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凤鸣第二次被侍女们伺候着七手八脚套上正装。
穿衣的时候是,凤鸣的脸上还满是痛楚的表情,不时还可怜的倒抽凉气。
容恬本欲陪凤鸣一道去见摇曳夫人,被凤鸣当机立断的拒绝。
「今天不许你再靠近我!」凤鸣指着容恬高挺尊贵的鼻梁,一副刚才才被欺负过的控诉眼神。
容恬一阵低笑,抓着他,把他明显正在生闷气的俊美脸蛋拧过来,无奈地道,「我要帮你揉,你又不肯。」当着几个侍女的面,附耳以只有彼此可以听见的音量哄道,「等一下回来,我帮你舌忝舌忝,保证一会就不疼了。」
凤鸣就猜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脸红耳赤地从他怀里挣月兑出来,手往容恬耳朵上警告似的扯了一下,,悻悻道,「别妄想轻易过关,回来和你算帐。」
哼了一声,领着容虎扬长而去。
一边摆出不会善罢罢休的背影给容恬看,一边心里暗乐——利用一下容恬的内疚,今晚怎么也该让他上容恬一次了吧?难得的机会……
到了侧厅门外,一眼就瞧见摇曳夫人玲珑婷的背影。
摇曳夫人穿着一身绸质白衣,仍像凤鸣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身上并无过多饰物,长发尽有一根木簪挽起,反益添雅致。
凤鸣走入侧厅。
「娘。」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衣冠整齐的凤鸣乖乖站在一边。
「来了?」圆润动听的声音,一点也不似已经为人母的年轻。
「是。」
「其他人都下去。」
洛云已经带着复杂的表情,沉声应道,「属下谨遵主母之命。」对容虎使个眼色。
摇曳夫人是凤鸣的亲母,又曾经救过容虎一命,容虎略一忧郁,看见凤鸣对他打手势,要他不要担心,只好随洛去一起离开。
屋里只剩凤鸣和摇曳夫人两人。
凤鸣吐出一口气,道,「娘,那个文兰……」
「这个时候还想着文兰?」摇曳夫人一转身。
杏眼一瞪,优雅风度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丢脸都丢到阿曼江去了,亏你还有脸叫我娘。」
她剑术高明,连萧纵都大为夸奖,身手何等厉害。
凤鸣毫无防备,呆呆站着,耳朵立即落入敌手,被扯得呀呀直叫,「哇!好疼~娘你住手啊!」
难道是报应,他刚刚才扯了容恬的耳朵,现在就轮到自己的耳朵被大扯特扯了。
摇曳夫人一脸兴师问罪的面容。
「我问你,萧家船队现在在哪?」
「沉……沉了……」
摇曳夫人哼道为,「混小子,萧家以船运发家,称霸阿曼江多少年,你什么不好败,居然败在阿曼江上,要不是我拦着你爹,又答应让他看着采锵,换得他一时高兴,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杀过来了,你不知道你爹爹最丢不起脸面吗?」
凤鸣耳朵都几乎被她拽下来了,哭丧着脸道,「知道了……现在知道了,好疼啊……」
摇曳夫人又哼一声,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的耳朵。
凤鸣赶紧一边呵护自己可怜的耳朵,一边呼呼喊疼,看来还是当孤儿的日子比较好,有这么一个娘,每次见面不是中毒就是挨打,命不知道要短多少年。
凤鸣揉着耳朵,可怜兮兮问,「爹真的很生气吗?」
安荷这个倒霉蛋,真是生辰八字不对啊,父母都这么可怕,萧纵老爹那个脾气,说杀人就杀人,怪不得天下人都怕他。
世人最怕的就是疯子和偏执狂。
刚好他爹两者俱备。
摇曳夫人冷战着脸道,「我才不管他生不生气,儿子是我的,他敢碰你一根头发,我就和他拼命。」说罢,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认真的打量起凤鸣的脸来。
凤鸣正揉着被摇曳拽到红通通的耳朵,闻之愕然,不由从心底涌出几分感动。
亲娘毕竟是亲娘,果然打是爱骂是……
「哎呀!」凤鸣又一声惨叫,「娘你干什么拽我耳朵?」
片刻前还在感动,下一秒,另一只耳朵又被摇曳夫人不打招呼地拽住了。
摇曳夫人显然有些着恼,神色不善地问,「刚才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我在换衣服,娘啊!你先放手啊,好疼!」
「哼,换衣服。」摇曳夫人松了手,没好气地一指戳在凤鸣头上,把他戳得一脸苦相,数落道,「看你眉目那点气色,就知道你在房里好事未做完,怎么?是容恬来了?还是又招惹了别人?」
凤鸣虽不是第一次领教老娘的泼辣直接,还是差点被空气呛到,结结巴巴道,「哪……哪有……」
「还敢撒谎?」
摇曳夫人眼睛一瞪,凤鸣立即双手护着耳朵蹭蹭后退两步,尴尬地小声道,「是容恬回来啦……嗯那个……真的可以看出来吗?」眉目之间就可以泄露自己在房里那些……事?
「当然。」
「惨了……」这次丢脸丢大了,原来眉目会泄露的,那么岂不每次有状况,出门后所有人都可以看见。
摇曳夫人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你以为像你娘这样的高手很多呀?这查色的本领,恐怕连你爹都比不上我呢。」
凤鸣松了一口气。那还差不多……
「那文兰……」
「你要文兰干什么?是不是要送给什么昭北国的长柳公主?」
看着摇曳夫人阴晴不定的脸,凤鸣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起来,「是的。」
「没用的东西!」摇曳夫人叹道,「那长柳公主再漂亮,也已经嫁做人妻了,你讨好了有什么用,还不如和容恬那小子好好过,对了,我给你的那颗药丸,你让他吃了没有?」
凤鸣眼睛无辜地瞪大。
把摇曳夫人的药丸给容恬吃?那和谋杀没什么区别吗?
「嗯?」
摇曳夫人以瞧破蹊跷的不妙眼神藐视着他。
「那个……忘了……。」
啪!玉掌骤拍到木桌面,响声大得吓人。
一看摇曳夫人的表情,凤鸣就知道大事不好,哇的一声,抱头逃到门边,准备随时夺门而逃,拼命摆手道,「娘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药,只是……只是……」
「只是你心疼容恬。」
「嗯……」凤鸣挠头,隔了半天,摊开双手,耸肩道,「可以这么说。」
摇曳夫人上上下下打量得他浑身发毛,忽然噗噗一笑,冷咧的脸犹如忽然开了千万朵春花一样效果惊人。
「你这孩子,倒有点像我当年一样痴心。」摇曳夫人叹了一声,语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变得温柔娇美起来,款款坐下,朝凤鸣招手,「过来。」
凤鸣被吓坏了,愣了半天,又不敢不过去,只好小心翼翼靠过去。
摇曳夫人手一动,他立即缩缩脖子。
「让我看看耳朵,扯疼了没有?」白葱一样娇女敕的手指轻轻帮他揉着红红的耳朵。
凤鸣满月复委屈地点头,「很疼。」
原本只是趁机装可怜,这「很疼」两字一说出口,鼻子却不禁渐渐泛起一股酸热。他被容恬宠**模,早已不下百次,可摇曳夫人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虽然是任性打骂后把他唤来揉揉耳朵,偏偏心里就是说不定的安宁。
仿佛这真的是他出生就亲近惯了的母亲,被打被骂都不会怨恨。摇曳夫人火暴不定的脾气,打骂人后毫不愧疚,也不怕凤鸣记恨,依然把凤鸣当成小孩子一样呼来唤去的自然态度,反而让人觉得难以理解的亲近。
「看什么?」发觉凤鸣偷偷瞧她,摇曳夫人又在凤鸣鼻尖上轻轻戳了一下,「你不用打鬼主意,文兰我说什么也不给的,养儿子有什么好,自己从没一样东西送娘,好不容易有一封书信过来,居然是张口问娘要东西的。」凤鸣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不对,赶紧道,「我以后定时给娘写信。」
「免了,信多心烦。」
可是你刚刚还抱怨……
凤鸣挠头,唉,真不好伺候,怪不得老爹当年抛弃她啊……呃,这样说好像很罪过。
可能所有的女人都不好伺候吧?不对啊,秋蓝也是女人,嫁给容虎之后不也好好的吗?改天找个时间和容虎讨教一下这个问题才行——如何对付心思难以琢磨的已婚妇女……
「这次船队被毁的事情,我帮你在你爹面前挡过去了。」摇曳夫人的声音传来,凤鸣不敢让她自己在想什么,赶紧装出认真受教的乖模样,「可是,一年之期的双亮沙航线,你爹是一定会过问的。」
看着儿子单纯的表情,摇曳夫人忍不住伸手重重捏了女敕滑的脸蛋一把,唇角逸出笑意,「别怕,万事有娘在呢。不过娘也盼你能把这件事办好,毕竟你爹总怨你模样像我,天分又不好。如果你把双亮沙的事情办成了,也算替娘在你爹面前争回了一口气。」
「嗯。」凤鸣用力点头,小声问,「娘,你就为了吩咐这个专门过来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摇曳夫人脸色又是一变,凶巴巴地道,「死小子,老娘是专门过来看看你在阿曼江淹死没有的。」
凤鸣这才明白,摇曳夫人八成是得了阿曼江水战中萧家惨败的消息,放心不下,所以特意赶来。
心底一陈微热。
「娘,」凤鸣情秒自禁握住摇曳夫人的手,柔声道,「儿子很好,只受了一点小伤,大半都已经好了。」
摇曳夫人把手一把抽了回来,别过头道,「你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干系?」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往凤鸣手里一塞,「拿好了。」
凤鸣心中一喜,「是文兰吗?」
摇曳夫人顺手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文兰你就别做梦了!又不是你的女人,犯得着你去操心怎样讨好?这是我特制的联络烟火,里面还有一幅锦帛,上面写了联系的手法。你爹说采锵剑术进步很快,要找一个更幽静的地方教导他,我和他们在一起。」
凤鸣笑道,「我明白了,这个是紧急的时候找娘求救用的。」
摇曳夫人照样没好脸色,赏他一个白眼,「没出息,头一个就想到求救。你找我,除了要东西和求救,就没别的事了?」
凤鸣嘿嘿傻笑。
在摇曳夫人面前,他已经逐渐适应,现在反而有一种什么都不用掩饰的轻松感。
「我要走了。」摇曳夫人站起来。
「这么快?」凤鸣惊讶地道,「至少吃过饭,我叫秋蓝准备豆腐?」摇曳夫人扫他一眼,「年轻人真不懂事,引而不发,容易伤及元气,快点回房去,把没做完的事做到底,连这种事都不小心,老来当心身子熬坏,你那个容恬,真是个不懂体贴人的蠢材。」
凤鸣干笑两声,心道,他干这种事向来是负责到底的,这次只是意外,不过做到底也是很不体贴的一件事,每次我的腰都好辛苦。
「娘,那文兰的事……」
「闭嘴,不许再提文兰,在你心里,一个别的男人爱上的女人,都比你老娘重要吗?文兰可是花费我不少心血种出来的,三年功夫,好不容易才活了三百多株。」
摇曳夫人又捏了他脸颊一把,异常潇洒地扬长而去了。
凤鸣被她左拽一下右捏一下,弄得晕呼晕呼的,站在当场呆看着老娘背影远去,半天才猛然回神,嚎叫起来,「原来你有三百多株那么多啊?给一棵都不要紧啦!」
凤鸣回了房,放心不下的容恬迎上来问,「出了什么事?摇曳夫人到底为什么忽然赶来?」
凤鸣耸肩,把和摇曳夫人的对话说了一遍,只避开了摇曳夫人曾经给他小药丸用在容恬身上的事,又拿出揣在怀里的联络烟火和锦帛给容恬看。
容恬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听见最后摇曳夫人的话,反而大笑起来,「摇曳夫人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引而不发,确实伤元气,来来,本王要体贴的帮你做到底才行。」把联络的东西都扔到一边,去抱凤鸣。
凤鸣转身逃开,到了安全的书桌后面,才吐舌道,「她上次给你下毒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有趣?不要闹啦,我肚子饿了。」
他这么一说,容恬才觉得自己也饿了,早上凤鸣去见庄濮武谦,他没有胃口,糕点略吃了两块而已。
两人不再笑闹,唤了秋星过来,吩咐快点准备饭食。
秋蓝忙碌了一个早上,早就等着送饭的命令了,片刻就和秋月笑吟吟地捧了四盘势菜上来。
刚刚摆好,秋星随后又进门,端着四小碟凉菜,众人想着他们难得相处,容虎无事不敢打搅,秋月秋星摆好饭菜,也退到屋外。
只留下最安静的秋蓝在一旁伺候添饭。
容恬和凤鸣重新坐回一桌,面对面低头吃饭,偶尔一抬眼,就发觉对面有一双亮闪闪盯着自己萌发笑意的眼睛。
凤鸣露齿一笑,夹了一块獐子肉,塞到容恬嘴里,看着容恬咀嚼得津津有味,不由问,「好吃吗?」
容恬笑着不语,也挑了一块獐子肉递到凤鸣嘴边。
凤鸣张嘴就吃了,喷喷夸道,「果然好吃。」听得侍立一旁的秋蓝心花怒放,自叹一个早上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两人非常捧场,你来我往的夹菜,一顿饭吃得情意绵绵,四盘热菜四盘冷菜,几乎每碟都被收拾了大半。
凤鸣吃饱了,哄容恬陪他练剑,反而被容恬一把抓住,捞到怀里肆意舐吻。随口道,「刚吃过饭练什么剑,一点都不懂保养身体,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很不乖。」
「谁说我不乖?我听话极了。」凤鸣一边抵抗眼看越来越激烈的吻,有边努力录找支持者,指着秋蓝道,「秋蓝可以作证,我在萧家船队饮食起居都听你们的对吧?」
秋蓝已经知道容虎早上的两个倒霉事,哪敢掺合他和容恬的事情里去,顿时打个寒颤,娇滴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红着脸收拾了碗筷逃跑似的溜了。
容恬大声感慨,「现在总算没人打扰我们了,再有人来,本王非杀了他不可。」
凤鸣心里打着要翻身做主的小算盘,不落时机的发威,首先探取讲道理的策略「今天怎么说也该论到我在上面了。」
「哦?为什么?」
凤鸣对容恬的装傻报以不屑,「哼,我今天受了那么多委屈,怎样也该有点补偿。我娘把我两只耳朵都拽疼了,还不肯把文兰给我。」
容恬眯起眼睛笑道,「那是你娘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咬了我!」凤鸣严重控诉,「你把我咬到了,你应该赔偿道歉,外加连续三十天被我压在下面的赔偿!」
「好啦,确实是我咬伤你了。」
藐视容恬软化的口气,凤鸣得意地斜他一眼。
容恬又道,「既然你那里伤了,当然要好好养伤,不可过多运动。所以一年之内,你都给我好好躺着舒服就行,我就勉为其难多辛苦一下吧。」
凤鸣听到一半,已经知道不对劲,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容恬一脸光明正大的笑容,忍不住学他老娘的招式,伸手去捏容恬的脸蛋。
容恬可不像他这么好捏,看着指头到了面前,张口就含住了,上牙关压着不许凤鸣抽手,用舌头调皮地顶着口腔的指尖。
这婬秽的动作让人立刻联想到其他地方被含住吮顶的快感,凤鸣顿时身子一颤,便有一股细细麻麻的感觉从大拇指蜿蜒到腰下,忍不住把腰往上弹了弹。
容恬拍拍自己衣料下已经隆起的器官,椰榆地朝凤鸣使个眼色,「也好,我们来练练这里的剑桥,好久没磨剑了。」
「胡话,昨天晚上才磨……」凤鸣愣了一会,终于搞清楚自己也开始口不择言,差点咬断舌头,下面狠狠踹了容恬一脚。
容恬被踢得闷哼一声,凶狠地威胁道,「还这么有力气,昨晚一定磨得不够。」
热唇覆上,君临天下般的攻城略地。
凤鸣被吻得热潮一股接一股在全内泛滥,断断续续提醒道,「我们刚刚吃过饭店……对……对肠胃不好……阑尾炎……」
容恬也已经浑身灼热,胯下硬得发疯,尝着凤鸣的嘴一收,啧啧有声,闷闷道,「谁吃过饭?我都快饿死了。乖,舌头再伸出来点。」
凤鸣连手臂都滚烫得发红,伸着脖子任他予求予压,空气紊乱成一团旖旎繁絮。
恰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启禀……」
「又怎么了?」兴致第三次被中途打断的容恬,挺起身朝门外爆出一声怒吼。
片刻后才觉得不对。
原来刚才一起怒吼的,除了自己,还有身下气喘吁吁,同样满脸愤怒的凤鸣。
怪不得吼的声音如此有力呢。
门外人却没有被两人的隔门努吼吓住。
洛云用冷静而且冷淡的声音道,「少主,来自越重城的急信刚刚送到。」
「啊?越重城?是永逸王子派人送来的吗?」凤鸣愕然从床上爬起来,抓着长衣往身上乱罩,「烈儿找到了?」
「属下不敢擅自拆信。」
「快拿进来。」凤鸣一边吩咐,一边对容恬遗憾地挤眼。」
没办法,本来以为最安逸的一天,变成了事最多的一天。
看来这是老天爷对容恬这个昏君的惩罚。
洛云拿着书信进来,对着眼前两人明显是匆忙穿上的凌乱衣着,神情自然,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本正经道,「少主,这就是越重城来的信。」送到凤鸣面前,让凤鸣看了看并未私下拆开,又当着凤鸣的面拆开了,验过无毒,才送给凤鸣。
容虎随在洛云身后一同进来,默默看着凤鸣读信,忍不住般的沉声问,「鸣王,有烈儿的消息吗?」
「没有」凤鸣迅速读完信,把清秀的黑眉微微皱了起来,「多方搜索都没有烈儿的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永逸在信里提到,烈儿离开前和他说过大致路线,约定每到城镇,会在城门外留下特殊记号,以便通知永逸自己的行踪。」
容恬道,「这是一定的,烈儿虽然年轻,却是此道老手,独自出外会处处小心,他绝不会让已方的人失去自己的行踪。」
凤鸣瞧见容虎眉间担忧之色,知道他非常担心弟弟的安全,把读过的信递给容虎,让他也看看,道,「永逸王子说他派人一路追查,发现烈儿曾在芬城码头留下记号,可是烈儿的踪迹在那里就断了,似乎他就是在芬城失踪的。」
容虎心里焦急,一目十行就把书信给读完了,书信最后的话让他稍感安心,道,「永逸王子已经决定离开越重城,亲自去芬城查探此事。希望他早点找到烈儿。」
凤鸣好奇地看着容虎,「你好像对永逸王子很有信心。难道比绵涯还厉害?」
绵涯被容恬挑选为情报网的总负责人,手下探子无数,为人细致精明,行动果敢迅速,在凤鸣眼里是查探烈儿行踪的最好人选。
容恬在一旁揉他的软软黑发,低笑着道,「凤鸣太小看永逸了,你怎么就忘了当初他在塞满浸油布条的屋子里诱我们见面?当时你我言辞若稍不合他意思,他绝对有胆量放火烧死我们。此人在关键时刻,应该是个角色,只是他不愿再卷入王权之争,垫伏不动,又因为烈儿的关心,对我们一直都算态度友善,你看不出厉害罢了,否则本王怎肯把那么能干的烈儿爱送给他。要不是他对永殷荒诞兼乱的王族大为失望,心灰意冷,而且爱烈儿爱得不顾一切,愿意放弃永殷太子之位,和烈儿一同快活逍遥,恐怕日后就是我西雷一在敌手。」
凤鸣被他轻轻数落一番,反而露出欣慰之色,「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就好了,但愿他快点把烈儿找回来,唉,这世道真是乱七八糟,也没有失踪人口记录什么的,以后真的统一天下,真要好好在户籍管理和冶安上狠下功夫。」瞪着容恬,搔头道,「你那样大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容恬淡淡笑道,「你越长大,越让人觉得有治国才能。」
凤鸣赶紧摆手,「你千万不要对我起爱才之心,我可不要当什么丞相大臣的,累死人又不能到处去玩。」
洛云居然冷冷插进一句,「少主就算有那个才能,也没有那个功夫,萧家财产庞大,他管自己的事都管不来。」
「鸣王,奴婢可以进去伺候了吗?」秋月清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指尖挑开一点门缝,悄悄往里一探,发现刚才斗胆打断两人好事的洛云和容虎安然无恙,里面的人都在认真讨论公事。
知道此时出现不会重蹈倒霉容虎的覆辙,秋月才小心翼翼地进来道,「罗登在外面,想问他家少主是否有时间和他聊聊。」
凤鸣吃了一惊,「难道罗登那里也出了什么大事?」
「不啦。」秋月抿唇笑道,「鸣王还记得容虎秋蓝在船上成亲时的事吗?当时鸣王说,以后萧家可以多开一个生意的事,让人们成亲时乘船沿着阿曼江畅游各国,这样有趣的事,那些有钱的权贵富商们一定争相追捧,能赚大钱。罗登趁着这些天的功夫,专门就此筹谋了一番,还专门写了一又叠子建议,想看看鸣王的意思如何。」
凤鸣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乐道,「原来是这样,好,我去看看他想了什么赚钱的办法。」向容恬打个招呼,换了衣服兴致勃勃出去了。
洛去护卫着凤鸣出门,容虎却留在原地。
容恬问,「还有什么事?」
「是,属下还有一个消息,要向大王禀报。」
容恬若有所觉,目光停在容虎身上。「特意等凤鸣出门了才向本王禀报,」容恬一针见血,「和凤鸣有关?」
「是。」
「说。」
「其实,永逸王子除了书信外,还派人送来了另一样东西,据说也是在芬城发现的,此物被商人们争相买卖,目前已有不少辗转以高价买往各处。」容虎表情异常,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奉给容恬之前,谨慎地加了一句,「大王看了,千万不要轻易动怒。」
容恬唇角仰起一丝高傲,浅笑道,「这天下能让本王轻易动怒的东西还不多,别拖拖拉拉的,呈上来吧。」
容虎一咬牙,硬着头皮把刚刚收到的鸣王人偶交到大王手里,忐忑不安地看着大王疑惑地翻看手上的人偶,最后似乎有所发现地掀开了人偶身上整齐的小衣服……
令人不寒而傈的沉默。
片刻。
「这东西是何人所制?」还算平静的声音。
「属下不知。」
「叫锦涯去查。」大王在沉着中磨牙的声音,冷得可怕,瞬间,爆出一声低吼,「不管是谁干的,本王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本王要撕碎他!烧死他!用车轮辗碎他!所有买卖过这下流东西的人都该死!」
「属下遵命。」容虎打个寒颤。
果然。
天下让大王轻易动怒的东西并不多。
可这惟妙惟肖的鸣王人偶,绝对是其中之一。
哪个下流无耻的家伙做出这个来的?
阿曼江边,离方敌五十里的小镇。
不起眼的普通民居,最近多了几个陌生男人进出,每天有人走动,多数都在深夜凌晨。这一带都是看天吃饭的贫苦农民,一早起床干活,晚上按时睡觉为明天的劳动积蓄体力,谁也没空理会别人深更半夜在干什么。
从破破烂烂的栅栏门往里走,是随处可见的老旧石屋。
谁也猜不到,从这石屋里面的地窖进去,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烛光昏黄,是一处安置了雪白软垫及各色小巧昂贵的用具,看起来极舒适的临时藏身之处。
软垫上有一道懒洋洋的身影,修长柔韧,明显是个年少男子,可肩膀不似寻常男人宽厚笨拙,反透出一股诱人而清雅的艳丽。
他姿态自然,一点也不显得惊慌失措,似乎对目前的处境安然处之,束在白皙手足上的链子细长,不知何种金属制作,泛着银白色悦目的光泽,乍看之下,宛如装饰物一样。被囚禁的人稍一动弹,链环相触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甚为好听。
地窖处于上方的开口轻微的响了一下。偷射进来的阳光几明几暗,人影晃动,片刻之后,阳光又被坚硬的入口厚门掩上。
身后,响起带着熟悉节奏的脚步声。
「烈儿,我看你来了。」形状优美的手,轻轻落在男子看似瘦弱的肩膀上。余浪见他不作答,打量着地窖里的摆设,还算满意,宽容地笑道,「不要生气,这里是简陋了些。太气闷,不合你往日的脾气,再过几天,我带你到别出去,看看阿曼江的景色。」挨着烈儿身边坐下,伸手亲昵地将烈儿搂住。
烈儿被他搂入怀中,也不奋力反抗,待在他臂弯里,眉目间去冰意寒人,缓缓,「我没生气,我正在高兴。」
余浪轻轻笑道,「你被闷在这里,心里不快活,说什么难听的话,我都不生气,又何必说谎?」
烈儿嗤笑,「对啊,何必说谎。你连日来不见踪影,囚禁我的地方又换了几处,现在还要躲到地窖里,外面一定出了好事,说不定永逸已经找到这附近了。我高兴极了,快活得不能再快活。」
他说着说着,示威般的笑起来,淡红色的唇倔强地翘起一个弧形。
余浪也不动气,只用淡泊的眼睛静静瞅他。烈儿笑了一阵,激不出他一点反应,顿觉索然无味,渐渐自己敛了笑容,把脸转到一边,恢复开始不理不睬的样子。
两人身体隔着薄薄衣料贴在一起,体温慢慢传过来,都觉得肌肤上微弱的温度一点一点渗到血里,牵扯得心也隐隐跳得不稳。
地窖原本通风不错的空气,在沉默中凝结成一团,让人窒息般的闷热。
余浪道,「你果然在生气。」
烈儿心道,我生不生气,只是永逸的事,和你有何干系?他一个劲在自己心底说着这话,恨不得让余浪从自己脸上把这句话的意思看出来,毫无掩饰地咬着下唇。挺直优美的鼻梁逸出一股子毫无兜转的坚持。
余浪却硬生生看不出来,反而声音变沉了,温存地问,「烈儿,让我亲一下,可好?」
烈儿陡然微震,眼神顿变凌厉,磨牙道,「你爱如何变如何,我没吃过你的那些苦头吗?有本事,全使出来就是。」
余浪笑了笑,啧啧道,「这话让旁人听了,还以为我要对你用刑呢。」
烈儿冷笑不已。
这人仿佛从没对他用过残忍的刑法似的,说得好无辜。
余浪自己做主,搂着他君子地浅浅亲了一口,又问,「想不想知道我这几天去干什么了?」
烈儿听后头轻轻点了点,咬住牙。
余浪虽然稍微一亲就退开热唇,掌下却展开行动,一边柔声问着,一边磨出剑茧的手已经伸入烈儿衣下,顺着腰月复间起伏有致的肌肤细细摩挲。
「我派人去见大王的信使,在约定好的地方与我见面,传达大王的命令,那些鸣王人偶,大王命我立即销毁。」
烈儿强笑道,「原来就算是若言那样的人,也不齿你的所为。」说了半句,便缓缓喘气,声音微颤。
烈儿自从落入他手中,无一日不被喂药,肌肤比往日敏感数倍。余浪是房事中的高手,又熟悉烈儿的身体,最清楚烈儿弱点,虽然只是用手缓缓抚模,已让烈儿浑身灼热,备受煎熬。
他身子轻轻一扭,余浪把他抱得更紧,热唇贴在后颈敏感的肌肤上,磨蹭着,扬起笑意,「不但如此,大王还把我献上的神草退了回来。那东西,我本来想他用在你那鸣王身上的。」
他看起来风流儒雅,是个诗书公子型的人物,其实武技甚高。烈儿被他双臂似乎轻松的抱着,就算在往日要挣月兑也需要耗费一番功力,何况现在身上无力,竟一点也避不开,像被捆住手脚的小狐,只能清醒地看着猎人对他为所欲为。
听见余浪提及凤鸣,烈儿暂时把余浪在身上游走的手掌从脑海里屏除,喘气着追问,「什么神草?」
余浪把神草的功效说了一下,烈儿心里暗暗吃惊,幸亏若言还有一点大王的风度,不肯用这邪恶的东西。
不过,为什么他们那么笃定能把鸣王抓到呢?正在暗中思索,胯下一阵火热刺痛。烈儿痛哼一声,双掌勉强按住衣料下肆虐的祸首,带动金属链子一阵叮当作响,低声道,「余浪,你若想要我,只管进来,何必一直这么活折腾人?」细细眉毛蹙起,挤出一分痛楚却异常性感的妖艳。
余浪脸色平静,只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你口口声声说要永逸,我就算占了你的身子,又有什么意思?余浪难道是强暴他人的下流强徒?烈儿,你未必太瞧不起人。」拾起垂在软垫上的长链,绕过石壁慢慢拉扯。
链子越收越短,可以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少,不一会,烈儿双手已被固定在墙上,无法动弹。
烈儿不屑道,「把人折腾到开口求你,再加强暴,你就不是下流强徒了?可笑。」朝余浪狠狠唾了一口。
余浪似乎真的从不生气,侧头避过,反而展开足以令日月失色的俊美笑颜,「烈儿,太晚了,现在就算求我,我也未必肯抱你了。谁让你这么让我伤心呢?」他嘴上说着伤心,却丝毫不见于眼色,还是那般款款柔情。
一边说着,一边分开烈儿大腿,烈儿身上的衣物都由余浪一手挑选,本来就是很松垮简单的样式,下面更是空无一物,和权贵家中豢养随时供发泄的宠妾衣着几乎相同。
把下摆往上一卷,纤细白净的大腿就尽露在余浪眼底。
烈儿挣了一下,脚踝上链子又悦耳地响起来。他知道又像过去几次一样,无论怎样挣扎都好,反正逃不过去。余浪不把他折磨到心满意足,绝不会离开。心里暗叹一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余浪也叹一声,低声道,「你这样,难道我就饶了你吗?烈儿,你越如此,我越放不过你。」
这人最大的本事,莫过于言行不一,嘴里说着不放过,手却不再揉捏令烈儿痛苦万分的胯下之物,捏开烈儿的牙关痛吻一番后,蓦然退开。
他转身躺倒在软垫上,头离烈儿被束住的石膝不过数寸,儒雅的脸上泛起一丝倦意,闭上眼睛,忽然沉声道,「大王这次的所为,令我深感焦虑。神草对西雷鸣王这样的人,是最快又最有效的控制工具,大王竟弃之不用,可见他对西雷鸣王一事,已经分不清轻重。」
烈儿身上被他煎熬出的欲火稍微减退,闻言低头朝他看来。
余浪闭眼仰趟,似在半寐半醒之间,乌黑发丝垂散在软垫上,宽阔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无一不昭示此人才情出众。
这模样,和当日出见时几乎一丝不改,此刻双目闭合,掩去犀利无情的光芒,越发温柔迷人。
烈儿趁着这难得的空挡,低着眼睛默默凝视,脑内隐约一片模糊,似又听见他曾经的赞叹声——「好精致的孩子……」
低沉雅静的声音,一句赞美,徐音渺渺。
他出了一会神,脑中晃过永逸的脸,吃了一惊,狠狠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回过神来,心窝又是一阵刺痛。
余浪却像什么也看不出来,收回视线,微笑着,吐出一个仿佛经过深思而做出的决定,「我要杀死西雷鸣王。」
「什么?」烈儿剧震。
四肢上的链子清脆作响。
「我要杀死西雷鸣王。」余浪缓缓从软垫上坐起来,轻轻松松地道,「此人的存在对大王是一个可怕的威胁。已经有过一次阿曼江惨败,这样的惨剧绝不能再重演,他必须死。
烈儿听得目訾欲裂,咬牙道,「余浪,你道我家鸣王是你养的兔子狗儿吗?你要杀就杀?有我家大王在,你休想动他一根头发。」内心却不如嘴上说的强硬。
别人的威胁也许他不会放在心里,但余浪,却总有片言只字就让他心里发寒的能耐。
这个人,绝不是空口吹大气之辈。
他越焦急,余浪越是悠闲,「等他落到我手里,我不但要动他的头发,还要动他的小命。」
说罢,走到地窖入口,屈指敲打了两下厚木板。
厚木板被掀开,几道阳光直射进来,不一会厚木板又被关上了,余浪再出现在面前时,掌上托了一个小碗。
烈儿一看那碗,知道又要被喂药,咬着牙怒视余浪。
「这些都是我精心熬制的,虽然不太好喝,可却是为了你好。」余浪一边说,一边撬开他的牙关,一口气灌入他喉中,「你也该猜到这里面有毒,不过用不着害怕,我每天都给你喂了解药。那些让你身体无力,而且肌肤敏感的药丸,就是解药,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这剧毒永远不会伤到你。」
烈儿毫无选择,碗里墨绿色的浓汁全被灌了下去,鼻口之间全是一股诡异的浓香,胃里火辣辣的,像热油在里面烧沸了,痛得他四肢抽紧,把链子拉得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一会痛楚渐平,才停下挣扎,失神般的默默喘息。
黑发沾上冷汗,湿洒洒地贴在脸颊上。
余浪将他链子松了,把他抱在软垫上躺下,问「你还想不想那个永逸?」
烈儿无声地把脸侧过去。
余浪凝视着他优美的侧脸轮廓,轻轻一笑,道,「就算你说不想,我也不会信的。」搂着烈儿,把额抵在他渗着冷汗的后颈窝处,半日没再说话。
烈儿僵了半日,察觉身后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才悄悄转过头来。
余浪居然静静睡了。
烈儿也是一愕,隔了片刻,似有打算,可手不过略动了动,链子立刻碍事的叮叮响了起来。
余浪已经睁开眼睛。
「别打算在我睡着时动手。」他眼神清醒得仿佛根本没睡过,淡淡笑道,「我从少年离家的那一天起,就没试过真正合上眼睛安睡。烈儿你不明白我。」
他将手放在烈儿脸上,那致密充满弹性的肌肤仿佛让他感到安心。余浪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又移到烈儿腰上,将他松松的抱住了。
「你竟一点也不明白我。」
他低声又说了一句,终于再无声息。
又安静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