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谢翔华和修泽岚飞车奔至酒吧。
当修泽岚第一眼看到谢翔中狼狈地躺在酒吧里的沙发时,她差点崩溃。
她拚命地告诉自己不准哭,可当她把自己的手臂拧成青紫,眼泪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奔流时,她放弃了控制。
她细长的眸子哭瞇成了一直线,可她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因为有一个男人此她更早放弃了尊严,醉倒在酒吧里!
「谢翔中--」修泽岚轻唤着他的名字,试图想让他清醒一点。
他灰白的脸庞在黑色衬衫的对映下,显得憔悴无比。
她上前想撑起他,却无力扶住他的重量。
「我来吧。」谢翔华将大哥的手臂架在颈肩上,一个使劲就半背起大哥的身子。
谢翔中拧起眉,闭着眼睛诅咒了一句。「滚开。」
「我确定他真的喝醉了,否则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可能会伸出腿来绊倒我。」谢翔华故作轻快地说道。
修泽岚勉强一笑,紧偎在谢翔中身边,忐忑不安地害怕谢翔中会随时醒来,她可不想看到这两个人在酒吧里起冲突。
在一阵奇异的沉默中,三人一起来到了谢翔中位于医院附近的套房。
修泽岚才把谢翔中在床上安顿好,她立刻飞奔到浴室拧了条冷毛巾,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她便坐到了谢翔中身边轻拭着他的额面。
谢翔华望着修泽岚担心的表情,他担心的表情转为恐惧了。
泽岚对大哥这么深情,他该告诉她大哥已经有了未婚妻吗?
「翔华,麻烦你帮我看-下他,我去-下洗手间,谢谢--」修泽岚声未落地,人就已经跑入洗手间。
「大哥,你现在又在算计什么了呢?」谢翔华对着大哥的冷峭脸庞,无力地问道。
此时,谢翔中的眼眸乍然大睁。他鹰隼般的视线在对准了焦距之后,手指也在同一时间紧掐住谢翔华的喉咙。
「你--该死。」谢翔中粗声咆哮着。
「大哥,你喝醉了!」
谢翔华胀红了脸,却无论如何都挣月兑不了大哥的手。
「你害惨我妈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抢走泽岚?」谢翔中的眼像恶魔之火般地毒狠,手如鹰爪攀住猎物般地死命不肯松手。
「大哥……放手……」谢翔华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谢翔中!你在做什么!」
修泽岚才走出洗手间,心脏却差一点被吓停。
她冲到谢翔中身边,马上抓住他的手向下猛扯。「你放手!」
「妳来了……」谢翔中一见到她,双手旋即转而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卷进怀里。「妳来了。」
修泽岚一看到谢翔中那双灼烈的眼,于是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还在酒醉之中。
他不是那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情绪的人,何况是在翔华面前。
修泽岚朝谢翔华使了个眼色,要他快点离开。
谢翔华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望着大哥专注地抱着修泽岚,恍若这客厅里除了她没有其它人一样。
他傻了眼,整颗心也激动了起来。看来大哥是真心喜欢泽岚的,大哥对泽岚不是一场报复游戏。
「泽岚!」谢翔中扳过她的脸,口齿清晰地「大声」说道:「我刚才看到谢翔华要抢走妳。」
原来他喝醉酒会大声说话啊。修泽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担忧的神色很快地被发噱的冲动给取代。
「人不是东西,没有人抢得走。」修泽岚拍拍谢翔中的脸颊,从眼尾余光发现翔华还站在原地不动。
「妳在看什么?」谢翔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精瘦身躯乍时愤怒地绷紧。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想再度往翔华的方向扑去。
「谢翔中,你再动他一下,我马上就走!」修泽岚旋风似地挡在两个男人中间,她双手插腰,大喝一声。
反正谢翔中此时神智不清醒,她高兴怎么吆喝他都成。
「妳不准走!我不要妳走!」谢翔中横眉竖目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牢牢地图守在怀里。
「你乖乖坐下,我就不走。」修泽岚极有权威地拿出她对付幼儿园小朋友的那一套。
谢翔中顺从地任由她握着手走到床边,可是才躺上床,他马上就发起飙了。
「妳把他变不见!」谢翔中板着脸,戾气十足地吼着。
修泽岚猝然地低下头,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平时那么漠然冷肃的一个人,现在却像闹别扭的孩子,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或者,他失去了某部分的青春年少,他被迫要提前成熟长大。所以,他才会在神智不清时,如此地撒泼吧。修泽岚一念及此,立刻心疼地在谢翔中的额上印下安抚的一吻。
「你乖,把眼睛闭上,我马上就把他变不见喔。」修泽岚掀起棉被盖住谢翔中的头,朝着谢翔华使眼色--快走啊!
岂料,谢翔华正不自在地低头看着地板,没瞧见她的暗示。
「你快走啊!」修泽岚出声对谢翔华低喝了一声,急忙忙地挥手要他离开。
「我不要走!」谢翔中大吼一声,才扯下棉被,手臂旋即黏附上修泽岚的腰。
「你给我乖乖躺着,闭上眼睛,睡你的觉啦!」修泽岚胡乱揉了下他的头发,把他塞回枕头上。
谢翔华望着眼前深情的一对,他放心地微笑了,看来大哥终于将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了。
那么大哥会和璃璃解除婚姻吧?自己和璃璃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谢翔华的心跳突然加剧,他快步地走出套房,脑海里充斥着的全是拨电话给璃璃的念头。
套房的门被轻轻地阖上了。
「我把谢翔华变走了。」修泽岚柔声说道,轻拍了下谢翔中的脸颊。
「嗯。」谢翔中紧闭着眼睛,虚应了一声。
「你睡着了吗?」他的睫毛好长喔。
修泽岚支着肘,靠在他身边,仔细地打量起他的五官。
嗯嗯,眉形完美、鼻梁太挺、嘴巴太薄而且抿得太紧,眉心中间还蹙出了一道长痕。这男人实在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她勾唇一笑,却是小小地得意了起来。仔细想想,这男人其实挺在意她的。她才说要和明曦大哥结婚,瞧他就一副要砍人的凶狠样子,他甚至还为了她喝醉酒!
「可是啊……你有一点很不好,你超不尊重我的。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的想法要表达啊。如果我只是一味地附和你,你当初也不会喜欢上我啊……」修泽岚丰润的唇间吐出叹息,手指不客气戳向他的眉间,满意地看到他不悦地拧起眉。
「你皱什么眉嘛,该皱眉的人是我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拿爱慕虚荣这种罪名盖在我头上,很差劲呢……」她俯低身子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我的头好痛。」他突然申吟了一声,在枕头上辗转反侧。
「你在酒吧那里喝了半瓶烈酒,花了六千块!我想到你花掉的钱,我的头也痛死了。」她忍不住教训了他几句,玩笑式地扯扯他的耳朵。「你想酒精中毒,不会选在家喝高梁吗?又便宜,酒精浓度又……」
太好了,她现在可以尽情说话,他无力反驳呢。
「修泽岚,妳很吵。」谢翔中蓦然张开眼睛,那眸子炯亮地惊人。
修泽岚吓得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掉下床。幸好,她反应力够快,连忙抓住床头边的圆长柱子以稳住自己。
「嫌我吵的话,就反驳我啊!」她双手插腰,努力想替自己撑出气势。
谢翔中拉下她的颈子,堵住她的唇。
他带着浓浓酒味的气息一股脑儿地侵入她的唇间,那因为酒意而泛着热的皮肤温度渗入她的身体,弄得她也闷热了起来。
他的唇仍然迷惑腻人,吻她时也依然是一贯地蚀人心神,通常她的理智总无法在他的深吻下维持过五秒,但是这回例外。在他卷弄着她的舌尖之际,她忍不住侧过头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你的嘴巴都是酒味。」修泽岚推着他的肩膀,只觉得酒气都冲到她脑门里了。
他皱起眉,沉默看人的模样很像要发火。
「我好热。」谢翔中坐起身,开始解开黑色丝质衬衫。
「你现在是真喝醉了,还是借酒装疯?」她口干舌燥地看着他褪去了衬衫,露出结实的胸膛。
接着,他开始解开他的裤子!
修泽岚马上把眼睛瞄向天花板,脸颊红通通。
可是……一双秀气眸子飞快地往下一瞥,他的腿也很结实呢!
她还没看过猛男秀,干么不趁现在好好观赏一下?反正,他喝醉了行为无法自制,该感到羞愧的人是他。
此念头一起,修泽岚马上抓过一颗枕头挡在身后,索性舒舒服服地看着他回异于平时的狂野表现。
他的乌亮发丝飞乱地披在额间,配上那双漠然又不耐烦的深眸,男性性感全都藏在他的举手投足间。
瞧瞧这男人身上那一块块隐约的月复肌及胸肌,嗟--这怎么会是一个外科医生的身材呢?修泽岚睁大眼,就怕漏看任何一处精彩画面。
谢翔中褪下长裤,随腿一踢,没踢开长裤,颀长身躯却被自己的长裤绊倒,整个人「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她咬住唇,却还是窃笑出声了。
「我讨厌我自己。」他扶着墙壁站起身,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我不讨厌你就行了。」只着黑色内裤的他,精健地让人垂涎,气势威猛地像穿著朝服的君王。
修泽岚对他招招手,让他坐到她身边。
当然,为了表示她还是颇正人君子,她还好心地帮他养眼的身材盖上棉被。
「我间妳--谢翔华比我好吗?」他一个侧身把她扑倒在床上,结实双臂撑在她脸颊的两侧。
「人只能跟自己比较,不能跟别人比较。」她实话实说。「我学舞蹈,知道自己创意比别人强,可是我天生肢体就是比别人弱势。在学校团体演出时,我总是被挑错的那一个。所以我从很早以前便认知到人要懂得超越自己,而不是拿别人当比较目标。否则,日子会过得很痛苦。」
「人当然可以比较!」他坚持。「所以我要我爸爸知道我比谢翔华优秀,我要谢翔华一败涂地。」
谢翔中的脸庞无力地往下一俯,鼻尖抵住她的。
「每个人的才能不同。」她不以为然地说道,皱了下鼻尖,觉得他身上的酒味很呛人。
「他就是不能比我好!」他在她耳边大吼一声,横眉竖目的。
「我不跟醉鬼讲道理。」她摀住耳朵,也朝着他耳朵大喊了一声。
谢翔中怔愣了一下,倒像是被她喊醒了。
他往旁边的床位一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我不是醉鬼。」他喃喃地说道。
「所有醉鬼都是这么说的。」她失笑地滚入他的肩臂里,拍拍他的脸颊。
他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紧到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张开口,想说话,却又迟疑地闭上了嘴。他苦恼地皱着眉,猛力地摇着头,像是想摇出脑子里的酒精。
「别摇头,醉鬼。你会头痛的。」她看不下去,半趴在他的胸月复前,用手按摩着他的太阳穴。
「我不是醉鬼,我是不幸的鬼。」谢翔中无预警说道。
修泽岚僵住身子,对上他的眼--他黑黝的眸子里深幽地像攒聚了千百年的痛苦。
「你不是不幸的鬼。」她抚着他的脸庞,柔声地说道。
「我是。因为我妈是被我害成植物人的。」他绷紧了脸颊,嗄声说道。
「胡说八道!」修泽岚激动地跳起身,义愤填膺地瞪着他大吼大叫着:「谁跟你说那些话的?你妈妈自杀是她的个性使然,不是你的错。我去扁那些说这种莫名其妙话的人!」
「妳不懂,一切都是我的错。嘘,我告诉妳一个秘密……」他低下脸庞,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连我妹妹都不知道。」
「什么秘密?」她的指甲刺痛了她的掌心,她发现自己不是很想听,因为她已经在心痛了。
「我妈在自杀的前一晚,到我房间来,问我我们该怎么办。妳知道我说了什么吗?」谢翔中的声音很木然地。
修泽岚无力地摇头,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身子。
「我告诉我妈--我们要报复,要让我爸后悔一辈子。结果,我妈隔天就自杀了。」谢翔中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妳说--这是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
修泽岚哭喊出声,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彻底沦陷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这男人替他自己造了一道好高好高的自责的城墙,她是唯一到得了城墙内的人。如果她拋下他一走了之了,他将会一辈子都活在灰色天空里啊。
她怎么忍心让他连爱人与被爱的机会都没有呢!
谢翔中抓着床头柜,痛苦地坐起身,猛然扯着自己的头发。「是我的错!是我害死她的!我不该撂那些狠话的……」
「不是你的错!」她急急忙忙捧住他的脸颊,泪水从她的脸庞滴答滴答地掉落到他的脸颊上。「报复可以有很多种。或者你和你妈离家出走、或者你们在报纸上公开和你爸对峙,这也是报复。你没有怂恿你妈去自杀,是她的骄傲让她选择最决裂的道路。」
谢翔中伸出舌尖,尝到泪水的咸味,他疑惑地抚住她的眼。「妳为什么哭呢?」
「你如果一直自责,我就要一直哭。」她在泪眼婆娑间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脸庞。
如果她早知道这件事的话,她就不会在气头上跟他说那些要嫁给明曦大哥的话。他一定很恐惧那些她气头上撂下的狠话。
「我怎么有法子不自责呢?」他的声音微弱地像一阵风。
「当然不可以自责。这就像如果你告诉你的好朋友说,你缺钱,而你的好朋友跑去抢银行,那不是你的错一样!是你朋友的想法偏差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地揽着他的脖子,恨不得把他所有的自责全都吸入她的体内。
「我的朋友不会去抢银行的。」他说。
「啥?」她抬起头,因为哭得太厉害,她有一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因为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谢翔中闭上眼睛,被酒气醺红的眼皮,像哭红的双眼。
她扁着嘴,只差一点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有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她深呼了一口气,豪气干云地说道,只可惜哽咽的声音破坏了豪迈的语气。
「妳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女人。」他正经八百地说道。
「你是我的男人,以后我挺你。」她毫不迟疑地接了话。
「那妳为什么还在哭?」他睁开眼,怀疑地看着她。
「因为……」
因为你这个看似寒冰的男人,事实上却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人。你恨你妈妈让你恨自己,但是你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所以你用冷漠来自虐你自己的生活……修泽岚想说的话太多,所以她干脆对他撒起娇来。
「反正我哭是都是你害的。」她说。
「其实妳是应该要哭的……」他压低了声音,说话声因为酒醉而有些模糊。「我要毁了我爸爸……毁了……谢翔华……我也要毁了妳……」
「你现在是在恐吓我吗?」她可不怕,她哪有什么好毁灭的?
最多就是她付出真心,对他死心场地了,然后他又对她弃之如敝屣,脚踏两条船……呃,那样太惨了吧。修泽岚皱起眉,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妳应该离我愈远愈好。」他抓住她的肩推开她,但是下一秒他又紧抓着她的肩,把她的脸压平在他的胸膛上。「妳不要走……我习惯妳了,妳让我觉得生活没那么糟……我知道妳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谢翔中打了个酒嗝,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双唇在她的肌肤上无意识地磨赠着。
她轻颤了子,全身的知觉都因为他的碰触而敏锐了起来。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们之间只有尊重与喜欢的问题。」修泽岚拍着他的背,她轻薄的上衣完全没有法子抵抗他光滑的肌理烙上她身子的热度。
是时候了吧,她从来不曾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一个男人互相拥有啊。
修泽岚深吸了一口气,她低下头,让她的唇落在他的眼、他的鼻尖、他的唇……
「妳还是走好了。」他低喃着,双手却将她抱得奇紧。
「我不走,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她抵着他的唇低语着。
「不会有人一直陪着我的。」
「我会。」
修泽岚将他推平在床上,她红着脸坐上他的腰间,在他的注视之下解开了她身上的衣服,直到她和他一样地光果如初生婴孩。
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她羞涩的手心抚上他光果的胸膛,双唇顺着他结实的肌理吻下。
他申吟了一声,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平在枕榻间,密密吻住了她的唇。当她开始习惯了他唇间的酒味时,她已经是微醺状态了。
一个被哺醉的女人……不,是一对已经喝醉酒的男女会发生什么事,是谁都无法控制的。
半夜,谢翔中在头痛欲裂的状况下醒来。
他压着抽搐的太阳穴,痛苦地侧过身子,手臂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谁睡在他身边?
谢翔中身子一僵,伸手打亮了床边的小灯。
修泽岚蜷着身子睡在他身侧,薄被间隐约露出香肩与光滑大腿,那模样分明是未着寸缕的。
他瞪着她唇、臂上的吻痕,瞪着那一地凌乱的衣服,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掐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地回想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忿然离开医院之后,他一个人冲到酒吧喝酒,喝到五分醉时,他拨了通电话给她,结果居然是谢翔华接的电话!
他怒火狂燃,当时只觉得她前脚才逃离他,后脚就飞到了谢翔华身边,酒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吞下肚。
然后……然后……谢翔中脸色铁青地压住欲作呕的月复部,缓缓地下床拿了一颗止痛药,用开水一饮而尽。
当头痛的情况稍缓之际,他开始回想起一切。
该死的!他似乎是把他的所有心事全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了!
谢翔中板着脸走到床边,看着酣睡中的她。他警告过她离他远一点的,那她为何还是选择了和他上床呢?
这个傻女人。她不该老是把别人的喜怒哀乐往自己的身上堆的。他隐约记得她昨天在安慰他时,哭得泪人儿似的可怜模样。
谢翔中情不自禁地抚着她的脸颊,眸光因为她而变得温柔。
他想她是爱他的,至于是不是因为同情而爱,他居然该死的不在乎了。他只知道他没法子让她离开。
管她的未婚夫去死吧!他们昨天在一起,没用,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
但是,他忍心让他们的孩子变成第二个「谢翔华」吗?他如果和孙璃璃结了婚,会有另一个「谢翔中」的诞生吗?
谢翔中看着她温婉的脸庞,他的后背陡然冒出了一阵冷汗。
他这样子究竟是惩罚了别人,还是折磨了自己?
一阵强烈的内疚与不安击上他的胸口,他弯紧紧地搂住她的身子。
「什么事……」
修泽岚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谢翔中就已咬住她的唇,力道野蛮地让她的神智顿时清醒了起来。
「唔。」修泽岚皱着眉,因为吃痛而想推开他。
谢翔中却乘机吻入她的唇间,吮缠着她柔软的舌。
「啊……」她低泣出声。
她才低吟出声,他便加剧了冲刺的速度。她的全身窜过一阵抽搐般的酥疼快感,一切开始变得混乱,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两人带至的最高点……
高潮甫落,无力的她被拥入他的怀里,她枕卧在他的肩颈处低喘着,一身玉肤漾着激情过后的红晕。
他在她发上印下一吻,从床头柜取出一只红色天鹅绒盒子。「这只红宝石耳环是我妈最珍爱的东西,一边在我这里,一边在我妹那里……妳……拿着。」
他将盒子放入她的掌心里,表情有些不自在。
修泽岚看着他,她牢牢地握住了盒子,激动地说不出话。
「我……」他并不擅于道歉。「我知道妳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女人。」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拉过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我没有穿耳洞。」她想坐起来和他说话,可是身子还是无力地滑落至床单间。
谢翔中见状,忍不住低头吮住她艳红的唇,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才松开了她。
「我希望妳戴着这只耳环,我要妳身上有我的印记。」他霸气地说道。
「你当我是小猪仔啊,身上还在烙印是哪一家人养的啊!」她低头打开了天鹅绒盒子,看着那颗小巧火润的灿红宝石。
「把耳环给我。」在与她说话时,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片铝箔包装的酒精棉。
他想在她身上留下记号,好让她连忘都忘不了他。
「不是要给我吗?」她把耳环交到他手里,奇怪地问道。
「我是要给妳。」谢翔中握住耳环,对她抿唇一笑,笑容极为占有。
突然,一阵酒精凉意覆上修泽岚的耳朵,她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尖锐的剌痛已经钻上了她的耳朵。
「好痛!」她伸手摀住热辣辣的耳朵,整个人痛得缩成一团。「好痛!」
「没事了,我待会儿拿药膏帮妳搽一下。」谢翔中拉开她的手,在她发红的耳朵上轻吹着气。
她发红的耳垂上已然穿缀上了一颗红色宝石。
「好痛!好痛--」耳廓上那股燃烧般的痛,让她推开他的手,把自己缩到床角,清雅小脸皱成一团。
「妳很适合这只耳环。」他满意地抚过她的脸颊,喜欢她耳间的那抹火红。
「你脑子有问题!」她狠狠地瞪着他,耳朵上的痛,还有不被尊重的感觉让她对他大吼道:「我说过我要穿耳洞了吗?你事先问一下我的意思会少一块肉吗?万一你技术不良,把我的耳朵扯下一块肉来……」
「我很清楚要用什么力道划破人体皮肤。」他冷静地说道。
「重点是--我没答应要让你穿耳洞!」她气得小脸胀成通红。
「已经来不及了,耳洞已经穿好了。」他关心地倾身想察看她的伤口。「真的那么疼吗?」
修泽岚抓起一颗枕头,狠狠地甩上他的脸。
她迅速地冲下床,想冲出门口,却立刻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的状况,便抓起棉被,转而跑向浴室。
嘟嘟嘟……
谢翔中的手机声乍然响起,单调的铃响在深夜里显得极为吊诡。
修泽岚在浴室门口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时钟--现在是凌晨五点啊……
「谢医生,有一栋公寓发生火灾,有一批病患被送到我们医院急救。」电话里的说话声音镇定但急促地。
「我马上回去处理。」谢翔中挂上电话的同时,立刻下床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衣柜前,换穿上一套干净的衣物。
「怎么了?」她还来不及阻止自己,问题就已经月兑门而出了。
「公寓火灾,医院里进来一批要急救的人。」话才说完,他已经着装完毕了。
「我……能帮得上吗?」她揪着薄被,直觉地问道。
「妳好好在家休息。我那边处理好之后,再回家带妳去吃午饭。」谢翔中拿起玄关柜上的钥匙,头也不回地说道。
修泽岚想出声唤他,又想起他现在是要去救人。
她咬住唇,整个人沿着墙壁滑下,耳朵还是痛得像被人划了十八刀一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修泽岚摀着自己发痛的耳朵,觉得好迷惘。
这个男人真的适合她吗?
他实在太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