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住这么差的饭店?”
关存焰蹩了蹩眉心,对这间不到十坪的房间颇有微词。
方苏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是免费的,不然你还想要有多好?”
这个男人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现在她受制于他,她才懒得听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早就一脚把他端出去了。
他真可恶,要他忘掉那一夜激情的交换条件是——她也必须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的金钱后援来到为止。
天杀的!谁知道他的金钱后援什么时候才会来,如果一万年不来,她岂不是要和他耗上一万年?
关存焰冷冷的看了咬牙切齿的她一眼,睥睨的说:“你放心,你不会和我在一起太久,很快就会有人帮我送钱来。”
他已经和元赫连络过了,为了救出凌获珊,他想元赫大概会派专机替他送钱来。
看到他脸色不佳,方苏苏连忙虚伪的对他嫣然一笑。“你想太多了,我又没有那个意思。”
现在她被他威胁中,要是不好好地讨好他,难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他把他们之间的事抖出去,那她就完了。
“不必对我笑得那么虚伪,你嘴角牵动的弧度十分难看。”关存焰冷淡的转身走进浴室,抛下这么一句话。
方苏苏为之气结的瞪着他。“你——”
这个可恶加三级的臭男人!居然说她人见人夸的甜美笑容虚伪,他究竟有没有品味啊?
“我先洗澡,你最好去帮我弄一套衣裤来,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光着身体在房里走动。”
“一天不换衣服又不会死。”她撇撇唇嘀咕。
他把她当什么?女佣还是专属采购员?也不想想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耶,去买男人的内衣裤成什么体统?
“我没你那么脏。”
关上浴室门之前,关存焰冷淡的把这句话抛给她,然后优雅的关上门。
方苏苏愤怒的把手里的枕头击向浴室门。“去你的关存焰!你有种就不要出来!”
怎么会有男人俊美成那样,却拥有令人想踹他一脚的讨厌性格?
他真不配得到她的贞操,她实在太大意了,要献身就算了,居然还找了一个人面兽心,她真是不走运啊……
诅咒归诅咒,她还是乖乖的在他走出浴室之前飞奔下楼去帮他买齐了他要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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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刚刚好。”他看着坐在床沿微微咪笑的她,很显然的,她以为这是一种称赞。
她轻描淡写的耸耸小巧香肩。“这没什么啦,男人的身材比女人容易抓,况且你的身材又是最标准的那一种,买错的机率太小了。”
“你很了解男人的身材。”他挑挑眉,莫非她是职业的应召女郎吗?台湾的酒吧已经变成媒介的场所了吗?
她瞪着他。
这姓关的家伙可真会激怒她啊,一下子就把她气质美女的形象搞得面目全非。
“我是服装设计师!”
她寒着一张俏脸纠正他邪恶的思想,就如同刚刚他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她也知道他下流的脑袋在想什么婬秽的东西一样。
他看着她身上的针织无袖上衣和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没型没款又旧又落伍。
“你是服装设计师?”他很怀疑。
他想,那她设计的衣服一定没有人要穿。
“我平常不是这样穿的!”她连忙为自己分辨,“上飞机前睡过头,随便抓了上衣裤子就套上,所以没时间好好打扮打扮,明天你就会对我刮目相看了,真的,相信我!”
她可是带了一整箱又清凉又时髦的夏装,准备来这里和高挑的洋妞较较劲。
来自东方的她,身高虽然没有那些洋妞高,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高耸的地方很高耸,该纤细的地方很纤细,该结实的地方很结实,该修长的地方也很修长,身材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如果明天你的腿再长长个二十公分,我或许会对你刮目相看,其他的就免谈了。”
他凉凉地走开,优雅的坐在沙发里扭开电视。
虽然他不像袁昶霆对女人要求得那么完美,可是他也是很挑的,等闲女人才入不了他的眼。
而她,虽然五官勉强过关,但是性情却一点女人该有的娇柔甜美都没有,她不是他喜欢的那型女人,他喜欢小鸟依人型的。
“腿再长长?”她挑起眉毛。“简直强人所难!”
当她会随身变啊,高兴变长就变长,变短就变短。
这只傲慢的男孔雀,他究竟懂不懂人体结构?健康教育课本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超过发育期的男女要再长高是很难的事。
而她,发育期离她已经是很远很远很远的事了。
他点点头。“那就对了,要我相信你是服装设计师也是强人所难。”
她扬扬眉梢。“哼,好女不跟恶男斗才不上你的当哩,气死自己便宜了你,你现在身无分文,所以想尽办法激怒我,让我气死再谋夺我的遗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从我身上分得半毛遗产……”
他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你一定没有男朋友。”
“咦,你怎么知……”她蓦然住了口,阵地一声,“去你的,你才是没有女人会看你半眼哩!不知道多少男人踏破我家门槛要追我,我都不屑一顾,那里面不乏博士、硕士,或博硕士的双料菁英,想不到吧?”
“确实想不到。”他无可无不可地说:“你这种碎碎念的习惯要是再不改掉,没有男人会想接近你。”
她得意地扬眉一笑。
“你错了!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一样人在福中不知福,喏,这个男人就非常喜欢我在他身边不停的关切叮咛!”
她从行李中拿出一本杂志来,宝爱地翻到某一页,深情地凝视着那上头图文并茂的报导。
他嗤之以鼻地撤撇唇。“都这么大了还搞崇拜偶像明星这一套。”
他最不屑那些无聊的追星族了,明知明星是遥不及的梦,却因为愚蠢的迷恋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期望有朝一日能获得偶像的青睐。
简直可笑。
“他才不是偶像哩,他是我的青梅竹马!”她献宝的、与有荣焉地说:“扬名国际、鼎鼎大名的华裔导演俞昕你应该听过吧?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他对我爱护有加,我呢,则是非他不嫁!”
他抬了抬眉毛。“你是说,你的意中人是个电影导演?”
这跟爱上明星有什么分别?都一样蠢不可言,有些名导演的私生活甚至比明星们还复杂。
“有什么奇怪?”她瞪了他一眼,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很笨似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又还不是导演。”
“导演的身边通常都会环绕一些美女。”
她不服气的皱皱鼻子。“哼哼,你少挑拨离间了,我的俞昕才不会那么肤浅,那些只有脸蛋、身材,没有内涵的女人是无法吸引他的!”
“那你就错了。”他不以为然说:“男人是兽性的动物,通常漂亮的脸蛋和火爆的身材比无聊的内涵还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她不满的瞪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可恶!她好心让他跟着她在这里白吃白住,可不是让他用来打击她的自信心的。
他扯开唇线,眼里写满了对她那番可笑问话的奚落。
“因为我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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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你的穿着太暴露了一点吗?”
关存焰啜了一口蓝山咖啡,俊挺的浓眉微扬,透露出他对方苏苏的不以为然。
她和昨天不修边幅的她判若两人,清凉时髦的打扮确实如她自己昨天所说的,让他刮目相看!
想不到她的腿居然那么白皙、那么修长,匀称的小腿肚有着勾人的曲线,细跟凉鞋露出雪白的足踝,足以带给大部份男人无尽的遐想。
其实她的身材还真不惜,脸蛋当然称得上是漂亮,否则那晚他也不会和她上床,可是她对那个名叫俞昕的年轻导演的痴迷,多少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想他关存焰虽然不至于像陆驰风那般处处留情,但一心追随他的女人也不少,这个他偶然为之的一夜对象居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她太离谱了,事实上他认为她……简直就罪无可恕!
“不会啊。”方苏苏自顾自吃她的火腿煎蛋。“那你呢?你不觉得你的穿着太闷热了一点吗?”
这家伙很奇怪,酷爱黑白两色的装扮。
他借用她的信用卡在附近精品店刷了一堆名牌西装,每一套都是这两个颜色在搭配,说他性格嘛,还不如说他没创意。
难道男人都以为穿黑色就是稳重成熟的代表,而白色就代表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吗?
哈,好幼稚哪。
关存焰冷淡的扫了她一眼。“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你只要回答我就可以了,没必要反问我。”
“关存焰,你对我说话可不可以礼貌一点?”
她气结地瞪着他。“我不是你的女佣,不必对我用命令的语气。”
他那副不可一世又睥睨一切的神态,简直和中国古代有名的暴君秦始皇没两样。
她到底欠他什么了?
说穿了,不过就是不走运的和他上了一次床而已,为什么她就要处处受制于他?
这个世界真的变了,一点天理都没有,她没有向他要求遮羞费,他反而对她压榨无度。
看着,如果他再不对她心存感激,她一定狠狠的把他抛弃在这座沙漠筑起来的城市里,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哇哈哈,看高高在上、宛如贵族的他落魄,那一定很爽!
可是……唉。
幻想归幻想,她知道自己没胆量那么做,现在她有把柄在他手上,万一他把他们两人那不像话的一夜告诉俞昕,那她多年美梦就会成为泡影,想到这里她就心痛。
哦,不!她不能让他破坏她肖想了二十多年,即将唾手可得的俞太太宝座。
就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那么没骨气的供养他,一任他的贬低、糟踏而无怨无悔。
他挑挑眉。“想当我的女佣,至少英语会话要够流利,你的英文有那么好吗?”
她看起来就是一副英文不佳,日语也不行的样子。
“哪不是重点!”真是气死她了,她又不是真的要当他的女佣。
他真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昨晚他大肆批评俞昕的结果是让他们两人的“初夜”不欢而散,各自拥被而眠,直到天亮都不理睬对方。
刚开始她紧紧拥着棉被提防他的侵犯,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他一点举动都没有,最后是她困不过,就睡着了。
奇怪了,莫非她那么没有魅力?一个成熟的女人活生生的睡在他旁边,他居然半点想越逾矩的举动都没有。
她那些经验丰富的死党们总说,只要换上睡衣在男人身边一躺,再怎么忠厚老实的男人都会忍不住破戒。
而她……
她想起她昨晚穿的睡衣。
虽然不至于性感薄纱加蕾丝,但那柔柔滑滑的乳白色丝绸怎么说也很有看头才对啊,那他怎么都不会心痒?
“哪确实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眼一沉。“你的穿着就像那些急欲钓金主的三流小明星,没有格调。”
他不知道自己干么这么刻薄的批评她,她不过是个和他有过一夜激情的女人罢了,难道是周遭那些男人流口水的眼光让他感到不舒服吗?
见鬼了,那怎么可能?
她气恼的瞪着他。“你……你管我。”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态就胡乱开口批评,这种满嘴挑剔的男人最讨厌了……唉,其实他说对了。
以一个设计师的品味来说,她的穿着确实没有格调。
可是天知道,她就是为了和围绕在俞昕身边那些美丽的女明星较劲,所以才这么打扮的呀。
除非是假道学的男人,否则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成天穿保守套装的女人。
说起来她的心态有点可笑,可是这就是女人。
把自己装扮成男人爱看的样子,希冀留住他的目光,让他倾倒……
怪了,她方苏苏不是一向说服自己她是以气质取胜的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啦?
“我是没资格管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关存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推开座椅站起来。
“笑话了,我……我干么好自为之?”她说的理不直气不壮,也学他喝完咖啡,推开座椅站起来。
笨死了,笨蛋!
难道他就不会用脑袋去想想吗,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穿成这样?
那就是因为她在台湾根本没勇气做此打扮啊,在台湾她要是敢穿成这样,铁定被她古板又严肃的老爸打到只剩一条腿!
两人出走饭店餐厅,突然间,一件外套披到了她肩上。
她抬眼瞪着面部表情很傲然的关存焰。“干么?这里是沙漠耶,很热!”
他以为每个人都有像他一样耐高温的本领啊?
“你最好穿上。”他抬了抬眉毛。“这里虽然是沙漠,也是犯罪的温床,那些粗暴的黑人最喜欢你这种纤细又不介意暴露胴体的东方女人了。”
她哼了哼。“你吓我啊?我才不怕哩。”
说归说,她还是乖乖地披着他的外套没有取下来。
“好了,现在我要展开我的观光之旅了,我们分道扬镳晚上见吧。”她愉快的向他宣布。
他长臂一伸,将踏开轻快脚步的她给扯回来。
“又有什么事?”她不耐烦的翻翻白眼。
“载我去我要去的地方。”
她眉心乍拢。“什么?”
莫非这家伙打算在金钱援助没来之前,都要她当他的专属司机兼跑腿?她才不干咧。
“除非你要我把我们的关系透露给那位你爱慕的导演知道。”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居然这样威胁我?关存焰,你真的太可恶了……还有,我和俞昕的关系不是我爱慕他,我们是两情相悦!”
他淡漠的说:“如果你高兴这么骗自己,我没有意见。”
“去你的!我才没有骗自己!”
她气呼呼的拿起车钥匙上车发动引擎。
这个讨厌的男人,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实话,太可恶了!
*****
“我们到这里来干么?”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到奢华境界的白色宫殿式建筑物,方苏苏不明白的问驾驶座旁戴着墨镜的关存焰。
关存焰盯着建筑物,冷淡的说:“你不必要知道。”
这就是赌城大亨威特·拉蒙的宅邪,果然豪华又气派,和元赫在比佛利的度假别墅不相上下。
看来门禁森严,而黑星之爱就在里头。
他要怎么接近威特·拉蒙而得到黑星之爱呢?这很棘手。
“不必知道就不必知道,希罕啊?”碰了一鼻子灰,方苏苏自付没趣地撤撇唇。
搞不懂耶,他的傲慢从何而来?现在是他身无分文,而她居然还要听他的,当他的小跟班,受他差遣,真是没天理。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离开豪华宅邸,两人坐在高级的法国餐厅里,正被待者以微笑和亲切周到的服务着。
“只是顿中餐而已,随便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就可以打发了,有必要吃的这么好吗?”她压低声音问他。
她真是心疼她的荷包啊,他身无分文,待会付帐的铁定是她,这也就是他可以连想都不想,就这么狠的走进这家以贵闻名的餐厅的理由了。
“你不必担心。”他喂了口白酒,淡淡地说:“等我的人把钱送到,我会把我所有的花费乘以二十倍还给你。”
“是吗?”她还是觉得狠心疼。“可是我陪着你吃,我根本不想吃这么好,我是个很朴实的女孩,平常只要清粥小菜就可以打发了……”
他打断她的碎碎念。“我也会把你的花费乘以二十倍给你。”
“真的?”她眼睛一亮。
既然他愿意当凯子,那她就义不容辞了,连忙招来待者又追加了许多昂费的餐点。
“听说威特·拉蒙这个情场浪子终于决定要定下来了。”
“是啊。”一个声音接口,“要不是他父亲下了最后通牒令,言明身为拉蒙家族独生子的他再不结婚就无法继承家产,他也不会舍得放弃他这三十五年来愉快的黄金单身汉生活。”
邻座有几名衣着考究、神态惬意的男子在品酒闲聊,突然听见目标物的名字,关存焰倏地停下动刀叉的动作,专心聆听他们说话。
“你干么不吃了?”她不明就里地问,凉掉的香煎小羊排可不好吃。
他皱了皱眉心。“不要吵。”
居然嫌她吵?她悻悻然的瞪了他一眼。“我是关心你耶,怕你的羊排冷了不好吃,真是好心没好报,狗咬吕洞宾……”
“我预料两天后在拉蒙饭店举行的选妻会铁定会很有看头,你们说呢?”
方苏苏还在碎碎念,一名身着米山色西装,有着稚气笑容的男子兴奋地说。
他们平时都是威特·拉蒙吃喝玩乐的同伴,因此预期自己会收到选妻宴会的请帖,到时就可以看尽东西方的美女了。
“看头和排场是一定有的,那个就别说了。”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重要的是,据传威特打算将价值连城的黑星之爱镶成戒指送给雀屏中选的女子,当做他们的订情信物。”
一名男子优雅地笑了笑。“这一点也不奇怪,那家伙对女人一向大方不是吗?”
“但是黑星之爱可是举世无双的宝贝啊,他居然也送得出手?”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啧啧称奇地说。
“我说过了,他对女人大方。”男子很优雅的用餐巾纸拭了拭沾到蘑菇酱的嘴角。“尤其是东方美人。”
东方美人——
关存焰耸耸眉心。
他的眼光缓缓移到他对面边吃边念的方苏苏脸上。
“干么?”她突然意识到他盯着她的目光很不寻常,遂警惕地问他。
她刚才虽然边吃边念,可是多少也听到邻座那几个洋鬼子在聊些什么,所以现在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倒楣事就快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