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吾徒,此去江湖一切珍重,师父已将毕生所能尽数传予,而你天资聪颖也不负为师重望,此次要你下山除了见外头世面,亦有一事委托。”上官回春从怀中模出一本小册子,上头题有“天机”二字,“将这本册子交予阎罗剑神风胜衣。”
“这本册子是啥东西?”南宫试剑俊脸上有着好奇。
“这本天书是为师无意中发现的,想是一本能知未来、能卜过去的奇书,为师于天象方面无所专长。对于里头所记的一切也不甚明白,而你那位风师父于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一不精,想他能理解里头所言。”接着他又说:“我与你风师父已十多年未曾谋面,亦不知他可安好?”沉吟了一下,上官回春道:“若是……若是此书不能当面交予他,就将它交予阎罗门的新任掌门。”
“阎罗门新任掌门?可知其姓名?”
“这可能要你花一番工夫去问明白了。”
“不会吧?”南宫试剑一脸错愕,“这分明是大海捞针。”原以为此次下山能痛快地玩个够哩,毕竟这深山中他所能“玩”的就只有野兽飞禽,他已经“整”到那些老虎、黑熊、野猪、狐狸一见到他就躲的躲、闪的闪,没事出来散步见到他,逃得比飞得还快,连耳朵都能向后竖。
“你也是阎罗门的阎罗六君之一,也该是你回去见见你那些师兄弟的时候了。”
南宫试剑是上官回春向风胜衣硬“拗”来的徒弟,这小娃儿从六岁时就对于岐黄之术表现出优异的天分,因此他第一次在阎罗门见到他时就爱不释手,想尽办法说服好友把这个徒弟“让”给他。
说好说歹,风胜衣就是不答应,最后终于在上官回春承诺,等到南宫试剑艺成下山时,仍会让他回阎罗门,也就是他除了是上官回春的徒儿外,他也是风胜衣的徒弟。
“我回阎罗门不会要穿着这包袱里的衣服和面具回去吧?”南宫试剑问,那一张铁制的阎王笑脸面具,笑得有够狰狞的。
“那倒不必,那只是个信物,证明你是阎罗六君中的笑面阎罗。”
“我为什么要是笑面阎罗?”他十分不服气,莫非他天生就是个笑话,亦或他比较搞笑?
“你那些师兄弟的信物是下山前由你风师父亲自交予,我不知道他依何特色将另五面面具分别交给其他人,但是在我要带你下山前,他就交给我这笑面阎罗的面具。”上官回春解释道,其实他给的也没错。
“你风师父是个精于八卦卜算的活神仙,八成料到你以后是个搞笑天王,因此才赋予你这面具,可惜哦,我想阎罗门是没有整人阎罗这面具,要不,这面具的主人绝对是阁下。”一个人把整座山的野兽整得七荤八素,只只见到他都如同见到鬼一样。
“不谈这些了。”一整座山没有一只有胆识的野兽,这也怪他吗?“师父,除了以上你所提的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尚未交代的?”南宫试剑问,他这师父除了功夫了得、医术高明,那念人的功夫也令人不得不佩服。
上官回春提醒道:“下山之后性子得改些。”他那好玩的性子若不改,还真要为他四周的人掬一把同情泪。
这天才徒弟别的本事没有,整人的本事一把罩,再加上他天资聪颖,反应绝佳,因此向来只有他整人整得团团转的份,别人可占不到他便宜。
“你是指人心险恶,要我多照顾自己吗?”南宫试剑笑着说,难得他这师父那么关心他。
“我哪是要你多照顾自己?”上官回春摇了摇头,“对四周的人手下留情些吧!”
“又是这句话。”他翻了下白眼,“我走啦!”他向上官回春挥了挥手,神情有了短暂的严肃,“自己保重。”
“去吧!”
望着徒儿渐远的身影,上官回春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这孩子终究离开这里了,他也在这里待了十七个年头吧!年轻的岁月等待他尽情去挥洒哩。
他试轻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唉!人老了,特别容易伤感。
☆☆☆
明明就是女儿身嘛!干啥打死不承认地说自己是男儿汉?小翠看着正在荡秋千的阎镜观。
打从前些日子她落水,小翠替她亲自更换干的衣服时就知道了,结果她醒来后第一句话是什——我是男的。
“女的。”小翠无奈地说,不明白当女孩对她而言真的是那么痛苦的事吗?
“男的。”
“女的!”顿了一下,她说:“我替你换的衣服,早看过了。”
在各执一辞之际,阎镜观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她哭得如此伤心,连小翠都愕然了。
“阎姑娘,你怎么啦?”她担心地问,当女的是如此奇耻大辱的事吗?
“我……”阎镜观伏到棉被里哭,“我……我不要让小王爷知道我是……是女的。”那色魔要是知道……咦,他好像知道,可是只要他未验明证身,又加上她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女的,他也无可奈何。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当初你来这里穿着一身男装,我还以为你是个秀气的公子哩,若不是小王爷说你是女扮男装的女儿身,我也差些被瞒过了。”
“我不管,你要替我保密就是。”她想那变态王爷八成是二十世纪的Gay,他堂堂一个小王爷,若让人发觉有“断袖之癖”那多丢人哪!因此他才在看上她这“男宠”之后,强迫她穿女装,然后对外供称她是女子,唔……一定是这样,可是他一定没想到在阴错阳差下,她居然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娃。
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小翠也只好口头上答应她的请求。
看着阎镜观坐在秋千上,双鬓上结着的蝴蝶结在风中轻扬的娇俏模样,这女娃儿长得多可爱。
她来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间小王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许久没到这里来了。而在这段时间,阎姑娘似乎又长大了一点,脸上的神韵愈来愈有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下了秋千之后,阎镜观从腰际掏出手帕,轻轻地在额上按了数下,“真好玩!”她笑得天真烂漫,“小翠,你要不要也玩玩?我帮你推。”
“阎姑娘,莫要忘了,你是主,我是婢。小王爷要是知道,那可不得了。”小翠会那么快喜欢上她,正是因为她的平易近人,不端大小姐架子,可这似乎太不合礼数。
“不怕。”阎镜观笑了,这段时间他八成又看上其他人了,因此没跑到这里吓她,而她的心情也因此变好了,“他好久没来,八成已忘了我的存在。”才如此说时,一个充满魅力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谁说我忘了你的存在?”这声音才结束,管御楼就从一棵树后走出来。
“这个模壁鬼!”阎镜观看到他仍是一肚子火,“你……你怎么又来了?”
“这里是王爷府,如果我不能来,谁才有资格来?”这娃儿倒乞丐赶庙公来了,他打量了她一下,“一段时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他这句话是诚心地赞赏,可听在阎镜观耳中,却非同小可,她快速地躲到小翠后面,仿佛只要稍接近管御楼,立即就有麻烦上身似的。“我……还是个小孩。”
看她紧张的模样,管御楼又忍不住地想捉弄她,“再不到两个月就满十五了,不是吗?”他还是“风梵楼”的身份时,她告诉过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再两个月左右就满十五?阎镜观心中十分纳闷,不过此刻她正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对于此疑点倒没有想太多。
“就算十五还是太小。”她哇哇叫,十五?十五岁在二十世纪还是国二学生而已哩。
忽然她看见小翠挡在她和管御楼之间的尴尬样,于是她说:“小翠年芳十八,正是青春年华时候,她比较适合你啦!”
“阎姑娘……”小翠一阵奇窘,一张脸倏地红起来,以她的身份怎敢高攀。
“小翠,”管御楼命令,“你先退下去吧!”
“是。”
“喂……”看着小翠走远的身影,阎镜观急了,“回来呀,你怎么可以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喂!”
“又剩我们两人了。”管御楼端着一张坏得可以的笑容看着她,他的身子轻倚在一棵柳树下,那姿态既优闲又充满魅惑力,只要他愿意,又有哪一个女子逃得过他的轻轻一笑?“其实……你无须如此怕我。”
“你天生一脸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一个人看到一只老虎不会怕吗?”阎镜观不怕死地说,把他比喻成虎,真是太恭维他了。
“小镜观,你的比喻表时令人叫绝。”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对这小王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喂,你把我留在这里干么?这王府贵地我这种人住不惯的。”
“我看你住得挺好的嘛!”风家堡的堡主已经出关了,他一向是个酷爱安静的人,管御楼担心生性活泼好动,且有些聒噪的镜观会打扰到他,因此才将镜观暂且安置在王府。最近自己也忙透了,没啥时间顾及到他。因此,觉得将他放在王府是最妥当的方法,既有得吃住,又没人敢欺负他,惟一的麻烦就是他堂堂一个男儿汉,得成天穿着女装,想来真是委屈他了。
“这里再怎么舒适,也比不上大哥那儿好。”
“对了,你曾把我误认成你大哥,世上真有人和小王长得如此神似的吗?那可真是无可饶恕的事。”
“他比你好看多了。”
“是吗?”他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心想,原来换了个名字之后,他的样子还可以看起来顺眼一些呢!这小兄弟的眼光果然独到,“世上真的有如此俊美的人?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
“你见不到他的,就算见到了,看到人家的轩昂风采,你也只会羞得想一头撞死,何必呢。”她捉着湖边的栏杆,看着碧绿的水波,心想,她到这里好久了,为什么大哥仍不来救她?莫非他忘了她吗?亦或……他此时正和小乔姑娘饮酒作乐,忘了她的存在呢?
“喂,你别又太靠近湖边,届时落了水,那可不怎么好玩。”对了,说到这儿,管御楼才想到,上一回镜观落水时,是由小翠帮他换衣服的,照理说,她一定发现了他男儿身的身份,可是她却不曾对自己说些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小翠一向善解人意,莫非她真以为他对“男宠”有兴趣,既然主子对这“断袖之癖”有兴趣,她也不说什么,两人成了心照不宣,真的是这样吗?
阎镜观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下一次要逃走,不会再笨得想凌湖而过了。”
“聪明。”
“反正我要逃多得是方法,谁也阻拦不了我。”她皱了皱鼻子,十分有自信。真可惜,这古代她不知道到哪儿找得到硫矿?要不,以她这种天才少女,迟早把这座王府夷为平地,届时,她就不信这小王爷还笑得出来。
唉!说到化学她就很难过,想她在二十世纪堂堂一个物理、化学硕士,竟也会沦落到这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地步,哀怨哪!
还有哪,她从老哥那里学来的二十世纪医学,在这古早时代好像也没有用。上一回她看到王府中的一个小丫鬟,脚被利物划了好大的一道刀口子,她原本鸡婆地想替小丫鬟缝合的,可又怕别人不信任她,于是,就眼睁睁地看那丫鬟乱涂了一大堆东西在上头,结果那伤口非但没好,还发炎腐烂了起来。
她的医术是从老哥那里学来的,老哥还是实习医生时,她也常常跟在他的身边“实习”,虽没有通过正式管道的检核,但是好歹连老哥都夸过她。只是她的志向不是当医生,要不,耶鲁医学院的门随时为她开呢!
呃,怎地莫名其妙地又想起这些事了呢?唉!
管御楼双手环胸道:“你的话未免夸大了,这王府若是由你来去自如,这儿也配称王府吗?”光是他这一关,她就逃不了了。
“信不信由你。”她把脸凑近他,“你最好把我看紧一些,要不然……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看来很具刺激性。”
看着管御楼的那张笑脸,阎镜观心想,等着瞧吧,等她逃亡成功后,她看他这张脸还能不能笑得起来。
☆☆☆
呵呵……她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在王府门禁森严,又有小王爷的忠心“亲卫队”小翠的监视下,想逃出王府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这天小翠突然发觉她的衣服和头饰实在太少了,且又逢元宵佳节,小翠打算到城里帮她买些东西,在熬不过她的泪眼攻势下,小翠终于肯带她上街上,但她必须乖乖地坐在轿子里,不准到外头抛头露面。
唔……只要出了王府,她多得是逃亡的契机,小王爷,等着看他变脸吧!
从镇王府到南北货云集的街上要经过一处人烟罕见的林子,到了半途中,小翠脸上微微一变,“糟糕,怎会这样?”
呵呵,药效发作了吗?阎镜观探出半颗头,“小翠,你怎么啦?脸色好难看耶!”方才她在小翠的茶中放了一些特制的泻药,太久没配药,原以为生疏了呢,没想到仍是宝刀未老。
“阎姑娘,我……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想……”
“去吧。”阎镜观表现出相当地了解,“唉!可怜的小翠八成吃坏肚子了。”
待打发小翠之后,接着她又对四个抬轿的轿夫说:“呃,我的肚子好像也不太舒服,你……们看着这轿子,我去方便了。”说完就匆匆地下了轿,逃也似地没入林子。
在这林子中,她找到一处极为隐密的地方躲起来,打算到天黑才出这座林子。
在失踪后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听到小翠和轿夫们的呼喊声,他们八成急坏了,可是她可不能因为同情又跑了出去,那王爷府她才不要待呢!小心哪一天被那色魔王爷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她躲的地方虽隐密,但是有好几回都看到小翠和那几个轿夫从她身边搜索而过,哇!真是太可怕了,他们打算“地毡式”的搜查吗?
天色渐黑后,找寻她的呼叫声终于暂歇,八成不是放弃找寻就是回去搬救兵。
不管是哪一种,此时正适合逃亡,她得快快地走出这林子,回风家堡去。
但一切似乎想像得太美好了,原以为待小翠他们离开后,她就可以找到出路回到大哥身边。
唔……结果,最乌龙的事发生了,她居然……居然迷路啦!
在没有火把的指引及路况又不熟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法子走出这座树林。
谁来救她呀?小翠,你快来吧,我……我愿意跟你回去了啦!阎镜观在心中呼唤着。
听说这种古早时代多的是一些妖魔鬼怪,而这林子又安静得出奇……不会吧?谁来救她啊?
忽地,有一个黑影从她身边以迅速绝伦的速度闪过去。这不会是她有两次一面之缘的那黑衣人——玉面阎罗吧?这玉面阎罗她虽不知其是敌是友,可是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对她没有恶意。
她想追出去,要他带她出这林子,可是他每次速度都那么快,连身形都未辨得清楚时就不见人影了。
在沮丧之时,阎镜观发现地上有个白白的东西,拾起一看,光线不足看不清楚,感觉好像是玉佩。
方才那黑衣人掠过她面前时,好像有块白色东西掉了下来,嗯,这玉佩是他的吧?
说到这黑衣人,她不由得又想起在风家堡那禁地的事情,玉面阎罗和风梵楼大哥……她闭上眼睛冥思想来,反正这黑夜她是铁定没法子出这林子了,总找些事情来做吧!
现在想起来,赫然发觉玉面阎罗的背影和大哥的背影真的好像,不只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且两人的眼神太像了。
想起她在禁地看到风梵楼走出屋子时,脚上有新沾上的泥土及干枯的竹叶……,大哥若是刚起床走出屋子,脚上不可能有那些东西,但如果玉面阎罗即是大哥,那么那天清晨,玉面阎罗越过竹林,回到屋子里时,脚上沾了竹林里的软泥和竹叶自无可厚非。
如此一想,风梵楼即是玉面阎罗喽!忽然间,阎镜观心中的一些疑点似乎都化开了。
大哥……莫非不信任她吗?要不然,为什么连身份都要隐瞒她呢?望着手中的玉佩,阎镜观不由得感慨万千。
☆☆☆
黑幕渐撤,晨曦取代了夜幕。
阎镜观一夜没睡好,到三、四更天时才累极地靠在一棵树干上沉沉睡去。
遮在她头上的一大片山芋叶,经过一夜的山雾水气凝聚,在叶子中央聚集了一大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微风拂动了山芋叶,水珠在一阵左右摇摆之后,一古脑地沿着叶片斜度滑落。
“唔……”被水泼中,阎镜观很快地清醒了,她伸了下懒腰,眯着眼看着树叶缝隙透过来的晨曦。
现在她只要守株待兔地待在这里,等到林子里出现人,然后她只需跟在他们后头就可以出林子了。
等一会儿,她听到一阵阵夹杂着衣袂声音的风声,是一个会武功的人,这么早……会是谁?
正如此想时,接着她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了,是大哥!真的是他!他来找她了。
“镜观。”管御楼昨夜化成玉面阎罗的身份出去了一趟,回王府时就看见小翠和四个家丁跪在门口,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鬼灵精又逃亡了。
昨夜,他原要出来寻镜观,可偏偏这段日子娘的身子又欠安,昨天她宿疾复发,他整整在北园守了她一夜,到清晨情况好转,他才出来找寻镜观。
这回他以风梵楼的身份要来规劝镜观,请镜观暂且“委屈”地住在王府一段时日,因他最近化身为“风梵楼”的机会少之又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兼顾到镜观。
他相信“风梵楼”说的话,以镜观崇拜他的程度,一定会乖乖地听话,他的话比小王爷管用多了,所以,他此刻才以风梵楼的身份见镜观。
“大哥!”阎镜观激动地扑进他怀里,一面抱紧他,一面又哭又笑,“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依赖他?镜观此刻的样子真是教人又心疼又怜惜,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
“我事情忙,这才没能立刻到王府救你。”
“不怪你,你能来就好了。”她一想起从今以后就能月兑离小王爷的魔掌,打从心底地开心起来。她抬起头看他,他那张俊俏得令人意乱情迷的脸实在令人百看不厌,呃,从这个角度看他,仿佛小王爷重现,这两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像。
“镜观,你看什么?”在她看着他的同时,管御楼也正看着她,有几秒钟,他居然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而这几秒的短暂情绪令他倏地松开了她。
他……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同性的男子生出如此……如此龌龊的冲动?
小乔的美教他欣赏,可是也从来没有想一亲芳泽,而对于这男扮女装的兄弟,他居然……居然难掩心中澎拜激动的心情,老天,他是不是疯了?男人对男人,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哥,你怎么啦?”他干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之后,又立即一脸罪恶地松开她?
“没什么。”管御楼淡淡地说。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有这种不正常的举动,只要让他多些时间休息就会恢复正常的。
“大哥,咱们回风家堡。”阎镜观牵着他的手,开开心心地想回那个令她无忧无虑的地方,那里有她熟悉的人、熟悉的房间,最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小王爷。
经她如此一提起,管御楼才想到他今天要告诉她的话,她暂时仍暂居镇西王府。正要开口之际,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走过来。
一看到那群人,阎镜观吓得花容失色,那群人不正是小王爷的狐群狗党?
“糟了!他们追来了,一定是要捉我回去的,大哥,咱们快逃……”她还来不及说完话,那群人已经拜倒在数步外。
“小王爷,请速回王府,王妃娘娘她……她又病发了,王爷要我们找你回去。”
管御楼霎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哥,”阎镜观扯着他的手,“快!快逃啊,他们认错了。”
忽地,她的身子被拦起,然后被抱上王府侍从的马,接着管御楼也跨上了马。
“回府。”他此刻心情很沉,一跨上马便往马月复上一踢,马儿飞快地往来时路奔。
回府?!阎镜观一脸愕然,“怎会如此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哥要带她回风家堡,可是这大哥却跨上了敌方的马儿,号令着敌方人马回府?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聪明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
不一会儿“镇西王府”偌大的四个字即出现在眼前,管御楼下了马之后把阎镜观也抱下马,然后快步地往母亲所居住的北园走。
“喂!慢一些。”现在情况很乱,不过好像有严重的事要发生了,她一身女装跑得慢,且管御楼步伐又大,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喂,这位小哥,可知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了?”她随便捉了一个家丁来问。
“你不知道吗?镇西王妃病得很重,可能……唉……”小家丁看着她,“你一定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
“镇西王妃是……是小王爷的什么人?”她天真地问。
“他亲生娘啊。”
“是吗?”阎镜观想了一下,如果可以治好镇西王妃,那么也许自己可以求她叫她儿子放了自己,呵,这也许是个好法子耶!不过,治得了治不了她也没把握,看了才知道,“小哥,可否烦请你带我去看看王妃的病?也许……也许我能救她。”
“你?”小家丁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她,“大内御医都束手无策,别傻了。”
“试试看嘛!”
“这……好吧。”
☆☆☆
看着母亲渐渐松开的手,管御楼的泪水沾湿了眼眶。
王爷看着爱妻苍白的脸色,也不禁老泪纵横,“白首之约,她终是要先走我一步。”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御医,“大国手,这……难道没别的法子了吗?”
御医抚着胡子,人都已断气,还有什么法子也枉然哪!“王爷,恕臣……无能为力。”
“让我进去看看嘛!”阎镜观被挡在门外,急得哇哇叫。
“是什么人在这时候还在外头大吼大叫?”王爷的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此时,他不容许任何人打扰他的王妃长眠,“拖出去关在大牢里!”
“父王……”小王爷听出是阎镜观的声音,“那是儿臣的一个朋友。”他顿了一下,开了口,“让外头的阎姑娘进来。”
阎镜观气呼呼地看着被握疼的手腕,“没人性。”进到屋子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沉肃的气氛,然后她望向躺在床上约莫四十左右的大美人,莫非这位就是镇西王妃?
“你来这里做啥?”管御楼心情差,语气也严肃起来。
“我……我也许可以……”她看了冷硬得如同雕像般的王爷一眼,困难地吞了口口水,“我也懂得一些医术,也许……帮得上忙。”
“就凭你?”御医十分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王妃已经断气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鼓起勇气看着镇西王,“王爷,我……我可以试试吗?”
此时就算一线希望也得试,王爷虽然也十分怀疑,但是仍点了头。
阎镜观走向前探了探王妃的呼吸,然后又探一下王妃的脉搏。她先对王妃做压胸举臂人工呼吸,不见效之后,她开始为王妃清除口中异物,打算口对口人工呼吸。
她嘴巴才触及王妃的唇,立即给管御楼一把抓下来,“喂,你干什么?”这动作如何可以,这小的鬼是男扮女装,这亲吻动作如何使得。
“你……你放手。”她努力地挣扎,总算让双脚着了地,“你……谋杀呀?”她现在忙着救人呢,“告诉你,我现在不是非礼王妃,是为她做人工呼吸,你这样误了我救人,届时死了娘可是你的损失。”她粗鲁地说。
人工呼吸?镜观在说什么呀?管御楼皱着眉,目前这种状况,他似乎也不能说什么。
阎镜观在没有人干预下,总算得以实施口对口人工呼吸,努力了好久,王妃总算稍有回应,接着嘤呢一声,呼吸恢复正常。
“哈!成功了,她呼吸了!”阎镜观开心地雀跃着。
“王妃……王妃……”王爷赶紧向前看看夫人的状况,紧握着她的手,“你现在觉得如何?身子很不舒服吗?”
“我……我是怎么了?”王妃一醒来发觉屋子里都是人,“楼儿……你怎么也来了?”她虚弱地看着管御楼,然后视线停留在阎镜观身上,“这位姑娘是……”好美的娃儿!
“王妃,方才你……你忽然断了气,是这位姑娘救了你。”王爷这时总算有了笑意,“姑娘,你救了我的王妃,本王要如何谢你?”
“且慢谢我。”她只不过帮王妃恢复呼吸,“我再替王妃把把脉。”她坐在床缘,问了王妃的症状,然后又用二十世纪的诊断法,这才要了文房四宝开方子,一下笔写的全是英文药名。
“她写的是什么?”御医不解地问,他的医术竟输给这娃儿十分不服气,于是他要看她开的方子,谁知……天!那写的是啥?鬼画符吗?
呃,对了,经御医那么一提醒,她才想到这群古人是看不懂英文处方的,于是阎镜观改用中文,然后想了下中药材中,有哪些是含有相同成分。
唉!多亏那时老哥强迫她背,且拖着她上山下海去采集药材植物,要不,她空有一身不错的医术也没用。
御医看了一下她开的方子,“这方子你认为有效?怕不要要了王妃的命。”方才这女娃儿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术使王妃起死回生。
“我这方子也许不见得管用,可是相信比你开的方子要有效。”阎镜观向他吐了吐舌头,扮鬼脸。
“镜观,不得无理。”方才始终沉默的管御楼这时开了口,他这小兄弟的惊人方法是怪了些,可是,也许她有真本事。他把药方交给王府总管,“把这方子拿去捉药。”
“小王爷……”御医打算阻止,可却被王妃阻止了。
“我想,也许我和这位姑娘有缘,吃了她开的方子也许就好了也说不定。”她不好意思说御医的医术差,可是,她服了他开的药方也好些时候了,但却一直不见效,因此,也许她该试试其他的。
“既然王妃如此说,老夫也无需多说,这……告辞了。”
待御医离去之后,王爷开了口,“楼儿,可否请你这位朋友暂居北园,照顾王妃的病?”
“这……”可镜观是男儿呀,管御楼脸色有些不对,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是啊,由我搬来北园就近照顾王妃,相信她的病会很快痊愈的。”能不和色魔王爷共居南园,她安全多了。
“那么……你就留在这里吧。”算了,他一个小男孩应该不会对母亲心怀不轨的。
这段时间就把他留在这里,并要小翠“监视”他,到了母亲痊愈之后,便要他搬回南园,对,就那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