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奋战的场面忽然出现戏剧性变化,不但容恬胆大包天用摩尔斯密码将讯息大模大样传进东凡的军事重地,更绝的是向来呆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太后居然粉墨登场,成了通天文知地理的“孙子”孙大师。凤鸣虽自问心理承受能力到了这个时代后已被锻炼得不错,也不禁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假戏真做大哭一场,演了一幕足以拿奥斯卡金奖的师徒相见后,满肚子的问题挤在喉咙口直象往外冲,可惜鹿丹这过度好客的主人一直陪伴在侧,凤鸣连眼神也不敢泄漏一丝。
“孙大师阐述的孙子兵法,确实精妙绝伦。”鹿丹抬手:“来,先尝尝我们东凡的名产冬茶,再听大师论兵法。”
“好,好。国师对兵法,真是很有兴趣呢,比我这不上进的徒儿强多了。”太后淡然若定品茶,心里其实七上八下。
她那些所谓兵法,是容恬从凤鸣处学来,融会贯通后,临急抱佛脚似的教给她的。与凤鸣受威胁下不甘不愿地吐一半不吐一半情况下的兵法相比,她经过容恬细心教导的阐述当然比较有看头。
可肚子里货色终究有限,鹿丹又不是容易欺骗的对象,若再就“孙子”兵法问下去,恐怕连太后这个“假孙子”正宗老狐狸也经受不住。
鹿丹又道:“听鸣王说,孙大师有两套令人动容的兵法,一套名为《孙子兵法》,鸣王在阿曼江边所使的火烧连环船之计,就是出自于此;但另一套《重孙子兵法》,比《孙子兵法》更胜一筹。”
凤鸣正低头喝茶,差点噗哧一声将茶水喷到“师父”头顶上。
太后也愕然一愣。她从容恬那只学了半生不熟的《孙子兵法》,哪又跑出个《重孙子兵法》来?表情怪异地转头,看了凤鸣一眼。
凤鸣倒也机灵,立即站到太后身前,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小声道:“是徒儿不好,没有遵照师父的话,擅自将师父写了另一份兵法的事告诉了国师。”
深宫是最尔虞我诈的地方,说到演戏,太后天分绝不比凤鸣低。当即无奈地摇头,沉声道:“凤鸣,你下山时,可曾记得师父对你说过什么?”
“师父说了,《重孙子兵法》比《孙子兵法》威力更大十倍,如今看各国兵法水平,使用《孙子兵法》已经绰绰有余;《重孙子兵法》还不到使用的时候,要等将来,各国兵法水平再上一个档次,才能让他人知道。”凤鸣赶快将自己的胡言乱语全盘托出,免得太后等下一问三不知露出马脚。
“那你还敢胡乱泄漏?”太后猛拍一下椅把,为王后多年的气势显出来,果然不容小瞧。
鹿丹忙笑道:“孙大师请莫责怪鸣王,都是鹿丹不好。我两谈论古今兵法,说到畅快处,竟不小心引得鸣王他……”
正说到一半,鹿丹的随身侍从到了帘外,小声道:“禀国师……”
“谁让你进来的?”鹿丹停了方才的话,蹙眉不满道:“不是已经吩咐下去,本国师在陪孙大师和鸣王,谁也不准打扰吗?”
“国师恕罪,事关紧急军机,军青不得不打扰。”军青硬朗的声音忽从帘外传来,脚步声渐进,似乎一路直入。
不多时,帘子已被掀开,露出军青及其身后几个高大的军人身影。
鹿丹脸色微沉,站起来时已经变了笑脸:“军令司亲自降临,鹿丹深感荣幸。军令司来得正好,兵法大家孙子孙大师正在此处畅谈兵法,军令司也对兵法深有研究,一道可好?来人,奉茶。”
“不必了。”军青站得比标枪还直,也不坐下,凛然道:“军青此来目的十分简单,是为了请孙子大师翻译一篇从北旗奸细身上搜来的古怪文书。”
“文书?”
“据鸣王说,这种古老文书会读的人很少,而孙子大师正是其中一个。”军青向太后扫一眼,见是个女人,心中微觉诧异,他性格内敛,也不多言,拱手道:“不知孙子大师是否赏脸,前往军务议厅一趟?”
“不知军令司所说的,是何文书?”鹿丹道。
军青扫鹿丹一眼,方正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国师恕罪,此事属于军务机密,只有军方高级将领才可参与。”
鹿丹俊脸猛然一红,眼中闪过毒辣恨意,旋即消逝。他虽足智多谋,掌握东凡王宫内的大权,甚至将祭师院扳倒,但对于东凡自成体系的军方系统,却一直无力插手。东凡军方是一个极忠心于王室,既看重身世又看重军功的体系,鹿丹出生平民,又不曾上过沙场,当然得不到军方将领们的认可。这个体系几乎是牢不可破的,连东凡王也不敢轻易动摇,是以军青也是鹿丹为之深深忌惮的人。
祭师院可以对付,那班老女人掌握的是信仰,毕竟不是真正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军氏家族却不同,惹恼了这些从小受到严格训练的名将世家,随时会遇上被千军万马围攻的场面。
所以,即使鹿丹得到东凡王的信任和宠爱,要打进军方中,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也是鹿丹急切利用凤鸣和“孙大师”的原因。他们极有可能帮忙鹿丹取得他一直渴望得到的在军队中的影响力。
至少,凤鸣已经在军中取得了一席职位。
军青摆出一副等待太后动身的姿态,鹿丹面色难看地坐在主位上。
凤鸣掌心也在冒冷汗。他胡言乱语说“孙子”会那种文字时,可万万没有想到“孙子”真的会出现。
这下可好,被人抓到现行。
太后看了文书,要是不解答,那是鸣王撒谎,说不定军青立即用这个借口砍了他的脑袋;要是解答,又该把这份“神灵给人间的信”翻译成什么呢?总不能照实翻吧?
我在你附近,等我。
想到容恬传来的讯息,心里一甜,差点就让笑意逸出唇角。凤鸣连忙咬牙低头,搞什么鬼?现在想到这些有的没有的。
照实翻是绝对不行的,但如果胡乱翻译一通,以军青的精明,一丝的破绽都有可能导致全盘尽输。
“孙大师,请。”军青的属下掀起门帘。
太后弄不清来龙去脉,只瞧见凤鸣脸色变黄,怎会随便就跟人走。轻扣茶盖,并不作声。
军青跨前一步道:“孙大师,时间紧急,请移步。”
鹿丹正恼军青无礼,见“孙大师”对军青不理睬,只道她为自己撑腰,当即冷笑道:“军令司,孙大师是本国师请来的贵客,不是军令司的属下。孙大师去不去军务议厅,还是待孙大师自己决定的好。”
军青喉咙哽了一哽,倒不好真的发火。他最紧张的还是军务,并不死撑面子,当即忍了气,转向凤鸣道:“鸣王也知事情有多紧急,还请鸣王劝令师走一趟,以免辜负大王对鸣王的一番信任。”语气温和,叫凤鸣反而有点愕然。
这样一来,凤鸣便不好袖手旁观了,弯腰俯到太后耳边,轻声道:“师父,军令司今日得到北旗奸细身上的一件文书,上面的文字和师父从前说的神灵与人间沟通的文字很象,徒儿斗胆,告诉军令司师父或许懂得这种文字。军令司极盼破译文书的内容,想请师父走一趟,不知师父的意思如何?”他怕鹿丹等耳力厉害,会听到他的低语,所以说得小心翼翼,不敢露一点马脚。
太后这才明白过来,扫凤鸣一眼:“原来如此,你又多事了。”
“是,是,徒儿莽撞。”凤鸣躬身听训。反正太后是容恬的娘,也就是他凤鸣的长辈,扮一下卑躬屈膝也不丢脸。
“此事……”太后又看鹿丹:“国师认为如何?”
鹿丹见“孙大师”问他意见,摆明给他面子,脸色顿时好了不少,但他心有城府,当然不会说出“大师不要帮忙”之类的话来,浅笑着答道:“鹿丹任何时候都尊重大师的决定。”
军青一众下属见这“孙子”大摆架子,都气得拳头紧握,只是军青没有作声,都不敢发作。
太后故作思考了一会,才对军青道:“不瞒军令司,孙子早已不打算理会尘世间的争斗,不过既然小徒凤鸣泄漏了秘密,又引得军令司亲自来问,为报国师的热情好客,我也很应该为东凡做一点事。好吧,我帮军令司这一个忙,不过……我老了,腿脚不便,军令司有问题,尽管在这问吧,什么军务议厅,恕我不去了。”
军青沉吟。抄录的文书就在怀里,将“孙大师”请到军务议厅,而不在这里讨论,本来就是打压鹿丹气焰的一种方法,不过如果现在为了这种内争而导致军情延误,却是不值得的。思索片刻,他不再说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份文书,道:“既然如此,就请孙大师立即过目。”
太后接过文书,展开一看:“哦?竟真的是神灵使用的古老文字,你们从何得来?”惊讶得恰到好处,惟妙惟肖。
“从一名刚刚查出的奸细身上取得。大师,不知道是否可请大师翻译其中内容。”
凤鸣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浑身冒汗。
太后啊,你千万千万要编一个能骗过鹿丹和军青的谎话,虽然这样并不容易。因为无论太后编什么,他们都极有可能请太后一个字一个字对译,比较相同的点横在什么地方重复出现。也就是说,只要太后稍不谨慎,所说翻译不能逐字与文书本身对应,立即就会露出破绽。
太后不慌不忙,拿着文书左看左看,口中念念有词,忽而闭目思索,直到周围的人都伸长着等待她翻译的脖子都发酸的时候,才皱起眉,露出额头上几道代表岁月的皱纹,对军青道:“我也不知道其中内容。”
“什么?”凤鸣怪叫。
惨啦惨啦,太后师父你选择的应对方法是不是太……
“什么?”军青愕然,难掩失望之情之余,露出怀疑的神色。
太后将文书放到桌上,徐徐道:“因为这份文书并不完整。神灵的文字比普通文字复杂千倍,不完整的文书,叫我怎能翻译其中内容?就象一份军事地图,只有其中一角,怎能知道标志的什么地点?”
凤鸣眼睛睁得老圆,几乎想扑上去狠狠吻一下太后满是皱纹的老脸一口,这个借口绝啊!
姜还是老的辣。
“大师的意思是,这份文书尚有其他部分?”军青问。
“绝对是。”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太后啜了一口热茶,看向鹿丹:“如今十一国纷争,各国都想尽办法保护军情。重要情报分成几部分放在不同人手中的方法,国师一定也听说过吧?”
鹿丹当然表示支持,点头道:“不错。不同的人各持一份,全部交到接头人手中后,再由接头人汇总成完整的文件。这样便不用担心送信的人被抓住时机密泄漏。”
这种传送情报的方法,军青当然也听过。
不过北旗国是东凡最具危险力的邻国,最近动作频频,已令军青等将领紧张,如今出了奸细一事,又牵涉已经渗入军中的间谍和古老诡异的文字,更令事情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所以心急着弄清楚。
军青本来对凤鸣说的东西将信将疑,不过又猜想不出他为什么欺骗自己,万一被查出来可不是好玩的,如果“孙子”说出内容,还可以根据内容推测真假,没想到她会指出文书并不完整一事。
凤鸣道:“军令司,我看,如果要将文书内容译出,还要抓住其他潜入的奸细才行。”
“我已经下令,严密监视最近在军队附近出现的陌生人。”军青得了这种答复,满月复失望,也知道再问也是多余,看看天色道:“既然如此,我还有要务处理,先告辞了。”
他领着属下大步出了房门,不一会又转了回来,对凤鸣道:“军亭禀报,说鸣王打算十日内不去看士兵操练,要留在宫殿中写练兵方略?”
“正是。”凤鸣警惕地回答。乖乖,不会打算每天按时抓我去练兵,继续对我用疲劳战术吧?
“这样不好。鸣王忘了一事,我们双方的士兵十日就要比斗一次。用十天写方略,哪还有时间操练?鸣王就先用三天时间写出个大概来吧。”军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已命军亭这三天都进宫,在旁辅助鸣王。她还年轻,经验不足,鸣王多教导教导她。”不容凤鸣反对,朝鹿丹等拱拱手,领众人大跨步去了。
凤鸣暗暗叫苦,看来军青是打算把她女儿当贴身膏药用了。
太后似有倦意,对鹿丹笑道:“骨头老了,劳累不得。一路颠簸过来,到现在还摇摇晃晃象在轿上一样。”
鹿丹道:“是鹿丹疏忽了。大师远道而来,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正好,我也有些事务要处理。今夜晚宴时,再和大师畅谈,如何?”
太后摇头道:“我是山野里的人,不爱那些人多的场合……”
“当然,大师若不喜欢,晚宴不去也可。”鹿丹立即改口道:“那鹿丹等大师休息好了,再请大师赐教。”
看来这一贴贴身膏药也是摆不月兑的了。
凤鸣趁机道:“师父就住到徒儿那里去吧,也好让徒儿服侍师父。”
太后看看鹿丹,鹿丹自然体贴入微,点头道:“有劳鸣王了,我会再多派几个伶俐的侍女过去侍侯。”
鹿丹亲自送两人到了门阶处,叫来心月复侍从,一路护送两人回凤鸣现在住的宫殿里。
凤鸣按捺着满怀兴奋回到宫殿,挥退左右侍女,将门关上,仍担心有人偷听,凑近太后低声问:“怎样?”
太后老眼斜他一下,慢吞吞道:“鸣王问的是什么?”
“唉呀……”凤鸣跺脚搓手道:“当然是他啦。”
太后见他这般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挤出几道细细的皱纹,闭目养神良久,才道:“附耳过来。”
凤鸣立即乖乖附耳过去。
“病了。”
“病了?”凤鸣惊叫一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怎……怎么会病了?什么病?那他怎么说他在我附近?还要我等他?”
“相思病,还病得不清。”
凤鸣还想再问,太后忽道:“别说话。”
两人屏息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太后压低声音道:“大王知道鸣王见了哀家,一定会问许多问题。这些问题要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还是等以后让大王亲自向鸣王解释吧。现在鸣王只需要好好等待大王的消息就好,大王已经想好收拾东凡的妙计,鸣王只需等待就可。”说罢,站起来观赏房间精美的摆设。
凤鸣此刻比开始更糊涂,哪肯放过,紧紧跟在太后身后,不罢休地问:“西雷到底怎样?这里说王位被瞳儿谋夺了,是怎么回事?”
“日后再答。”
“他到底想到什么妙计?”
“别问。”
“我身在险境,不问怎么安心?”
太后停下脚步,低声叹道:“他若不让你知道,自然有他的原因。鸣王不信任大王吗?”
“……怎会?”
“只要你相信大王就好。此地监视的人太多,若常见我们窃窃私语,一定会起疑心,从现在开始,你就当哀家是你师父,不要再问问题。”
凤鸣闭上嘴,随着太后的视线,将目光投射到窗外未融的白雪处。
不错,相信你。
只要相信你就好。
东凡的千军万马,挡不住你手中的宝剑,我相信的。
敲门声响起,侍女婉转动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孙大师,鸣王,饭菜备好了。”
满肚子的疑问,因为太后高深莫测的拒不回答而有增无减。
凤鸣虽困惑,夜来做了很长的梦。
容恬一度变得遥远的脸如今清晰就在眼前,戴着西雷王冠,象刚刚商议完政务回到太子殿的样子。
“容恬,我要骑马!”凤鸣亲昵地抱着他,大叫。
“我要吃点心!”
“我要你抱!”
“我困了,要在你怀里睡!”
凤鸣不断嚷嚷,看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容恬,霸道地道:“今晚我来主动!”
容恬勃然变色:“不行!”
吼声入耳,似地动山摇,凤鸣眼前一花,容恬的脸蓦然一变,成了若离。
凤鸣吃了一惊,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鹿丹依稀在他身后,笑道:“当然不可能,鸣王是我们大王的。”
凤鸣定睛一看,眼前人却又不是若离了,东凡王的脸冒出来。
“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凤鸣失声尖叫:“容恬快来!快来啊!”
“鸣王?鸣王!快醒醒!”
被人猛摇几下,凤鸣才挣扎着睁开眼睛,额头上已冒了细细一层密汗。
侍女随茵拍拍胸口道:“总算叫醒了,鸣王做噩梦呢,大喊大叫,吓了我一跳。”
“幸亏是梦……”凤鸣舒了一口气,见外面天还蒙蒙的,对随茵歉道:“是我吵醒了你吧?对不起。我没事了,你也睡去吧。”
“睡?”随茵道:“奴婢是来侍侯鸣王穿衣的。鸣王该起来了。”
“这么早?天冷得很,我要多睡一会,别吵我。”凤鸣翻身。
随茵为难道:“可是……十三军佐已经到了,现正等在大厅,说要协助鸣王写什么东西。”
凤鸣翻个白眼,缩成一团:“告诉她我病了,要到中午才能起来。”
“这……”
“去吧。”
练兵场也就算了,这里怎样也是鸣王的地盘吧?就算不是鸣王的地盘,也算鹿丹的地盘吧,怎能轮到她十三军佐打搅人家的美好懒觉?
冬天一大早起床,可是凤鸣的大忌讳。
随茵到底是侍女,不敢再说,轻轻退了出去。
凤鸣惬意打个哈欠,正待再寻周公,找他商量这次定要作个好梦,不许若离东凡王还有鹿丹跑出来捣蛋。
珠帘忽然一阵乱响。
身上一凉,暖烘烘的被子已被人凌空抽开,大量冷空气舌忝上凤鸣皮肤,冻得凤鸣怪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
“谁?”凤鸣怒问。
擅闯者冷冷淡淡站在床头,指头一松,抓在手里的被子直接滑到冰冷地板上。
“你想干什么?”凤鸣穿着单衣,双手抱胸直打哆嗦。
“请鸣王立即起床。”军青从容道:“父亲要我腾出三天,是要我跟随鸣王参考撰写练兵方略,而不是要我看鸣王睡觉的。”
凤鸣在清晨的冷风中冻得簌簌发抖,气道:“不给人睡觉是严重的虐待,我要到大王处告你折磨我!”
“哦……”军青好整以暇上下打量仅着内衣的凤鸣,露出一丝居心叵测的笑意:“鸣王刚才在睡梦中连连呼唤敌国君主容恬,这件事是否也需向大王报告呢?”
“你?”
“父亲接受的任务,除了要了解鸣王的本事外,还要试探鸣王对东凡的忠心,若有痕迹显示鸣王现在依然……”
“好,好,我起床。”凤鸣磨牙。
军青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掀开珠帘:“一柱香,军青在此殿的书房中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