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盎然紧闭着眼,小手不安地揪着他的背心,感觉指尖布料的纹路,小心提防他可能的突击,直到发觉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她才缓缓睁开眼,狐疑地注视眼前微合的蓝眸,迷蒙的眼底写满疑问。
无视于她的怔忡,他微探出舌,细细地勾勒她弧线优美的唇线;因为感受到她的紧绷,所以他耐着性子让她适应他的气息,体贴的不想吓坏她。当然,也想给她最美好的初夜。
湿湿热热的舌尖舌忝去她心头的惊惧,她喟叹了声,开始怯怯地响应他的吻,感动地接受他无言的疼宠。
他总是那么体贴、那么温柔,无怪乎她的心沦陷得如此快速。
他们互相追逐、嬉戏,不仅让这个轻吻变得火热,更让清冷的房间渐次加温,直到他们不得不放开彼此,因为两人的肺部都亟需补充氧气。
小心翼翼的,他褪去阻隔彼此的衣料,在柔和的月光照拂下,无止尽的亲吻她、她,那双粗糙且带有魔力的手掌,一次又一次带给她不同的抚触,揉乱了她的呼吸,也揉去她潜藏的脆弱,直到她除了他的吻和,再也感受不到其它。
「后不后悔?小花。」将她放到床上,略沈的体重压上她,看着她羞红的双颊,身体已然骚动。
就算他真的亢奋得快脑充血,也绝不准她有丝毫勉强;与其她事后反悔,他宁可现在就喊「卡」。
「潞……」水灿大眼凝住他脸上扭曲的线条,易感的心再次受到撼动。
他真是个体贴至极的情人,细心的注意到她每一丝情绪转变,更耐心的放缓步调配合她的生涩;她相信这种感动可以维持一生一世,此刻,她只想拥有现在、想拥有全部的他,不管未来如何转变,她会永远记得这份悸动。
「我比较怕你后悔。」淡淡的笑漾上嘴角。
「傻瓜。」低沈的笑声在房间里漾开。
听着他的笑声,心中顿时形成一股冲动,她顺遂心之所欲,轻啄他健壮的臂肌,不期然地听到他狠狠的抽气声,心头泛起骄傲,原来她也可以令他失控呢!
银铃似的笑声滑进他的耳膜,他报复地吮住她的红唇,通了电流的手在她身上制造出另一波酥麻的新奇感受,伴着他浓浓的呼息、她浅浅的低吟……
当相处模式进展到另一个更深的层面,原本隐在暗处的疑虑便会逐渐浮上台面,最后形成挥之不去、恼人心绪的疙瘩。
清灵水眸缓缓睁开,醒在他温柔的怀里;她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当然,如果能忽略肢体上的不适。
侧过脸,映入眼瞳的是他俊美无俦的五官。沈睡中的他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没有例外,激起她更多女性自发性的爱怜。
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人、他的笑,甚至他的呼吸,在在牵引着她每一个细胞,她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他了!
她是这么的爱他,但他呢?
及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她明白,爱情是不能论斤秤两的,既然付出了,她就没打算再收回来,只是衷心企盼他也能有所感应,就算仅是一丁点的喜欢,她也会欣喜若狂。
因一时冲动而失控,无所觉地跨过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藩篱,现在才来思索两人的关系会不会太迟?
到底……你我之间算不算是一对恋人?我这样问会不会太过天真?
噢!她几乎忘了那首歌,有十年了吧?在她成长中青涩时期的流行曲,在久违了十载的岁月之后,道尽了她说不出口的矛盾。
他甚至没有表明自己的追求是否成功,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情况之下,她便轻而易举地付出全部的自己,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随便?
幽幽叹了口气,她无可避免地再次陷入无止尽的蓝色忧郁──
「想什么?」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发现她的漫不经心。
她摇摇头,小心地敛起自己的担忧。「我低血压。」
他轻笑出声,有她为伴的日子里,每天都充满大大小小的惊喜,他已逐渐习惯被取悦的满足感。「那么,吃点东西会不会好一点?」
「譬如?」说些名词来听听,好让她有想象空间。
眉角微扬。「热牛女乃?」
「有吗?」暖暖胃,或许没办法很快恢复心情,起码会促进肠胃蠕动,招来困意再小睡一觉。
「我准备的,当然有。」家里可以不开伙,但牛女乃不能少,是生活必需品。
「那好,不如你弄给我吃吧!」伸伸懒腰,决定先填饱肚子,毕竟脑袋空空,就算想忧郁也不认真。
「没问题!」他咧开嘴笑,大剌剌地跳下床,引来她惊声尖叫。
「潞!」她惊呼一声,粉颊立即渲上绯红。「裤子!」
「家里就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他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肌肉,笑着接下她丢来的枕头往椅子上一扔,愉快地步出房间。
花盎然吐了口气,一大早就这么「香艳刺激」,有碍身心健康!
一晃眼,沈潞端了杯热腾腾的鲜女乃进来,羞得花盎然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来,小花,爱心鲜女乃。」他坐到床沿递给她,戏谑地问:「要不要我喂妳?」
「拜托!」她苦了一张脸,转过身,背着他把鲜女乃喝完,再把空杯子还给他。
沈潞盯着她的美背直发笑。他爱死了她天真的反应!
「喝完了?」他问。
「喝完了。」她满足地舌忝舌忝唇,抱着被褥犹豫着该不该回房。
「别睡了,陪我运动一下。」不经意的举动落入深蓝色的瞳底,激起他邪恶的欲念,嘴角微微扬起。
「噢!我的体力没你好,你自己去吧!」她以为是慢跑之类的。
「这种事,我一个人可做不来。」一用力,扯开她的被子。
「潞!」她惊叫,紧张地揪紧被扯走大半的被褥。「要跑你自己去跑,我还想──」陡地她顿了声,双眼圆睁,直瞪着沈潞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长大了,总算弄懂我的意思。」他笑得更为开心,没多浪费时间,唇舌、手脚并用地为她掀起狂潮。
来不及兴起抗拒的意念,随着他益发深入的索求,敏感娇胴泛起无力阻止的激情疙瘩,爬满他火热大掌所经过的每一吋区域。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响应他的热情,在一切都无法回头的当口,唯有借着他温柔的抚触及占有来填补心灵上的空虚,假装那股漂浮不定的缥缈惊疑,从不曾在她脆弱的心口伫足──
「元芫?」花盎然瞪着坐在会客室里哭得淅沥哗啦的女孩,心凉了半截。
「表姊!」女孩听到熟悉的呼唤,梨花带泪地冲进花盎然怀里,冲力之大几乎将她扑倒在地。「不管不管,妳一定要救我啦!」
「等、等一下,元芫,妳……先坐下来。」她闷哼了声,将女孩推回椅子上,揉揉胸口的疼痛。
老天!虽然她偶有抱怨,怨叹自己没有贴心女友可以互吐心事,也曾祈祷上苍能派个人来帮她破解自己和沈潞之间的盲点,但如果对方是裘元芫,不但她的事没法解决,反倒麻烦会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因为元芫本身就是个麻烦制造者。
当她听到元芫叫她「表姊」时,她就知道完了,因为元芫只有在有求于她时才会乖乖的叫她一声「表姊」,毕竟两人的生辰只差了两天。
「坐什么坐?我都快被妳姨丈给卖了啦!」裘元芫的嗓门原本就不小,加上情绪激愤,声音更是扩大不少。
「这么严重?」花盎然的心凉了又凉,效果线在她额上重出江湖。「妳说清楚一点,这样我没办法帮妳。」
天吶!她才是需要被解救的那个,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丢给她这个形同未爆弹般危险的裘元芫?
「考不上大学也不是我的错啊!人家的脑袋天生就没妳聪明嘛!」呜……她也粉努力的在「烤」啊,可是重考四年,真的真的不是她的错!
「元芫,说重点。」花盎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元芫又犯了老毛病,她讲话一向没有重点,这毛病打小就跟着她。
「好啦!」圆圆的脸挂着圆圆的泪,裘元芫就跟她的名字一个样──像颗圆球。「妳知道的嘛,人家今年又跟上榜擦身而过,我老头,就是妳姨丈,他就头顶冒烟了,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硬要人家嫁给隔壁那个猪头三,不得已我只好来投靠妳了。」
猪头三?哦~~那个朱透杉。
「他不错啊,我记得他很会讲话嘛!」离家太久,有些人她都不太记得了,还能记得朱透杉,表示他还有特点能引人注意。
依照家人规定好的制式之路走,虽然谈不上浪漫、爱情之流,但总是一条出路,而且长辈看人的眼光该不会差到哪儿去,至少跳过感情路上的挫折与磨难,未尝不是桩好婚姻。
「拜托!」裘元芫赏她一记卫生眼。「就是因为他太会讲话了,满嘴甜言蜜语,多少女孩子就是毁在他那张嘴上,我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怎么可能还笨笨的重蹈覆辙?」不管啦!人家包袱都款来了,盎然无论如何都得收留她!
「那妳现在打算怎么办?」花盎然无力地叹了口气。
姨丈不是笨蛋,他用肚脐眼想都知道元芫十足十会来找她,到时候难免拖着母亲蹚这趟浑水,她一想到此就头痛万分。
「我想留在台北打工,最重要的是,我一定要在台北找到一个优质满点的男朋友,好带回去跟我老爸炫耀!」裘元芫的晶灿大眼喷出激烈火花,大有「不达目的誓不回乡」的决心。
花盎然抚着泛疼的额头,不得不提醒元芫的天真。「别闹了,我就不相信姨丈找不到我这里来……」她猛然一顿,思及更严重的问题。
惨了!万一姨丈真找到她的宿舍,那潞的存在就是一大危机!
怎么办?能不能向哆啦A梦借缩小灯把他缩小,放进自己口袋里?
「安啦!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老爸没读过书,他一定不知道我会这么聪明。」裘元芫举起两只手指比了个V字,令花盎然哭笑不得。
「可是元芫,我宿舍里……现在有别的……呃,室友。」该怎么说明自己和潞的关系呢?对花盎然来说,这又是一大难题。
「室友?」裘元芫的眼睛更亮了,知道盎然终究还是拒绝不了她。
「妳千万别担心,妳的室友就是我的室友,以我裘元芫宇宙无敌、霹雳绝伦的超级亲和力,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她』毫无疑问的接受我,跟我成为最~~贴心的姊妹淘!」她拍着胸口自吹自擂,完全没发现花盎然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姊妹淘?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沈潞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盎、盎、盎、盎然……」裘元芫瞪着一双大牛眼,张着从见到沈潞就不曾闭上的嘴巴,拉着花盎然「盎」了半天。「他他他、他就是妳的……室友?」
沈潞打从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张大嘴巴的小花痴瞪着他直啰嗦,待他听到花痴女拉着他的小花,说他是小花的「室友」,他不以为然地挑起眉。
「嗯。」花盎然沉重地点着头,半点看他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沈潞听到她的回答,眉挑得更高了。
「太棒了!」裘元芫双眼冒出心形的泡泡,黏在沈潞身上的眼睛怎么都拔不下来。「快!盎然,快、快帮我们介绍一下嘛!」她兴奋得都结巴了,一只手猛扯着花盎然的袖子。
「嗯哼!」沈潞以臂环胸,睨了眼花盎然低垂的发线,等不及她开口便重重地哼了口气。「妳是谁?」对这种满脸花痴的女人,他一向没有好口气。
「我叫裘元芫,是盎然的表妹。」喔!酷MAN跟她说话了,好有磁性的声音哦!听得人家骨头都酥了~~
裘元芫?是挺「圆」的。
他绕过沙发径自坐下,一双腿习惯的跨上矮几。「沈潞。」知道她是小花的亲戚,他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号。
「你叫我元芫就好了。」裘元芫立刻不请自来地坐到他身边。「我可以叫你『潞』吗?」帅哥不是常常有,她很明白积极的定义。
「嗯。」沈潞懒得理她,按开电视,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哇~~太酷了!人长得帅就很「泯灭天良」了,连人家跟他说话也爱理不理的样子,完全符合她心中理想男友的条件!
「潞,我跟你说哟!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搬来这里跟你们一起住了耶。」如果只有她跟他单独住在一起,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妳说什么?」沈潞蹙起眉心,蓝眸扫向不发一语的花盎然。
花盎然无辜的回望他,她嗫嚅唇瓣,有苦说不出。
「我说我要搬来这里住,以后请多多指教喽!」她主动伸出手表达善意。
沈潞的蓝眸一黯,象征性地回握了下。以他的礼貌修养,他不会对女人失礼。
噢!他握了她的手!裘元芫觉得自己的身体彷佛飘了起来,像被柔风整个拥抱在中心点,四周数不清的花瓣、蝴蝶在她身边飞舞,而她,满心喜悦。
太幸福了、太美满了,呜……她永远都不要洗手了!
「妳,跟我进来。」沈潞的脸色很阴沈,不管裘元芫会怎么想,他顶了顶下巴,示意花盎然跟他进房。
「我也要去!」裘元芫由位子上跳了起来,像块磁石黏在沈潞身后。
「妳给我留在这里!」蓝眸狠狠一瞪,那种严厉的眼神是连花盎然都不曾见过的,骇得她和元芫同时倒抽了口气。
「是……是!」裘元芫冒出冷汗,不由自主地点头称是。
帅哥、亲情摆两边,生命摆中间──这是她裘元芫生存的不二法门。
花盎然无措地拨拨发、咬了咬唇,深深看了元芫一眼,没敢停留地跟沈潞走进他的房间。
哦!可怜的盎然,看起来被欺负得粉惨呢!
裘元芫无限同情地看着花盎然的背影,一时之间有点怔忡……
一进门,沈潞即二话不说地落了锁,那轻微的上锁声绷紧了花盎然的神经。
「你干么锁门?」心脏怦怦乱跳,这回不是害羞,而是害怕。
「我可不想让门外那颗『圆球』进来参观。」他四平八稳地站在门前,看起来比平日还要高大。「妳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答应让『那颗球』住进来?」冷然的语气里充满不屑。
甜蜜的两人世界,突然塞了个不相干的人进来,没有任何人会高兴得起来,尤其还是个不长眼的小花痴,看了就碍眼!
花盎然吞了口口水,艰涩地发出声音,试着让他了解整个情况。「那个……元芫她……离家出走……」
「嗯哼!」他轻哼了声,不客气地截断她的解释。「妳收容逃家少女?」
「元芫只小我两天。」她看起来比元芫老吗?
「好,逃家老少女。」他更正。
「不是,是姨丈……元芫的爸爸,逼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所以──」
「所以她来投靠妳,妳就大发慈悲把她带回来了?」好极了,他们之间将会有颗大灯泡,超大颗的灯泡。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她曾拒绝过,可惜元芫一向比她强势,她说不过她。
「然后呢?」然后他的地位就由情人变成室友?呿!
她委屈地噘噘嘴。「然后……然后你就都知道啦!」
「妳告诉她,我是妳的『室友』?」这两个字听起来就不舒服。
「是啊。」不然该怎么说?男朋友吗?她还没成功,所以还不算,总不能说是她的……伴或「奸夫」吧?
他插着腰,大大的吐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妳对她的表现觉得如何?」他不信她看不出来,那颗球对他该死的有企图!
她无辜的眨眨眼。「表现?你是说……」
「我让她追走也没关系么?」她的肚量未免大得离谱!
「你会吗?」想起元芫积极的举动,她就一阵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