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阳温煦的透窗而入,为凉寒的空气洒上一层暖意。
乔灵儿正和航航在厨房吃早餐,看着小小年纪的他自己吃稀饭,且如同昨晚他们在餐馆用餐时一样不挑食,她不免要在心里赞叹封隽亚将他教得乖巧懂事。
“灵儿阿姨做的饭饭跟爹地做的一样好吃耶。”咽下嘴里的虾仁滑蛋,他稚气的笑道。
“你爹地会做饭给你吃?”她很惊讶。他那么忙,还亲自下厨?
“会呀!爹地常做营养的菜给我吃,早上如果吃饭的话,爹地会在睡觉前再让我喝牛女乃,说这样我才会长得健康又强壮。”
“你有个很好的爹地。”这么细心照顾他。
小家伙笑咪咪的点头。“爹地最疼我了。”
“你妈咪呢?阿姨好像没听你提过她。”犹豫一会,她像怕会刺激到他,问得极轻柔。
航航一派天真的回答,“爹地说妈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容易看见她。爹地还说我有他和爷爷女乃女乃疼,妈咪没在身边不用难过,虽然有时候我也好希望妈咪在我身边,不过知道灵儿阿姨也没有妈咪后,以后看见其他小朋友喊妈咪,我不会那么难过了。”
昨天晚上他问灵儿阿姨的爸爸妈妈咧?她说他们已经不在,只有一个姊姊和弟弟,原来他喜欢灵儿阿姨的妈咪也在很远的地方,他们是同一国的,这么一想,他看不见妈咪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乔灵儿对他的天真感到心疼,她没有妈妈是因为她的父母早在她十六岁那年车祸过世,可他的妈咪呢?此时远在哪个国度?
“航航好乖,这个笋子也很好吃,你尝尝看。”不知该说什么抚慰小人儿无法见到妈妈的遗憾,她疼惜的为他添菜。
“这个小孩是谁?怎么一大早在我们家?”她的孪生弟弟乔云天疑惑的走向两人。他醒来想到厨房喝水,却瞧见家里冒出个陌生的小孩。
“他是我同事的小孩,因为有事,请我帮他照顾小孩一晚,本来昨天晚上就该告诉你,不过你回来的晚,我陪航航陪着陪着就睡着了,才没向你提带了个小朋友回来的事。”
前三句她讲得心虚,怎奈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跟弟弟坦白,昨天她希望能让封隽亚好好休息,于是主动将航航带回家的奇怪心情。再说云天若知道她与封隽亚相识不深就帮他带儿子,以他一向护卫自家人的个性,也许会冲动的跑去找他,质问他把儿子丢给她带是否别有居心。到时封隽亚只怕会气炸。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还是说航航是她同事的小孩就好。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打哪儿捡回——”
“云天,这孩子目前是单亲家庭的小孩,别乱说话。”她急忙打断他的口无遮拦。航航的母亲不在身边,捡啊丢啊这类敏感的字眼,极可能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乔云天诧异的望向同样以一双圆溜大眼看他的封少航。这样俊秀卡哇伊的小孩,他父母怎舍得不给他圆满的家庭,使他成为单亲的孩子?
“你好啊,小帅哥。”他伸手拍拍他头顶,亲切的和他打招呼。
小帅哥咧嘴回给他一记无邪的笑容,“叔叔好,你也很帅喔,所以你是灵儿阿姨的弟弟对不对?”
“嗄?因为我也很帅,所以我是灵儿阿姨的弟弟?”结论虽正确,可这是哪种逻辑?
乔灵儿也看着他。她还未介绍云天是她弟弟,航航怎会知道?
“灵儿阿姨很漂亮,她的弟弟是男生,一定很帅,你是帅叔叔,又住阿姨的家,当然就是她昨天说的弟弟呀!”航航笑笑的说道。
乔云天好笑的瞥向他姊姊,“幸好我够帅,要不依照这小鬼的判断,我大概会成为家里的长工。”
“现在知道你该感谢他的眼光了吧!”莞尔的附和他的玩笑话,乔灵儿不忘纠正他,“别喊小鬼,不好听,他叫航航。”
“OK,航航是吗?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云天叔叔下次烤饼干请你吃。”
“谢谢云天叔叔。叔叔不坐下来吃饭饭吗?”这个他也很喜欢的叔叔一直站着耶。
“叔叔昨天很晚才睡,喝杯水还要再去睡觉。”他走到饮水机前倒水。
“你又研究食谱研究到那么晚?”云天是家知名法式餐厅的主厨,对于创新料理的研究从未怠慢。
“和法国那边的朋友做些讨论,一聊就忘记时间,你不用担心我搞坏身体,倒是你,小提琴课的堂数很多,平常上课也不轻松,可别人家请你帮什么忙你都照单全收,把休息时间全拿来做别人的事。”他慎重的提醒她。
灵儿的心肠一向软,别人有事相求她总是答应,常帮同事代课不说,这回换帮同事带小孩,尽管航航极讨人喜爱,他仍然要提醒她,免得哪天帮了吃力不讨好的忙,替自己惹来麻烦。
“我会有分寸的。”即使被叮咛得有点糗,她心里仍感窝心,同时亦觉怀念,大姊未嫁人仍住家里的时候,也常像这样关心的叮嘱她。
乔云天向航航挥手说了句,“小帅哥,拜拜。”之后便回房睡回笼觉。
乔灵儿和航航继续用餐,直到用餐完毕她要收拾餐具时,搁在厅里的手机响起,猜想是封隽亚打的,她赶忙跑至客厅接电话。
“早。”电话那头的醇厚磁嗓低低道早。
“呃,那个……早。”
“说话干么结巴,你不会把我儿子偷偷卖掉了吧?”封隽亚半挑浓眉,这个小女人咬到舌头啦?
“才没有,我是……刚好吞口水差点呛到,讲话才会不顺。”乔灵儿微窘的辩白,脑中闪着问号。莫非特别好听的声音道起早来会令人心跳频率出错,否则寇旭恒向她道早时她的心跳都很正常,为何封隽亚的声音却使她心跳漏跳半拍,以致反应亦慢了半拍?
“拜托,吞个口水也会呛到,你还好意思说。”为何他觉得她比航航更教人担心?难以恭维的摇摇头,他问:“航航起来了吧?”
她低头望向早走到她身旁的小人儿,笑着模模他的头,“他已经吃完早餐,就在我身边。”
“那么麻烦你带他下来,我在你家楼下,准备送他去托儿所。”不想打扰她的家人,他无意上去她家。
“我马上带他下去。”结束通话,乔灵儿蹲至航航面前,“爹地来接你喽,你还记得昨天睡觉前和阿姨打勾勾约定的事吗?”
“记得,回去以后下行常常跟爹地吵着要见阿姨,这样阿姨才会每天打电话和我聊天,有空会到托儿所接我,灵儿阿姨说的话我都有记住喔。”
“航航好棒也好乖,只要你不吵爹地,阿姨一定每天跟你通电话。”这是她昨夜哄他睡觉前想到的,身为一间大医院的副院长,封隽亚的忙碌可想而知,倘若再因为她使他每天都得应付儿子的烦扰,她会过意不去。昨天封隽亚亦给了她联络电话,假使能杜绝航航拿她烦他,她每日和可爱的航航聊聊又何妨。
替航航穿戴整齐,再替自己添件风衣,她这才带他下楼。
“爹地!”一看见封隽亚在他座车前等候的身影,航航雀跃的跑向他。
“航航小心,前面有台阶……哎呀!”提醒骤转为低呼,乔灵儿担心航航绊倒,追上前想拉住他,不料他敏捷的跳过台阶,反倒是只顾着注意他的她绊到台阶,整个人向前扑跌——
幸好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扶住她。
“好险爹地有抱住灵儿阿姨,要不然阿姨跌倒一定会很痛。”航航在一旁直呼好险。不过那块凸起的台阶他跳过去了,灵儿阿姨怎么跳不过去咧?
乔灵儿很尴尬,还来不及退开身前宽厚的胸膛,封隽亚的声音已响起。
“几岁人了,比个五岁娃儿还不机伶。”吞口水会呛到,要阻止别人摔倒自己反而先跌倒,这女人令人担心的指数果然比航航高。
“这是不小心,哪是不机伶。”忘记他仍揽着她,她一迳仰起小脸为自己申冤。昨天他才在医院喊她呆子,今天又被他瞧扁灵活度不如小孩子。
“是吗?航航,昨天你灵儿阿姨走路有没有跌倒压到你?”
噢,这人的问话实在很藐视她,无奈无暇反驳他,因为她迟钝的发现自己与他太亲近,急着羞赧的退开他的怀抱。
“没有啊,昨天灵儿阿姨都没跌倒。”航航照实回答,笑盈盈的再说:“爹地,我昨天跟灵儿阿姨睡喔,她身上好香,你要不要闻闻看?”
乔灵儿冷不防教他的童言童语惹红双颊,窘赧的纠正他,“航航,不能这样问。”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爹地是大人,不能随便闻人家身上的味道。”困窘地解释着,她瞟了眼封隽亚,赫然发现他竟然在笑!
她承认他唇角轻勾的模样迷人至极,呃,这不是重点。他没看见她被他儿子问得有多窘迫吗,不帮忙应付已经很没道义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他……会不会太可恶了?
封少航了解的点着小脑袋瓜,“原来是这样。可是灵儿阿姨真的很香,爹地不能闻好可惜。”
呃……可不可以不要再兜着这个话题转呀!
未料笑得很可恶的那人抱起航航,口出惊人之语,“不可惜,爹地扶住灵儿阿姨的时候,已经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了,很好闻。”
“封隽亚,你怎么这样说!”他这样说,会让她很别扭耶!
“我说的是实话,你真的很香。”
对上他认真的眸光,乔灵儿顿时心跳加速,脸颊烧红如火,完全不如该如何回应。就见他性感唇畔慢慢扬起,弧度慢慢咧深、再咧深……
“啊,你故意寻我开心!”她恍然大悟的指着他娇嚷,他存心想看她手足无措的窘样。
回应她的是一串飒爽的朗笑声。他发誓他说的是实话,之前扶住她的娇躯时,他确实闻到自她身上、发上飘散的淡雅馨香,一如他们初识那天那样清新怡人。
有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尴尬脸红的模样很可爱,让他见了更想逗弄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哇,爹地很少这么大声的笑耶!”航航眨着大眼看着父亲,爹地常对他笑,可都没有像今天笑得这么大声。
“因为你灵儿阿姨很好笑。”他也没想到一早作弄她的厌觉这样棒。
“厚,明明就是你可恶的取笑人,还敢说我好笑,你你你……赶快带航航去托儿所啦!”委实没有骂人的天分,乔灵儿只得催他离开,免得等会他那好听得一塌糊涂的爽朗笑声引来他人的侧目,到时她会更窘。
封隽亚这才收起恣意的笑。“你没提我差点忘了时间。我们走喽,你上楼小心点,别绊到楼梯跌倒。”见过她的笨手笨脚,他自觉提醒她注意些比较妥当,以免她跌伤自己。
“我才没那么逊。”她蹙眉嘀咕。他真当她是三岁小孩不成。
“最好是这样。谢谢你昨晚帮我带航航,让我有时间睡太饱。”
睡太饱?他应该说的是,让他有时间充分休息吧!直到和航航说再见,见封隽亚俐落地将车子驶出巷弄,乔灵儿仍在想着——有个超级可爱、说话甜人心坎里的儿子,怎么封隽亚这个爹地讲话这么不中听,一点都不可爱?
这阵子,乔灵儿帮寇旭恒翻译的小说进行得并不顺利,并非小说艰深得她无法翻译,而是当她译了几页之后才发现,它是本悬疑惊悚的推理小说。
她是个不太敢看恐怖片的人,要她翻译随时会出现令人战栗的剧情,无疑是项煎熬困难的挑战。她无法预期何时会被惊悚的描述吓到,只能战战兢兢的译着,速度自然落后许多。
倘若家里有人在,她的恐惧减少,进度应该能加快,怎奈云天下班得晚,等他回来她再熬夜翻译,偏又觉得由书里延伸出来的毛骨悚然感觉,愈夜愈浓厚,常常译没几页便放弃的躲进棉被里睡觉。
她其实想过以看航航的名义,每天到封隽亚那儿借待几个小时,有一大一小的男人作陪,她想手上的小说能译得比较顺利。
只不过想到那个会故意寻她开心的大帅哥若识破她找人壮胆的真相,不知又要如何取笑她,最后她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既然那则爱情偏方表示,吃麻辣锅能提振胆小狮子座者体内的士气与能量,她决定先吃个麻辣锅,一方面累积偏方上所提的嗑辣次数,顺便催发她体内的勇气,这样今晚翻译那本小说,就“虾未拢咽惊”了。
打定主意,乔灵儿立即走往厨房。她记得云天前两天带了朋友送的麻辣锅锅底回来,告诉她有兴趣可以煮来尝尝,她顾忌再犯胃疼,一直犹豫着没吃,今天为了她的暗恋以及她暗恋对象请托的翻译工作,决定豁出去再吃一次麻辣锅。
阅读完两篇从医院带回来的医疗研究报告后,封隽亚由书房走进客厅,瞥见桌上的电话,他想起今晚似乎没听见电话声。
航航到乔家过夜的隔天,便高兴的向他报告,他的灵儿阿姨答应每天都会打电话跟他聊天。这阵子她也确实会在每晚约莫七点多的时候来电,航航总是自己接电话,然后就见他叽叽喳喳的和她聊得不亦乐乎。
傍晚他舅舅舅妈要回宜兰,顺便带航航去看他父母,小家伙要他代为转告乔灵儿他要去看爷爷女乃女乃,等明天回来再接她电话。她不可能知道他不在家,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怎么她尚未来电找航航?难道她今晚有小提琴课要上?
心里猜测着,下一刻他已上前拨电话。等会航航也许会打电话问他是否有向他的灵儿阿姨说这件事,他干脆主动通知她,免得航航晓得她没来电闹别扭。他全然未发现,仅打过一次电话给乔灵儿的他,竟将她的电话记得那样清楚。
“喂……呀~~”砰!
封隽亚的心口猛然因话筒里连串响起的低呼与惊人的声响而猝然一紧。
“你在干什么?喂?乔灵儿,你还在线上吗?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他语气急切的追问。电话铃响许多声后他才听见她的接听声,哪知她才接起便惊呼起来,紧接着是仿佛重物倒地的巨大碰撞声。
她到底怎么了,她还好吗?
“抱、抱歉,我不小心压到椅子,椅子……倒下去了。”乔灵儿坐在卧房地上,气息有些不稳的回话。胃部的抽疼与心脏因被骤然响起的电话声吓到而狂烈揪跳,使她无暇顾及他为何会打电话来。
“是谁说她很机伶的?结果接个电话也能搞得惊天动地。”封隽亚连连皱眉。拜她所赐,他第一次碰到打电话给人,劈头就被对方吓一大跳的情形。
“我……呃!”
入耳的闷哼令他眼眸倏眯,“你撞到,受伤了?”
惊讶他的敏锐,她连忙摇头,“我没撞到,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她说谎!那细微的抽气声他听见了,且她的声音似乎在压抑什么,不若平日的清柔自然,她肯定有事,却因怕他骂人而隐瞒。
眉头拧得死紧,他声音微绷的问,“你弟在不在?”
航航曾提及她的父母不在了,只有一个弟弟和她同住,她弄出那么大的声响,她弟应该会过去查看发生何事,怎么他未听见任何说话声?
“嗄?云天要到十点多才下班,你找他有事?”猜得到他大概是由航航那里知道她有弟弟,但她不明了他怎会突然提到他。
“该死!你给我乖乖坐好。听到门铃声前都别乱动。”粗气交代,他随即挂上电话,回房拿了车钥匙便匆匆离开住处。
他原本想她弟若在家,便有人能替她检查伤势,谁知人家还未下班。既然她逞强不告诉他伤到哪里、他大可以不理她,然而他是医生,委实无法对她坐视不管,再说她已经很不机伶了,要是撞到头把自己撞得更笨还得了!无论如何,他都得到她家确定她平安无事才行。
乔家这头,乔灵儿直对他突兀的低咒交代感到错愕,怔愣的望着被仓卒切断的电话,她都还没问他找她有什么事,怎么他就挂电话了?
她不明白他要她听到门铃声前都别乱动是什么意思,却只能静静坐在原地,因为她的胃仍然张狂的抽痛着。
经过今晚的尝试,她终于得到她不适合麻辣锅的结论。一个小时前,她特意先吃了面包垫胃:心想这样再吃辣胃应该承受得住。她先吃了些麻辣锅里的豆腐及新鲜时蔬,一开始她的胃并未出现异状,可就在她继续翻译小说后,胃部却开始隐隐泛疼,且随着小说剧情的惊悚度增加,胃部的痉挛也逐渐加剧。
她要自己放轻松,别被小说剧情影响而太过紧张,如此她的胃疼很快就会消失,翻译的进度也才能顺利推进,可惜她的手机突如其来响起,吓得戒慎恐惧的她猛然一惊,原就不适的胃更加难受的抽痛起来。
她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方才勉强站起来接电话,岂料一个踉跄,整张椅子被她碰倒,发出震天价响。
原以为第二次吃麻辣锅她的胃应该可承受得住,亦能带出她翻译小说的勇气,结果情况比上次更糟。这么丢脸的事,她哪敢告诉封隽亚,现在也只有等胃疼慢慢减缓。
乔灵儿就这么阖眼坐在地上,直到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云天今天提前下班吗?他没带钥匙?”她张眼低喃,按着仍不舒服的胃,脚步蹒跚的走到客厅里开门。
门开的刹那,她怔在原地,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封隽亚!
“你哪里受伤了?”她还未问他怎会来这里,跨进屋内的他已焦急的问。
她恍然大悟,他之所以叫她听到门铃声前别乱动,原来是要来看她,顿时心里盈满感动,她想微笑告诉他她没事,胃部偏在这时泛起一阵灼热痉挛,使她倒抽口气的抱着肚子弯。
封隽亚心惊的扶住她。
“你到底撞到哪里?要是再说你没事,我就直接送你去医院。”都已经站不稳了,她要是敢再瞎说她没怎样,他绝对押她到医院挂急诊。
她心慌的抬头看他,“不必到医院,我只是胃痛而已。”
“胃痛?”思绪飞快掠闪,他记起两人相识那天的情形,眼眸微眯,“你胃痛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又碰麻辣锅了吧?”
乔灵儿抿唇无语,如果坦白她确实是因为麻辣锅闹胃疼,他肯定骂人。
结果她没开口,明白自己猜中事实的封隽亚照样吼人,“笨蛋!明明知道自己的胃受不了,碰不得辣,你竟然又嘴馋的吃麻辣锅折腾你的胃!”
“我吃麻辣锅不是嘴馋,而是有特别的原因……唔!”急着辩解,扯动的胃部一绞,她难受得偎着他申吟出声,小手下意识揪住人的衣服。糟糕,难道是这个锅底比较辣?否则她已没翻译小说,为何胃还疼得这样厉害。
“你!可恶!”她明显忍痛的模样和申吟让他心头紧紧揪起,封隽亚没空追问她有何特别原因,一把拦腰抱起她走向沙发;心急的询问她服药的情形,“你吃了几颗胃药?什么时候吃的?”
微微沁出冷汗的小脸在他怀里轻摇,“我家没有胃药。”
欲将她放至沙发的动作猛地收住,他额际青筋隐然跳动。很好,她家没胃药,在电话中又不肯告诉他,任凭胃疼肆虐她纤细的身子!“你实在是……真的会被你气死!”
脚步一踅,封隽亚抱着她往门口走。
“等一下,我不想上医院,在家休息一会就好了。”乔灵儿在他怀里挣扎。只因吃了几口麻辣锅而胃疼就医,好丢脸,她不要去医院啦。
“别动!我带你到我家,等服完胃药若仍止不住胃痛,再由我决定要不要送你上医院。”
“等等——”
“还等!你胃疼得不够难受是吗?”封隽亚没好气的对她吼,环抱她的双臂忍不住收紧,她的忍痛申吟他听了都觉得疼,他要带她回家服药她竟还敢推拖,她是想疼得昏倒是不是!
教他吼得瑟缩了下脖子,乔灵儿无辜的辩白,“我只是要回房拿包包,至少我得带钥匙,否则回来我弟要是不在,进不了门。”这样他也要凶她,他在医院对病人都这么凶的吗?
深吸口气平缓胸中的怒气,他闷声问她的房间在哪问,抱着她进去,轻放下她让她拿包包,也不管她放了什么东西进包包里,在她转身怯怯的跟他说好了时,不由分说的再拦腰抱起她,迅速离开她家。
二十分钟后,乔灵儿已被他安置在他家客房里,并已服过胃药。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我的胃痛已经减轻许多,谢谢你。”她靠坐床头,瞅着自从拿药让她服用后便一直绷着脸坐在床沿盯着她看的俊酷男人,尴尬的绞着手指道歉又道谢,心里悸跳着无措的节拍。
到他家的一路上,他只回她航航到宜兰看他爷爷女乃女乃。其他什么话都没再说,之前递药给她吃时也未开口说话,紧绷的冷脸看得出来他在生气,问题是在她家被吼的是她,被他不容反抗的押回他家的也是她,若真要生气,应该是她才对,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你今晚再碰麻辣锅的原因最好是够特别,要不然,我保证明天绝对会在段氏医院帮你宣传你只吃两口麻辣锅就闹胃疼的厉害事迹。”封隽亚终于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
早在他们初识那天他就叮嘱过她,若不想再受胃疼煎熬就别再碰辣,不料她居然明知故犯,对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他毋需管她,更毋需动怒,可他偏偏被她激出满心火苗,气她折腾自己的身体,回来的路上甚至赌气的不想和她说话。
他从来不是忍不住气的人,尤其是对病人,怎会硬是教她惹出满腔怒火?于是他连自个也气上了。
所以,她最好给他一个充分的理由,要不,他就替她宣传她的厉害事迹,好吐吐她令他莫名生了满肚子火的怨气。
他的威胁教乔灵儿错愕得睁大了眼。
“你再吃惊也没用,我说到做到。说吧,那个让你甘冒胃疼风险再度吃辣的该死原因是什么?不说不关系,我有得是时间跟你大眼瞪小眼。”
他的意思是,他要一直跟她四目相对下去?那多尴尬啊!拗不过他眸里的固执,她挫败的妥协,“知道了,我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