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落水,一早奏儿还是如常的起床,她今天答应到医院去帮忙,纵然有点咳嗽现象,她还是决定要去。
“怎么不多睡会?”辜永奇跟着下楼,整晚没睡的他也起了个大早。
“你呢?”她扬起眉。
辜永奇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回公司开会。”在尼罗河畔拥有无数商业中心的他,每月至少固定到公司开会一次。
奏儿在电动咖啡壶放下滤网,翩然旋微笑问:“喝咖啡吗?咳咳…··”
他看着她,“你在咳嗽?”
昨晚他根本睡不着,一想到连国泰那侵略性极强的家伙,他的心里就不舒服,不知道连国泰会对奏儿采取什么追求行动。
她笑了笑,放进咖啡粉,“我知道,没啥大碍,我自己会弄药吃。”
辜永奇哼了哼,“昨晚那个连国泰不错。”
他在口是心非,他根本觉得连国泰没有资追求奏儿,他真希望昨晚没有发生那件“英雄救美”的事,至少能让连国泰没有理由来缠她。
“他是不错。”奏儿微笑同意。
她知道他不会在乎的,就算她面前出现条件再好的追求者,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或者,他希望她快点嫁掉,毕竟她的存在总是提醒着他那段阴郁的童年,她真该让自己从他眼前消失才对。
辜永奇眼里掠过一抹深思,“你也这么觉得?”
难道奏儿对连国泰真有好感?就算有好感也不奇怪,这么多等来,她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或许她渴望有双臂膀可以让她倚靠已经很久了,他有什么资格阻挡她的幸福?
“你觉得他不好吗?”她谈谈反问。
“没有,他很好,很适合作。”他僵硬的回答。连国泰的出现会成为他们划清界限的分水岭吗?
想到这里,辜水奇急促的站起身,丢下根本还没用的餐巾纸;烦躁的说:“我先走了。”
他发觉自己不能跟奏儿再独处下去,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要她别投进连国泰的怀抱。
“你的咖啡……”奏儿错愕的看着他匆促的身影。
算了!她笑着摇摇头。大概是赶着要去接小芙吧!她知道在他的心目中,小芙的事都是重要的。
她记得有一次,小芙在街上扭伤脚,哭着打电话到公司找他,他为了小芙丢下几千万的生意,会也不开了,一心只想立即插翅飞到小芙身边照顾她。
两相情挚,他们的世界没人走得过去,她不能一直在他们的世界外晃荡,或者她真的该试着接受别人了。
连国泰精神奕奕的将车停在辜宅外,他是个极富行动力的人,认为凡事快、准、狠是要点,他喜欢奏儿,因此一早就跟白芙要了地址跑来。
有白芙给他的通行磁卡,连国素很顺利的进入了宅邻内。
入内后,整座大宅的花园令他眼前一亮。这里不是沙漠地带吗?怎么还可以生长出如此繁多的花种来?
他继续往内走,一座玻璃花房吸引了他的目光,因玻璃花房里正弯身在忙着的纤纤人影是他挂记了一夜的奏儿。
连国泰微微一笑,率性的推门而人。
专注拔来草药的奏儿被门响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不清自来的他,更是一惊。
“晦,奏儿,早。”他笑盈盈朝她走近,觉得一身鹅黄色洋装的她,宛如娇女敕花苞般楚楚动人。
奏儿镇定下来,也如常的露出一抹谈笑,“早。”
他怎么会进来的?难道是辜永奇让他进来的?
“你在做什么?好像很有趣。“连国泰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双目不离的盯着她看。
她笑了笑,“我待会要去医院帮忙,这些都是草药,可以治病,但很温和,不伤身。”
这些药草是褚全真特别为她研究出来的,适合栽植在沙漠地带,平时只要少少的水分就可以维持生命。
“你真是个聪明有智慧的好女孩,我要好好把握才对。”他笑得很满意,“你喜欢纽约吗?那个大城市比这里有趣多了,我在纽约有一间公寓,市价很高,晚上可以清楚的看见纽约市的车水马龙。”
奏儿不为所动,沉静的道:“我喜欢埃及,这块土地我很熟悉,也不想离开。”
她知道她不会喜欢连国泰,因为他根本不会认同这里。
连国泰不以为意的咧嘴一笑,“你不想离开,没关系,我可以留下来。”
她的眉心微微蹙起。他大概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拒绝吧?她并不喜欢太咄咄逼人的人。
连国泰又泰若自然的向前一步,“对了,你昨天说要请我吃饭,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她想了想,遂道:“好。”反正人情总是要还的,与其拖,不如干脆点。
连国泰突然伸手,迅雷不及掩耳的牵起她的手,“那我们走吧!”
“你做什么?”奏儿吓一跳,随即甩开他的手,没想到他又纠缠着上来,将她逼退到角落里。
他玩味的一笑,“我知道你已经接受我了,我很高兴你这么决定,我们是现代人,不需要拐弯抹角。”
说着,他欺身向前,作势要吻她。
“你别乱来……”她急得脸都涨红了,正要开口制止他这无礼的行径,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杂沓而来,毫无预警之下,辜永奇、白芙、海达出现了。
海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奏儿小姐,你们、你们··,…”
白芙兴奋的露出了然笑意。她就知道他们会来电,她没介绍错,只是没想到他们进展得如此迅速,昨天才认识,今天居然就要热吻了。
“瞧,我们来得真的太不是时候了!”白芙俏皮的对辜永奇使眼色。
辜永奇五味杂陈的看着奏儿与连国泰状似亲密的姿态。他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副画面,真的完全没有想到。
奏儿连忙推开连国泰,她匆匆对他们三人走过去,“有什么事马?五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打扰到你们了。”辜永奇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潮红未退。
奏儿的心一紧。他误会了,误会她与阿泰了。但她没有解释,只简单的问:“究竟什么事。”
海达连忙向前一步,紧张无比的道:“奏儿小姐,拉佩要生了,可是医院的女医生都不在,而且拉佩也坚持不上医院,我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拉佩要生了?恭喜你,海达,要当爸爸了。”奏儿微微一笑,“我跟你一起去。”
一个新生命即将诞生,这喜悦令她暂时忘了连国泰带给她的不悦,她衷心的替拉佩祷告起来,希望拉佩平安顺产。
“吸气——用力——”奏儿冷静的帮助拉佩在呼吸与力道间取得平衡。
当婴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刹那,她与海达都高兴得哭了。
“我当爸爸了!奏儿小姐,我当爸爸了!”海达温柔的亲吻了拉佩的额际一下,感性的道:“辛苦你了,老婆!”
拉佩欣慰的看着刚出生的儿子,激动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被延续,觉得这种感觉太神奇了。
奏儿与海达将房间让给拉佩好好休息,外头,海达的母亲已经做了一桌家常菜肴准备招待他们了。
“海达,当了爸爸,以后可要稳重点了。”辜永奇笑道。平时海达总是很冲动,有时还会为了科普特人对辜永奇研究所的挑衅而愤怒不已。
海达开心的直笑,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为了拉佩和儿子,我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让我想想要送什么礼物给小宝宝好呢?”白芙看着辜永奇,“永,我们要送什么东西给宝宝?”
“不必了啦,白小姐。”海达扩大了笑容,“奏儿小姐,我想请你当孩子的干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奏儿微微一笑,“我当然愿意。”当那孩子从她手中接生下来时,她已经对他产生感情了,当孩子的干妈,她是乐意之至。
海达咧开嘴笑道:“永哥,那你当孩子的干爸好吗?一个干爸、一个干妈,这孩子的福气真好啊!”
白芙翘起红唇,不依的对海达嚷,“哦,海达,你不公平,我也要当孩子的干妈!”
海达一愣,“你也要?”
“对呀!”白芙理所当然的说,“我和永是未婚夫妻,他是孩子的干爸,我不当干妈岂不是太奇怪了?”
海达爬爬头皮,“那、那……”
一个干爸,两个干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连国泰忽而插话道:“海达小老弟,这样吧,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来当孩子的干爸。”
“你也要当干爸?”海达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连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也抢着来当他孩子的干爸,他实在感到受宠若惊。
“这个主意大好了!”白芙眉开眼笑,“我和永是孩子的干爸干妈,奏儿和阿泰也是孩子的干爸干妈,真妙!”
“好……好吧,那就这么决定好了。”海达也只有答应!人家这么热烈的想当他孩子的干爸妈,他当然不好拒绝。
辜永奇看了白芙一眼。他不觉得这主意有什么妙的,尤其一想到在玻璃花房的那一幕,连国泰几乎要吻上奏儿的唇,他就恍若芒刺在背。
今天是白朔栋的生日,他一些在学术上有所成就的学生都是座上宾,辜永奇当然也是理应出席的宾客之一。
餐毕,客人都走光了,只剩白朔栋、辜永奇与白芙三人,佣人沏壶茶来,让他们围桌闲话家常。
白芙一边帮两人倒茶,一边笑盈盈的说:“今天阿泰没来,说是要去每一座金字塔看看,搞不好他偷偷去找奏儿了,他呀,对奏儿真是着迷了!”
白朔栋也笑道:“奏儿那么好,阿泰喜欢她也不奇怪,看来,眼光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可能会认真的追求奏儿哦。”
辜永奇挑了挑眉,“奏儿不见得会喜欢那个连国泰。”
“永,你好像对阿泰没什么好感?”白芙笑嘻嘻的看他,“难道你有恋妹情结?舍不得将奏儿嫁出去?”
“别胡说!”他有些恼怒。
“开玩笑的嘛!”白芙吐吐舌头,随即认真的说:“我知道你疼奏儿,放心吧,如果奏儿嫁给阿泰,她会很幸福的。”
“是呀,永,阿泰人品不错,也很有才气。”白朔栋暖了口茶,“经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想他会很珍惜下一段姻缘的。”
“失败的婚姻?”辜永奇倏地脸色一变,“连国泰结过婚?”
白芙泛着明眸,“别紧张,他离婚了,保证目前是单身,有个女儿,不过不是跟他,孩子归他前妻。”
辜永奇屏气凝神,“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他的声音已掩不住质询的意味c
白芙一脸莫名其妙,“这不重要吧?离过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离婚不是罪过,现在离婚的人多得是……”
“我不管别人!”辜永奇截断她的话,“你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介绍给奏儿,实在太草率了!”
“爸爸!”白芙求救的转向白朔栋。最近永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发她的脾气,难道她真的不应该让阿泰与奏儿认识吗?其实阿泰也不是很差呀,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永,别怪小芙了,她也是无心之过。”白朔栋以长者稳重口吻缓缓的道。“况且男女相聚要讲求缘分,如果他们没有缘分,就算旁人怎么牵红线也没用,如果他们有缘分,就算阿泰离过两次婚,奏儿也不会嫌弃他。”
白芙殷切的看着辜永奇,连忙跟着附和,“是呀!永,爸爸说得很有道理,你别激动,你……”
辜永奇挑起一道刚厉的眉,“别说了。”
他不想听小芙多解释些什么,虽然他与奏儿是不可能了,但他不愿她受到伤害。
“永……”白芙看着他,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抱歉,白教授,我先走了!”不等她说完,他立即拿起车钥匙走人。
辜永奇开着车往奏儿回家必经之路一路梭巡她的芳踪,礼拜四她会去参加济贫活动,通常会在下午六点之前回到家。
他不关心她,他却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只是假装对她漫不经心,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忽略她。
为什么他会对连国泰离过婚的事反应这么大?如果连国泰配不上奏儿,那么谁配得上?他辜永奇吗?
不!他比连国泰更加没有资格拥有奏儿,他无法对她敞开心扉,又怎么可以妄想自己能去深爱她、给她幸福?
不管如何,此刻他却异常的想见到奏儿,想告诉她有关连国泰的事,他不要她受伤害。
车身愈往荒凉的地方行驶,夕阳就跟着逐渐隐没,当辜永奇终于看到奏儿的身影时,却目睹她被巨石绊了一跤。
他急忙下车去将她扶起来,瞬间责备的皱起眉宇,“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走路都会跌倒,你究竟在想什么?”
“五哥?”奏儿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很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白教授生日吗?”
白教授也邀请了她,可是她实在不想见到那个对她穷追猛打的阿泰,才借口有事缺席了。“吃饱了。”辜永奇简单的回答她,看到她一直无法直立起来,不禁发出疑问:“怎么回事,站不起来吗?”
她摇头,苦笑,“可能扭伤了。”
他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佩服她的勇敢,“我抱你上车。”
辜永奇弯身抱起她,发觉她的体重不在他预料之中时,他不怎么悦然的瞪着她,“你到底几公斤?简直像羽毛一样轻!”
距离他上次抱她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现在她已经二十五岁了,早月兑离少女的行列,可是她的纤细,依然没变。
奏儿微笑起来,“辜教授,你不会连别人体重也要干涉吧?”
他眉毛一耸,情绪又恶劣了,“我是没资格干涉你,那个连国泰呢,他有没有资格?”
“连国泰?”她玩味着这个名字,“怎么突然扯到?”
怎么了?今天他的情绪不对,似乎是什么人得罪他了,火药味冲得几里外都闻得到。
辜永奇将她抱进驾驶座旁,替她系好安全带才回到驾驶座上,然后他看着她,直截了当的说:“刚刚在白教授家时,我才知道,原来连国泰离过一次婚。”
奏儿目光澄亮,“跟我有关系吗?”莫非他是特别来告诉她这件事的?
他粗声问:“你不是正在跟他‘交往’?”他的口气有点醋味。
她沉默了几秒,轻声道:“我从来没那么说过,我没打算跟任何人发展什么长远的关系,一切顺其自然。”
“可是那天在花房,你们很亲密。”该死!他还真的无法释怀那个画面,无法接受她在连国泰怀中的事实。
奏儿微微悸动。他关心她吗?
她低声道:“那天,是他想对我无礼。”
瞪着她,辜永奇摹然捶了下方向盘,激动的道:“该死!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那家伙不配待在这里,不管白教授与小芙的看法如何,他会要连国泰远远的滚出埃及!
奏儿困扰的看着他,“五哥——”
“听着,奏儿,他配不上你!”他忽然捉住她的手,力道之大,把她都弄痛了,“如果你需要男朋友,我可以帮你介绍,起码我介绍的人会很正派,你会清楚知道他的来历。”
她微微扬起睫毛。
这就是他要说的吗?阿泰不适合她,他可以再为她介绍别人,那些人都会比阿泰优秀……为什么是这样?
不,她应该早就知道是这样的了,否则她还期盼听到什么话呢?难道他会突然间接受她吗?
奏儿在心中苦笑。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有那个奇迹,他不会爱她的。
她深吸了口气,平静的看着他,从容的说:“我知道了,如果我有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但愿自己没有那个需要,可是,她好像真的“必须”要有那个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