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漫着嵇沛歆的低泣声,以及洛斯不停道歉的低语,两个人紧抵着书房的门板,一个努力想推开对方,一个却丝毫不肯松手。
“让我走,让我走……”嵇沛歆哭着哀求。
“不!”洛斯一口回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这是何苦,何苦把我留在这里?”她抽抽噎噎地问着。
“为什么你就不能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心头像是硬生生地被刨开,洛斯脸上溢满痛苦的神色。
嵇沛歆看不到他脸上的痛苦,她靠在他的胸膛,轻轻地说:“这是迟早的事,你明知我不属于这里,我留下来,只会造成彼此间的仇恨——”“够了!”洛斯霍然将她推开了此些,大手攫住她的下巴,阴惊地瞪着她梨花带泪的小脸。“说穿了,你就是不肯心甘情愿留下来,既然如此,不必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时间一到,我自然会让你!”他咬着牙,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嵇沛歆木然地望着他,任由悲伤的情绪啃啮她的心。“谢谢……谢谢你……”小嘴无意识地动着,却是刺耳“谢”字。
“这个字由你口中说出来,未免显得不够诚意。”他勾起嘴角,霍地露出邪魅。“换个更有'诚意'的方式?”他隐去眼瞳里的忧伤,换上的是不羁的张狂。
“什么是'更有诚意的方式'?”他越说越教她迷糊了,以至于全然没有发现他的企图。
“你会配合吗?”他邪气一笑,模糊了她的焦点。
嵇沛歆怔仲地看着他,她轻点了下头。“如果我做得到,而那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我会尽量试试看。”洛斯挑起右眉,薄唇似笑非笑,隐含着一丝残酷。
“这件事由你来做,是再适切不过的了。”嵇沛歆更糊涂了,但心头敏感地升起一抹不安。
“你要我做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她,突地拉起她走向那张实心的榛木书桌,并让她的臀部抵住书桌,开始下达他的指令。
“现在,把衣服月兑了。”她一愣,倏然明白他的意图。“你……”“是你自己说会'尽量试试'的,怎么,不到一分钟就后悔了?”他冷冷地盯着她的无措,两只放在裤袋里的手紧握着,就怕管不住它们出来做怪,那可就少了那么些乐趣了。
嵇沛歆脸上红白交错,她无力反驳他的话,因为那确实是她自己亲口的承诺。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矜持的了,她早已是他的人,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属于她自己,而是属于这个冷情无心的男人。她咬着下唇,低下头抖瑟着双手,开始动手解开身上的洋装钮扣,随着钮扣一颗颗被松开,她雪白的肌肤逐一袒露在他眼前……
洛斯紧抿双唇,瞬也不瞬地睇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却仍旧成效不彰地急促起来。他嘲讽的话语令她氤氲了眼。她忍下心头泛起的羞辱感,迟缓地解下仅有的遮蔽物。
他眯起眼,像在审视自己的所有物般地盯着她无暇的胭体,包括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肤,以眼光凌迟着她。她强忍住遮掩自己的冲动,因为那只会让他愤怒;她闭上眼,不敢看他眼底赤果果的!
“睁开眼睛看着我!”她这小小的逃避举动并没有逃过他犀利的眼,嗓音沙哑地命令道:“过来。”她睁开眼,迟疑了一下,咬着下唇走近他,等着他的下一个指令。
“吻我。”他盯着她的朱唇,嘴角不自主地颤了下。
她认命地抬起头,将红滟滟的朱唇印上他刚毅的薄唇,她伸出小巧的舌尖,轻划过他棱线分明的唇形,学着他教给她的,一回敬给他。他一声急喘,倏然化被动为主动,舌尖顶开她微放的牙关,猛鸾剽悍地舌忝吻她的唇,辗转吸吮着她的舌,似乎想将她吞噬入月复,反覆不休地侵占她诱人的小嘴——直到他放开她,她已双脚虚软,若不是他的大掌扣住她的腰际,她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现在,帮我把衣服月兑了。”他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气息不稳,他状似轻松地说了句,其实心中正翻腾不断地涌出对她的怜爱。
她轻叹了口气,仿佛这是她意料中的事,她动手开始除去他身上的衣物,柔软的小手若有似无地轻触他灼热的肌肤……
“不!”她愕然地张大眼眸,羞愤难当地当场拒绝。
“你说要全力配合的。”他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抬起头,幽幽地说。
“包括不准离开这里?”他的嗓音透着一丝紧张,顿时出现弹性空间。
“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她幽怨地回答。
“你就那么想离开?”他闭了闭眼,硬是抹去心头紧抽的疼痛。
她低头不语,她不想的,如果他不是那么在意哥哥的背叛,如果他能对她有丝情感,她会留下,心甘情愿地留下,只要他肯爱她……
他抬起她的下巴,眸底看不出任何思绪。“好好服伺它,或许我会如你所愿,让你早点回到台湾。”“早点回到台湾?”他的条件显然动摇了她的心,她挣扎地问了问。
“嗯。”他咬了咬牙,紧绷的下巴拉出刚毅的线条,看到她满脸向往的神情,让他不由得一阵心绞,表情衔上一丝狠戾。
嵇沛歆询问地看了看他的眼,随后下了决定。
“好,我做。”她笨拙地伸手握住他昂藏的兴奋,怯怯地吞了口口水,张开小嘴,以口包裹住他的骄傲,她细细地舌忝吻着、吸吮着它……
“喜欢我的身体吗?”他睇着她泛红娇媚的秀颜,恶意地停在她体内,逼迫她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嵇沛歆空虚地蜷起膝盖,长腿勾住他的腰,她无助地点着头。
“说!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额际的汗水滴到她的胸口,他伸出舌尖为她舌忝去汗珠,引来她一阵阵抖瑟。
“你……不要,我说不出口……”她心慌意乱地撇开头,不敢看他迷人、深逐的蓝眸。
“说不说?”他恶意撤离她的柔软,双手却不住地在她身上各个敏感之处煽风点火。
“洛斯……”她蹙起秀眉,下月复泛着无以言喻的空洞,直到他的粗指压住她身下最敏感的珠蕊,她难耐地轻吼:“喜欢……我喜欢……”得到满意的答案,洛斯重新寻到熟悉的路径,温柔且坚定地欺占她的幽壑。心头不断泛起的怜借。
嵇沛歆只能无力地摇着头,悲伤与喜悦不断地充斥着她娇弱的躯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这种生活多久?他怎能在如此仇恨她的情况之下,还对她做出这种亲密的举止?她不懂,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懂的……好不容易才抑住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滑落,洛斯心疼地为她舌忝去朵朵泪花,却抹不去自己心头层层的黑云。
她终究得离开他吗?为什么她就不能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他不断地抹去心头一阵又一阵的不舍、不甘,不断地说服自己他不在乎,不在乎她的泪、她的心、她的决绝。
他一次又一次地带领她尝尽的欢愉,反复不休地侵占她秀色可餐的娇躯,然而,心头的不安却逐渐扩大,大到令他忐忑难安、无力负荷——“路易,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嵇沛歆双手藏在背后,显然身后有些东西没有拿出来。
“什么事!”路易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日益消瘦的身子。
这阵子,嵇沛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日日消瘦,之前穿起来还算合身的衣服,此刻却像挂在她身上似的,完全失去往日的丰盈,这让路易觉得忧心,不忍见她再如此说淬下去。
“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她期待地问。
“拜托!”嵇沛歆可怜兮兮地要求着,她一定得确定路易愿意帮她,不然她怎能说得出口?
路易冷静地看着她,随后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瞧她这么委屈的模样,就算是顽石也会点头,如果帮了她会被洛斯给大卸八块,那么他也认了,谁教自己没事帮洛斯瞒着她签了那些“卖身契”,他活该倒楣得受到报应。
见他答得乾脆,嵇沛歆露出多日来难得见的笑容,她连忙将身后的手移到路易面前,摆在手上的是一叠厚厚的信封。“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信寄出去,好不好?”
路易愕然地看着那叠熟悉的信封,心里冒出声声哀号,这不是他从邮差手里,好不容易一封封拦劫下来的信件吗?当然,幕后指使者是她的丈夫一一杰利德。乔。洛斯。
“呃……”这时他有种拿石头砸自己脚的苦楚,开始后悔自己因一时冲动,答应帮她这个忙。
“不行吗?”嵇沛歆见他神色不定,悄悄隐去唇角的笑,眼角不争气地泛起水光。“没关系,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再狠心的人都要投降,路易认命地接过她手中的信件。“我说了帮你,就一定帮你。”
“谢谢你,谢谢!”移沛歆兴奋地展开笑颜,一时忘情,她紧搂住路易,表达她深深的谢意。
“沛歆……”路易有点受宠若惊,他慌张地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
“呃……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发觉自己不宜的举动,嵇沛歆忙放开路易,脸色微红地道歉。
没看见附近有任何可疑的人影,他这才放下一颗摆荡的心。
“路易,我想我必须先告诉你,这些信……”嵇沛欲觉得应该把之前被回收的事交代清楚,免得路易又白忙一场。
“我知道,是我帮洛斯拿回来的。”路易叹了口气,阻断她的话。
嵇沛歆讶异地张大了眼,她没想到这件事路易也有分!
路易清了清喉咙。“你别怪他,你知道他一向没什么安全惑。”嵇沛歆沮丧地低下头。“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他一点都不在乎我,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大费周章地把信追回来……”“他是这么告诉你的?”路易看了看她,顿时觉得无力。
她摇了摇头。“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路易翻了翻白眼。“你呢?你怪他这么对你吗?”嵇沛歆木然地摇着头。“事出必有因,如果不是哥哥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跟他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更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讲话……”
路易膘见她落寞的眼神,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沛歆,你爱他,对不对?”嵇沛歆一阵心惊,她抬起头,惊恐地瞪着路易。
“没……你别胡说……”“承认爱一个人这么困难吗?”路易叹了口气。她是这样,洛斯又何尝不是?两个为情所苦的人,为何就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非得将彼此逼人如此不堪的绝境?
嵇沛歆控制不了地掉下泪来,她狼狈地以手背拭去脸上的水珠。“我跟他不会有未来的,既是已知的结果,何必自掘坟墓,逼着自己往里头跳?”“你没把你的心事告诉他,又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路易急得头快冒烟了,怎么好死不死,这两个人都固执得令人头痛?
嵇沛歆愣住了,他想起洛斯强硬的态度,一时间,无言以对——千算万算,路易还是没算到那尴尬的一幕真的被洛斯给瞧见了。
洛斯走出二楼的阳台,才拿出菸正想点上,无巧不巧见到嵇沛歆扑到路易怀里的那一幕,他眯起眼,霍地捏断手中的香菸,转过身步入房里。他将自己抛进偌大的床上,倦意一下子袭上他脆弱的心头。
“妈,不要走,我好爱你,我不要跟你分开啊!”“放手!”“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妈!拜托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跟爸爸!我们跟你一起走,好不好?”“不行!我不要带着你这个小拖油瓶,你只会给我惹麻烦,带着你,我要怎么去追求我的幸福?放手!”“妈!妈——”儿时的记忆毫无预警地窜进脑海,他蜷起身子,双臂用力地抱住头,却挥不去母亲字字伤人的话语。
爱,注定让人受伤的,他爱母亲,可是母亲却可以毫不留情地抛下年幼的他,跟着别的男人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
记得小小年纪的他,每日靠在窗边直盯着大街,一心企盼母亲能突然回头,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温柔的亲吻,但日复一日,他终究还是失望了,她没有回来,留给他的,只是挥之不去的伤害……从那时起,他拒绝再付出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对女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拥有他真心的对待!只有她,嵇沛歆。她竟拥有了伤害他的力量,每每趁他不注意时,狠狠地捅他一刀,让他心头痛楚、鲜血淋漓。该死!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她!她宁愿投入路易的怀抱,却吝于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洛斯握紧拳头,狠力地敲打着床头柜,发出“砰、砰”的巨大声响,手上传来阵阵酸疼,却怎么也比不上心头那股椎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