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渥太华
这是一个美丽清幽的城市,绿草如茵,森林茂密,湖沼、公园与草地,风光如画,适合各项泛舟、打猎、钓鱼、河上溜冰、山坡滑雪等等的活动,百花似锦,宛如仙境。
深夜,卓乐一行人回到他位于丽都运河畔的住宅——一栋极为典雅的哥德式建筑。
在卓宅前,广达一百亩的花园里,放眼望去,灯光掩映下是一大片摇曳生姿的郁金香花海,喷泉旁耸立了几座白色的艺术雕刻,小巧的湖泊上,白鹅悠游于其中,灯光照射于喷泉上,更见华美。
卓乐一路上一直紧紧牵着宛秦的手,直牵到卓宅前都没放过,因此,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也都感觉到卓乐微妙的变化。
“卓爷!”卓宅的管家杜鲁看到海难失踪多时的主人回家,简直欣喜若狂。
卓宅主建筑的气派褐红大门敞开了,一干仆佣立即迎了出来,他们不善言辞,但喜悦都展现在脸上了。
在这些仆佣的心目中,卓乐是个不常表达其善意,但却是个非常大方、对他们的福利从不吝啬的好主人。
自从卓乐在极光一号上发生海难,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寝食难安,天天祈祷主人能平安归来。
而如今,他们的主人终于回来了,这怎不教他们欢欣莫名呢?
“杜鲁,带辛小姐去客房休息,她手脚扭伤了,请医生来。”卓乐吩咐,他转头对宛秦道:“你先去梳洗休息,让医生帮你检查伤势。”
宛秦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女孩子,她明白卓乐要向他的手下询问关于海难之事,因此她顺从的点了点头。
“是的。”杜鲁满面笑容,带着主人的贵客上楼去了。
“卓爷,你——”银鲸听到消息赶到客厅,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与讶然,内心波涛汹涌。
“到书房说吧。”卓乐率先走在前面,铁鸥与银鲸随后跟上。
三人上了二楼,一推开书房的门,卓乐一楞。
“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果然没错,一段共患难的情缘,真是教我们艳羡呀。”方雅浦笑嘻嘻地跟卓乐打招呼。
卓乐挑挑眉,“你们怎么来了?”
室内,莫东署、丁维岩、卫天颐、楚克、钟潜都在,他们围着圆桌而坐,桌上摆着他们每个人惯常喝的酒,看来,他们已经待在这里有好一段时间了。
钟潜哼了哼道:“还不是你这家伙,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在海上失踪,我们能不来吗?”
莫东署扯开一记笑容,“亲爱的兄弟,十方烈焰少了极光的光环怎么行呢?我们当然要来关心你的消息。”
“就算你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不通知我们,我们也会知道你遇到海难之事。”卫天颐啜了口伏特加,懒洋洋地道。
十方烈焰神通何其广大,尤其“光速”靳士廉又拥有全球一流的网路系统,任何消息休想掩过他们的耳目。
“况且忧心如焚的铁鸥已经通知我们了。”楚克轻松地道,浑然不觉得他自己在陷害铁鸥。
当然,铁鸥已经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这位傲视群伦的军火大王会出卖他。
“怎么会发生这次海难?”丁维岩关心地问。
方雅浦的俊容露出笑意,痞痞地插话道:“哎呀,怎么发生海难已经不重要了,还是快点告诉我们怎么发生感情比较重要。”
“极光”卓乐对女人向来很挑剔的,能接近他身旁的雌性动物就只有那只趾高气昂的曼哈顿而已,他真的、真的很难想像卓乐与女人相亲相爱是什么德行。
“你管人家是怎么发生感情的,反正又不是跟你发生感情,你那么乐于么?”钟潜与方雅浦抬杠起来。
自从他的劲雨三天两头就往方雅浦的古董店跑之后,他发觉自己变得小里小器的,很会找方痞子的碴。
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染上卓乐心头,他向来不喜欢陆地,因此极少出现于十方烈焰的聚会中,平时,都是他们到海上探望他兼度假,然而这份情谊丝毫没有因为如此而消灭。
“嘿,他感动了。”龙头老大莫东署搓了搓下巴,勾勒起淡淡浅笑,下了个结论。
闻言,卓乐硬生生的板起脸,维持他极光的傲慢。“你们别用关心我海难这招,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他撇撇唇道。
“说到海难,这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干的?”方雅浦说完,突然露出一抹奸笑。“不过老天待你真是不薄,落难还派个美女给你,你呀,真是太幸福啦,孤男寡女在荒岛上会发生什么事,这就不必告诉我们了,我们运用我们的想像力就行啦。”
“你的思想永远是这么邪恶。”钟潜鄙视他。
方雅浦不以为件,反而自若地微笑,“我觉得我一点都不邪恶,难道你跟你的程帮主没有那个吗?哇,那你太不正常了。”
这两个人又斗起嘴来,卫天颐迳自挑眉道:“海难一定是联邦调查局干的,上回炸掉他们的五角大厦,那些无用之徒一直怀恨在心。”
“也有可能是俄罗斯政府的阴谋。”丁维岩沉声道:“大家都知道,俄罗斯政府对义父那份可以制造秘密武器的资料一直很觊觎。”
“乐,你的极光一号上,一定有内奸。”楚克瞳仁闪动着,“只有亲近你的人,才会知道你保管着义父二分之一的资料,旁人都以为那份资料全在永身上。”
他们的义父葛罗素博士定居在埃及开罗,负责照顾他的是十方烈焰的“日珥”辜永奇,以及他们十人的义妹康奏儿。
绝大部分对那份资料有企图心的人都认为资料一定全在辜永奇身上,因此他频遭狙击,几乎没有宁日。
莫东署点起一根烟,似笑非笑的眼光往铁鸥与银鲸身上飘去,“克,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两位仁兄吗?”
“不会是他们。”卓乐毫不犹豫地说。
方雅浦泛起玩味地笑,“废话,我们当然知道不会是他们,铁鸥和银鲸嘛,熟得很。”
“妈的,那会是谁?”钟潜最按捺不住性子。
“这点有待探究。”丁维岩虽然不是十方烈焰之首,但他最稳重,凡事也最为细心。
“对嘛,稍安勿躁,迟早会水落石出的。”方雅浦笑笑,“倒是现在大伙都饿了吧?乐,招待我们饱餐一顿不算过分吧。”
“不算。”卓乐脸部没什么表情,他早就知道痞子对敲竹杠最在行。
方雅浦续道:“那么,就顺便请那位落难佳人一道出来用餐吧。”他讲得轻松自在,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一样。
“不要。”卓乐直截了当的拒绝,他才不要让他们见到宛秦哩,若是如此,他们义父可能明天就会打电话来“关心关心”他了。
“哎呀,你真是太小器了,跟潜一模二样。”方雅浦笑嘻嘻地抱怨,不过他早就知道卓乐不可能让他们见着他的新欢,那家伙,很扭捏的。
莫名其妙中招,钟潜甚为不满,“我哪里小器了?你说说看,是谁让你无论任何时刻都有头等舱可坐的?”
“当然是你喽。”方雅浦笑得很狗腿,“潜,其实我觉得你再小器也小器不过皇家卓氏游轮公司的大老板。”他扬扬眉梢,续道:“这个消息你知道吧,他居然把女朋友藏起来,也不让他亲比手足的兄弟们见见,好过分哪这个人。”
“乐,就请辛小姐一道用餐吧。”丁维岩微笑道。
卓乐撇撇唇,终于点头了。
卓乐传令准备开席宴客,这一晚,卓宅灯火通明。
香喷喷的香精和按摩浴缸洗净辛宛秦十几天来的疲惫,躺在蓄满热水的舒服浴缸中,她忍不住吁了口气。
比起荒岛,这里像是天堂,她开始觉得每个人都该尝尝在海上飘流的苦难滋味,才会珍惜身边现有的物资。
沐浴后,她穿上浴袍,开始参观房间。
她发现卓乐真的很富有,非但房里墙上的名画都是真品,且所有家私竟然都是法国古董级的珍藏品,其奢华的程度,可比贵族。
叩门声响起,在她回应之后,一名女佣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卓爷为您准备的衣服。”她提着一只大型的名店纸袋,里头是刚刚精品店才送来的衣物。
“谢谢。”宛秦打开纸袋,想不到卓乐还挺细心的嘛,她正需要一套衣服,否则她只好一直穿着浴袍了。
当她站在穿衣镜前,换上那套银灰色的美丽裙装时,叩门声又响起了,这回来的是卓宅的管家。
管家杜鲁笑盈盈地道:“小姐,卓爷请您下楼用餐。”
对于卓乐带回的这位美丽小姐,他们都乐观其成,希望主人除了曼哈顿之外,身上偶尔也能飘出一点旖旎的女人香。
宛秦点点头,“那么,麻烦你带我去餐厅。”此时,她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名门淑援的仪态。
杜鲁惊艳于梳洗变装后的宛秦,她气质优雅,谈吐得宜,笑容亲切,跟刚进门时的褴褛狼狈真是天壤之别。
宛秦随杜鲁来到卓宅的餐厅。席上,除了卓乐与随侍他两旁的铁鸥、银鲸之外,全是她不认识的。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太美了!太美了!”方雅浦笑盈盈的盯着宛秦看,“我是‘虹霓’方雅浦,我在意大利有一家古董店,如果你喜欢古董的话,我可以为你歇业一天,让你尽情把赏古董。”
“如果你对古董没兴趣,那么,或许你对拍片会有兴趣。”莫东署递出他的名片,他露出一个微笑,“‘日冕’莫东署,好莱坞最大的影业公司就是我的,我可以让你登上国际巨星的宝座,只要你愿意跟我签约,一切好商量。”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卓乐板着脸。
他就知道不该让他们见宛秦,见了就不会有好事,这下好了吧。
“对,太不像话了。”钟潜立刻帮腔,他深有同感也深受其害,当初这两个家伙初认识劲雨时,也是这副谗样,看了就讨厌。
宛秦微微一笑,“我对古董很有兴趣,对于当上国际巨星,我虽然没有兴趣,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参观参观好莱坞拍片的片场。”
“没有问题!”莫东署与方雅浦异口同声地说,服务美女他们最乐意了。
“哦,对了,宛秦,若你想到拉斯维加斯免费食宿加烂赌,可以找这位赌王卫,他拥有世界上赌金最大的赌场。”方雅浦开始陷害别人。
卫天颐皱起眉毛,“你很会利用别人的资源呵。”
“哪里。”方雅浦皮皮的笑,“哦,对了,你有仇人吗?如果想买便宜的军火,我建议你找这个军火大王就没错了。”
随着方雅浦的介绍词,宛秦把眼光调到楚克身上。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真火’,楚克。”楚克微微一笑,风度翩翩地与宛秦握手。
方雅浦兴致勃勃续道:“亲爱的宛秦,如果你……”
不等方雅浦说完,钟潜自己开口,他哼道:“你是不是要她来找我搭免费的飞机?”
他大了解方雅浦了,他完全是用“别人的钱嘛,尽量花没关系”那一招。
“那你就错怪我了,潜。”方雅浦送出一抹笑容,“我是问宛秦想不想去德国参观,要维岩当她的向导喽。”
丁维岩对宛秦微微一笑,“我姓丁,丁维岩。”
他看着宛秦,清丽的她,和卓乐确实是一对金童玉女。
认识席上所有的人后,宛秦盈着笑意道:“我是辛宛秦,我没有制片场,没有古董店,也没有航空公司和火药库,但若是你们经过马来西亚,我可以略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吃顿便饭。”
“宛秦,有你这句话,我们一定去打扰。”方雅浦立即接口。
“我也一定欢迎各位。”宛秦笑道。
佳肴陆续送了上来,今晚他们享用的是传统的法国料理,她突然想到,虽然和卓乐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她与卓乐第一次正式的在餐桌上用餐。
卓乐板着脸看她与他的伙伴们相谈甚欢,尤其是那个雅痞和大制片家,他们殷勤得太过分了。
她很耀眼,很美丽,也很动人,所以有追求者也是寻常的事,但他就是看不惯她和别的男人那么谈得来,就算那些男人都是他的兄弟也一样,他仍旧感到不甚舒服。
那么,他算是很在乎她喽?
不,不至于吧,他们才相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真正密集相处不过只有十几天,就算是爱情,也不会来的如此狂。
他现在认为,他与她在小岛上的那些吻,不过是太无聊的后果,现在他们已经回来了,他们感情还能继续吗?
他是极光,他是卓乐,纵然她的家世与他匹配得上,但她不是温驯女子就是个铁铮铮的事实,而看样子,她根本不可能为了他改变脾性。
他们似乎该好好谈一谈了。
“前年我在死海西岸的山地,差点命丧沙漠。”楚克啜了口加冰的白兰地,接着说:“我驾的吉普车抛锚了,水已经喝尽,金黄色的太阳又毒辣的照射着我,断垣残壁中,一个救兵都没有,此时,有一……”
楚克叙述的能力很强,而宛秦也听得很专注,这是卓宅二楼起居室的美丽露台,夜风舒爽,他们一个讲一个听,已经一个多钟头了。
卓乐找到宛秦的时候,看到的就这幅画面,她脸上洋溢着一片赞叹之情,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你们在这里。”卓乐加入宛秦与楚克中间,哼,看他们一副融洽得不得了的样子,一定是相谈甚欢。
宛秦抬眼,她扬扬眉梢,“有事吗?”
她喜欢听楚克的冒险故事,他丰富有趣的见闻满足了她向来也喜欢挑战的心,尤其他几乎世界各国都去过了,游历故事说也说不完。
“是没什么事。”卓乐淡淡地哼了哼。
楚克一笑,“你们聊聊,我和维岩、雅浦约好了要去酒吧。”
他是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而乐不悦的面色又那么明显,他当然看得出来乐在不高兴喽。
楚克识趣地走后,卓乐立刻挑起眉说:“楚克已经有女伴了,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
她皱了皱眉毛,不喜欢他这种语气,“我跟楚克只是在聊天,你想到哪里去了?”
卓乐眯起眼睛看着她,“聊天需要靠那么近,需要一脸崇拜的样子吗?”她那副样子,分明是把楚克当偶像嘛。
“你不可理喻,卓乐。”宛秦起身想走。
才回到陆地上来,她不想跟他做无谓的争吵。
他拉住她的手,语气酸了起来,“你喜欢楚克对不对?只要是女人都很难抗拒楚克的魅力。”
她嗤笑,“我觉得你很无聊。”
为什么他会以为她喜欢上楚克?难道他们在小岛的定情之吻是假的吗?抑或,那些吻根本只是一时的无聊孤寂所导致?
卓乐扣着她的手腕不放,“你还没回答我。”
她在闪避他的问题,如果她对楚克不心动,她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不敢直接回答他呢?
宛秦抬了抬下巴,“卓乐,你似乎管不着我,而且,我也不习惯回答无意义的问题。”
“辛宛秦,你好狡猾。”
他将她拉进怀里,出其不意的吻住她的唇,她柔软的唇瓣被他湿润的舌侵入了,紧绷的心像快断的弦。
他吻得又凶又猛,吻没两分钟,他就被她给用力推开了。
“你说我狡猾,你最好说清楚!”她瞪着他,他根本就是喜怒无常嘛,翻脸比翻书还快,晚上回来时还好好的,现在却变得如此野蛮又如此莫名其妙,教人难以捉模。
卓乐的语气硬了起来,“你原本就很狡猾,在小岛上时,你只有我,因此肯献吻予我,现在回来了,你又胡乱对别的男人动心,这不是狡猾吗?”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很无聊耶,她只不过和楚克在聊天罢了,何必扣一顶那么大的—帽子给她。
她迎视着他醋意乱飞的目光,“说我狡猾,那么你呢?你是否是真的喜欢我呢?”
这也是她极想知道的,建立在落难时候的感情,怎么说都很薄弱,环绕在卓乐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他吻她时究竟是存了什么心?
卓乐紧蹙着眉心不答,他不想回答。
她点点头,一脸的了然,“你不敢回答。我懂了,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就当做我们不曾认识过。”
酸酸的感觉一下子冲到她咽喉处,她忍着,不对他认输。
她留恋他吗?是的,她留恋他,非常留恋。
她转身要走,卓乐却又一把拉住她。
“你放手。”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她告诉自己,卓乐是个混蛋,他不珍惜的感情,她也乐的丢掉。
“我喜欢你。”他低低地说,还有几分恼怒与不甘心。
见鬼!她要走就走,他干么向她示爱表白,难道他卓乐的生命中缺少她不行吗?
但确实,他确实是没她不行,共同飘流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对她建立了某一程度上的依赖,无法抹灭了。
“你喜欢我?”宛秦一脸的愕然。
他居然会挽留她,她以为他会任由她走,她也以为他能接受的异性只有曼哈顿哩。
“不要再问了行不行?”
他恼怒地看着她,表白心迹令他不自在,如果她能闭嘴,那他会感激不尽。
她笑了,“好,不问。”
她征服了世界顶级游轮的主人了吗?这倒是项最新的挑战呵,不过,她挺喜欢的,喜欢这个高难度的挑战。
她的笑容灿烂,卓乐突然一阵心动,他堵住了她的唇,深深的给她一记长吻,又绵又密的长吻。
星月掩映下,他们在露台上拥吻着,当然,他们绝不知道有几个人头正趴在楼上的露台上俯身偷看,且看得津津有味。
“你们猜,他们待会会不会进房间?”方雅浦兴致勃勃地问。
“你管人家会不会进房间。”钟潜啐。
“大概会吧。”楚克微微笑答。
他没想到他会是那么好用的催情剂,如果不是因为他,底下那两个嘴硬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表露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