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景物很模糊,因为她的眼睛无法聚焦……
“楚馨恬小姐?”悦耳的低沉嗓音中有着明显的不悦。
“嗯?”谁在呼唤她?
楚馨恬勉强的抬起头,隐隐的打了个哈欠。方才又差一点睡着了,真是的。
其实不能怪她,她最近忙着参加国际服装设计大赛,虽然自己对比赛没兴趣,可老师看好她能抱回奖项,无论如何一定要她参加,为此,她忙了一个多月,昨天还熬夜到今天清晨六点多才睡。
不行不行,她得保持清醒!
在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昏睡时,无意间对上一双眼眸,一双令人不敢这视的利眸。啊……好漂亮的眸于,还看得出眼中隐忍着火花。
一注意到眼睛,很容易就看到其他五官。嗯,这个男子的轮廓算得上是极品,高挺的鼻梁、大小适中,极讨喜的唇型。
利眸上方有着两道极漂亮又气势的浓眉,此时因为不悦,斜飞的眉飞扬得更厉害,像随时会飞月兑而出的利刃!
除了那很难让人亲近的天生王者气势之外,眼前的男人真的有花美男的条件,可又不失型男的气质,极为抢眼。
这男的,唔……好像叫……对了,叫盛颖熙!听说是老爸的同事。老爸任职的那家公司,可是菁英中的菁英才进得去呢!
这个人也许还只是个小职员,可绝对是前途看涨的绩优股,再加上长得不赖,他会需要相亲?
相亲,啊——对啕,她今天是来相亲的!真是的,她天生神经比别人粗,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就粗得更严重了,竟然差点忘了自己是来相亲的。
虽说被迫来参加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无言的结局”的相亲,但好歹也得撑到结束吧?既然男方还没有意思要离开,坏人当然不能由她来当!
出门前,老爸还耳提面命的要她端庄些、规矩些。
她强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不到一分钟,她的头又慢慢的、慢慢的往下垂,再垂……偶尔惊醒,是因为头垂得太严重了,猛然抬起头,没多久盛颖熙那张具威胁性的俊脸又在她眼中模糊了起来。
再俊美、再好看的男人,对此刻的楚馨恬而言,都比不上周公来得有吸引力。
“楚馨恬小姐……”
三魂七魄又给拉回了几条。“嗯……啊……是。”
“你很困?”
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是,可以回去了吗?“事实上……是的,我真的好想睡。”
“那你睡吧。”
这是客套话,事实上他想说的是“你出局了”吧。楚馨恬心里暗付。
“你可以先离开没关系,不送了。”说着,她任由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身子一倾,大剌剠的趴在日式包厢的矮桌上就睡着了。
楚馨恬单纯的认为,在日式包厢哪有可能睡到自然醒,顶多一、两个小时,服务生一定会来叫醒她。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睡真的睡到自然醒,而且是在盛颖熙的床上醒来的!
咳,是很单纯的在床上睡觉,不是两人躺在床上睡觉,也不是叠着……咳,叠着的那种“睡觉”,而是她一个人躺在盛颖熙的床上呼呼大睡,没有一丁点的桃色氛围!
事后依照盛颖熙的说法是,既然相亲,即使明知一定会拒绝的对象,可还是对她有责任。他有事得先走,可她睡得下省人事,又不能留下她,毕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谁知道他走后会发生什么事,不得已,只得带定她,安置好她。
她的想法是,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绝对是女人追逐的对象,他八成没想到有女人和他相亲会相到睡着的,这种情况岂容第三者知道,只得硬着头皮把她带回家。
毕竟相亲相到床上去,是比相到睡着有面子多了!
双方家长的结论是,相亲相到床上去,这两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个干柴遇上烈火啊!
总之,鸟笼的开始,有些互看不顺眼的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定越近。
一直到某日楚馨恬才发现,盛颖熙根本不是老爸的同事,而是公司的少东。
一直到某日她才又发现,其实当初他要相亲的对象是另一位主管的千金,听说是个神似女星林熙蕾般的大美人,真是可惜——
咦,和盛颖熙在一起,好像一直都有新发现。
总之,两人会凑在一块是有点匪夷所思,可彼此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却再自然不过。
“馨恬,恬馨,你的名字很有趣。”在认识后的某次聚餐,盛颖熙如是说。
乍听时,楚馨恬脸红了。“我的朋友都叫我馨馨,或小恬……”还有小恬恬,但太思了,保证他叫不出口,而她也听不下去,索性不说。“没有人叫我恬馨。”,“那这是我专属的喽?”
“你……你就是这种态度教人生气!”瞧他一脸气定神闲她就恼火。
“什么态度?”
“感觉上就像我是你的专属品、所有物,任何事都是你说了算!”她和他的关系该怎么界定呢?说真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说朋友嘛,有这么不麻吉的朋友吗?处处和她作对也就算了,还和她什么都能吵、什么都能杠上,根本不把她当女人看。两人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没有共通点!
说仇人嘛,好像也没有黏得这么紧的敌人。一天不见面有点难过,两天不见面已是极限。总之,两人有事没事总会找些不成理由的理由见面,再互损几句才能让日子过下去。
不是朋友、不是仇敌,那是什么?情人?哈哈哈……那是史上最大的笑话!那……冤家呢?一想到这个词,和她对盛颖熙生气的原因,楚馨恬心跳得好快。
盛颖熙的答案会是什么?她开始期待。当她当面问他——
“我有这样啊?”他难得笑容有了暖意,右唇角露出梨涡。
“……”他竟然没有否认!每当他这种语气,这种拉长尾音的“自问句”,就等于是肯定句。
所以,他一直把她当成他的冤家?楚馨恬最讨厌不经她同意就迳自决定的事,可这一回她却乖乖的没有当斗鸡,甚至连一点火气都没有。
当场脸红心跳,心底直冒粉红泡泡,整个人傻笑得像只笨熊。
两人交手,呆呆的楚馨恬又败了一回,而且还输得心花怒放。只是这一败就一路败进了婚姻,没多久,在盛颖熙主导下,一等她大学毕业,两人就马上结婚。
婚后她全心在家打理盛颖熙的生活起居,当个“闲”内助。没事就莳花弄车、研究食谱、弹弹钢琴自娱……时间倒也挺好打发的。至于她颇有天份的设计专长,只能拿来为家人、为朋友设计衣服,过过干瘾了。
当年她和恩师一起玩票性质创立的服装品牌渐渐有了口碑,而把她当女儿看待的恩师也一直希望她能过来帮忙,甚至打算让她入干股,可安于平淡的她都不为所动。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一年过去了,楚馨恬每天活在以丈夫为中心打转的小圈圈里,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日子虽平淡,却很幸福。
这样的幸福她以为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某天陪着丈夫出席一场企业宴会,无意间从一些八卦贵妇口中得知,丈夫以往所交往的对象,都是才貌兼备型的女强人,其中以某医院的美女千金最有名,历时也最久。
后来她才知道,那位美女千金正是丈夫集团内的律师。她忽然想起老公三不五时就会和“邱律师”餐会。
那个邱律师不会正好就是传说中的邱雪蔷吧?
某天她有事到公司找老公,正好看见他和一个大美人在办公室讨论事情,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美人就是传说中盛颖熙的“前女友”邱雪蔷。
果然人如其名,是个白皙、气质如蔷薇般高雅的丽人。
她自认长得甜美可人,可和邱雪蔷一比,就立见高下。
和这样的美人交往过,颖熙怎么会娶她?瞧她神经大条、又不够温柔,认真说来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事实上,这样的不安一直在她心中!毕竟她和颖熙站在一起,任何人都看得出来,颖熙出色多了。
知道邱雪蔷的存在更加深了她的不安!
虽然她和颖熙结婚一年多了,她却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有点好笑是不?都是夫妻了,这才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但也因为这样的问题,她想起一个更在意的事。那就是,颖熙从没说过爱她。
这样的心结加上“邱雪蔷效应”在楚馨恬心中不断的发酵……她不禁想问:难道,颖熙喜欢的女人一定要是女强人?非女强人不可吗?
围了条大浴巾的盛颖熙,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十二点半,加长型的大床上空无一人。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久到……他从不习惯已经快习惯了。
走出卧室,为自己倒了杯开水再回到客厅,往房子右翼的最后一间房望去,门缝透着光,老婆果然还在书房。他在钢琴盖上放下水杯,大步往书房走去。
停在房门口,叩了门后往内推开,然后他高大的身影倚着墙,双手盘胸。“盛太太,时间不早,该睡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把这款的另一件草图弄出来。我明天要到‘春漾’和老师开会讨论!”
在征求颖熙的同意,咳……其实是历经了死皮赖脸的耍赖,和两回多日的冷战争取后,她重回职场,在恩师彭安梅那里上班。由于她在学生时代得过不少大小奖项,其中包括一项国际大赛的优胜,因此尽管没什么资历,年纪又轻,挂上设计师名号也没人反对。
在春漾工作了近半年,日子过得充实又愉快。
楚馨恬在回答盛颖熙的话时仍低着头工作,头都没有回。
被忽略的感觉,让他不能忍受!盛颖熙大步的走向妻子,由身后环住她,轻轻的在她耳廓上吹气。“不早了,该休息了。”求欢意图十分明显。
楚馨恬当然也知道丈夫有所求,她轻啄了下他的脸颊算是回应。“今天不行,我……啊——”来不及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即被他腾空抱起,一路往卧房走。“不……啊——颖熙……放我下来啦!我设计图快弄不出来了!”
他不理会她,将她放置在床上后,就开始“开动”!
“颖熙……那款衣服真的拖好久了……”楚馨恬可怜兮兮的哀求。
不理会伴的碎碎念,盛颖熙执行力特强,强势而霸道的将她压制在床上。
“既然拖这么久,多一天也不会怎样。”含着的声音仍听得出十分不悦。
他一手灵巧的解着她的衬衫扣子,另一手已等不及由衣服下摆探入,寻获住她一只浑圆,撩云拨雨了起来……
“颖熙……你……我们改天……”她努力的集中精神,坚守着如风中残烛般的理智想说服他。忽地胸口一凉,他开始攻城掠地,一路啃吻狎玩而下,挑逗嚼戏着雪丘上的红艳,她咬着唇意乱情迷了起来。“颖熙……嗯……不……不可以……”
还能说话?盛颖熙下猛药,一路往下吻至最后一道防线,食指一勾,将白色的贴身底裤褪至她脚踝,并拉开她纤细的长腿搭在他肩上,置身其中,俯身对她做着最销魂、最让人难以启齿的事……
啪!一声,楚馨恬最后一点的理智烛光灭了,除了激情难忍时的申吟声,她终于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一个小时后,她像只饱餐了一顿的小猫般依偎在盛颖熙怀里昏昏欲睡,可不到五分钟她就想起,她末完成的设计草图。
哦!不行,她还不能睡!楚馨恬挣扎的爬了起来,正要弯身捞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时,身后的男人正眯着眼老大不高兴的看着她。
洞悉了她的企图,盛颖熙冷冷的开口,“去哪里?”
“那个草图……”她只说到二早图”两个字,一只急速探过来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下一刻又让她躺回床上,接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男性体魄又翻上了她的身。她过于震惊,一时目瞪口呆。他刚刚才饱餐一顿,而她也才“酒足饭饱”,现在又要吃下一顿?他的胃是无底洞呐?“你……”
“还能想到设计图,嗯?看来你的体力超乎我的想像。”
什么意思?她才这么想,亲亲老公很快的用行动让她明白是“什么意思”。
“呃?你……”某个可恶的男人再度长驱直入,攻城掠地——不,不对,他的速度很慢,力道却很大,那不叫玫城掠地,那叫凌迟!“你……你……”
“时间很多,咱们慢、慢、耗。”
谁时间多啊?她的草图快生不出来了啦!她一心想着工作,可当有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时,她实在很难当死鱼,加上他太清楚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能够让她欢愉,所以……只是这种折磨人的速度……他打算就这样继续?让她要上上下去、要下下不来?
一对上他的脸——喔,老天!他在笑,这个不爱笑的男人在笑,还笑得阴森森的,好恐怖喔!“你你你你……”
“恬馨,你说,我们这样能不能撑一整晚呢?”嘴上问着她,身下的动作却没停过。
“整晚?不要吧?她的腰会断的!然后她会以“M”型脚走路,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她妻纲不振,遭“夫”谴!
“你可以不这么卖命的,真的……”楚馨恬可怜兮兮的涎着笑讨好。
“听人说,刚做完爱的女人最温柔,满脑子只会充满着喜欢的男人的身影,你倒是满脑子设计草图,到底是我魅力不够,还是草图对你的重要性超过我呢?”说着,便用力一顶。
嗅!她的腰——“……这是不能比较的。”
“只是做个比较有那么难吗?”嘴不甜,该罚!又是猛然撞击。
这男人……“当然……当然是你重要!”她及时回神,说出“救命箴言”。这样可以放了她了吧?
“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忘了草图的事,我就让你到达。”
欵?还不打算放人?他难道不知道,这样要上不上的,真的让人很抓狂唉!楚馨恬咬着牙,“我已经忘了。”
“忘了什么?”
“草图。”
“啧!还说得出草图两个字,可见你没忘。”
这家伙真的很讨厌!难道不知道这样……这样悬着很难过吗?“真的……真的忘了啦!”
“真的忘了?”
“忘了!”
“忘了什么?”
楚馨恬这回学乖了,不再回答任何答案,以吻封缄。盛颖熙也不再欺负她,身子一沉再度进入,放纵自己在娇妻身上驰骋了起来……
感觉到她体内一阵强烈收缩抽搐,盛颖熙低下头看着她闭上了眼,小口微张娇吟,锁着眉激动而欢愉的模样,他却不敢久视,可她那性感的模样,已烙印在他的脑海,一股激情猛然充塞胸臆,化为激流直冲下月复,这得他更全力以赴——
他要她的心都在他身上,一直都在他身上!
可她这近半年来的态度却让他越来越忐忑!她放在工作上的时间越来越多,夫妻俩相处的时间相对的减少,这样的氛围令他不安。
当初是怕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她又主动提起,才让她到她恩师那里帮忙。
怎知,原本只是打发时间的“客串”会成为她的正职,现在更是全心投入,已经严重危及他这老公在她心中的地位!
这女人不会想当女强人吧?
春漾国际大放异彩,名设计师师徒花了四年的时间跃上国际舞台在春漾跃上国际舞台,首季春装卖量告捷的庆功酒会上,政商名流云集,较之于恩师彭安梅因病成半隐退状态,年轻美丽的设计师楚馨恬更让媒体惊艳。
在庆功宴开幕的短暂致辞后,她周旋在众宾客之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偷闲闪进饭店的贵宾室休息,秘书立即跟上。
“楚小姐,盛总裁的尤秘书方才打电话来提醒你,不要忘了明晚和盛总裁的约会。”
楚馨恬怔了一下。“对啕,明天晚上要和他吃饭!哎呀,怎么办?刚刚我才和泛亚诺的总裁夫妇约好吃饭呢!”泛亚诺是她一直想搭上线的精品连锁,搭上它就等于打入了西欧市场,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犹豫了下,她做下决定,“帮我取消和盛总裁的约会,再约政天吧!”
女秘书面有难色。“可是……”
“夫妻问约吃饭,什么时间都可以吧?”
“你已经爽约好多回了。而且……”
“什么?”
“我听尤秘书说,有几次约会,你还心系着公事,惹得她家老板火冒三丈,要不就是发生‘不完全约会’事件。”
所谓不完全约会,就是约会约到一半,一通电话进来,她就又回公司,或者处理公事。
“忙嘛!”楚馨恬总算面露些许愧色。
近一年半来,打从自恩师手中接下春漾,她真的忙翻了!一天巴不得有四十八小时可以用。除了主线品牌的设计之外,她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事,上节目、接受访问、在几个妇女杂志上发表定期专栏,还得常常当空中飞人。
“我觉得,你可以和泛亚诺的艾伦先生再约个时间,明天还是和盛总裁吃个饭吧!”听尤秘书说,他们家总裁近年来脾气变得不太好。而且……
身边还黏了个伺机而动的前女友。其实这样的耳语连她都听闻了,才不相信楚小姐没听过呢。
“不行!如果和艾伦先生改期,万一之后人家没时间呢?”他们是来旅行的,会在庆功宴看到他们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她不能眼睁睁的让这机会溜掉。
“楚小姐……”
“你现在就打电话把明天晚上的约会取消!”
“……”秘书说不动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之余也只得打电话。接通后说明去电的原因,不久秘书突然捂住手机的通话孔,压低声音对楚馨恬说:“是盛总裁,他要和你说话。”
她接过手机,先发制人的说:“明晚的约会取消吧!我有更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比夫妻约会更重要?”
“那可能成就一笔大利益,我不想放弃。”
“所以你就放弃我?是这样吗?真的这样吗?”
“……”颖熙生气了!她可以感觉到他非常非常的生气!颖熙的性子天生偏冷,且极度理性,因此再生气也不会破口大骂。要是一般人,这样的怒气说要去杀人放火都有可能。
“约定的日期不改,时间不改。”盛颖熙的不悦由像冰一般的声音可见一斑。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不会连结婚纪念日都忘了吧?”
楚馨恬怔了一下。“那个啊……”
“你果然忘了。”压抑住怒火,他再提醒她,“明天别忘了,那是五周年纪念日。”
楚馨恬还是很挣扎。“这样好不好,那个……”
不容拒绝,不容折衷,他直言,“我会等你来,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有什么东西改天看不一样?”
“那东西也许是有时效性的。总之,排除万难你一定得出现!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等你。”他受够了,这些年他真的受够了!
他的语气让有些心虚的楚馨恬突然生气起来。“你怎么说这种话?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夫妻之间哪有什么等不等的问题?”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等过!”
楚馨恬也恼火了,不经大脑的就说:“因为等不到我就索性约了邱雪蔷,是这样吗?”外头的风风雨雨她不是没有耳闻,只是选择相信丈夫,可这样的不快还是不断的累积着。她火上加油的冷声道:“反正没有我,你也不会寂寞,不是吗?”
说完,不等盛颖熙回应她就结束通话。
也许,他们都需要冷静。
距离上一次和颖熙约会的时间又过了一个礼拜。事实上,她并没有去赴约,而是选择了和艾伦夫妇见面。
她知道颖熙一定气炸了,可隔天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前天的态度太差就打电话去道歉,那个气头上的男人硬是不接电话。
以前每一次她放他鸽子,只要她道歉,隔个几天颖熙就会主动联络她,可这一回真的很奇怪,一个星期欵,他有必要气这么久吗?
是啦,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是值得庆祝,也怪不得他生气。只是……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打电话给他时,秘书把一封限时双挂号的信件拿了进来。
“楚小姐,你的挂号信。”把信放下,她就离开。
楚馨恬没多想的拿过信件,用拆信刀拆开,抽出内容物一看,她怔了一下。
“离……离婚协议书?”上头颖熙已签了名。
那几个字让她慌了!她急急忙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盛颖熙,结果关机!她又急忙打尤秘书的手机,响了数声后有人接起。
“喂,我是尤明芳,哪位?”
“我是楚馨恬。尤秘书,你们总裁呢?”
尤明芳犹豫了下,巧妙的避重就轻。“夫人,您打来得正好,请问……双挂号的东西您收到了吗?”
“盛颖熙呢?叫他听电话!”
“总裁说,请您先看看上头,关于您的权益部份,没问题的话,两天后他会委托律师过去处理。”
她问东,她回答西,摆明这通电话接不到盛颖熙手上。“我一定要听到盛颖熙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提出离婚?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只不过是结婚纪念日没赴约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在气她说的话?她不过是把她听到的耳语当气话说,他真的这么生气吗?
他知道她很忙,他自己也是个大忙人,就不能将心比心吗?楚馨恬在心中不断的抱怨,突然她怔住了。
她……一向都是这样轻率的看待和颖熙的约会吗?以前的她会这样吗?
还记得结婚第二年的纪念日,颖熙送了枚戒指给她,后来她才知道那枚戒指是他设计的。可能是第一次设计,少了纤细美感,多了份男性天生的豪气,钻石用得够大颗,设计款式也很“豪遇”,如果不说是送她的,她会以为他要送哪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
可那枚戒指她却很宝贝,因为那包含了颖熙满满的爱意!
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她又收到一枚戒指,款式秀气多了。听说为了让她收到礼物感动到落泪,而不是“笑到流泪”,他还认真的从繁忙的工作中硬挤出时间去上了珠宝设计课程。
之后每一年结婚纪念日,颖熙总会设计一款首饰送她,而且还会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感动到不行的点子。
颖熙在为她戴上首饰时,总会说:“又套住你一年了,未来的一年请多多指教!”
“你每年都送首饰,没多久我就成了暴发户了!”她开玩笑说。
“那叫名副其实的贵妇,OK?”
“如果哪天我跑了呢?跟哪个帅哥跑了?”
“这世上只有我这位帅哥要你,别发春秋大梦了。”
楚馨恬听了偷咬他一口。“你怎么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嘛!”
“可怜的某位不知名帅哥,好大的劫难呐!”他肩上又被咬了一口。“好吧好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我也只好把设计品送别的美女了。”
楚馨恬扁着嘴,抡起拳槌了他一下。可一想,这样好像很公平,颖熙那样心高气傲的男人,若她真对不起他,他绝对会忘了她!“那如果……哪天我比你先走了呢?”
盛颖熙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每年还是会设计一款首饰。”
“又送不到我手上。”
“那不是送你的,是‘讨债’用的!”
“咦?”讨什么债?
“哪天我百年后一定会去找你,我之后的设计晶全是债券,每一款代表一年,总共有几款就是多少年,也就是你留下我孤独了多少年。下辈子除了既定年限外,你还欠我这么多年,一年也不许你赖掉!”
这段话里没有甜言蜜语,却是她听过最悦耳的情话。她很想要宝的说,他其实是想欺负她吧?可当下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眼眶一红,哭得浙沥哗啦。
楚馨恬回神的叹了口气。以前的她和颖熙互动密切,他是她的天、她的全部,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忽略了他对她的好、对她的重要?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别人都应该配合她?
她总是说她忙,却忘了,身为大企业总裁的颖熙比她更忙,他的工作量绝对不会比她轻!可他依然努力的压缩时间,为她腾出时间。
回想这两、三年来颖熙一次一次被她爽约,一次一次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不被需要的……
她忘了有多久没放下工作,和颖熙坐下来约个会、吃顿饭,煮杯被他戏称有“老婆味道”的咖啡。
她忘了有多久没有挽着颖熙的手去逛街了。
她忘了有多久没跟颖熙说她爱他。
她甚至忘了有多久没好好的抱抱他,挑动着彼此的热情,淋漓尽致的做的事……
面对她的忽略、她的自私,颖熙却一直还在等她,可他毕竟是人,也会累。终于,他的耐心和热情被她一再的挥霍、浪费下,终更用罄。
她一直以为夫妻关系是牢不可破的,却任由自己拿着刀一刀一刀在这样的关系上穿刺、摧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既然对于邱雪蔷和他的传闻心中感到不快,她为什么不问他?他们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夫妻,什么时候疏远到她只听传闻而不亲自问个明白?如果传闻是假的,她对颖熙说那些话会有多伤人,那是对他的不信任,直接怀疑他的忠诚。
天呐!这些日子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忘了当初会这么努力工作,一心想在工作上有亮眼的成绩,也是因为想要颖熙更在乎她!如今呢?她成了女强人,事业气势如虹,可她最渴望丈夫的关爱呢?
颖熙不再注视她,甚至转身背对她。楚馨恬再也忍不住痛哭。
尤秘书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动。这几年这对夫妻的冷漠互动,她是看在眼里的,她看到了总裁的努力付出,也看到楚馨恬的轻忽不理,终至让事情没了转图的余地。她以为当楚馨恬看到离婚协议书时,惊讶是免不了的,毕竟近一年来,夫妻关系急转直下,总裁身边甚至有朵明地暗里都使出浑身解数在勾引讨好的“蔷薇”解语花。
她并不知道总裁动心了没,却感受到较之邱雪蔷这位旧情人的积极热情,更显出楚馨恬的冷漠不在乎。对于这段婚姻的结束,她以为楚馨恬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却没料到她会这么激动。
“尤秘书,求求你,告诉我,颖熙现在……现在在哪里?我不想……不想让他就这样走出我的生命!”这位四十几岁的资深秘书为人虽严肃,可她看得出来,她是个软心肠的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尤明芳叹息。“总裁的性子你该是最清楚的,他是那种不会意气用事、轻易放弃的人,可一旦放弃……就再也没有转园的余地。”
“如果……如果你曾经看他为我努力过,你是不是也该给我机会为他、为我自己努力?”
“……”
“尤秘书,求求你……”
她想起总裁提起楚馨恬时决绝的神情,只犹豫了下。“他今天下午要到美国出差,半个小时前已由公司出发,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谢谢你。”挂上电话后,楚馨恬看了一下表。时候不早了!她拿着外套往外走。
秘书看她行色匆匆,忙着提醒她,“楚小姐,待会儿有个重要会议!”
“叫孙总代替我主持!”
“可是……”跑这么快,到底要去哪里啊;:
上车后,楚馨恬拚命踩油门,匆忙的追赶,沿途还不断的看时间,试图联络上他。一个红灯转绿可通行之际,她脚才放开煞车,一部闰红灯的休旅车向她直驶而来,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她注意到它时,已经完全没有闪躲的可能了!忽地砰的好大一声,她的车子被撞翻了,引擎盖严重变形,左侧有火花冒出,对方的挡风玻璃全碎,驾驶浑身是血的趴在方向盘上……
楚馨恬在全身骤痛到颤抖之际,隐约听到车外头人声喧哗。
“老天!快叫救护车!”
“着火了,着火了!赶快把人拉出来……”
“车子撞戍这样,八成没救了!”
她想睁开眼,努力了几次她发现办不到。没救?是指她吗?
“车祸……”发生车祸了吗?她好痛,痛到快发狂!
不——她还不想死,她还没跟颖熙道歉,她还没要到和他一起白头的机会,若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不行!没时间了,她要到机场找颖熙!再迟些他就要上飞机了……
脸上有热热的东西滑落,那是血,还是泪?呵……如果是泪,那是感伤遗是遗憾?
颖熙……不要走好不好?
颖熙……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我多么……多么希望我有机会亲口对你说出这些话!
老天爷……如果有老天爷……之后的事楚馨恬无法再思考了,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什么也无法思考,因为黑暗吞噬了她……
经过了五个多小时的抢救,手术终告一段落。
患者最后的缝合完成,手术灯暗了下来,病人被推至恢复室。
一群医生讨论着。“手术大致上算成功,可肝脏破裂仍有少部份持续渗血,暂且还是得住在加护病房。”
“昏迷指数仍不理想。”
“接下来这四十八小时是关键。”
“张医生,你在看什么?”一群医生在讨论之际,主刀倒是静静的在一旁没搭腔。
“之后除了患者的脸部是个大手术外,她脑部的扫瞄报告,目前似乎没看出什么问题,可那么大的撞击力,我有点担心。”
张凤光看一下手中的片子。“目前看来……还好吧!”
他的发言令现场乍然陷入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