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会睡到这么晚!
江儿匆匆忙忙打水胡乱洗脸一通,才换好衣服就急急忙忙要到后院练武场去找她大哥问个明白,否则她昨天的伟大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贪图捷径,江儿用轻功法跃上瓦面想一目就了然岳一临正确的位置,可惜功力才施展了一半,就被几只大手掌给硬生生的拉了下来。
“干么!七哥、八哥、九哥,你们放手啦!”
岳七列吟吟一笑,奇道:“连看都没看,你这回又是怎么知道抓你的人是谁?”
江儿先拍拍自己衣袖,这才转身轮流瞪了她那三个兄长一眼,“这个时间,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都在忙着伺候那些个小萝卜头,哪有空来理我?就更别说大哥了,大哥从来不会做这么无聊又低级的事。”
“你说我们无聊又低级?”岳八在毫不怜香惜玉的敲了江儿一记。
“你打我?”江儿不服气的杏眼圆睁,“你说,我做错什么了?你既然敲我头,你就要给我一个理由。”
岳八在扬扬眉,“你未得充许,私自跃墙,就是理由,够不够?”
“我人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跃墙啦?”江儿赖皮的反击道。
岳九前淡淡的说:“小妹,女孩子家不要太爱狡辩,男人通常不喜欢多话的女子,尤其是活多又言不及义的女人最为乏味。”
岳九前的态度一下子就惹毛了江儿,她龇牙咧嘴的扬声,“请问我这位迂腐的九哥,你在说些什么天方夜谭呀?我们美丽贤慧又坚强的女性干么要你们这些无礼没用又龌龊的男人喜欢?”
火爆的问完,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们。
岳九前像是早见惯江儿突发的火气,他不痛不痒的看着她回答:“因为你是女人,女人本该听从男人,为男人生儿育女,奉献一生。”
“哈!笑话,太好笑了。”江儿朝天翻翻白眼,逸出夸张的笑声,“九哥,我建议你改改想法吧!再这么下去,你恐怕会变成咱们岳家第二个大哥,在我的感觉是——那可完了。”
岳九前的脸色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岳家大公子至今三十尚未成亲,婚事也遥遥无期,江儿适才那么说,分明就是在诅咒他也会落到同样下场。
江儿脸上掠过一丝懊恼,糟了!胡乱说话,这下踩到老虎尾巴了吧!
老天爷啊,怎么办好?她明知她九哥的脑筋最死了,什么事都不会拐弯,个性又硬得像石头,她一时心直口快,这下子他一定恨死他了。
“嘿!嘿嘿,我……我的意思是……”江儿干笑几声,牵强的说:“九哥,我的意思是,大哥那么会挑,到最后一定会挑到个最好的,同理可证,你也是喽,将来我的九嫂子一定又美又温柔又端庄又贤淑,最重要的一点是,一定不会像我一样既无才又无德,你们说是不是呀,七哥、八哥?”
岳七列脸上带着微笑,双手反剪于腰,故意踱过来又踱过去的审视着江儿,“咦?奇怪了,我怎么从来不觉得我这个可爱的小妹是既无才又无德呢?”
江儿狠狠的瞪了岳七列一眼,他分明蓄意拆她台嘛!
“怎么会不觉得?”江儿瞪大了眼睛,掰着手指头为自己说项,“你们瞧,我平时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不遵从家规、天天昼伏夜出,看到邻居又不打招呼,对亲戚长辈也没有礼貌,从来不做家事。连菜也不会烧一道,更别提刺绣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针长得什么样子哩!如果你们拿针给我看,我可能还会以为是小的发簪,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你们千万要相信我……”
“江儿,很好,爹如果听到你这些自我反省的话,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
一道声音贸贸然的出现在江儿身后,把她给吓了好大一跳。
“哥,你别装神弄鬼好吗?被你吓得……”江儿猛拍胸脯,埋怨的瞪了岳一临一眼。
她真不知道她大哥是什么时候靠近他们的,可怕,功力太好,以至于无声无息,真不知道将来龙冰怎么受得了……咦——龙冰!
江儿露出一个最开怀灿然的笑容拉住岳一临的手臂,亲昵的靠着他。
“大哥,你说我刚刚的反省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地方?这样好了,我们换个地方谈,别耽误七哥、八哥、九哥的宝贵时间。”
她硬拖着岳一临往前走,还腾出一只空手来笑咪咪的朝身后三个感到莫名其妙的兄弟挥挥手,“三位,后会有期啦!”
“你在说些什么?”岳一临甚感奇怪的问,明明就在自己家里而已,江儿干么还说什么后会有期?
“没有啦!听听就好,不要放在心上。”
江儿一古脑的将岳一临拉到凉亭里去坐着,凉亭里说话最好,不但清静,又有微风徐徐,更不怕有不速之客来打扰。
“大哥,待会我问你活,你要老实说,不许对我撒谎!”江儿十分严肃的说。
“你想问些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没有理由不教你。我三十年来从来不说假话;自然也不会对你撒谎,更何况武艺是爹教我的,你是我妹子,我更加有责任传给你。”岳一临见她那么一本正经,他也跟着更加正襟危坐的回答。
“哎哟!大哥,你会错意了啦!”江儿翻翻白眼,又瞪瞪他说:“难道你的世界里只有‘武功’两个字吗?”
“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江儿平时就调皮捣蛋,他实在不得要领。
“我要问的也是两个字,不过不是‘武功’,而是……”江地笑盈盈的看着他,“龙冰!”
岳一临脸上表情错愕了一下,随后闷声不响。
“哦!我猜对了,大哥,你真的喜欢龙冰?”江儿眉开眼笑,一个劲儿的热心追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暗通款曲的?好呀!瞒得那么紧,若不是我厉害瞧出端倪,不知道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呢!”
岳一临莫可奈何的摇头苦笑,“江儿,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跟龙冰也只见过一次面罢了,什么都谈不上,或者,她根本就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语气隐隐浮现一丝苦涩。
“只见过一次?”江儿灵光一现,“舞狮那天?……”
天呀!好浪漫哦!原来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想不到大哥平时不解风情,却会谈这么令人向往的恋爱!
“那么说来,你喜欢龙冰,可却又迟迟不去追求她……你嫌弃她被丈夫休了,又有一个孩子,你认为她配不上你,是这样子吗?我说的对不对?”江儿开始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
岳一临的表情更苦闷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什么,她是个好女人,我也没资格嫌弃她,况且追求她的人那么多,我这么死板,我有自知之明,她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江儿突然觉得她大哥真是用情好深哪!没想到他刚毅的外表下会有那么一颗对感情热切的心,想必现在的他一定夜夜为了不能接近所爱的人而苦恼吧!
不行,既然这件事让她知道了,就没有现由不帮到底,现在和龙家来往最密切的人就数她了,她不帮,还有谁能帮呢?
就算做件好事吧!帮龙冰找个好归宿?就当是日后她甩掉龙涉的补偿吧!
从半个时辰前黄幕徐徐拉起后,江儿就觉得无聊透顶,现在这出“唐玄藏西域取经”的戏码还没演到四分之一,她就已经感到摇摇欲睡。
台上的褐黄布帐飘动,加前伴奏着,而江儿也顺利的进入睡眠的状态之中,睡着睡着……恍惚之际醒来,突然有种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的感觉。
唉!实在太想睡了,干脆回家去睡个痛快好了,看不出来这个龙涉还这么有艺术水准又这么有耐心,比起这一点,她就真的是自叹弗如。
轻轻挨近他说话:“喂,龙大哥,我们别看了,看这个好无聊——”没几秒,江儿惊讶地发现龙涉居然早就睡得跟头猪一样。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家伙!你骗我来这里当白痴呀!自己呼呼大睡,也不怕难为情,真是丢死人了,还什么艺术天分哩!简直就是只有当猪的天分……喂!起来,起来啦!”
在江儿又捏又拍之下,龙涉总算醒过来了。
“干么?”龙涉睡眼惺松的睨了她一眼,大有怪她破坏好梦之意。
“不看了。”江儿板着张小脸。
“不看啦!”龙涉也不问为什么,理理衣衫站起来拉着江儿小手就大摇大摆走出了戏院。
“你很奇怪那!叫我来看戏,自己却睡得那么沉,你叫我一个人看什么看呀?”江儿甩掉他的手,藉机发脾气。
没错,她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试试他到底爱她有多深,都在一起两个多月了,如果还不能让龙涉对她百依百顺,自己就得要加剂强心针才行,不然拖太久了可不好,常被他吻,那是会上瘾的……
“少来了,你自己还不是睡得死死的。”龙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死皮赖脸的拉起她的手,“找家茶楼喝茶去哟!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吗?边喝茶边商量,保证气氛有无边的罗曼蒂克!这句话是你那个金珍珠教我的,这样用行吧?”
江儿来不及回答就被龙涉给拉进茶楼里,照旧是坐老位子。
“厉害吧!无论你什么时候来,这张桌都会空给你。”龙涉笑嘻嘻的将嘴唇贴近她耳朵,“告诉你,这张桌子被我无期限包下来了,除了我们以外,任何人都不许坐,也就是我们的情人座。”
江儿心里一阵骚动,龙涉的呵气令她怦然心动。
怎么可能?他不过是讲了几句话罢了,她有什么好心跳不停的?奇怪,心脏怎还在狂跳,卜通卜通,一下接一下,似乎永远会在她身体里面狂跳不完,不该是这样的呀!躁动不安的应该是他才对,怎么变成了自己?
龙涉高大挺拔的身躯微俯向她,这个小动作又使江儿猛然一悸,“做什么?”
龙涉好笑的望着她,“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揽你坐下而已,别太敏感好不好?这里是公众场所耶!就算我想吻你,也会忍到没有人的时候才吻。”说完,龙涉莫名其妙的对她嫣然的红唇产生一股正常男人应有的遐想。
太骇人了,不过是她一个瑟缩的小动作嘛!怎么会令他血脉里荡起向往她的热情来?他不是决定要让她先爱上他的吗?
看样子事情一路进行下来是遇上了点小麻烦,他这个掌控主局的男主角可不能半路就全然降服,他不能令她对她自己的魅力太骄傲。
没错!龙涉,你要把持住呀!千万不能被她给迷倒,无论你是多么的想要她都不行!
哦!他必须好好回家去练习如何在看见她时不血脉愤张,唉,他可以预期那将会是一门很困难的功课。
看着眼前似玫瑰般的岳十江,一个念头突然闪自龙涉脑里,如果……如果自己将热情发泄在别的女人身上,那么,他就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渴望她了,不是吗?这真是个好主意呀!
在他决定不输给江儿那刻起,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主意了,否则他早晚会溺毙在她顽皮恶劣的笑容中。
***
广州最知名的寻欢场所——胭脂坊。
夜里胭脂坊里里川流不息的公子哥儿多不胜举,不止那些出手阔绰的王孙喜欢来捧场,连市井小民攒到了一定的金钱数目,也会忙不迭的跑来这里当散财童子,由此可知胭脂坊的姑娘是多么才色兼备,教人不醉也难喽。
龙涉算是胭脂坊的老顾客,他生平第一个女人就是胭脂坊里的红牌姑娘,现在佳人早不知从良到何方去了。
呀!那美好的回忆,他还记得那位姑娘温柔可人,不但会吹笛抚琴,连吟诗作画都很拿手,伺候你时真是无比的周到又体贴,无处可挑剔,哪像那个江儿,又粗鲁又暴躁,还经常莽撞行事,动不动就一副要冲锋陷阵的样子,两人真是不能相比呀!
没错,天差地远,江儿根本就连千分之一都比不上人家……又多举证了一项理由,龙涉认为自己来胭脂坊真是来对了。
这里娇美温驯的姑娘一定能够令他忘了对江儿的渴望,再说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他到这里来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他有错。
“老天,瞧瞧这是谁来了!”徐娘半老的老鸨摆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姿态,笑盈盈的走向他,亲热的牵起他的手摩着、搓着,“我说二爷啊,怎么这么久没来光顾?我还以为您讨了新娘子忘了我们了哩!这里的姑娘可是日日夜夜的想着二爷您哟!”
向来出手阔绰的龙涉这回当然也不例外,两个多月没来了,他出手打赏的大洋令老鸨眼睛都雪亮了起来。
“二爷不愧是二爷,您的豪气、您的大方,整个广州城里,还真是没人可比!”老鸨殷勤的倾身问道:“今天要叫绮春、咏丽、芳娟还是绿绿陪您?或者您要换个新姑娘?”
“有什么新姑娘?”他当然要换个新姑娘才能刺激嘛!绮春、咏丽、芳娟、绿绿都跟她们太熟啦,早已经没有火花,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有个姑娘我担保二爷您见了一定喜欢。”老鸨神秘兮兮的笑着,“才来不到十天,长得非常艳丽,被她伺候过的客人都满意得不得了,不是我自夸,自从胭脂坊开张做生意以来,还未有过这么狂野的姑娘呢!
龙涉笑了笑,管她狂野到什么地步,只要能满足他,令他在江儿面前不失常就好。
“好吧!就叫她来伺候。”
老鸨娇媚的扬起声,“带二爷到二楼雅房,先送上最好的酒菜和新鲜水果,可不许怠慢了。”
龙涉被当成皇帝似的请到二楼,一坐下就有人倒酒、按摩、唱小曲,正牌姑娘还没来,但房里服侍他的小丫环就已经有三个,可见老鸨多么重视他!
说到这间雅房,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只要他光临胭脂坊,老鸨都会把这间全院最宽敞的幽雅房间空出来给他。
不过这里只是供客人与姑娘喝酒谈心的地方,若是满意姑娘想更进一步,就必须换到别的房间去,那寻欢作乐的房间里有玫瑰花池的沐浴设备,更有香精整天缭绕着,教人不醉也难。
珠帘被挑起了,一位步伐袅袅,如桃花一般的艳丽女子由丫环伴着走了过来,她一身杏黄菊的飘飘衣衫,新月似的柳叶眉,一双勾魂的眼睛满含笑意的紧紧盯着龙涉,朱唇未语先笑,十分迷人。
“久闻二爷大名,今天能见二爷一面,小女子宛雁真是三生有幸,我先敬二爷一杯。”宛雁喝完了一杯酒,立即娇媚无比的挨到龙涉身边,也笑盈盈的为他斟上一杯酒放到他嘴边,“二爷,该您了。”
龙涉给足佳人面子,就着她纤纤玉手拿着的杯子,就这么喝下去,宛雁笑逐颜开的为他斟第二杯。
一杯酒下肚,他反而清醒起来。
奇怪,为什么他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宛雁的确正如老鸨所说的,够艳又够大胆,而且她挑逗他已经挑逗得非常明显,整个身体几乎都已经贴到他身上,但他却燃不起任何之火。
宛雁突然娇啼一声,拿手指在他胸膛来回画着画着,不依的说:“二爷,您是不是不满意宛雁?”
龙涉回过神来,敷衍的笑笑,“你这么漂亮,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满意?”
“真的?”宛雁送他一记柔媚秋波。
“当然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肯定她,也就间接的肯定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美人在怀的感觉,除非他不是男人才会拒绝她这么个天生尤物。
“那么——二爷,”宛雁暧昧的舌忝了舌忝红唇,更紧紧的偎住他,“证明给我看。”
龙涉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他会没有感觉,可能是因为气氛不够,换个房间就不同了,到时候尤物的火爆身材准会令他彻彻底底的把江儿抛到脑后。
“我们换个房间。”他下定决心。
宛雁笑着靠到他怀里去,双眼有胜利的光芒,她就知道没有男人逃得过她的手掌心,尤其是这位远近知名的龙家二爷,外型这么挺拔高大,面相又如此俊帅非凡,自己非要好好抓紧不可。
龙涉站了起来,为刺激自己的,在走廊上他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走路,如果连这样都没办法产生的话,他可能要考虑抱着她走了。
两人正亲密的要拐进房时,一阵熟悉的笑声传进龙涉耳里,接着,一句更让他心如擂鼓的话飘在空气里。
“江儿姑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一个显然也是年轻女子的姑娘细声细气的问。
龙涉的心脏只差没跳出胸口。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岳十江,这里是妓坊耶!她怎么可能来这里,于情于理都不合,一定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罢了……咦?怪了,就算是她又怎么样?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来找个女人玩玩嘛,她管得着吗?
笑话,遇到江儿有什么大不了,还可以让她知道他的红粉知己何其多,要想待在他身边就要好好听话,对他要温柔乖巧些。
出于要证明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后头的人是江儿,他突然在要踏进房门的那一刹那回过头去,宛雁被他这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不过她很合作,骤然转了个身,她还依然保持着勾魂摄魄的娇艳笑容挂在龙涉身上。
***
她没看错吧!那只八爪鱼黏着的男人是龙涉?江儿不能相信的瞪大眼睛。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今天早上不是叫人送了封信来告诉她,今晚他爹要在家里招待他姑姑,不能和她一起商量她大哥和他老姊的事了吗?
怎么他会……
江儿一阵风似的向他逼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他和宛雁,“不是吧!这恶心兮兮的女人是你姑姑?你爹和你今晚就在这里招待她?”
鸡婆!无聊!没事直接进房去就好了,你干么发神经转头?龙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现在他只希望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能识相的将手放开,否则江儿的眼光——
该死,他觉得江儿会揍人!
“什么姑姑呀!我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会不会说话?”宛雁很不满意的翘起红唇,身体还紧贴着龙涉,挑起柳叶眉,一副高傲的姿态,“你是从哪里跑来的不懂事丫环?竟然连我都不知道,我看你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滚回厨房里去干活吧!省得嬷嬷叨念你。”
江儿眯起了眼睛,兴师问罪的望进龙涉眼里去,“你说,她是什么人?”
龙涉根本来不及解释,宛雁就挑衅的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双手胡乱在他身上移动,“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是谁?不过既然你那么有眼无珠,姑娘我就好心点告诉你吧!省得下回好运遇见我时不知道要对我恭敬些。”她高高在上的抬起下巴,好像施舍了多大恩惠似的,“我就是宛雁姑娘,知道我的名讳吧!”
江儿嫌恶的扫了她一眼,“不知道。”
她算是哪根葱,在胭脂坊里自己向来来去自如,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号姑娘,亏得她还沾沾自喜,以为全妓坊她最出名。
宛雁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你胆敢不知道我,你太没……”
“你住嘴!”龙涉受不了的一把推开她,真败给这女人了,难道她看不出来气氛有多不对劲吗?
“叫我住嘴?你居然叫我住嘴?’”宛雁觉得委屈极了,自从她扬名胭脂坊后,谁不是对她礼遇有加,从来没人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可是今天……今天却……她怎么那么倒楣嘛!什么龙二爷,根本就是个脾气变化无常的神经病!
龙涉终于可以不受干扰的面对江儿了,他尴尬的笑了笑,江儿却一丝笑意也没有,面色凝重得似乎明天广州就要沦陷。
“江儿,你别误会,我来这里找朋友,她只是我刚刚才碰巧遇上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心虚的解释完毕,他突然暗骂自己一声,你真他妈的多此一举,解释什么呢?来这里不就是要把岳十江抛在脑后吗?现在遇到她,不正好向她耀武扬威一番,足以在她面前证明自己根本一点都没把她放在心上,不是挺好的吗?自己现在应该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个笑容对她打招呼才对嘛!
心理建设一番,龙涉果真按照自己的剧本露出一个潇洒万千的笑容,还夸张的伸出手臂将宛雁揽入怀中。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刚刚对人家那么凶做什么?不是说要进房去‘那个’的吗?”宛雁爱娇的亲亲龙涉耳朵,呵着气,“您放心,我会好生伺候您,保证您绝不会忘了今晚……”
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令江儿拳头紧紧握住。
没想到龙涉会那么下流,他都跟她在一起了,还光明正大的来找女人,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虽然自己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要耍耍他罢了,但是他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好歹他们在台面上总是男女朋友吧!他竟这样污辱她?
既然他在她面前可以这么镇定,自己又何必失控惹人笑话?更何况他在她心里根本毫无分量,他喜欢找女人就找女人,她一点都不在乎。
忍住鼻头那股酸酸的情绪,江儿微微一笑,笑得高深莫测,“龙大哥,你雅兴不浅,希望今夜你玩得愉快。”
龙涉一愣,变化这么快?明明刚才还大声喝问他怀中的女人是谁,怎么一下子就风平浪净?她不介意吗?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江儿——”
既然她这么大方,他也想要说些场面活,不过她似乎不想给他机会。
江儿面带微笑阻止了他,“龙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联络,今晚算我请客,你尽兴。”
江儿转身疾步离去,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是谁呀?口气这么大?”宛雁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
“不就是岳姑娘喽!”一个经过的姑娘好心的告诉他们,“咱们幕后大老板是岳姑娘七哥的红粉知己,对七爷死心塌地的,所以也算是岳姑娘的一个嫂子了,岳姑娘经常在这里出入,我说雁姑娘呀!日后看到岳姑娘,你可要对她客气些才好。”
那提点的姑娘走了,龙涉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倒楣过,风流了那么些年,他怎么就不知道胭脂坊和岳家有关系?真是怪事!
一股懊恼隐隐涌上心头。咦!这感觉太奇怪了,他又不在乎江儿,懊恼个头?
可是……唉,怎么宛雁搭上来的那条圆润手臂会让他肩头一皱?
这不是好现象,真的不是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