己出远门,他打死不肯,现在又是为什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不是说过我要追你吗?」任育凯的笑容突然多了一抹邪魅。「男孩子追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去接女孩子下课,陪她上街吃饭看电影,然后甜言蜜语把她拐到黑漆漆的树丛下偷种几颗草莓,不过如果时机不对,可能还没吃到草莓就先赚到五百……」
里见爆笑,问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跟你去种草莓!」她笑骂。「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不会是包计程车来的吧?
任育凯耸耸肩。「到车站并不难,车站的地砖也有导盲器,我的手杖有电子感应器,不到十分钟我就坐上营团银座线,二十五分钟到上野车站,再请教别人到艺大怎么走,不过这里的人都好亲切,我只不过问个路,她就亲自带我来了。」
不必猜……「是女孩子?」
任育凯笑得很无辜。「咦?你会占卜还是塔罗牌?居然猜得这么准!」
里见继续爆笑,美芝也出来了,里见一边笑一边对她解释,问晴想生气又忍不住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要追-嘛!当然,你可以拒绝我请你出去玩,可是我会哭喔!」
取下墨镜,任育凯用那张漂亮的脸摆出一副弃妇状给她看,好哀怨,这下子连美芝也禁不住一起爆笑出来。
「晴子,他好……好好玩喔!就……就给他追嘛!」
叹着气,问晴替他戴上墨镜,再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肘弯上。
「我们到东照神宫看牡丹吧!」
弃妇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好!」任育凯任由她领着他走,右手手杖仍尽责地探视前方道路是否有障碍物。「然后我请你们吃饭,听说上野这里有一家蓬莱屋的炸猪排定食好吃到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美芝与里见齐声欢呼。
「还有一家新莺亭的点心莺团子。」
「耶!」
「冈木荣泉的豆馅糕。」
「耶耶!」
「龟锦堂的瓦煎……」
「够了没有啊你!」
「当然不够,谁都嘛知道,要追女孩子就得先贿赂女孩子身边的死党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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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芝和里见的心轻而易举的被任育凯买了去,任育凯不畏辛劳的天天搭地铁去追女孩子,献尽殷勤,美芝和里见也帮腔帮到底。
「他有什么不好……除了瞎眼?」
「就是因为他太出色,我太平凡,所以我们不相配。」
「那又怎样?他看不见嘛!」
「别人看的见。」
「你怕闲话?」
「我不怕,但他……」
「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去!」美芝有点不耐烦了。「老实告诉你,如果他追的是我,我会马上把他绑在我身边,可惜他不是,他喜欢的是你,倘若我们不是好朋友,我真的会嫉妒死你。所以拜托你,让我因为我的好友有那样一位值得炫耀的男朋友而感到与有荣焉,不要让我因为我哈得要死但得不到的男孩子竟然被你推拒于千里之外而生气好不好?」
「就是说咩!」里见也附和着嘟囔。「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是故意向别人炫耀说有那么好的男孩子在追你,而只要你高兴,你也随时可以拒绝他,超-!明明你也喜欢他不是吗?干嘛顾东顾西的这么龟毛嘛!」
是吗?她是这样吗?
「你在想什么?」
地铁车厢里,问晴与任育凯并肩坐这面,美芝和里见坐斜对面,任育凯说要请她们去吃怀石料理,真是贿赂到底了。
「你知道大家都盯着你看吗?」
明明是瞎子,但无论走到哪里,人家都只注意到他耀眼的光芒而瞧不见他的缺陷,这样一个男孩子,她真的可以拥有吗?不会遭天谴吗?
「大概吧!」任育凯慢条斯理的取下墨镜,如果不是他的瞳孔没有生气、没有焦距,谁也看不出他是个瞎子。「从小就是这样,我早习惯了,何况现在我又看不见,不管有多少视线都与我无关。」
「我可以问……呃,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瞎的吗?」
「你的中文是什么时候学的?」任育凯突然换成中文。
「当我知道我的父母是中国人之后,我就开始学中文,」问晴也改成了中文。「并替自己取名叶问晴,虽然我应该叫叶问莲,但那已经是别人的名字了。」
「那你应该都听得懂我说的中文吧?」
「只要不是专有名词,我都懂。」
「好,那就……」任育凯沉吟片刻。「两年前,我大学毕业,参加过毕业典礼之后,毕业班同学一起开了个派对,喝了一整晚的酒,原本我是想搭计程车回家,却被某位不太熟的同学硬拉进他的车里……」
他阖上眼。「他醉了,车开得飞快,我一直叫他停下来,起码开慢一点也好,但他不肯听,车速越开越快,然后……」
她屏住气息。「出车祸了?」
点点头,他睁眼,「最有趣的是,除了惊吓和瘀伤,他一点事都没有,同车其他人的伤也在两个月后都痊愈了,只有我……」耸耸肩,不说了。
「是眼角膜受伤还是……」
他轻哂。「不,其实我的眼睛根本没事,但我撞到了脑部,脑内的瘀血压到了视神经,如果要动手术取出瘀血也是可以,不过……我是不太清楚啦!只知道那个部位要动手术非常危险,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成功,另外百分之九十九会在手术进行中死亡……」
问晴惊喘,他探臂环住她。「所以老爸老妈坚决反对让我动手术,他们宁愿要一个瞎眼的儿子,也不想替我办丧事。」
她没有安慰他──那是无意义的,只是为他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我想你一定很怨恨那位开车的同学吧?」
「说不怨是不可能的,特别是车祸之后他都没有来看过我,只有他父母替他来哀求我们不要提出告诉,我老爸老妈还因此火大得不得了。」
「也许他没有脸见你……」
「不,」任育凯唇角勾起一道嘲讽的笑痕。「他忙着办出国手续,顶替我的公费留学名额,那是学校提供的,只有两个名额,他原来是候补。」
「咦?」
「其实我并不需要公费留学,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虽然争取到名额,也是打算在毕业典礼隔天去请学校取消我的名额,但,我好像应该早点去取消才对。」
他说得轻描淡写,问晴却听得脸色发白。
「你是说……」
「起初我是坐在左边,但他又把我硬拉出来塞到右边去,后来我才知道右边车门关不紧,也很容易松开,我就是因为这样而飞出车外撞到脑袋。」
问晴惊骇地瞪大眼。「他他他……他是故意的?」
「八成是。」
「天哪!」问晴抽着气。「他……他太过份了!」
「是啊!」
「真的……真的太过份了!」
「的确。」
「那你……」
「我很可怜吧?」
「呃?」
「可怜我的话,答应作我的女朋友吧!」
问晴楞住整整十几秒,一时转不过脑筋来。
现在是说到哪里去了?
继而愕然的望住他,他在笑。「你骗我?」
「不,我没有骗你,可是就算我再气再恨又有什么用,看不见还是看不见。何况后来我听说那家伙出国不到半年就回台湾了,不清楚是为什么原因被加州大学退学。」
「报应!」忘情月兑口而出。
环住她的手臂使力紧了紧,任育凯笑嘻嘻地把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怎么样?可怜我的话就答应作我的女朋友吧,嗯?」
问晴哭笑不得。「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怜!」
「那要我怎样?哭给你看吗?好吧!如果-真要我哭,我就……」
「谁要你哭了!」问晴气急败坏地否认,怕他真的哭给她看,有时候他真的有点疯狂。
「那就作我的女朋友?」
「我……」问晴迟疑地别开眼,却恰好对上两双警告的视线。
美芝挥着拳头:别让我发飙!
里见眯着眼:别太-!
问晴暗暗叹气。「好吧,不过只是女朋友喔!」希望她不会后悔。
「哦耶!」任育凯差点跳起来。
问晴忙抓住他,没想到他却乘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她一下。
她已经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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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哀怨!
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盼来一个黄金周的长假,任育凯早已列好一长串的节目表,准备和刚上任的女友好好去金光闪闪一下,没想到……
「我没空!」
「咦?你们不是放假吗?」
「我们要准备五月二十日的学期中作曲审查,如果能得到冈田大友的赏识,学费全免喔!啊,对了,美芝和里见家里都不方便,我家就更别提了,所以,借你家用一下如何?」
所以她们全跑到他家里来了,不是来探望他,而是来「利用」他,可怜的瞎子不但要模来模去伺候她们三位两眼雪亮的大小姐,而且……
「没有钢琴真不方便。」
好吧!买钢琴去,顺便再买一台魔音琴。
「没有贝斯真不方便。」
好吧!买贝斯去,顺便再买电吉他。
幸好,这栋屋子后面原就有间效果相当好的隔音室,听说是之前的屋主为了专心练习古乐而特别建置的。
然后,任育凯乖乖坐在一旁听她们讨论、试奏、修改、再试奏,然后,眉头皱起来,然后,满脸的不以为然,然后,受不了,然后,快昏倒,然后,抽筋口吐白沫,然后,濒临嗝屁边缘……
「一定要你们自己作的曲吗?」他申吟着问。
「对。」
哦,再多听几次他一定会死翘翘!
「既然你们是艺大附属高校毕业,之前应该已经作过曲了吧?」
「有啊!作过十几次了,不过那时候只有艺术作曲。」
艺术作曲?
让他死了吧!难怪会作成这样,她们一定是忘了现代作曲和艺术作曲是不一样的,两者的音阶与和弦各自不同,作出来的曲子才会有不同的风味。
或者是……
「请问,你们有认真研究过现代音乐吗?」话刚问完他就后悔了。这种问题实在很白目,既然要修现代作曲,怎么可能没……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他忍不住尖叫,如果不是看不见,他一定会跳上去掐住说话的人。
美芝耸耸肩。「我家很穷,在学校里有学校的功课要忙,课余时间也得回家帮忙,电视都没时间看,哪有空闲去研究。」
「我也是啊!」里见嘟囔。「别说没时间研究,我们也没有那种闲钱去买CD来研究。」
难怪每次请她们吃饭,吃剩的食物她们都要一人分一半打包回去。
「那-呢?」任育凯脑袋四处转,不晓得问晴在哪里。
「在我家只能研究艺术音乐,要是有现代音乐的CD或曲谱什么的让我父亲发现的话,他一定会当场给你折成两半撕成碎片,」问晴一脸的无奈。「所以我只能在学校里研究,可是高校里面的课程都是有关艺术音乐的课程,最多只能请同学教一下。」
「对啊!我的贝斯就是同学教我的。」美芝举手。
「我的键盘也是。」里见也举手。
「还有我的电吉他。」问晴举两手。
是喔!有时间帮助别人,没时间自己研究音乐。
「那么,请问你们为什么要修现代作曲?」
「现代音乐比较好赚啊!」美芝和里见异口同声的说。
真干脆!
「我是因为那片单曲CD,就是我拷贝给你的那一片,」问晴低低道。「是它帮助我度过那段黑暗的岁月,所以我也想作那种能够感动人心而帮助到人的音乐,因为人的力量有限,但如果是音乐的话,那种力量是无限的。」
任育凯伸出手,问晴抓住,他模向她的脸颊,软软的、女敕女敕的,模起来实在很舒服。
「你就只想到要帮助别人。」他喟叹道。
「昨天别人帮我,今天我就得帮助别人啊!」
「好吧!那你们作的那个……那个……」一说到这,他又想哭了。「不能让人修改吗?」
「当然不行,要修只能由我们自己来修,不过合音和伴奏套谱可以请人帮忙,但有限制,必须是业余人士。」
「业余人士?」
「就是说,那种曾经利用这方面的知识赚取金钱的人不可以。」
很好,他最多帮学校社团配过谱而已,是百分之百的业余人士。
所以,当她们忙着制作古典艺术歌曲的时候,任育凯也忙着为她们配现代合音和套谱。
先作点字乐谱,再输入电脑利用电脑程式转换成正常乐谱,然后列印出来。
「你们要不要试试看这个……-?等等,你们谁要打鼓?」
「打鼓?」三个女孩面面相觑。「我们没有人会打现代鼓啊!」
昏倒!
「所以你们就省略了打鼓?」
「不然怎么办?」
「不能找人帮忙吗?」
问晴耸耸肩。「最多可以找两个搭配伴奏,但是我们不熟那种人啊!」
「我不信你们学校里没有半个人会现代鼓。」
「有啊!现代乐器科一大堆,可是他们自己也要应付审查呀!而且,虽然可以互相借人帮忙,但……」三个女孩又相觑一眼。「我们借不到,现代声乐科与现代乐器科之间会互相帮忙,现代作曲科只能自力救济。」
所以她们就算了?
任育凯面无表情地伫立片刻,猝然转身便走。
「我去买鼓。」
「咦?可是……谁打?」
「我。」
三个女孩子顿时傻住。
他?一个瞎子要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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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依不但会打现代鼓,而且打得超炫,复杂多变、热力奔放,每次表演总是带给歌迷们无比的惊奇感,尤其是他最爱耍帅玩一招蒙眼打鼓,更是教人赞叹不已。
现在,那一招可就用上了。
气势磅-的双大鼓,疾如雷电的小鼓连击,绚丽多变的过门,强劲流畅的变拍,从第一击开始,任育凯便全然陶醉于激烈的节奏之中,忘形地挥洒出各种令人惊叹的打击技巧,还会把鼓棒甩到空中再接回来。
那三个女孩子看得目瞪口呆,两眼发直。
他真的看不见吗?
整整十五分钟后,任育凯才停下鼓棒,挥去满头汗水。
「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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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二哥还是那么厉害!」任琉璃五体投地的臣服。
「啧,又是那一套,我都看腻了,小智却老跟我抱怨他学不会、耍不来,真的有那么难吗?」
任家全体同胞齐向那位任家唯一玩不来音乐的人行注目礼。
「干嘛这样看我?」吟倩无辜地环视众人。「我说错什么了吗?」
大家齐翻白眼,转头他顾。
「这下子应该没问题了,瞧,他什么都买了,」任育伦指着萤幕说。「而且依他的表现,看来是没有退步。」
「不对,他不但没有退步,应该更厉害了。」任沐霈慢吞吞地说。「为了弥补看不见的缺憾,所以他的听力、记忆力和感受力一定更加敏锐,现在也许只要让他听一、两遍曲子,他就可以半个音不差的给你弹奏回来。」
任育伦惊讶地吹了一声赞叹的哨声。
「太厉害了,那么,现在要他同意进录音室录音应该不会很困难吧?」
「不,暂时还不要,」任沐霈绽出一抹奇异的笑。「因为他现在才刚开始。」
「才刚开始?」任育伦困惑地重复。「刚开始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有一项承继自我的特殊才能是你和琉璃都没有的。」
「啊!对,那老爸是说……」
任沐霈也指指萤幕。「这个。」
任育伦与任琉璃只一眼即恍然大悟。
「原来是……」
「没错,等他完全发挥出来之后,那时才是你们找他进录音室的时候。」
然后,他就可以丢出棒子去给儿子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