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侠!”
口里嚼着泡泡糖,沿着红砖道又蹦又跳地朝校门口“走”去。
很开心的样子。
她当然开心喽!能趁龙皋去买早餐的空隙逃离那辆破老爷车,想不开心也难。其实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和龙皋相处,而是她向来一个人独处惯了,也寂寞惯了,有个人陪在身边反而觉得碍手碍脚。
之所以逃离龙皋是存心给他一个下马威。
想起昨晚,她就一肚子火。
半夜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龙皋腿上,睡得像死猪的不是他,而是她沈如侠!这还不是最气的呢!当她迷蒙的睁开眼,竟然看见他又在把玩她的头发,真是气死她了!跟他说过多少遍了,她最恨人家玩她的短发,都已经短得不像话了,再把一撮撮短发绕在手指上,迟早会变成小秃妹——
“沈如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男孩终于引起她的注意。说他漂亮倒不是指他一身娘娘腔味,而是太“干净”了些。非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脸上的几颗青春痘也都被妥善的挤干净了。她几乎可以想像在他的书包里一定少了不镜子梳子之类的必备工具吧?!连女孩子都没他那么爱漂亮呢!
这样一想,反倒想念起龙皋的“自然美”了。真的想他吗?才不过十来分钟而已,她可从来没有那么依赖过一个人呢。
“干嘛?”她没好气的问。
“电影票-”
“没钱,不买。”
“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是我请客,‘夜访吸血鬼’票两张,这部片子在美国大受欢迎唷。”
又是鬼?我已经被鬼吓够了,可不想再花钱请鬼来吓我。”
“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
“喂,我是看在我们是小学同班同学的份上——”
“陈发财,你很烦耶!”
想泡妞就直说嘛!干嘛还拿小学同班同学做藉口?没胆子说实话还想泡妞?滚一边凉快去!小学同班同学?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不要叫我陈发财!”他低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已经改名字了,陈子孝。不要再叫我那个老土的名字好不好?”
“好——才怪!”她吐吐舌。叫陈发财有什么不好?终有一天会发财嘛,陈子孝才老土呢。
“算了,你不看,还有别的女孩等着排队呢。”到底他还是有一点骨气的。
陈发财愤然转身离去。
要怨就怨谁叫他们是青梅竹马!什么丑事坏事都清楚得很,她没把他七岁还尿床的丑事宣扬出去算对他很好了——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她这一支圆仔花——
“活该!谁叫你不睁大眼睛瞧瞧?用两张电影票就想泡我沈如侠?去泡条狗还差不多!”沈如侠朝他背影做个鬼脸,没口德的嘀咕。
她是该生气。
从龙皋出现后,她的世界全走了样。
打电话给老爸,换来的答案是支支吾吾、不知所云。反正在老爸眼里一向只有价值亿万的工程,至于女儿,闪到一边凉快去吧。她噘了噘嘴,就算她真给枪手打死了,她爸恐怕还会庆幸将来可以省掉很多保镖费哩。
也或许没人会为她的死掉一滴眼泪呢。龙皋会吗?大概他只会因拿不到钱而掉泪吧!沈如侠在红砖道上一一过滤在她死了之后,会为她而落泪的人,想了再想,想了再想,竟然找不出一个人来——
“都是龙皋这个大笨蛋啦!”她大声叫着。要不是他,她又哪里会想到这些奇怪的问题?!人都还没躺进棺材,想这种事多不吉利!
愈想愈气,于是乎,她用吃女乃力气,冲口大叫一声:
“龙皋大笨蛋!”
“叫我吗?”
如侠吓得跳了起来,循声回过身——
“你——”已经吓得唇发颤说不出话来了。
“想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看她傻傻的瞪着他,龙皋好笑道:“忘了我们走同一路吗?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记住了吗?”
她吓傻了!难道他是随传随到的吗?明明一路跑过来,确定距离那家豆浆店有好几条街了,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又出现了?
难不成他有轻功——
一面在心里笑自己傻气,然后——怒气高涨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吓人是很不道德的?万一我有心脏病,不是早给你吓死了吗?!”
“你在哭,小东西。”
“我哪有!”气都气饱了,那还有时间哭?
龙皋轻触她湿湿的脸颊,凝视着她。
“这是泪。”
她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
她竟然哭了?
“一定是让你吓哭的啦!”她觉得有些丢脸,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掉眼泪,又不是让人欺负了——
胡乱抹去斑斑泪痕,再偷偷瞄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没嘲笑她?嗯!确定;一颗心悄悄的安定下来。
“你的老爷车呢?”
“恐怕是爆胎了。”
“我早说过那辆古董车迟早会出问题的。”
“烧饼吃不吃?”
说到烧饼,沈如侠这才惊觉自己的肚子已饿得咕噜噜叫,于是很不好意思的接过烧饼,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本来是小口小口的咬着,不过想想反正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肚子饿得难受,干脆嘴一张,大口的咬掉二分之一,满足的嚼着。
“走吧。”
她眨眨眼,看着他。
他不问她哭的原因吗?奇怪的人。
“龙哥,你不介意我边走边吃吧?”她跟上他的步伐。照这种速度走下去铁定迟到,不过她发觉她不怎么在乎。
龙皋嘴角上扬,道:
“应该是不在意吧,小东西。”
她皱皱鼻头。“不要老叫我小东西,我承认我是矮了些,但我还会长高,等我二十岁的时候,起码要长到一米六○,大个子。”
龙皋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
她已经懒得抗议了。跟外国男人走在一起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尤其和龙皋这种出色的男人走在一起,简直神经紧张。想起先前豆浆店的阿婆还笑嘻嘻的免费赠送豆浆给他——别以为她在车里看不见。美其名是为中美做好民间外交,谁不知道那老婆婆也正陷入龙皋的魅力漩涡中!人长得好看就是这点吃香,想她跑豆浆店多少次了,那个老阿婆几百年来也不曾便宜半毛钱啊!
“在想什么?”
“想你是个幸运的人。你老爸老妈一定是俊男美女吧?”
“大概是吧。”
“大概?”如侠脑子里转得挺快。“你是弃婴?”
他笑出声。
“不是。”
“遗月复子?”她就不信猜不出来。
“也不是。”
她好奇得不得了。
“那就是——私生子?你不权不回答的;当然能回答是最好,我保证绝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嘲笑你。私生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不都是一条命,只要是生命都很宝贵的——龙哥,你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吗?”
“你是唯一的,小东西。”他始终挂着笑容。
不知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后,忽然觉得天空特别的蓝!不过,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有多么在乎这句话。坦白说,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告诉她呢。
“这是胡修女说的——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不论上帝赐予什么,每个人都是无法被取代的。”她仰头朝他淘气的笑一笑,未经同意就勾住他的手臂——虽然像是挂在他手臂上的矮冬瓜,不过她一点也不乎。
“龙哥,你也是特别而唯一呢。”忽然觉得他好亲切,虽然他只是笑而不语,但对他的好感却增加了几分。要不是理智还未沦亡,真想亲亲他的脸颊,让他明白她有多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她向来就没什么理智可言不是吗?
想着想着,小巧的嘴巴向上弯成一个弧度。
“龙哥?”
“嗯?”他微笑着。
“你下来一点嘛。”
“下来?”
“就是弯来嘛。”
他狐疑的注视着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会欺负你!你人高马大,有谁敢欺负你?你一拳就可以打死人,何况是我这个小小的一个弱女子呢?”
“那可难说——”他喃喃道。
“好啦!龙哥,拜托你嘛。”她晃着他的手臂。
他想到一个“动词”,只在书上看到过的“动词”。
“这是撒娇吗?”他不禁好奇地问。
她脸红了红,瞪他一眼。
“谁跟你撒娇了?你又不是我老爸。我是——我是看见你头发上有树叶啦。一定是刚才那棵小松树的落叶飘到你的头发上了!你弯来,我帮你拍掉,免得你丢人现眼。说来说去,我还算好心呢!”
龙皋瞅着她半晌,才微弯着身。
“再下来一点啦。”她偷笑着。
差不多到可平视的高度,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龙哥?”
他扬起眉注视着她。
实在是忍不住要发笑,沈如侠一把搂住龙皋的颈子,啧!啧!啧地亲了他脸颊,然后趁他错愕的当儿,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揉乱他的金发。活该!谁叫他那么爱玩她的头发!真是奇怪?怎么弄乱了他的头发,他也还是那般好看!
当然,她是会这么告诉他的。通常在恶作剧之后,一定得溜之大吉,否则被捉到了,一阵训诫是免不了的——想着想着,她已经先溜到几□之外,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艳阳高照,突然发觉自己好喜欢这个明亮世界!朝着龙皋用力地吐吐舌头。
“龙哥,学校再见啦。”先溜为妙!
龙皋不自觉地模模被亲过的脸颊,纳闷地皱起眉头。
接吻应该是唇对唇,这小丫头竟吻他的脸颊?
她对他有欲念?
二十世纪末解除欲念的方法是亲吻脸颊?
这个世纪到底还有什么古怪的花招?
□□□
这里大概是市郊吧?
如果大声喊救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
林沛书苦恼地打量房间唯一的窗口,窗口外几□远的地方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如果用跳的,不知道能不能跳到树干上?万一树干支撑不了她的重量呢?就算月兑逃成功了,凭她这个路痴,能找得到路出去吗?
要烦恼的事这么多!林沛书无精打采地瘫坐下来。好像有点感冒的迹象,喉咙痒痒的,那是当然的嘛!被关了一天一夜,是吃了几个盒饭还有一粒大哈密瓜。这对她而言无疑是奢侈的了。这样想来,好像被绑架算不上什么坏事,那个大皮鞋绑匪对她还算可以啦!奇怪的是,他坚持不给她衣服穿,害她只能继续围着她的浴巾,本来是想拿床单来当衣服穿,不过看样子它好像已经有几百年没洗过了,只轻轻一吹,就有厚厚的灰尘飞散开来,谁还敢用呢?也难怪她会感冒嘛,要怪就怪大皮鞋绑匪,要是她病死了,一定化做厉鬼来找他——
她再努力的探头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你在看风景?”
猛地被吓了一跳,林沛书“咚”的一声竟撞到窗格子。
好痛!她揉揉头,有些骇怕的回过身去。他该不会打她吧?肉票是应该逃的嘛——看见来人,她愣了愣。
“你是谁”即使怕得要死,她还是鼓起勇气问。
“绑匪之一。”他有趣地说。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啊,林沛书。”
“大皮鞋绑匪呢?”
“大皮鞋?”
“他说他叫龙瑾。”
他的表情活像吞了一粒生鸡蛋。
“你叫他大皮鞋绑匪?”来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不——”他勉强止住笑。“我先自介绍,我是龙奕。”
“你们是兄弟?”
“不是。”
“可是同姓龙?”
“我欣赏聪明的女孩子。这个世界聪明的女人所剩不多了。”
“好巧。”林沛书不疑她有他,好奇地打量他。“你是混血儿吧?”
“大概是吧。”
“大皮鞋比你帅多了。”她直言道。
龙奕的脸皮抽动了一下。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女人。”他把饭盒放在床头。“今天是排骨便当,老大说你很久没吃肉了,依我看,你很有‘肉’嘛,对了,还有草霉,你吃不吃?”
“吃。”
“乖孩子。”
她用力瞪他一眼,怎么他的个性和大皮鞋完全不同?虽然他看起来很爱笑,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大皮鞋。
“大皮鞋呢?”
“他要工作——”
她惊呼——
“绑匪也要工作?”
“老大跟你说过我们不是绑匪吧?”他坐在房内唯一“四肢健全”的椅子上,打开饭盒狼狼吞虎咽起来。
“你要在这里吃饭?”她不喜欢这种情况。
“我陪人质吃饭,够仁至义尽了吧?记得将来告上法庭,别忘了为我辩护一下。”
“你果然是绑匪。”
龙奕皱起眉头,提出疑问:
“写书的人的脑子都不正常吗?”
她这下真的被吓到了!
“你知道我是写小说的?”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坐下来乖乖吃饭,说不定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
迟疑了会,她才在床沿坐下。
“我需要衣服。”
“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小姐。”
“绑匪是应该照顾肉票的,万一我冻死了——”
“那最好了。我就不懂老大干嘛把你带回来?直接拿到手不就可以了吗?”龙奕不解地说。
她眼一亮,心想也许能感化他也说不定。
“龙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是被迫才作绑匪的,其实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把我放了,将来死后一定能往西方极乐世界。反正我又没钱,绑架我根本拿不到半毛赎款,不如放了我,早日重新做人,前途才能一片光明嘛。”
“你在胡说什么?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向来直话直说,以我的眼光看,你是次等基因下的产物,要我看上眼简直是不可能——”
“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林沛书觉得他简直神经病,又不是要他娶她,是要他放了她耶!在那里自我膨胀什么啊!
龙奕耸耸肩。
“看来我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话毕,继续进攻他的饭盒。
他好像不设防呢!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晃过,也亏得自己脑筋还算灵活,趁着大皮鞋不在,要是能先解决眼前这个饿死鬼,说不定就能幸运的逃离这里,也可以换上他的衣服——这倒是个好主意!
当下,眼角很努力的瞄向四周,看看附近有什么可利用之物——
腐朽的木椅怎么样?挺像可拿来作攻击的利器,看他跟大皮鞋一般高大,恐怕不容易对付,到时一定得一击成功——可是,万一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不会吧?!他这么壮,最多只是昏一阵而已。千万别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学好,做什么绑匪嘛,又不是四肢不全,她是一点错也没有——
不过她还是很有良知的朝他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如果出了问题,千万不要来找她啊——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龙奕抬起头,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她吓了一跳,差点说不出话来。
“没有——我是在饭前祷告……”她心虚极了。
“没事就快吃。老大叮咛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你吃完,不能留一粒饭,听见了没?”
“听见了……”她开始小口小口地吃,一直偷眼瞄他。
过了半晌,看他又专注在饭盒里,她呐呐地开口:
“我想喝水。”
“水?自己去倒。”他指着屋角凳子上的水壶。
双腿有些发软的站起来,心脏噗□噗□地跳着,小心翼翼地走到凳子前,将水壶放下地,确定他还在继续吃饭,才敢拿起凳子,一步步地走向他——
千万不要怪她!肉票的责任就是逃跑嘛,虽然他好心地买便当给她吃,但终究是绑架她的匪徒,说什么也不能同情他!
悄然走到身后,默数叁声。
一——二——不要怪我啊——叁!
紧紧合上眼,用力举着凳子朝他身上砸去才只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甚至连自己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整个人像坐云霄飞车般飞越房间,直朝门外冲去。
这下可好!是逃出了这道门,只不过是让人给掷出去的。这是二楼耶,真的摔了出去,小命不保吧——
再也不敢睁开眼,感觉自己好像撞到某种东西,好像不会很疼,但这是梦吧?还是已经失去知觉才会以为自己毫发无损?一定是自己前生做太多坏事了——
“没事吧?”
悄悄地睁开眼,看见龙奕懊恼的脸,再一抬头,不禁吓了一跳,眼前的人不是大皮鞋还会是谁?他的冰块脸就是正字标记,见到他,心里好像有些开心,不过他是绑匪耶——
“你没事吧?”龙奕耙耙头发。“这里的人都这么蠢吗?要攻击我也不看看自己的能力!如果你要向我挑战,拜托你从正面来,从背后攻击是小人,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这回没死算你命大——”
“够了。”龙瑾冷冷地开口。
“算了,我去征信社看看。”丢给林沛书一个勉强算是道歉的眼神,龙奕拎着饭盒先走了。
“谢谢你接个正着——你可以放开我了。”她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真的要放开?”
“再真不过了。”才一说完,“咚”的一声,她跌到地上,疼得差点流出眼泪,绑在胸前的浴巾又很不幸地掉了下来。
他皱起眉头。
“你没事吧?”
“我是要你轻轻放下我,不是突然的,很痛耶——”一思及自己竟对绑匪用这种口气说话,立刻警戒的住了口,瞄瞄他难看的脸色。
“能不能——把浴巾拿给我?”她认了!衰就衰到底吧!
反正他已经看过她的身体了,不在乎再给他多看一次。
龙瑾的表情是一片空白。
事实上,也没有看过他的表情有过什么巨大的变化。
“我把你的衣服都带来了。”
“谢谢你——”奇怪,谢他干嘛?一定是脑子摔坏了。
“可以把项链给我吗?”
“什么?”
“把项链给我。”
“这不值钱的。”八成是想拿去当铺,这怎么行呢“值不了多少钱的。我真的不能给你,这是林家祖传的,要是给了你,就太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她握紧坠子,打定主意不给他了。
“你必须给我。”
“我说过这是仿玉,不值几百元。”她后退一步,决定彻底讨厌这个人了。“你连几百块的东西都要抢走,实在太没人性了。”
“它的价值不止如此。”
“哈!你别告诉我,这上头有宝,我不信这套的。”
“不,它是许愿的玉石。”他跨前一步。“我不会伤害你的。等事情结束之后,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说到最后,仿佛有些言不由衷。
“许愿的玉石?你少唬人了。”她朝刻着红龙□的坠子大声说道:“我要离开这里!月兑离肉票的生活,我要离开这里!”等了半晌,再朝他眨眨眼。“我许了愿,但我还在这里,不是吗?”
龙瑾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不是这么个用法。”
“也许你愿意好心地告诉我?”
“你不能知道。”
“这是我的宝贝,我当然有权知道!你又是怎么发现这是许愿的玉石?”
“一些古书,还有你的小说。”
“我的小说?”她睁大眼。“你看过我的小说?”
他似乎有些懊恼地点头。
她想笑但不敢笑,一个大男人去看罗曼史?
她真的忍不住!
龙瑾冰冷地凝视着她,直到她止住笑意。
“对不起——”天生的威严,自然而然就让她认错先道歉。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她要道歉?
“可是——我写的书中没有提到它啊。”她提出疑点,八成又被骗了。“你又说谎是不是?我最恨说谎的人了——”
“我没有说谎。”他眯起眼睛,仿佛在说“你若再敢污辱我的人格,你就死定了”,吓得她收住了口,不敢再用言语挑衅。
静寂中,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
“你不必怕我的。”
“谁怕——谁怕你了?”吓得舌头都打结了,还嘴硬!够不要脸了!可是,谁叫他天生就是冰块脸呢?
龙瑾直勾勾地看着她,让她好不自在。
“你先吃饭吧,待会我把你的行李拿上来——”
“等等,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鼓足勇气叫他。
他耐住性子等待着。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感冒药?应该会有吧?就算是你,也会偶尔感冒吧?”
“你病了?”他的眉头聚拢起来。
“没那么严重啦!只是受点风寒而已。你有感冒药吧?绑匪的责任就是要好好照顾肉票的,不是吗?”
龙瑾已经懒得跟她解释了。
“你等着,我去买药。”
“谢谢你。”又是深深一鞠躬。
她真是那个写小说的林沛书?
这似乎与他想象中的情形不符,但绝不是失望。
他嘴角扬着一抹笑意地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