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凤凰阁屋顶,莫不飞才发现怀里的人儿紧紧地埋进他的胸前。
“哎呀,我忘了你现在没有内力,功夫也不好,当然禁不起这种折腾。”他一时怒火攻心,毫不控制自己比风还快的轻功。
他赶紧停在屋顶之上,小心放下她。
“娘子……”
“叫什么娘子?”她脸色苍白道。一落地,双脚就发软,莫不飞见状,忙紧抱住她软软的身子。
“咦……娘……娘子……你……”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凤鸣祥抬起脸,他立刻撇开桃花眼,不由分说地把女圭女圭脸埋进她的肩窝里。
不会吧?她才说一句,他就要哭了?
“是我不好……”
“你是不好。”
“如果我……没听他们的话静观其变,余沧元也不会……也不会……”想来就恨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害他老婆伤心又伤了身。
原来他还在误会啊,她缓缓眨了眨眼,问出心底的话来。
“你一点都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他用力地说。抬起头,直接吻住她的唇瓣。
她张大眼,看他一点也不害臊,很努力地奉献他的热情,桃花眼略红地注视她的眼眸。
他在证明什么?证明他一点也不会介意吗?凤鸣祥暗想道。
他微微地喘气,在短暂的抽离之后,又要再吻她。她连忙退一步,双腿又软,赶紧反抓他的手臂。
他以为她刚失去内功,不习惯平衡高处,便抱着她飞降在凤凰阁。
“你在哭吗?”
“我有吗?”莫不飞反问,很厚脸皮地又要亲她。
凤鸣祥一把推开他,双腿不稳地跌坐地上。
“鸣祥!”他快步上前抱起她,一脚踹开凤凰阁的房门。房内处处可见余沧元的东西,莫不飞心里怨恨再起,随手丢掉摆在屏风的衣物。
“我好像没什么力气。”她道。
“我知道。”他将她放在床上。
“连这你也知道?”
“因为你被吓傻了。”
“这倒是……好奇怪,人的命运千变万化……上一刻,我以为你会死;下一刻你却在这里嘻皮笑脸的。”她腿软不是什么内功尽失,而是好像有点回不过神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获知可以重生一样……”她自语,想起短短时间内他从被掳到反抗,对她却像是脑中空白好久,难以思考。
莫不飞以为她惊惧未定,很小心地环住她,想给她一点安全感。正要开口告诉她没事时,又听见她低语:
“我还以为上苍开我一个玩笑,把你突如其来地送来,然后再把你带走。”
“我不走。”莫不飞亲着她的耳垂,柔声说道:“你赶我我也不走。”
凤鸣祥注意到他特别的热情,以往害臊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现在却有点存心挑逗她。
她连连要避,莫不飞也不强迫,很担心地问:
“你不喜欢吗?”
她仰脸看着他的女圭女圭脸。“我还以为你很保守,你不常说未及成亲,绝不逾矩吗?”
他是这样说过啊,但那时他认定了她,而她也不排拒,可如今情势却大不相同,他很怕她这个对身为女子没有什么自信的老婆因为非清白之身而偷偷跑走。
她要真跑了,他不怕追,就怕一辈子都追不着。
她的聪明不在他之下,而他一遇见她脑中就成了豆腐渣,谁居上风已不须多说;他也怕大朋师兄正是那个可恶的大鹏展翅,没有先把握住她的身心,这一辈子的缘分恐怕要因为一个小春而莫名其妙地消失。
“我……想要你,娘子,你随时可以拒绝我。”他试探地拉开之前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她断袖的玉臂让他好刺眼,他咬住牙,勉强压抑心里对余沧元的怨恨,双手略颤地解着她身上的衣服。“娘子……这种事其实一点也不难受,你别怕……如果怕,你告诉我一声,我会放慢速度。”
凤鸣祥的脸通红,撇开视线又掉回来看他小心翼翼地,像很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你不会后悔?”
“我不会,绝对不会!”他以为她指的是她非清白之身,很肯定地答道:“所以,咱们要很快成亲,一成亲我就带你回北方,永远也不回来了。”
她的肌肤一点一滴地露在他的眼里,莫不飞心跳如鼓却十分克制地放慢动作,温柔地看进她的眼里。
“我要你知道你的身子将会是我的,而我的身子也会是你的,彼此相属,所以你别再胡思乱想,别要离开我。”他含蓄地说道,暗示她能忘掉不好的回忆。
凤鸣祥看着他的目光往下移到他胸前悬着的铜板,她又抬眸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目光,终于露出罕见的真正笑意。
“我会看着你后悔……莫不飞,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在第一眼瞧见你,心头就有些乱了方寸,不过那是为你的桃花脸;而后你穷追不舍,我的确是有些喜欢你,直到方才你深陷小春的掌握中,我才知道什么叫心慌意乱,巴不得为你受过。”
她的口气很温和,莫不飞闻言却偷偷地狂喜起来。她的话无疑是热情的催化剂,让他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他把心里累积的无数快乐全化为很温柔的激情。
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她的眼廉上高兴地低语:
“我不后悔。”他小心拉着她倒在床上,顺手扯下床幔。“娘子,你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是很高兴,不过你可不可以闭一下眼睛?”床幔后传来害臊的声音。
“哦!你真的不会后悔?”她重复问道。
他以为她十分不安,亲着她的额,强调道:
“绝对绝对不后悔!死也不后悔!”她笑了,如他所愿地闭上眸,慢慢地感受他温柔的热情。
绣芙蓉2003年8月18日更新
“呜呜……我好后悔,我好后悔,你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很好玩吗?”莫不飞几乎要槌胸顿足了。
“你在做什么?”天微唏,就瞧见莫不飞抱着一套衣服躲在树下,余沧元见他可怜兮兮,便上前询问。
莫不飞一听来人声音,立刻跳起来愤恨地瞪着他。
“为何你不说清楚?”
余沧元一楞。“说清楚什么?”
“说……”及时住了口,总不能明白告诉他,都是因为误会了他对鸣祥做了逾矩的事情,自己才决定提早过洞房花烛夜吧?
这种事说与外人道,只让鸣祥不好做人而已,莫不飞想道。害他一夜难眠,又不敢用力摇醒鸣祥,怕惊她好眠,只得眼巴巴地望着她温温的睡容;又怕她跑了,便在天快亮时,用棉被盖住她,很小心地抱着她一块睡。但没料到等他醒时,她已不见踪影了。
“你……看见她了吗?”莫不飞问道。
余沧元面露惊讶:
“方才我瞧见她往禁地去了,我以为你知道。”
“我怎……怎会知道?”
“你们不是共度一夜?”
“谁说的?难道是我师兄说的?他们的话可不能信的!鸣祥还没成亲,这种话有损她的……”
“是鸣祥说的。”
“啊?”莫不飞开始打量起余伧元。“她连这种事也告诉你?”
“因为我与她都很清楚彼此瞒不了任何事。”
关系这么密切?莫不飞忆起当初他们一个眼神就能互相得知想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那却是无可奈何之事,只能怨自己无法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想想,若没有余沧元在背后撑起她部分的重担,也许鸣祥活不到今天、也许更难打开鸣祥的心防……莫不飞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兄们,虽然个个“阴险毒辣”,但长年的相处,不也在刹那的视线中得知彼此的想法吗?
“余沧元,你就像我娘子……鸣祥的兄长,按理来说,我是该告知你的,我要娶她。”语毕,也不等余沧元阻止,便奔往禁地。
“兄长?”余沧元的低语随风飘进莫不飞的耳里。“原来,当时我心中那种有别于男女之爱的情感是兄妹之情,才会不忍杀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长年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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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飞在奔向禁地的途中,忽听一声:
“再看招!”
“六师兄,别烦我!要打改天打,我找我妻子!”他旋身一掌,把六师兄打得远远的。
禁地在望,大门虽半开,他不从门入,怕门声惊人,直接飞过高处,跃进禁地范围之内。
他放轻脚步,走到楼前往窗口看去,瞧见凤鸣祥又停在长柜之前,模索着那本她义爹留下的本子。
他不甚苟同地蹙起浓眉,不喜她以毒攻毒的手法来克制她心里的恐惧。
何况……何况昨晚真的让她很惨吗?惨到让她产生对她义爹的那种恐惧吗?莫不飞有点哀怨地搔搔耳。
“其实我也很努力啊……”
“谁?”
莫不飞正要说“是我”,忽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闯进他与她之间。
“是我,莫不飞的师兄。”
大朋师兄?莫不飞大吃一惊,奇怪他为何突然在此?他连忙躲在墙后掩去自己的身形。
大朋五师兄走进房内,咧嘴邪笑道:“凤姑娘。”
凤鸣祥微微颔首,温和有礼地说道:
“五师兄,天才初亮,你怎么不多休息呢?”
“咱们几个师兄弟一向天未亮就醒,我出来走走时瞧见一个小男孩,跟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一件事。”
凤鸣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容里的邪气。
“我可不是坏人。”大朋强调:“父母生我,我是没法子决定我的长相,我是不似莫不飞那小子自出生就有桃花相,可是我叫大朋。”
莫不飞眯起眼,咬牙切齿起来。
“大朋?”凤鸣祥疑惑。
“大鹏展翅啊,凤姑娘,据说你的姻缘里有大鹏展翅之相,我正好叫大朋,这当然并非巧合啊。”他上前一步,凤鸣祥立刻退后一步。
她温温笑道:
“五师兄,你是在说笑吗?你若想胜过莫不飞,尽管找他去;你想试我是否尚有内功在,答案只有两种,有或没有,如果是前者,我怕你会受伤。”
这么容易就被点破心思,大朋心里略感惊异,显是没有料到小师弟的未来娘子也会是一个聪明人。
他叹道:“咱们师兄弟虽以打败莫不飞为目的,却从未想过要走旁门左道,所以对你的内功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莫不飞的武功远远超出咱们之外,他也不喜走邪门道,但他喜欢你,势必会有肌肤之亲……昨晚之后……”他远远地跟着她,仍然看不出私传在江湖上的谣言是否真实。
如今功力到底是过继给莫不飞了还是仍在她的体内?
若是前者,那要打赢莫不飞的日子,真是遥遥无期;若是后者……其实小师弟有这样一个内功才智兼有的娘子,对他们师兄弟也没有什么好处。
难道——这一辈子真只能当莫不飞的败下臣吗?一思及此,大朋的脸色顿成苦瓜。
即使是苦瓜脸,他还是一脸的邪魅,若是在他处相遇,必对此人敬而远之。凤鸣祥想起第一次遇见莫不飞时,正因他一脸的老实相,心里的好感才会加上几分。
“原来,我对人之皮相还是月兑不了第一眼印象,反而是他一认定了我,不曾注意过我的貌色。”
大朋闻言,只觉她跟小师弟一样喜欢自言自语,难怪会一拍即合。
“那可不行,我叫大朋,明明就是大鹏展翅,你跟了他迟早要分开,因为你命定中人是我,不如先与我……”“风大朋!你拆人姻缘,还算人吗?”
大朋暗叫不妙,背后劲风立至,他赶紧闪身到凤鸣祥身后,喊道:
“偷袭行径乃小人所为!”
“你想抢我妻子就不是小人吗?”莫不飞恼了。差点打到她,她连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他及时停掌在她面容一寸前,改抄抱她的腰至身边。“你想吓死我吗?我差点把你当小人打!
“你起来得真早。”她温声说道。
“我当然起来得早……”他蓦地住嘴,红晕爬上女圭女圭脸,想起了昨晚的事。
“你……你……”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
他张口欲言,视线却溜到她温润有神的脸孔后又移到她细白的颈项,顺着颈往下看,是青色的男衫,他的脑海不由自主浮现昨晚她柔腻滑女敕的身子。登时,他的脸充血,不顾一切抱住她。
“你根本是想要试试我到底有几个胆,你知不知一大早我就不见你,心头有多紧张?怕你又有了心事,我不是余沧元,没法跟你眼神交流……总之现在我可不管,为什么你要骗我了,反正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管大朋师兄是不是你命中良人,我就是你的了,你一定得要负责!”
“我要负责?”
“是,你得负责。”他贪恋地咬着她的耳垂,她却没有挣扎。他心中大喜,这表示她也将他当相公看待了吗?等等——他甩甩头,立刻跳开两步,掩饰他心里的小鹿乱跳。
凤鸣祥见他的举动奇异,笑道:
“你又怎么了?”
“踏进堕落的第一步,果真就万劫不复了。”他喃喃道,随即正色回答她:
“除非你真是我娘子了,我想咱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喔,”她点点头。
就这样?连一点反驳之意都没有吗?莫不飞心里哀叫,见她仍是笑颜以对,只得叹了口气。
“那,鸣祥,咱们尽快成亲,好不好?”他委曲求全地问。
“一大早我忽然醒过来,看见你睡得很熟……”她笑道。
“我怕你半夜后悔了,或者怕了我……然后就跑了,所以我不敢入睡……”他照实答道。
“你抱着我,我能住哪儿跑去?”她还是笑着:“我看着你的睡容,忽然发现你跟我的头发缠结在一块,怎么拉也拉不开来。”
莫不飞正要开口,她又道:
“突然之间,我就想来这儿了。”
“你应该叫醒我的。”他柔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很好笑,每个人,包括义爹,都在赌,赌那荒谬的内力只要一夜就能白白地过继到他们的身上。”瞧见莫不飞一脸错愕,知道他根本忘了阴阳后极有可能得到的好处。凤鸣祥踮起脚尖,偏着脸轻轻吻了下他的厚唇,虽带笑,语气却颇为感动地说道:“你是唯一一个忘了的男人。”
莫不飞明白她面不改色下的动容,很贪心地舌忝了舌忝唇,才咧嘴笑道:
“我功夫要那么好做什么?只要够保护我妻子就好了,唉,不过你现在也有自保的能力了……”他看一眼久未住人的房,只觉一片阴沉。“我不爱你一早就到这种地方,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把火烧了它。”
“好啊。”
莫不飞立刻瞪着她。
她无辜地说:
“你不要?”
“要!要!当然要烧了它!咱们现在就烧它!”他大喜,连忙要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这种阴沉的屋子是早该烧了。她留下她义爹居住之所,等于难割开过去的回忆,如今烧了,等于重新开始,怎能不教他高兴?
“由你开始分野。”她突然说。
“什么?”
“我是说,我早上醒来时,看着你的睡容,忽觉我活在现在而非过往。”
啊啊,如果早知自己的睡容可以引发这么多好事,他早就死皮赖脸地跳上她的床,是自己蠢啊,一遇她就像遇水一样,没了辙!莫不飞心痛想道。
“总之,我想了很久,我义爹无所不能,他留下的手书必是存心,一来是要连他死了也让我无法月兑离他;二来我猜小春在义爹死后不久,曾回来寻到了这本手书,才故意放出风声,毁我生活。一大早我来,是不愿再看一眼手书,想先烧了它。”
莫不飞警觉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空空如也的双手。
“在哪?”他面露惊慌的表情,让她有些好奇。
她摇摇头,道:“方才你跟你师兄打斗,我不小心弄掉了吧。”
莫不飞快步再奔进屋内找了半天就是找不着,远方,忽然传出大笑。
“我的天!真被五师兄模走了。”
“再讨回来不就好了吗?”
“不!”他差点自杀啊,抓着他未来娘子的小手就往外跑。“上回我跟踪你而来,也瞧见了你正在看你义爹的手书,我一时好奇便跟着也看了,看了之后我又气又恼,就……就.……”
“就?”凤鸣祥小心翼翼地问,看见他发红的耳根。
“就一把火先烧了那手书,另外再写一本……”
乌云顿罩头顶,凤鸣祥紧张问道:
“你写?”
“当然是我写!我就怕你哪天又回来看你义爹的手书,明明他是故意留下的,偏你死脑筋就爱以毒攻毒,我便自己写了一本放在里头。”
“你……写了什么?”凤鸣祥的脸色稍稍变了。
“当然是不足外人道的事啊!”他很害羞地说:“你知道的嘛,就是那种非常肉麻到连昨晚我对你做的事都不足以形容!”
“我的天啊!”面不改色的脸终于第一次转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