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我愿意,
为了你而改变,
多了笑容,
少了悲苦,
真心为你而活。
思考再三後,华璋决定稍微改变一点自己与卓尔帆的相处模式,这是为了将来而必须做的改变,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她打算下半辈子和他一起过,她可不想每天胆战心惊地挨日子。
第一步是——坦白。
相互间不了解对方在想什麽时,最容易引起怀疑和不安,因为不安,所以害怕;因为害怕,所以退缩。因此,她必须先消除卓尔帆心中的畏惧及不安,也不想再让任何疑虑出现在自己的心中,这样才能减少彼此伤害到对方的机会。
其实,她是无所谓啦!她的个性很坚强,能够承受相当程度的打击,但是卓尔帆就不行了,就算他的外表再冷漠,就算他发飙时非常剽悍,就算他是个IQ190的天才,可他的内心却是非常脆弱的,脆弱得似乎只要轻轻吹上一口气就会出现裂痕,也许话说重一点,他就会崩溃了。
要是哪天她心血来潮开他个小玩笑,或不小心说溜了什麽无意义的气话,搞不好他又要想不开了,然後又溜到哪个狗洞里去躲起来活活发烧、饿死也说不定。想想,以後他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若是成天都得这样提心吊胆的,恐怕不用多久,她就会自己先去撞豆腐、吊面线了!
卓尔帆刚从电脑萤幕转到办公桌上的文件,似乎在审核著什麽,正在一旁听英语会话的华璋突然取下耳机凝视他的侧脸片刻。
「尔帆……」
「嗯?」卓尔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吗?」
书写的动作突然顿住,几秒过後,卓尔帆才徐徐转过头来望著她。
华璋俏皮地装了个鬼脸。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啦!不过呢!我到餐厅上班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喔!因为你的样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餐厅里所有的服务生都很哈你喔!但是,刚开始我只是对你感到很好奇而已,因为……」她仔细地盯住他的双眼。「你的外表虽然很酷,可我总觉得好像能从你的眼底看到你的脆弱,所以,之後每次一看到你,我就会拚命瞪住你的眼睛,想确定一下那是否是我的错觉?」
卓尔帆的眸底蓦地闪过一丝不知所措,华璋不觉笑了。虽然稍纵即逝,但是,她现在越来越能抓到那一瞬间的感情了。
「可是有那麽一天,我突然发现,我似乎太过期待你的到来了,你若是没来,我就会好失望好失望,失望得连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都没什麽精神,而且,我越来越常想到你,每次一想到你,我的胸口就会发热,我的心就会跳得特别快、特别重,那种感觉刚开始时,还让我有点害怕呢!」
华璋似乎在那双始终幽深的双瞳里瞥见了一抹异彩。
「当渴望超过某个界线时,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你了,然後……」她倏然一笑。「当时我就决定,我一定要得到你!」
卓尔帆突然转开眼,这是他头一次回避别人的视线,华璋立刻跳起来跑去趴在办公桌上,直直的对上他的视线。
「你呢?你是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
卓尔帆再一次转开眼去对著电脑萤幕,并敲打著键盘。这回,华璋索性跑过去把他的椅子转过来,然後一坐上他的大腿,双手再揽上他的脖子,让他想避也避不开。
「哪!尔帆,人家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人家啦!这样才公平嘛!」
卓尔帆凝视她片刻,而後慢慢垂下眼去。
「我……我也不太清楚,」他慢吞吞地说,双颊悄悄地浮起淡淡的红晕。「我想……刚开始的时候,我可能是有点怕你吧!」
「咦?怕我?」这答案好像差太多了吧?「为什麽?」
卓尔帆几乎是闭上了眼。「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大概也习惯人家老是看著我了,可你不一样,你是紧盯著我的眼睛看,从来没有人敢那样,我好惊讶,而且……而且,你似乎是想看进我的心底深处,让我觉得很不安,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可是你也一样盯著我的眼睛看啊!」华璋反驳道。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麽。」
「哦!然後呢?」
「然後……」他停了好一会儿。「我发现你会把我的咖啡冲淡,加入可可亚……」
华璋耸耸肩。「你喝太多咖啡了,咖啡因对身体不好嘛!」
卓尔帆抬眸对上她。「如果我在用过餐後待久一点,你会拿蛋糕来给我,还声明是免费的。」
华璋敲敲他的肋骨。「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而且,当时我不知道你那麽富有啊!」
「我的A餐分量好像越来越多……」
「对老顾客自然要多照顾一点嘛!」
「我的水果总是比别人丰富。」
「对老顾客必然要多优待一些嘛!」
「我要是不小心睡著了,你都会帮我盖上外套。」
「对老顾客当然要多关心一点嘛!」
「你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了。」
「对老顾客自然是……」华璋蓦然顿住,而後失笑。「什麽嘛!这跟老顾客有什麽关系啊?都是你啦!讲话这麽拐弯抹角的!」
卓尔帆迟疑了一下。「我想……我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喜欢上你的吧!因为你一直盯著我看,所以,我也一直注意著你,想知道你究竟想干什麽,结果却发现你总是不著痕迹地在关心我。」
华璋皱起眉头。「就这样?」他这算喜欢吗?或者他根本不懂得喜欢的定义?
卓尔帆又垂下了眼睑。「我还发现你很爱笑,总是笑得那麽真实又开心,每次看到你笑,我就会情不自禁地跟著开心起来。你也很爱扮鬼脸,好可爱的鬼脸,让我好想拿回家永远保存。你也很喜欢帮助人,即使是不属於你负责的客人,你也会热心地帮客人哄小孩。」他突然叹息著抬高视线在她的脸上缓缓游移著。
「我……我真的好喜欢看著你的笑,好眷恋你的温柔眼神,可是……可是当你在招呼其他男性客人时,不晓得为什麽,我的心里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很想把你留在身边独占。」他停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做你才会让我一个人独占,所以……所以……」
「所以,我一开玩笑说要做你的女朋友,」华璋接著说:「你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卓尔帆点点头。
华璋笑了,她的感觉果然没错,他真的是在等她开口呢!她歪著脑袋凝视他半晌。「你真的那麽喜欢我?」
卓尔帆又点头。
华璋轻叹。「那麽,能不能拜托你不要用那种‘你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漠然神情告诉我你眷恋我、你喜欢我好不好?那样真的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耶!」而且很可笑!她在心里补充。
卓尔帆的瞳眸内再次掠过一抹无措,但表情却依然淡漠如初,他默默无语地又低下眼。
华璋再叹。「好吧!这个就……慢慢来好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老实告诉你,就是那个我……呃!我……」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我还曾经怀疑过你是双性恋啦!」
惊讶的神情至少在他眼底逗留了一整秒,旋即又消失了。
华璋当然看得清清楚楚的,她自我解嘲地哈哈一笑。「好嘛、好嘛!是我自己白痴可以了吧?但也不能全怪我啊!谁教你老是说得那麽暧昧,好像你跟文捷有什麽特别关系似的,老实说,我还曾经妒忌死他了呢!」
卓尔帆的神情淡然依旧,眸中却有种特别光亮的神采。
如果他能老老实实的把情绪表现出来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笑吧?华璋心想,说不定还是捧月复大笑,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吧?
啧啧!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概就是这样吧!虽然他表面上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来,但她却已经能从他一闪而逝的眼神、他声音中的表情和直接从他身上感受到的讯息,而正确无误的解读出他的情绪来了。
「你心里在偷笑我,对吧?」她斜睨著他哼了哼。「好吧!随你笑,以後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什麽糗事,否则,我包准笑到你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他眼中的神采更盛了。
她不由得翻翻白眼,咕哝几句後,才正经地板起脸来。
「其实,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男女交往是不可能完全没有伤害的,但是,如果我们能坦诚一点,应该可以把伤害减到最低。特别是你,你这人甚至连钻一下牛角尖也不会,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直接崩溃给我看,这样实在太恐怖了!」她叹道。
「可是,现在叫你改大概也来不及了,所以,我希望以後我问你什麽,你都要老实的告诉我,而你对我有什麽疑问,譬如我很喜欢开玩笑,若是你分不清我是在开玩笑,或是认真的,你一定要先来问过我,如果真有什麽不对,届时,你爱横著崩溃、直著崩溃,或倒立著崩溃都随你,OK?」
卓尔帆认真地凝视她片刻。
「好。」
「那就这麽说定了喔!」华璋说著,亲了他一下,而後爬下他的大腿走回沙发,蓦地又啊了一声停住,转回头来。「对了,端午的时候,你希望我们自己包粽子,还是买来吃就好了?」
「自己包。」卓尔帆很快的回道。
华璋眨眨眼。「以前你妈妈都是自已包,对吧?」
卓尔帆颔首。
「台湾粽还是潮州粽?」
「呃?」
「哎呀!是三角形,还是长方形啦!」
「哦!平常的那种。」
「那就是台湾粽罗?」华璋点点头,回到沙发上顺手抓出一支笔和笔记本来。「OK!我想……三十颗应该够了吧?唔……要买糯米……长的吧!还有粽叶……嗯!绿色的比较香,然後是五花肉、花生、咸蛋黄、栗子……」
「我不喜欢吃栗子。」
「偏食的家伙,谁理你啊!栗子……唔!多买一点!再来是香菇、虾米、红葱头……」
第二步——设法消除卓尔帆的人群恐惧症。
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虽然她曾经试著带他去参加她的同学聚会,但即使他表面上遮掩得再好,她还是感觉到他的不安。
平常总是一副淡然无所谓神情的他,生气时反而更加漠然,只有从冷冽的声音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才能知道他是否要发飙了。若是他开始显现出冷漠的态度时,则意味著他心中出现不安的魔鬼,而越是冷漠,就代表他心中的不安越强烈。
不安的他通常是几乎完全不出声的,如果人家跟他说话,他就会冷著睑、沉著眼盯著人家看,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在不高兴,其实,他只是想弄清楚人家到底想干什麽而已。
而发怒的他,那张嘴巴可就比谁都恶毒了,只要他一张嘴,就非得把人骂到狗血淋头、臭头烂脸、一文不值不可,有趣的是,他自己却完全不清楚自己出口有多恶毒。
但是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改善他的人际关系,越孤僻的人就越容易想不开,这是谁都嘛知道的事,所以,为了能让他的心胸开朗一点,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
卓尔帆开了门後,华璋先走了进去,边还检视著一大叠信件,有她的,也有卓尔帆的。卓尔帆紧跟在後头关上门,并换上拖鞋——在这个家里,拖鞋是华璋发明的。再放下手提电脑,扯开领带随手一扔……
「别乱扔!」华璋头也不抬地说。
应声收回手来,卓尔帆乖乖的把领带放到梳妆台上,然後到浴室放水。
「今天我跟你一起洗,顺便帮我拿内衣裤!」华璋说著,在小餐桌旁坐下,并抽出一张属於卓尔帆的邀请函。「尔帆,高中同学会你参加过没有?」
「没有。」
「想参加吗?」
「不想!」语气似乎太过坚决了。
华璋皱了皱眉,旋即起身和卓尔帆一起去洗澡。之後,华璋煮了消夜,卓尔帆是边看电视边吃,华璋则是边吃边看卓尔帆高中的日记。当她看完时,卓尔帆早就睡著了,她怜惜地凝视著卓尔帆的睡脸。
原来是这样。
翌日,她一大早就打电话拜托文捷帮她办一件事,再过一天中午不到,文捷就把她要求的资料拿去学校给她了,华璋看了不由得讶异不已。
「尔帆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他一向不喜欢提到高中时候的事。」
「那……」华璋扬扬手中的资料。「这些人知道尔帆是顾氏的总裁吗?」
「这个嘛……」文捷略一沉吟。「大概不知道吧!其实,总公司里除了最高级的干部之外,知道尔帆是顾氏总裁的人并不多,因为尔帆身体不好,又拒绝交际,所以,大部分都是由我和我老爸出面处理公司事务。即使是文件上的签名,为了配合国外分公司的需要,他也都是签上英文名字的。」
华璋倏然释出一抹奸笑。「是吗?嘿嘿,这下可有趣了。」
文捷好奇地打量她的笑容。「你想干什麽?」还好这个女孩是自己这一国的,否则他算的要担心她又在想什麽鬼点子了。
华璋瞟他一眼。「没什麽,我只是想让尔帆明白,过去的噩梦只要肯去面对它,通常都会发现那真的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呃?」
华璋淡淡一笑。「你知道尔帆高二时,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吗?」
文捷一听,便错愕地张大了嘴。「耶?真的?老天,我不知道耶!他上高中时,我已经上大学了,但他从来没有提过啊!」
华璋靠在教室门边继续看著手中的资料。
「大概也不算是真的喜欢吧!只是,那个女同学霍真真的外表和气质都很像他妈妈,所以,他很喜欢看她。可是,霍真真已经有男朋友了,而那个男朋友高建宇是学校里相当出色的风云人物,运动、功课都很行,但因为尔帆总是拿学年第一名,而且,尔帆虽然清瘦孤僻,可他也的确长得很好看,甚至比高建宇还要好看,所以高建字很不爽,他……」
华璋放下资料冷哼一声。「他也不晓得从哪里查到尔帆他爸爸是个酒鬼,而且,邻居们都说尔帆常常被鞭打的事,他就拿这个消息在学校里大肆宣传,还说尔帆会那麽孤僻,就是被他爸爸打得有点变态了,叫同学们最好不要接近尔帆,免得哪天尔帆发起神经来,被他抓去当牺牲品!」
「混帐王八蛋!」文捷突然咬牙切齿地骂了这麽一句「好听」的。
「以後的情况大概也不用我详细说了吧?」华璋又看回资料。「所以,尔帆很不愿意提起高中时的事,而且从那之後,他就不再去看任何女孩了,因为,那个霍真真後来总是用与他妈妈相似的脸孔鄙视他,这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贱女人!」文捷咕哝著。
华璋仔细的看著某份资料上附贴的相片。「不过,那个霍真真现在好像不那麽像他妈妈了,气质似乎变很多,跟高中的毕业照差好多喔!好像变成一个时髦虚荣的女人了。」
「我看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好女人!」文捷嘟哝。
华璋冷笑一声。「这回一定要让他们後悔!」
他们买了一台小型洗衣机,是两人合力搬进套房里的。好不容易才把洗衣机安置在後阳台上,两人立刻回到床上,一人一边地躺下来喘息了好一会儿。
「老天!是不是太久没运动了?怎麽搬这麽一下下,就差点累死了!」
卓尔帆没反应,华璋诧异地侧过脸去看看他是不是睡著了……
嗯!真的好像差一点点就要睡著了耶!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一圈,华璋突然翻身趴在他的身边,小小声地耳语道:「尔帆,我们一起去参加你的高中同学会好不好?」感觉好像有点在催眠的味道。
最好是他迷迷糊糊地顺口说声好,那就万事大吉了,可是……
「不好!」卓尔帆缓缓地睁开眼来。「我不想去。」
华璋将下巴靠在双臂上,注视著他半晌。
「可是,尔帆,我心里会不舒服啊!想想你以前曾经喜欢过那个女孩子,我怎麽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再在乎她了呢?搞不好你一见到她,就会忘了我也说不定,甚至你可能是怕见到她之後会再次喜欢上她,所以才不敢去的,这样我……我会吃醋、我会不放心的嘛!」这是她预先想好的藉口。
卓尔帆徐徐的转过脸来。「你会……吃醋?」
「废话!要不然我怎麽会一听到你有三个未婚妻,就气得非整整你不可?」华璋不耐烦地说:「你自己还不是一看到我和男生多说几句话就气得半死,为什麽我就不能吃醋?我越喜欢你,吃的醋就越多,这是很正常的嘛!」
卓尔帆凝视她片刻。
「那你要如何才能放心呢?」他轻柔地问。
「很简单,只要你看到那个霍真真後,还是不在意她的话,那我就知道你真的对她没什麽感觉了!」华璋很快地回道。
卓尔帆半垂下眼睑。「可是其他同学……」
「有我在啊!」华璋说,并温柔地抚掌他的脸颊。「我会照顾你的,忘了吗?」
卓尔帆沉默了好半天,终於慢吞吞地说:「好吧!」
一听,华璋立刻开心地抱住他的脑袋猛亲了他一下,然後跳下床去,双手高举大呼三声万岁。
「成了,万岁、万……呃!对了,你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儿吃头路吗?」
卓尔帆摇摇头。「不知道。」
「太好了!」华璋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有点诡谲。「这样才好玩嘛!」
其实,华璋本来就是个相当漂亮抢眼的女孩子,否则,当年就没有资格去抢别人的男朋友了,而她最出色的地方,大概就是她那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和永远充沛十足的活力,身材曲线也十分优美,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高对女孩子来讲,已经算是相当高佻了。
总而言之,就算她夹杂在一堆人当中,一眼望过去,想不去注意到她都很难,何况她今天还刻意打扮过。清爽大方的中庸裙套装和俏皮的马尾巴,她甚至还淡淡的擦了点口红、淡淡的抹了点腮红,教人见了就不由得双眼一亮。
所以,当她挽著卓尔帆的手臂出现在优美饭店的宴客厅时,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尔帆,要是看到那个霍真真的话,就赶紧告诉我哟!我要看看到底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不过,肯定是我比她年轻啦!」感觉到卓尔帆的不安,华璋特意这麽说,同时更挽紧了他的手臂想减轻他的压力。
卓尔帆果然瞟了她一眼,眸中悄悄掠过一丝兴味。
「你真的这麽在意?」
「那当然!」华璋笑咪咪地咕哝。「我要我的男人将心全放在我身上,要是他敢分心,我就会先阉了他!」她还在卓尔帆的裤档前比了个切菜斩西瓜的手势,看在旁人的眼中,实在暧昧得很。「再去毁了那个女人的容!」
「你这麽喜欢我?」卓尔帆的声音里却有著掩藏不住的开心,虽然他的神情淡漠依旧。
华璋笑得更迷人了,「没错,要是有谁敢跟我抢,我会毫不犹豫地宰了她!」她咬牙切齿地低语道。
「不会的,不会有人跟你抢的,」卓尔帆喃喃道。「就算有,我的心里也只容纳得下你呀!」
这会儿,华璋终於感觉到卓尔帆似乎已经放松了许多。「最好是那样!我先警告你喔!你看到那个霍真真之後,有没有动心我一定会马上知道的喔!要是有的话,我就……」
卓尔帆突然停下脚步盯住她。「璋,你不要说分手,我对她真的没什麽感觉了,真的,拜托你不要说分手好不好?」
华璋无奈地哀叹了一声,拖著他继续往里面走去。「少扯了好不好?谁说要分手的,早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不是吗?我是说,你要是又为她动心了,我一定会当场甩你两巴掌,再拖回去好好的重新教育一下,懂了吧?什麽嘛!刚说个头,你就给我窜改剧本重新编写剧情,小心我……」
「霍真真好像在那里!」卓尔帆突然打岔道,「应该是她吧?我不太确定,但是有点像,而且又跟高建宇站在一起,我想可能是吧?」
「咦?看到了啊?」华璋一听,忙顺著他的视线望过去。「哪里?哪里?」
现场几乎都是携伴参加的夫妻或情侣,却没有半个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可见卓尔帆在高中时代真的是没有半个朋友。而在这些「非朋友」的同学里,除了卓尔帆这一对之外,最出色的大概就是卓尔帆视线停留的那一对了。
男的英俊潇洒、高大帅气,女的美丽典雅、娇媚动人,标准的一对豺狼虎豹……呃!抱歉,应该是郎才女貌,只是似乎有些傲慢自大。
华璋哼了哼。「看起来也不怎麽样嘛!我还是觉得我比她年轻漂亮。」
其实,她和霍真真是不同风貌,虽然一样动人,但差别在於一个率真、一个做作;一个明朗大方、一个雍容高贵;一个是颗未经琢磨的璀璨原钻、一个是精雕细琢後的华丽饰品。
卓尔帆只看了霍真真两眼之後,就专注在华璋身上了。「我觉得你跟我妈妈一样美。」
华璋脸上的灿烂笑容动人得彷佛在发光一样。「真的吗?呵呵呵,我就知道,那个霍真真怎麽比得上我嘛!好吧!既然你对那个霍真真没兴趣了,那麽,我们吃点东西就回去玩电动吧!」
当然,高建宇和霍真真也看到他们了,但是,霍真真注意到的是成长後的卓尔帆,他留长头发,再穿上便服後,别有一股斯文飘逸的味道,再配上清瘦俊逸的五官,更显得他是如此的月兑俗不凡;而高建宇注意的却是亮丽妩媚的华璋,那璀璨的笑容清新得教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一看清自助餐台上的饮料盅,华璋便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怎麽是鸡尾酒啊?没有别的吗?」
「没关系,我不用喝饮料。」卓尔帆淡淡地道。他发现,只要专注在华璋身上,他就不会那麽紧张了。
「去!不喝?我们还一人交了两千元呢!居然连饮料也没得喝?未免太逊了吧?真不知道是哪个肉脚主办的肉脚同学会,早知道就不来了。」她超级霹雳大声地说。
事实上,邀请函上早已清清楚楚地印著主办人的大名——高建宇、霍真真。
一旁的主办人立刻觉得有点挂不住脸,忙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华璋可爱地歪著脑袋瞄高建宇一眼,旋即亲热地挽著卓尔帆的手臂,甜甜蜜蜜地说:「我叫华璋,尔帆的亲亲女友,你又是哪颗蒜?」
蒜头主办人咳了咳。「呃!我叫高建宇。原来你是卓尔帆的女朋友,真意外,没想到他这个变态竟然交得到女朋友,也没想到以前同学会从来不到的他,这次居然敢来。」
华璋挑了挑眉,旋即又很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唔!你有口臭吗?」
高建宇愣了愣,有些尴尬的说:「嘎?没有啊!」
「没有吗?」华璋露出一脸的无辜。「可是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明明有闻到好难闻好难闻的口臭,我差点捉兔子给你了说!」
高建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哈哈,你真爱开玩笑。」他勉强笑著说。
华璋迷人地眨著闪亮的大眼睛。「是啊!我是在开玩笑,就跟你刚刚开的玩笑一样咩!」
高建宇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既年轻又率真的女孩子好像不太好应付,继而又发现过去一向冷淡漠然的卓尔帆,脸上竟然出现若隐若现的温柔神情,紧接著再发现,自己的未婚妻霍真真居然也专注地凝视著卓尔帆,还一脸的惊艳表情。
那股从以前就存在至今的妒忌愤恨不由得再次沸腾起来。最出色的人应该是他不是吗?可为什麽她们都会被冷漠的卓尔帆吸引了呢?
他探出手警告性地搂住霍真真,再装出一脸关心的笑容对著卓尔帆道:「你不能喝酒吗?啊!抱歉,我差点忘了你爸爸是个酒鬼,你大概是担心自己会跟你爸爸一样,一喝酒就发疯吧?对了,你被你爸爸鞭打的伤口好了吗?」
卓尔帆没有出声,但是,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冷漠。
华璋轻轻放开挽著卓尔帆的手,转而更亲热地以双臂抱住他的腰,而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灿烂得几乎像是十月烟火一样地喷出火花来。
「错了!尔帆喝过酒後,只会做两件事,一件是睡觉、一件是缠著我做的事,我想,这个地方可能不太适合做这两件事吧?」她飞快的瞥卓尔帆一眼,发现卓尔帆的双颊果然又出现了两朵红晕。「而且,他爸爸会发酒疯,并不代表他也会发酒疯,就好像你这麽喜欢吃大便、有口臭,可是你儿子不一定会喜欢吃大便,也不一定会有口臭吧?也许他只是性无能而已喔!」
逐渐围拢过来「旁听」的观众们,闻言皆不约而同地失声大笑。
「至於他的伤呢!谢谢你,已经好了,不过呢……」华璋怜惜地抬眼凝视卓尔帆。「我每次看了都好心疼,所以,我都会花好多时间去亲吻那些伤疤,希望能减轻一点他心灵上的创伤,没想到吻呀吻的,到後来,他居然又缠著我做的事了。」她瞄一眼卓尔帆更酡红的双颊,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教我这麽爱他呢?所以只好都随他罗!」
原本是想让卓尔帆难堪的,结果却使他变成众人眼中的幸运儿,高建宇更加绞尽脑汁的想要破坏他们。
「你知道卓尔帆曾经喜欢过我的未婚妻吗?」
华璋立刻转眸朝霍真真望去。「知道啊!不过,尔帆说是因为你的未婚妻和他妈妈很相像,所以,他很喜欢看著她去回忆他妈妈的音容笑貌。」她更夸张的长叹一声。「真可怜,你的未婚妻才高中看起来就那麽老了吗?啧啧!居然像人家的妈妈耶!那大概就叫做未老先衰吧?」
又是一阵轰然大笑,就连卓尔帆也忍不住闷咳了好几声。相对的,高建宇和霍真真的脸色就五颜六色地真的有够难看的了。
「怎麽他以前都不来?难道他一定要有人保护他才敢来吗?」高建宇再次不怕死的嘲讽道。
华璋笑了,刚刚都是小case,她现在才准备扔出核子弹。
「怎麽,你们不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吗?怎麽会不知道他好忙的呢?」
此话一出,不但高建宇和霍真真愣住了,就连卓尔帆和旁观的一些人都傻住了。事实上,此刻在这宴客厅里的人,至少有四分之一都在顾氏上班。
「卓尔帆也在顾氏上班?」高建字不相信地问:「我怎麽没听说过?他在哪个部门?」
「哪个部门啊?」华璋朝卓尔帆瞄去。「你自己说吧!」
但是,卓尔帆只是垂眸不语,华璋耸耸肩。
「不好意思啊?那就我帮你说吧!」她向四周瞧了一圈,然後慢吞吞地说:「尔帆呀!他是在顶楼上班的喔!」
「顶楼?」高建宇惊呼,「不可能!顶楼只有总裁和特助,还有秘书,总裁秘书是文小姐,总裁特助是文捷,难不成他是总裁?」他嗤之以鼻地道。
华璋却立即波一声,弹出一个响亮的弹指。
「你真聪明,答对了!」
随著短暂诡异的静默之後,是一片轰然。
「骗人!」
华璋笑咪咪地颔首。「是啊!你智障,我耍著你好玩的嘛!」
「你……」
华璋哼了哼,随即拖著卓尔帆就走。
「信不信随你们,明天你们上班时顺便问一下你们那些经理级的不就得了?问问他们,那个每次发飙时都让他们吓得浑身发抖的家伙到底叫什麽名字,我保证你们一定能得到最满意的答覆的。」
一走出饭店,卓尔帆便拉住了华璋。
「璋,你……」
华璋笑著捂住他的嘴。「好,我自首,其实我不是想看什麽霍真真,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噩梦不一定永远是噩梦,只要你肯张开眼睛看看,它也可能是一出爆笑大喜剧喔!哪!还有这个……」说著,她从背包里掏出影印的两张剪报交给卓尔帆。
一张上面是报导一位小学导师有恋童癖,不但女学生,甚至连男学生也不放过,这位教师被教育局除去教师的资格,并等候审判。
第二张是十年前的剪报,一位清道夫被酒醉驾驶撞成重伤,医院初步判断,可能就此成为植物人。
「这是他的报应,」华璋慢条斯理地说:「他出狱後,找不到好一点的工作,只好暂时做做清道夫,结果,工作不到两个月就被撞成植物人了,听说,他住院期间从来没有人去探望过他喔!之後两年他就死了,当时他四十岁都不到。」
卓尔帆凝视著剪报资料许久後,才缓缓抬起眸来看著华璋,华璋倏然咧嘴一笑。
「这种事我不好托别人帮忙,只好自己去找,花了我不少时间呢!」
卓尔帆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华璋笑著拿回剪报收起来,然後挽著他的手臂往停车场走去。
「我知道你一直在避免碰触到这些丑陋的回忆,可是呢!其实你早该勇敢地面对它了,然後一口气解决掉它,不要让它继续啃噬你的心灵才对。瞧!这不是很简单吗?人哪!要是越害怕正视某件事,那件事就会变得越加恐怖,到最後,它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你的心也会被折磨得扭曲了,所以,越害怕的事,就越要早点去面对它比较好。」
「你呢?」卓尔帆突然问:「你有害怕什麽事吗?」
「我吗?」华璋沉吟片刻。「就此时此刻而言嘛!我最害怕的大概就是失去你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好面对呢!」
「我也是,」卓尔帆低喃。「我现在最害怕的也是失去你,我想,我永远也无法面对这件事吧!」
华璋歪著脑袋看了看他。「这麽说来,我们是同病相怜罗?」
卓尔帆点点头,华璋耸耸肩。
「那只有一个办法罗!」
「什麽办法?」
「笨!就是让我们都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