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能再跟着小说作白日梦了,从滕家大宅搬回自己的小套房,安萱将失恋的创痛隐藏在心底,打起精神来工作,上下班也都刻意绕远路,不想经过那栋会勾起她甜蜜回忆的花园洋房,因为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住进去了。
唉……
她不自觉的叹着气,想起自己在上班,又连忙收起叹息。
恋人咖啡馆,顾名思义就是让恋人来的,有哪对恋人会喜欢在甜甜蜜蜜喝着咖啡时,有个一脸凄苦的店员在替他们服务呢?
「安小萱,妳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下个男人会更好?」小朱话中有话的看着她,俐落的双眉微微的扬起。
她点了点头,不知道店长要表达什么。
「那好!」小朱继续说下去。「失恋并不是世界末日,再说你们的交往时间又不是很久,如果妳再用这副失恋苦主的面孔面对客人,我会宰了妳。」
安萱一愣。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原来这么明显。
「厨房里还有一盘炒饭,快点去吃了再出来。妳啊,还是脸圆圆的比较好看,人那么矮,瘦成瓜子脸不适合妳啦。」
说完,她径自去忙了。
话说得很不中听,可是安置却感动的看着小朱。虽然失去了爱情,但她还拥有友情。
「欢迎光临!」她听到小朱中气十足的朝门口喊,几名穿裤装制服的年轻女孩推门而入,嘻嘻哈哈的,有说有笑。
安萱正想到厨房去吃饭,但那一群人之中,有个目测约有一七〇公分的帅气女生,眼尖的快步走到吧台前,表情既惊又喜。
「妳是安萱!」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她一愣,端详了对方半晌。「妳是……晴帆学姊?」
「对!」徐晴帆露齿一笑。「原来妳也来台北了啊,我在附近的公司上班,早知道妳在这里工作就早点进来看一看,我们也可以早点相认。」
「现在也不晚啊,学姊。」安萱露出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记得她读高一时,徐晴帆是三年级的学姊,她们同一个社团,她是社长,对她爱护有加,每一次社团活动结束,她都亲自送她回家,假日还常花时间替她补习功课,平常有事没事就买零食送到她教室给她吃,害她好想认她当干姊,因为她向来只有被弟弟压榨的份,从来就没有人像她那么关心她,对她那么好。
「是啊。」徐晴帆微微一笑,晶晶亮亮的美眸盯着她。「妳几点下班,我可以来等妳吗?我们叙叙旧,我现在自己一个人住,也自己开车,到我那里或者到妳家都很方便。」
安萱微微一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过我半夜两点才可以走耶,不会太晚了吗?」
其实,她现在并没有和同乡叙旧的心情,可是盛情难却,人家以前又那么照顾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没关系。」徐晴帆的眼里浮起笑意。「我晚上再过来。」
半夜两点,安萱和小朱一起拉下铁门后互道再见,她情绪低落,准备骑上小Dior回家,压根儿没把下午和徐晴帆的约定放在心里,直到连续几声喇叭响起,有道车灯照向她,她才看到恋人咖啡馆前停了辆蓝色小车,驾驶座里对她笑吟吟招招手的人正是徐晴帆。
「学姊!」安萱连忙走向轿车,在徐晴帆的示意下上了车。
「妳住在哪里,我送妳回家,我们可以在车上聊天。」徐晴帆非常果断,行事也俐落,不等她同意就咻地一声上路了。
「学姊,妳的驾驶技术好好哦。」安置有点羡慕的看着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这么独立。
「想学开车吗?我可以教妳。」她把一袋还热着的红豆饼递给她。「喏,妳最爱吃的红豆饼,肚子应该饿了吧?快吃吧。」
「学姊……」安萱感动莫名的看着那袋红豆饼。在她最失意的时候,有这么多人都对她这么好,她也该满足了。
带着暖意吃完红豆饼,她和学姊聊起学生时代的往事,不一会儿,她的小套房就到了。
「我就住在楼上。」
徐晴帆点点头。「环境看起来不错,很清静。」
「学姊要不要上去喝杯茶?」虽然她累得只想睡,可是礼尚往来,人家都不辞辛苦送她回家了,她理应尽点地主之谊。
「改天吧,我想妳也累了,应该早点休息。」徐晴帆笑了笑。「咖啡店应该是十一点以前会开门营业吧?那我十点来接妳。」
「学姊,不、不用了啦——」安萱手忙脚乱的想阻止,可是她已经对她嫣然一笑,潇洒的挥挥手,俐落的打挡倒车,笑着走了。
她目送徐晴帆离去,回到静悄悄的小套房,打开夜灯,把手提袋往原木地板一丢,也不洗澡,整个人像死了一般的瘫倒在床上。
「唉……」她深深叹了口气,脑袋里不由自主又想起滕璎,她抬起手在空气中划着滕璎两字,这里好像还有他的气息。
他有没有打电话给她?虽然她已经关机了,可是却仍旧渴望他曾打给她,虽然她对小朱交代她不接他的电话,可是每次店里电话响起,她都期盼会是他打来的。
已经第二天了,他知道她已经搬走了吗?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和董贝珊恩恩爱爱的搂着一起睡?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痛了。
最近她都没心情看小说,明天她应该去借一堆小说回来看,把她的空档填满才对,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她又叹了口气,在黑暗中躺了半晌,这才拖着疲累的身躯走向浴室,度过一个人的漫漫长夜。
十点,安萱步出公寓大门,阳光下果然又看到那辆熟悉的蓝色小车,她看到徐晴帆横过手替她推开副驾驶座的门。
上了车,这样麻烦人家令她深觉不妥。「学姊……」她想请她不要再来接送她了,她自己骑车上下班很方便啊,有人接送反而觉得不自在。
「小笼包可以吧?」徐晴帆递给她一袋小笼包,对她笑了笑。「妳快点吃吧,等一下就要上班了.」
安萱难以开口拒绝她的好意,只好食下知味的将小笼包吃完。幸好她家离恋人咖啡馆根本不远,很快就到了。
徐晴帆拉起手煞车,忽然清晰的问她,「安萱,妳现在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三个字像根针,蓦然刺进她心里,一愣后,她黯然的摇了摇头.
她听见学姊宽心一笑的声音,下一秒,学姊居然出人意表的揽住她的头,迅速在她额上吻了一记。
安萱吓得呆了、傻了,不知如何反应,这爆炸性的发展比当时滕璎莫名其妙跳上她的摩托车更令她吃惊。
徐晴帆轻轻拉着她的手。「安置,我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妳。我想跟妳交往,妳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吗?」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学姊喜欢她?这是她作梦也想不到的事……她、她会不会是在作梦啊?
为什么又再一次跟她的梦境相反?
梦里她遇到学生时代的白马王子学长.还向她表白,可是看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现实生活里向她表白的居然是往日的学姊?她真不知道足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至少还有女人喜欢她,她不是没人要的。
或许,现在的她,一颗心被滕璎给伤透了,她干脆跟学姊交往好了,反正她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给抛弃,现在又被个男人抛弃也不算什么,跟女人交往更加没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不想太伤徐晴帆的心,毕竟每个人的性向不同,她是感到惊异啦,但她不会讨厌她的。「我考虑看看。」
「真的?」
徐晴帆很开心,目送她下车才依依不舍的驾车离去。
可是这一天,安萱却无心工作,因为学姊的告白,也因为这是第三天,滕璎回来的日子。
「小朱,如果有个女生跟妳告白,妳会怎么样?」她苦无对策,还是决定征询小朱的意见,旁观者清,或许她会得到答案。
「安小萱——」小朱霍地抬头瞪视着她。「妳可千万不要跟我告白,我可是绝对不会接受妳的!失恋其实没什么,不要因为失恋就改变自己的性向,这不值得,妳千万要三思啊。」
「小朱!」安萱又傻眼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一丝一苟的小朱也有想象力啊,而且还挺丰富的……
华灯初上,周末的恋人咖啡馆忙得不可开交。
「一桌招牌冰咖啡一杯,比利时皇家咖啡一杯,三桌加一个水果松饼,吧台这里要两杯卡布奇诺……」
安萱在吧台里忙着,除了担心早上向她告白的徐晴帆又跑来找她之外,一张接着一张的点餐单使她忙得没时间想其他的。
「欢迎光——」说到一半,小朱挤眉弄眼的推推低头在舀咖啡豆的安萱。「安小萱——」
「怎么了?」她抬起头来,顺着小朱的眼光,看到定进咖啡馆的滕璎,她的目光一呆,倏然想起这是第三天,他回来的日子。
就见他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依然黑眸灼灼的盯着她,看得她不由得心跳加速,他忽然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安萱又呆了。
他对她笑?
他居然还能对她笑?
这么说来,他不是来挽回她,也不是来解释的,而是来感谢她成全了他和董贝珊是吗?否则,她都要和他分手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妳快点过去!这里我来就行了。」小朱小声的说着,把Menu、笔和点餐单塞到呆愣的安萱手里。
虽然早对自己心理建设过,但她还是怯场了。「小朱……妳去好不好?」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对于处理这种事情,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我去干么啊?」小朱莫名其妙的瞪了她一眼。「我只是个店长,又不是妳家长,都这么大了,你们的问题自己解决啦,不要牵拖到我这个无辜的老百姓身上。」
被小朱推出吧台,她润了润唇,局促不安的走向滕璎所在的桌子,每走一步,她都好想奔回吧台里躲起来。
胆小鬼,安萱,妳是胆小鬼,连被情人背叛了都不会兴师问罪,妳真是笨得可以,也没用得可以……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滕璎的面前,安萱清了清喉咙,可是发出的声音却还是小得可怜。「请问要点什么?」
滕璎对她挑了挑眉毛,眼神戏谑。「不好意思,我听不清楚。」
她又清了清喉咙。「我说,请问要点些什么?」
奇怪,她又没有感冒,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来,是因为太紧张了吗?
他摊了摊手,嘴角勾起一个有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说:「没有Menu,我不知道贵店有些什么。」
安萱这才发现自己紧紧的把Menu抱在胸口,根本没放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脸红不已,连忙放下Menu,滕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眉毛挑高了。「戒指呢?戒指为什么不戴了?不小心掉到水槽里了是吗?妳这个小迷糊。」
他语气这么亲昵,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安萱瞪大眼睛,忍不住问他,「你……你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他一副深感兴趣的样子。
她静默了数秒,终于鼓起勇气问他,「难道你还没回家?」
他摇了摇头。「我一下飞机就直接到这里来了。」
「下飞机?」安萱惊呼一声。「你出国了?」
「怕妳说溜了嘴,所以没有事先告诉妳。」滕璎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我陪贝珊到新加坡全身检查,她怀疑自己得了脑癌,希望我不要将消息泄漏出去,结果证明是良性肿瘤,我们都松了口气。」
安萱愈听,眼睛愈瞪愈大。
是、是她误会了?
那日在宴会里,他脸色那么凝重,眼光还一直追随着董贝珊,就是因为知道了她怀疑自己得脑癌的消息?
然后,董贝珊搬进滕宅,他们不时在一旁絮絮私语,也是为了共商出国检查之事?
最后,她误会他们一起出游,其实是为了去确认病情?
天哪!她到底在干什么?自编自导了一场心碎的闹剧,夜里独自哭泣,伤心得快要死掉了,还真的从他家搬走,留下戒指和书信,主动向他提出分手……
想到这里,安萱脸色一变,坐立难安。
完、完了啦,如果他们等一下一起回去,滕璎就会看到那张她写的分手信和戒指,她要怎么对他交代啊?
「妳怎么了?脸色很不对劲哦。」他牵着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一吻,黑瞳里漾着趣意,开玩笑的说:「是不是太想我了?」
安萱惭愧的点了点头。「嗯……」
滕璎微笑的样子似乎颇为满足。「既然想我,这几天我打了无数电话给妳,为什么妳都没开机?」
她的心又漏跳了半拍。「我……忘了。」
「忘了?」他下禁失笑。「这种事居然也会忘?以后不准再忘。」
安萱的头愈垂愈低。「知、知道了。」
她好对不起他,居然误会他这么深,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真的跟她分手,所以她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她曾经有那么荒谬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跟梦里都不一样呢?梦里的他,为了解释误会,至少追她追到台中去啊,虽然她现在没去台中啦,可是这么简单就和好,未免太不罗曼史了……
「安萱,我来了。」徐晴帆神清气爽的踏进店里,毫不避讳的扬声问道:「跟我交往的事,妳考虑得怎么样了?」
滕璎扬起眉毛。
「妳考虑要跟她交往?」他盯着她慌乱的小脸,确定真有其事,他火了。「妳在搞什么鬼?我才不在三天妳就劈腿,妳最好跟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萱,他是谁?」徐晴帆满是敌意的盯着滕璎。「妳不是说妳没有男朋友吗?」
「妳说妳没有男朋友?」滕璎狠狠瞪着她。
「我……」安萱一脸的求饶。
误会来了,这就很像罗曼史了,可是她要怎么对他解释,要怎么对他解释啦?
不过,这样的结尾还满特别的不是吗?兵荒马乱之中,她忽然兴奋起来。
也许,她可以将她和滕璎的故事写下来投稿到出版社去,说不一定它真能被录取、被出版也说不一定,到时候她就可以由读者晋升成为作家了。
呵呵呵,不知不觉间,安萱竟在这时再度燃起作家梦。
「安小萱,妳是不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呀?」
「嗄?什么?」安萱打着瞌睡,一时之间没听清楚小朱对她说了些什么。
「嗄什么?」小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妳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见她仍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小朱再也忍不住的拉起她的耳朵,朝着它大声吼道——
「今天是妳结婚的日子!」
安萱震惊的捣着耳朵,简直就不敢相信小朱会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她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头都快要痛死了,她还这么大声的对着她的耳朵吼叫。
天啊,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小朱,妳好狠。」她痛苦的申吟。
「妳更狠。」小朱毫不留情的瞪着她,「妳明知道今天是妳结婚的日子,妳昨晚还不早点睡,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没有在搞鬼,我在写稿。」
「写妳的大头鬼啦!妳今天要结婚,昨晚还有心情写稿?我问妳,结婚和写那压根就不会被录用的烂稿子,哪一个比较重要?」
「它才不是什么烂稿子哩。」安萱抗议的叫道,旋即信心十足的对她说:「我有预感这一本书一定会中,而且一定能出版。」
「我看妳根本就还没睡醒。」
「才没有呢,我现在很清醒。」
「既然清醒了,妳现在就给我乖乖的坐好,让化妆师帮妳上妆。妳这样一直打瞌睡,一直点头的,叫人家怎么帮妳上妆?」小朱严厉的朝她瞪眼,「一大早就惹我发脾气,我是欠妳的喔?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答应做妳的伴娘,赚那一点伴娘费。这简直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嘛,我真是悔不当初!」
「朱小姐,安小姐又开始打瞌睡了。」
才找了张椅子,甚至于还没来得及坐下,小朱便听见化妆师无奈的求救声。
她怒不可遏,火气轰地一声就像火山爆发般的喷射出来。
蓦然转身,她河东狮吼的大叫——
「安小萱!」
吓!
打着瞌睡的安萱被突如其来的巨吼声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猛然从座位上跳起来。
完了,又是一场梦,她又该死的作了场美梦,她清楚的记得,梦里的男主角依然是她上一场梦的男主角滕璎,同样都在她即将步入礼堂之际梦醒。
老天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天生有着可笑的自然卷、已经很可怜的她呢?
「安小萱!拜托妳笑一笑好不好?哪有新娘像妳一样结了一张苦瓜脸的,眉毛垂得像张清芳一样,很丑耶。」
「小、小朱?」听到熟悉的声音,安萱霍然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她看到居然化了妆的小朱,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小朱,妳化妆?」
小朱蹙着眉,没好气的说:「废话,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当伴娘耶,不化妆难不成还要我穿运动裤来啊?」
「伴娘?」安萱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伴娘?」
「姑女乃女乃,我求求妳不要再边化妆边打瞌睡了好不好?」她不耐烦的指着一旁的苦主。「人家化妆师早上还有三个Case要赶,妳就不要再耽误人家宝贵的时间了,打起精神来,好好让她替妳完成新娘妆吧!」
安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小朱的意思是,她不是在作梦?她真的要结婚了?而现在真的是在婚纱公司的化妆室里,进行最后的化妆阶段?
为求证实,她朝自己脸颊狠狠的捏下去。
「安萱!」小朱叫。
「安小姐!」化妆师也叫,她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眼看新娘脸上粉糊了一块,她有种抓狂的感觉。
这个睡眠严重不足的怪新娘究竟要她化多久啦?还害她的手不时被她打瞌睡的下巴给敲到,这个钱她不想赚了啦!
「哇,好痛。」安萱揉着自己脸颊,作梦般的笑了起来。
同时,她的手机也响起。
「滕璎?」她惊喜无比,再次确定了自己不是在作梦。
这次,现实生活中真的有滕璎这个人的存在,以后她不必再跟着罗曼史作白日梦了,她的白马王子,真的存在!
全书完
看完《梦外》——
*想知道梦里藤璎对安萱如何的呵护备至,请看金萱花园系列518梦伴之《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