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威猛是被烤面包的味道弄醒的。
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龚小青直冲着他笑——
模样就像拉斐尔名作“圣母像”下方那两个腮帮子婴儿圆、眼睛又亮又大的可爱天使。
只是这个天使头上有很多树叶,脸上有干掉的泥土,有点小狼狈。
“早安。”龚小青笑眯了眼,对于他脸上的惊讶很得意。
“我闻到烤面包的味道,不是我的幻觉吧?”尤威猛哑声说道,视线完全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那个东西是面包树的果子,烤起来味道很像面包。以前,我爸带我去露营时,我们烤过好几次。”她一迳笑着。
尤威猛举高手想抚模她的脸,但他很快察觉到这个举动的不宜,他强迫自己移开眼,目光射向十步之外的一处火堆。
“怎么会有火?”他问。
“啊哈,因为大家爱乱扔垃圾。”龚小青指着周遭草木里的诸多垃圾。“我们现在有两个打火机,而且还有一个钢杯可以烧热水,应该是老天爷赏给我们的吧。”
“辛苦你了,接下来让我来……”尤威猛尝试着要坐起身,却突然惨叫出声,觉得全身应该被人打碎过。
“哈哈哈……痛得要死对不对?我早上起来时,大概用了半小时,才有法子爬起来。”龚小青挨近他,好心地帮他揉肩膀、捏大腿。“但是我现在又是一条龙了。”
尤威猛看着她,咽了口口水。
“可以了。”他嘎声说道,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排斥她的碰触。
“你是肌肉本来就硬得像石头吗?”龚小青很卖力地从他的大腿、小腿,一路往上推揉。
“我说——够了。”尤威猛大吼出声,出手把她挡在一臂之外。
“每次都这样突然发飙,到底是在凶什么凶啊……”龚小青瞪他一眼,别过头,心里很受伤。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乱模,我会有反应!这样你懂了吧!”
龚小青蓦回头,目光直接射向他的重要部位。
“妈啊,跌成这样,你还能那样,你的身体果然很健康!”龚小青啧啧称奇地说道。
尤威猛瞪着她,明明觉得很尴尬,但他却忍不住放声大笑。
“龚小青,你走开,不要对我性骚扰。”尤威猛笑骂地说道。
“拜托,有反应的人是你耶!”龚小青对他吐吐舌头后,一拐一拐地跑开。
“我去水池边一下。”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全身细胞都在跳跃。
呵呵,原来尤威猛有把她当成女的看,所以才对她的碰触有反应咧。而且,她发现他在外人面前老摆一张兵马俑冷脸,可对她的表情就人性化许多。
尤威猛没法子压抑唇边笑意,在龇牙咧嘴的哀痛声里,慢慢起身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触目所及的山谷约莫有两百坪大小,谷间杂草丛生。
他的右前方树木密布、树木后方应该就是她所说的水池,除此之外,他的右前方则有一堆果子随意生长在草丛之间。他想,这个地方一时之间是饿不死人的。但是,如果身体有紧急状况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他勉强自己起身,拖着脚步想寻找可能有的出路,可他绕了一小圈之后,便悲惨地发现唯一的出口,似乎就是他们掉下来的地方。
还有,龚小青怎么突然间无声无息了?
尤威猛脸色一白,着急地大吼出声——
“龚小青,你跑哪里去了?”
“我来了来了,从山坡上轻轻地来喽,擦一下脸吧!”龚小青擒着一条湿手帕,笑着走近他。
“怎么有这个?”
“因为本人有随身携带着手帕的好习惯,然后我发现水池里头还有鱼,所以我们一时半刻应该死不了。”龚小青跑到火堆边,拿来煮热消毒过的钢杯,喂他喝杯里的开水。
“谢谢。”他说。
“不客气,我们就当成这几天是在野餐吧,等汪志明放了安娜之后,她就会去报警找我们了。”她挤出笑容说道。
他看着她眼里的担心,拍拍她的头。
“放心吧,如果汪志明要杀安娜灭迹的话,她应该早被推下来了。”
龚小青一听,立刻吐出一口气,这才放心了许多。
“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瞧你根本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他说。
“落难第一天,还是要先保持好心情吧。要哭要闹,至少等到我生理期来,发现没卫生棉可用时再来烦恼。”她与他背靠背坐着,看着山谷上方的树荫说道。
“为什么是这件事?”
“因为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严重的事。你想想嘛,就算安娜不来,干妈再不久也回国了,她找不到我们,就会拼命找。她神通广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我们大难不死,一定会……啊!”龚小青突然转身对着长在山壁上的大树们膜拜了起来。“感谢各位大树神的救命之恩,希望你们保佑我们早日离苦得乐唷。”
“离苦得乐应该不是用在这里吧?”尤威猛笑着走到她身边,扶起了她。“总之,我们很快就会逃出去的。”尤威猛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用力。
“我相信你。”她大声地说道。
他点头,心里知道他们其实还有一卡车的问题。但是,面对她信任的眼神,他认为没什么事不能克服的。况且,他尤威猛平素体格锻炼有素,养兵千日正是要用在这一时啊!
龚小青就交由他来保护吧!
“尤威猛,你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废物!”
尤威猛站在山谷里,捶胸顿足地对着天空大声嘶吼着。
“只不过是捉不到鱼而已,干么用这么激烈的形容词?就算抓鱼连输我六次,也不用这么不甘心吧?”龚小青只穿着一件T恤,飘过他的身边。
他们跌落山谷已经有一星期了,夜里的寒意让他们早就习惯互拥而眠,衣衫褴褛的日子过了几天后,也早就渐渐习惯彼此某种程度的。
“喂,回来休息吧!”龚小青对尤威猛大叫一声后,盘腿在帐蓬前坐下。
所谓的帐蓬,不过只是他们沿着山壁的凹室,以树枝挡住前方而筑起的一方遮风蔽雨之处。不过,有这样一块地方能够平躺而不被杂草刺伤,他们已经很心怀感恩了。
“我待会再休息。”尤威猛放下手里的木制鱼叉,走到一旁平坦草地上做起伏地挺身。
龚小青知道他坚持要有体力,才有法子突破重围,所以除了为食物奋斗之外的时间,都在拼命地运动。
“对不起喔,是我连累你。”龚小青第一百零八次说道。
“我说过我不想再听这种话了。”他从地上弹跳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们的问题比想像中的还多,却也比想像中容易解决,不是吗?”
龚小青想着这段时间的野人生活,不由得点了点头。
除了找不到出路之外,他们原则上活得不算太差。肚子饿时有果子可采、水池里又有鲜鱼可抓,就连洗澡也不成问题。且他们洗澡时还可以顺道洗衣服,所以不需要额外衣裳。
当然,为了能吃到熟食,他们要努力不让火种熄灭,于是每天都需要捡很多的树枝,但反正每天也没什么大事,所以也就无所谓。
但他极巧的手艺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一块废弃的铁片,在他的琢磨下,成了切菜的扁刀。他昨天甚至还用大树叶摆出一盘端到五星级饭店,也会让人惊艳的野菜大餐。
而她的野营经验,也发挥了大作用。湖泊的水不够干净,她便在湖边挖了个比湖面略低的小洞,引水流入让杂质沉淀。两天前,她还把一块废弃布匹放在火堆上,烧过一次狼烟。
只是,山谷上头还是没人发现他们。
尤威猛每天都沿着山谷努力寻找出路,却总是板着脸回来,谁都没有说出心里的着急,但是笑声一日比一日减少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尤威猛,我真的觉得不幸中的大幸,就是我和你一起掉下来的。”她有感而发地对着披头散发、满脸胡髭、剽悍的尤威猛说道。
“你也是个很好的伴。”
尤威猛拿来一把野果递到她手里。“水果多少有些盐分,你得吃一点。”
没有盐分的饮食,让她的牙龈开始发炎、流血。她总在以为他没看见时,捂着腮帮子皱眉头。
龚小青吞下一个手掌分量的野果后,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我想,我们或者可以沿着那些树爬回去。”她指着长在山壁间的大树群说道。
“不行,那太危险了!”他马上否决了那个想法。
“可我急着回去。”龚小青看着他,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因为她昨晚梦到了吴水仙阿姨抱着儿子对她默默地垂泪。
“因为什么?”他沉下脸,低声问道。
“因为上头有在乎我的人。”她低声说道。
“有人在乎你,很好。”尤威猛咬牙切齿地说道。相依为命的日子,让他太放松,放松到都忘了她其实属于另一个男人……
“厚——你干么说得好像自己没身价一样。如果把那些想扑到你身上的女人串连起来,从山谷垂下来,应该就可以把我们救出去了。”她故意嘿嘿笑了几声,很哥儿们地重重拍了下他的臂膀。
“我不在乎她们,也没有人真正在乎我。”尤威猛深深望了她一眼后,他侧过头凝望着远方,不想再多说。
龚小青心一拧,觉得他话中有话,但她不敢多话,只静静地瞅着他刚硬侧脸流露出来的落寞。
一会儿后,她将手覆上他的手臂,定定凝视着他的眼,说道:“徐阿姨很在乎你。”还有我也很在乎你。
“我知道干妈很在乎我,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龚小青与他十指交扣,摆出一副想和他歃血结拜的好兄弟模样。
尤威猛看着她,想起回到现实之后,她的嘻笑怒骂、她的活泼开朗、她的心地善良都将属于另一个男人,他就想发火。
“但我不想当你的亲人。”他失控地挑起她的脸庞,黑眸里的火焰深深地射入她的眼底。“我想当你的情人。”
龚小青身子一颤,她蓦地想往后退,但他的大掌揽住了她的腰。
四目交接里,所有没有说出口的情感交流,浓郁得让龚小青鼻尖发酸差点落下泪。
龚小青左脚踩住右脚,阻止自己投入他的怀里,也强逼自己伸手挡在他胸前。
她没有冲动的本钱,早晚都会有人来救她上去,而回到现实之后——
吴阿姨和她的儿子杜明文,永远都在等着她。
“唉唷,干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还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一定是因为你在这待太久,母猪也赛貂蝉了啦!”龚小青故意放声大笑,假装没听懂他文才的言外之意。“快起来,咱们快点去观察地形,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啦。”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咄咄逼人的脸直呛到她面前。
“懂什么?”她装傻,摆出一脸痴呆样。
尤威猛握紧拳头,用力别开头,颈间青筋愤怒地突起。
她的百般闪躲就是最明显的拒绝了,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他如果再对她发出什么男女情爱暗示,他就改名叫猪头!
尤威猛蓦然起身,大步走到离他们最近的山壁开始打量最安全的离开路线。
他抬头观察树木彼此的间距,认真地思考着爬回去的可能性。
是啊……早回去也是对的,因为今天早上,他发现金合欢的叶子开始下垂,代表了下雨的可能性大增。
而这几天夜里,龚小青很怕冷,如果再来一声大雨,她很有可能会承受不起。
而默默几步之外的龚小青望着土堆边大规模移动的蚂蚁,心里也闪过一阵不安,因为她知道这代表这里快要淹水了。
“我们再生一次狼烟试试看,也许会有人看……”他说。
“我看,还是我先爬上去试试看……”
两人同时说话,又同时打停。
“原来我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摆月兑彼此啊。”龚小青干笑地说道。
尤威猛不作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如果没有你,我铁定撑不了这么多天。如果要找老公,一定要找你这种负责任、有担当、临危不乱的……”她蓦地打住话。想咬断舌头。明明都想撇得一干二净了,干么还要表达出对他的好感?
“何必说得好像你的未婚夫不负责、没担当、不能临危不乱?”他眯起眼,想从她心虚的表情里找到一些答案。
“那个,那个……不算啦……”她尴尬地说道。
“都订婚了,还不算?”
“唉呀,我跟他老夫老妻不会想到那些啦!”她故意嘿嘿笑着,摆出一副痞子样。
尤威猛瞪着她,一股怒气直涌而上。他还以为她个性豪爽,没想到一遇到感情的事,她就老是这么迂回。
如果觉得他与她不可能,那就干脆一点,不要每次说了暧昧的话之后,又急着想撇清关系,这样算什么?
尤威猛决定先开划斩断所有的可能,于是他语气如刀,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们是老夫老妻、日久生情的关系啊!这样一来,所有事就合理了。否则你既不端庄又没女人味,个性又大刺刺,光是想像要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就头痛。”
龚小青握紧拳头,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但她很快昂起下巴,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原来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低,真是难为你和我朝夕共处这么多天喔。”龚小青强挤出一抹笑容,清楚地感受到脸上不由自主的颤抖。
“不然,你想怎样?希望我对你有好感、希望我舍不得你?”尤威猛的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威胁地倾身向前,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
龚小青被他凶恶模样一惊,整个人往后跳一步。
“我……没有啊……只是觉得委屈你了,被推下山谷,还要忍受我这个大刺刺的女人……”她扬起嘴角想笑,可双唇却怎么样都呈现下垂线条。
尤威猛大掌握住她的肩膀,把脸逼到她的面前。
“你扯够了吧!你是别人的未婚妻,我应该愈不把你当女人愈好!除非你想和我有不同的发展。”
龚小青望着他野火般双眼,整个像被蛊惑般地动弹不得,但她的脑子也在此时闪过了几张让她不得不退缩的面孔。
“哈哈哈,发展什么啦!我们不就是好哥儿们吗?”龚小青突然用力打他的肩膀,放声大笑着。“还是让女超人龚小青做点实际的弥补动作,看看能不能早日把我们救回现实世界吧。”
龚小青曲起手腕做出健美选手的姿态,脚步往前一跨。“看我今天表演攀岩绝招。”
“你做什么?”他挡在她面前,凶恶地瞪着她。
“我可以爬上去求救,我观察过这些树,他们长的距离其实很近。我只要能爬上离我最近的那棵,就可以顺势往上爬,只要能爬到树顶上方大叫,应该就会有人听到。”她不看他,只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不准。要是你跌下来的话,这几层楼的高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威猛伸手要握她的肩膀。
她一闪身,避开了他的手。
“我有过攀岩经验,况且我比较轻,不会踩断树木。再者,万一我掉下来,你成功接住我的机会比较高。”
“不可以!你会有危险!”他咆哮出声,额上青筋毕露。
“危险又怎样!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待一辈子吗?我的未婚夫还在上头等我!”
龚小青大吼一声,眼泪却不小心被吼了出来。
他闭上眼,在心里评估过各种危险可能后,发现她提出的方案确实是风险最低的方法。
“你要小心。”他睁开眼说道。
“好,你来帮我做一个双层固定的绳圈。”龚小青拿起一捆前几天在草丛里捡到的麻绳,开始指挥他工作。
测试完麻绳强度,再叫尤威猛将绳圈套上离她最近的一根粗树枝,又测试了几回承受压力后,她双手抓住了麻绳。
“放心,兄弟我没问题的。”龚小青一拍胸脯,咧嘴一笑。
“如果有危险,不要逞强,马上下来。”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放心。”
“遇到不确定的高度,不要拿自己的命冒险。”
“这位大叔,我难道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她吐舌头扮鬼脸,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些。
尤威猛严肃地看着她说道:“你或许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但是你会认为自己应该可以做到,因此铤而走险。”
龚小青看着他刚毅的脸庞,足足有一分钟说不出话来,她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一脸感动地看着他,他搞不好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但这件事永远只能是她心里的秘密。
“好了,我走了。”她说。
尤威猛看着她抓紧藤蔓,脚踩山壁,借力使力往上攀的模样。他一颗心悬在胸口,痛到快要爆炸。
他不敢眨眼,每次她脚底的砂石往下掉,他就胆颤心惊。而她像是知道他的担忧一样,每爬上一棵树,就回头对他一笑。
见她像猴子一样灵敏,很快地爬上第三棵树,他目测是三层楼的高度时,他心中突然闪过一阵不安。他张开口说道:“龚小青……”下来。
轰!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雷声。
“小心——”尤威猛低吼出声,看着她一路从树上狂跌下来。
“啊!”龚小青惊呼出声,在听到雷声时,手掌一个没抓稳,整个人便东倒西歪地往下掉落。
她撞到两棵大树,听到自己的痛呼声及尤威猛的叫声,她胡乱伸手一抓——
扯住了她原本攀爬而上的藤蔓,止住了跌势。
她悬在半空中,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痉挛般的痛。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尤威猛说道。
龚小青低头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她毫不犹豫地双臂一松,像飞机下降似地朝他降落。
尤威猛抱住她,整个人猛往后倒,用自己的后背着地。
重力加速度让她的重量对他后背痛击了一次,痛得他闭上眼一秒钟。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一张开眼,顾不得疼痛便坐起身。
她趴在他身上,呆呆地看着他。
“撞痛了吗?”尤威猛着急地起身想检查她的伤势。“该死,你流血了。”
她的手臂被树枝划出一道手掌长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淌,他月兑下衬衫想压住她的伤处。
“昨天我烧干的那些青苔,可以拿来止血。”她说。
“真的假的?会不会反而引起破伤风?”
“本草纲目说,青苔可以治疗外伤性出血。国外小说“手斧男孩”和“饥饿游戏”里的主角也都有用过啦!中西都有实例可证……”
尤威猛急忙拿过被她烧干的青苔覆上她的伤口,青苔像海绵似地吸吮她的鲜血,偌大伤口这才慢慢地止住血。
他再帮她换了一片青苔,并用衬衫绑在她手臂上做了一个简单包扎。
龚小青看着他古铜色胸膛,脸庞无预警地泛红,于是开始胡乱说起话来。
“没想到昨天烤干想拿来学云南人入菜的青苔,今天倒先拿来治伤口了。我觉得我老爸可以去当算命师,他一定是知道我日后会跌落山谷,所以之前才会带着我东奔西跑,教会我这些有的没的常识。你不觉得我很像万能天才吗?”
她呵呵干笑着。
“天才个大头鬼!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如果你撞到头,断了手,还是断了气……”他扳正她的脸,双眸冒火地瞪着她。
龚小青看着他明显的担心,她反握住他的手,内心的冲动在喉间打转着。
“老实说,我刚才也以为我会死。”她低语道。
“你没事了。”他捧着她的脸庞,严肃地说道。
龚小青模着他的脸庞,发现他不只指尖冰凉,就连脸庞都被吓得青白。
他对她的在乎,显而易见啊!
她的胸口一闷,霎时喘不过气来,而胸口间的许多情绪则被挤到喉头,叫嚣着要找一个宣泄出口。
要命,她憋不住了!
“怎么了……”尤威猛皱起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种不顾一切的表情注视着他。
“尤威猛,我喜欢你。”龚小青月兑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