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潋彤滴米未进,这对一向养尊处优的娇娇女而言,无疑是项难熬的折磨。
一向衣食无缺的她,连粗茶淡饭都没见识过,又岂会明白饥饿是何滋味?
然而,她仍是倔强地不肯屈服。
更正确的说,应该是她已经抱定主意,她是宁死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羞辱她。
就这样。第四天、第五天……一日日过去,而她,也终于撑不住了。
躺在床上,她浑身虚软无力,眼睫轻轻眨动,给了自己一记苦笑。
曾为自己想过诸多死法,就是没料到,自小锦衣玉食的她,最终会是以饿死来结束人生,好讽刺,是不?
轻缓的开门声响起,她知道有人来了,但却没有想看的,她想,应该是换茶水的人吧!这些人算是还有点良知未泯,让她勉强有水可喝,否则,在还没饿死以前,她会先渴死。
"你病了吗?朱潋彤!难道你真打算饿死?”
潋彤冷哼。"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想要我屈服?奉劝你,想都别想!"
"你!"孟靳气闷地瞪著她。"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逞强!"
"关你什么事!"饿的人又不是他,他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无聊!
是啊!关他什么事!
孟靳被问住了。
是她自己找死,会怎样都是她的事,他何须理会?
可是……他叹了口气,看向方才端来的饭菜。
要真能不理会,他又何必来这一趟?
“你就不能偶尔放下你那该死的高傲,理性的思考事情吗?”他挫败地叹息。
这算什么?怕她死在这里吗?
朱潋彤嘲讽地勾起唇角。“好个猫哭耗子。要不要我提醒你,是谁存心想饿死我的?”
“我……”孟靳一时无言以对。
他该如何解释,他根本没有要饿死她的意思,或者,更正确的说,是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倔强到如斯地步,宁可拿命来与她的大小姐脾气陪葬。
带著深深的懊恼,孟靳将饭菜端了过来。"起来吧!"
潋彤看了一眼,冷哼道:"怎么,改变主意了,觉得我这种死法太不干脆,想毒死我一劳永逸?"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神情是不变的冷漠。
一把无名火冒了上来,潋彤恼了!
说那些话,本是存心想激怒他,她并不以为他会真的毒死她,可他那不为所动的神态,著实令她恼火。
这算什么呢?先是将她饿得半死,然后再摆出仁慈的嘴脸,他在耍著她玩吗?
“你是同情,还是怜悯我?”
“随你怎么说。”
他这态度,就好似她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小鬼,没必要理会……
可恶!这该千刀万别的男人!
她难忍悲辱,强撑起身子,激动地掀翻了眼前的饭菜,要不是孟靳身手俐落,铁定被波得一身狼狈。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本就体弱气虚的她,这一折腾,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丁点儿的力气,此刻朱潋彤更是头昏眼花。
孟靳脸色一沉。“朱潋彤,你别不知好歹!”
“就算会死,我也不让你们看笑话。”
瞪著那张明明虚弱无比,却又写满不驯的执拙脸庞,他一时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骄傲尊严真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枉送年轻的生命?”懊恼地间出口。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情愿痛快的求个了断,也不接受你的羞辱。”
“你的尊严不受折辱,那别人的尊严你就能任意糟蹋吗?你是否曾想过,你曾多少次凭自个一时之快,将自身的好恶,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别拿那些低下的人和我相比。”她和他们是不同的,打一出生,她便是天之骄女,一身荣华无可比拟,那些下等人凭什么与她相提并论?
“到现在你坯不觉悟?”孟靳再一次被激出怒气。“别人低下,你就多高贵了?扣除掉上苍偏宠所赐与的天生优势,你还剩些什么?我告诉你,你什么也不是!别人也是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也有人疼、有人爱,受了伤,他们的亲人也会心痛!而你,朱潋彤,你凭=么仗著先天的优势,就凌辱人家的尊严与骄傲?他们是人,不是畜生啊,你听懂了没有!”
厉声础拙的指控,一句比一句更为尖锐,逼得潋彤哑口无言。
“你只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女,当然不会明白平民百姓的辛酸。就这么轻易的手腕一翻,你毁的只是一顿饭菜,然而你想过没有,你这一顿饭菜,是多少人的辛劳所换来的?你从不知珍借,也不认为有珍惜的理由,因为你不会明白,外头有多少人三餐不济,想求一顿温饱都成奢侈!”
"你……你凶什么凶,我是没体会过三餐不济的滋味,我是天生幸运,那也不是我的错啊!"朱潋彤嚷了回去,气势却已没方才那般高张。
"对,就因为你幸运,所以你能为所欲为,把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完全不理会他人的死活,就像小婵,是吗?"
"她……事情都发生了,你还要我怎样嘛!"她又不是故意的,他凶她又能改变什么?
"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啊,事情都发生了,你。还能怎样?朱潋彤,你说得轻松,可小婵呢?她必须为你一句话,承受多大的代价,你晓得吗?”他真的是被她惹火了,也不管她身子有多虚弱,一把扣住她强行拉出房外。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朱潋彤心慌地问。
孟靳抿唇不答,一路将她带到某间房中。
“看清楚!床上那名女孩,她才十五岁!原本有著最灿烂的笑颜、最蓬勃的生命力,可现在呢?再也不能笑、不能尽情地在阳光下跑跑跳跳。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今巳要被剥夺欢笑的权利?谁又能告诉她,为何她得承受这样的待遇?而这一切的一切,又是谁造成的?是谁让她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连基本的生存权利,都要向上苍强力抗争?”
说到最后,孟靳戚然的眸底,不自觉地泛起了泪光。
他将视线移向床上的小婵,低声说道:“她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我大师兄好了不起哦,我最喜欢他了……’每当想起她那纯真稚气的话语,我就好心酸,这一辈子也许我再也听不到这句话了。朱潋彤呀,你知道你造成了多少人的痛苦吗?问问你的良心,如果小婵再也醒不来,你真能心安理得?”
"我……"潋彤揪紧了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移动僵硬的步伐,缓缓靠近床畔,眼前所见,教她掩住了唇,几乎失态地喊叫出声。
这真的是当日那个青春明媚的女孩吗?那个喊过她大姊姊、给过她真诚笑靥的女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清秀的小脸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肿伤痕,所有看得到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寸是完好的,她甚至不敢去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更甚于此的创伤…
她无法想象,如此娇弱的身躯,是如何承受这般剧创?那一定好痛、好痛……
此刻,朱潋彤终于明白,为何所有的人都那么地恨她了。
"对……对不起……"潋彤紧咬著后,泪水夺眶而出。她好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知小婵听不到,她就是停不下来,一声又一声的道著歉。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早知如此,当初她会很大方地回她一记微笑,然后告诉所有人,小婵是个好可爱的女孩,她好高兴认识了这个妹妹……
孟靳看了她一眼,沉默著。
"让我照顾她好不好?我要一直照顾她,直到她好起来为止,求求你……"
"有用吗?当初这么做时,你为什么没想过,可能毁了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孩?”
潋彤摇著头,颤抖的小手抚向那张几乎流失了生命力的小脸,沉重的歉疚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能解释什么妮?小婵确实是因她而受伤,尽管不是她所授意,她亦难辞其咎,如果……如果这条原本可以很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她手中,她一辈子都会恨死自己的!
"终于晓得愧疚了?不再觉得那是卑贱的工作了?"盯视她刻划著懊悔的脸庞,孟靳淡然地问道。
面对他的嘲弄,潋彤本能地武装起自己,不压在他面前示弱。"我还是觉得那是卑贱的工作。"
孟祈死瞪著她。都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开窍吗?"你真是没药救了!"
若她当真如此冥顽不灵,好,他放弃,就当是他错看她了!
转身欲走之际,他丢下一句。“你不思做那些卑贱的工作,可是你想过没有?有多少人为你做著你口中那些卑贱的工作?如果你不是正好有著位高权重的父母。兄长,谁又会当你是一回事?”
潋彤盯著在他身后合上的门,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那记眼神……好冷漠。
说不出为什么,她觉得好懊恼。
为什么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呢?她明明没那个意思呵!
那一句"无药可救"回荡在心灵深处,令她情绪莫名地低落……
他是不是——对她很失望了?
突然之间,她竟宁可听他怒气冲冲地训诫她的模样,也不要他灰心挫败的背身而去,从此对她不闻不问……
怪了,那个大坏蛋只会欺凌她,她干么要在乎他的感受?
回想著他的每一言、每一语,她在心底默默自问:过往的观念,真的错了吗?
"大少爷——"
"恩?孟靳将目光由窗外某个定点收回,看向身后的管事。
他知道她是要向他报告潋彤近日的情况,于是主动启口。“她这阵子没再耍骄矜的大小姐脾气了吧?
周嫂旋即回应。"是收敛多了。"
一开始,对于分派给她的工作,她还满月复不情愿,尤其在遭到挫折时,更是脾气恁大。到底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这也难怪。
一直到最近,也许是多吃了些苦,磨去了锐芒,她温驯多了。
孟靳点了下头。"也好。若不让她吃点苦,她又怎会知道别人的辛酸,永远也学不会体恤他人。"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大少爷。"
不知不觉,他目光又投向窗外那道纤影。
潋彤正提著水桶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工作对她而言,似乎吃重了些。
正凝思著,她像是踩到碎石子还是什么的,身子往前仆跌,一大桶的水淋了她一身。
孟靳无意识地蹙了下眉。
本以为她会大发脾气,岂料,她仅是抿了下唇,深吸了口气,再度站起身,提起水桶往回走。
这丫头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坚强。
孟靳唇畔勾起一抹淡笑。
他当然不会以为她屈服了,事实上,由她宁可饿死也不低头的行径看来,那高傲的丫头从不晓得什么叫屈服。
他想,她会让步,是为赎罪吧!
也或者,是他那番话起了作用。
她总算还有得救。
"少爷——"
"在许可的范围内,多少关照她一下。"
“什么?"周嫂一时错愕,以为她听错了。
"我相信你听得很清楚。还有,这工作对她来说太吃力了,换个她能应付的。"
不会吧?原本……不是要折磨她的吗?怎么……
“那小婵的事……"
"照我的话去做!
触及他的神情,周嫂闷闷地闭上嘴,心知少爷决定的事,从来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唉,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的大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潋彤已累得浑身虚软,然而她所做的,却不是回房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而是悄悄来到小婵房中。
虽然她在这儿的身份是"阶下囚",但孟靳并没用任何具体的举动来禁止她的行为,在这里她仍能保有少许的自由。
有时她都很怀疑,他难道不怕她乘机逃跑?
是他自信她绝逃不出他的掌控,还是他根本就看穿了她的矛盾,想走又走不开?;
是的,她很矛盾。
一开始,她无时无刻想逃离,可是后来,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偏偏又无法一走了之。
是为了小婵吧?她对小婢有一分亏欠,没看到她好起来,她就算走了,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除此之外……
脑海不期然浮起一张俊伟不凡的面容。
那时,她想的是,如果走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怪了,她居然会舍不得他?
一向性子刚烈、爱恨分明的她,不曾对他有过任何想报复的念头就己经很怪异了,更别提那股突来的难舍情绪……
她真的是疯得很彻底,是不?
“你那个大师兄真的好奇怪……“近似自言般的音浪,不自觉逸出朱潋彤唇畔。
"那家伙只会凶我,我才巴不得他死到天边去,我好眼不见为净。"她再补上这一句,像是要说服自己,让那股怪异的情结合理化。
"这些日子以来,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事。孟靳虽冠上老馆主的姓,但并非孟家的亲生子,他是弃婴,不知来自何处,才会让老馆主收为义子。
这事儿早已是众所皆知。
也因此,他与老馆主惟一的掌上明珠孟瑛,打小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孟瑛有多痴心地爱慕著她的大师兄。所有人对他们这一对金童玉女,可都是乐观其成。
也难怪孟瑛会不避嫌地成日缠著孟靳跟前跟后,那昭然若揭的款款情意,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不知怎地,想到这儿,她心买竟觉闷闷的好不舒服。
哼,谁管他们是这么郎情妹意,最好让孟读缠死他,好让他没时间管到她这儿来,她最讨厌他在她耳边讲一长串烦人的大道理了。
可是想归想……为什么心还是好酸?
“小婵,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你听到了吗?"她委屈地低语,除了一室衿寂!外,无人应她。
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变得更奇怪。
在这里没有人疼她,也没有人理她,每个人都只各会欺负她。
打小到大,她都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贝,从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真的不知道,被人轻视的滋味会这么难受。
也许是早听闻她的诸多恶行了吧?所有人的排挤是那么的明显,大家都气她伤害了小婵,他们都讨厌她……
孤立无援的她,连想我个人倾诉心事都不成。
"为什么没有人肯听我说说话?我真有这么惹人嫌恶吗?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小婵,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他们想的这么坏……"
吸了口气,她握起小婢微凉的小手。“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知道就算你醒了,也不会想理我,都是我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小婵,你知道吗?一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孤独。尊贵的身份让我引以为傲,但也因尊贵的身份,让所有人不敢靠近我。以前我从不去在意,可现在,处在这种被孤立的环境中,我突然有好强烈的寂寞感受,好想有人陪我……”
"我没忘记,你是第一个不因我的身份而却步,勇敢靠近我的人,以你清亮纯稚的嗓音,一声声地对我喊著‘大姊姊’……从没有人这么喊过我,你醒来好不好?我好想再听一次,你要是不醒来,就表示不肯原谅我,那我也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小婵依旧静静地睡著,也静静地听著。
此刻,朱潋彤真的相信,小婵听得到,只不过还不想醒来而已。
模了模她宁静的睡容,潋彤小小声地道;"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想理我为止。你好好的睡,明天我再来看你。"
强自绽出一朵微笑,她掩去落寞,无声地离去。
她以为,这是属于她与小婵的秘密,却没发现,在暗处有一道黑影,从头至尾一直与小婵一道陪伴著她,目送著她远去的身影……
说实在的,她搞不懂那男人在想什么。
原先,管家交给她的工作,全是些粗重的活儿,劈柴、挑水,反五只要是她做不来的,全会落到她身上。
既已认清他们存心折磨她,她也就认了,呼悲喊苦只会更让人瞧不起。
可不知怎地,沉重的工作量突然减轻了。
望著手中为数不多的待洗衣物,她满心困惑。
算了,不想了,先把衣服洗好要紧。
武馆后头,有条清澈的小溪,走到这里,已算是月兑离孟靳的势力范围。
一开始,她曾经怀疑他是否有派人暗中监视她,但是渐渐的她不这么认为了,这个男人的傲气与她一般,做事光明正大,不可能背地里搞小把戏对付她。
也或者,他早已洞悉她的思绪,知晓她是心甘情愿留下,所以他也乐得省了麻烦。
不论如何,在这一点上,她是真心的感激他,心高气傲的她,是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像个罪犯一般,时时受人监控。
一靠近溪边,所有人一见是她,全都纷纷挪开,不约而同地草草结束手边的工作,起身离去,脸上毫不掩饰嫌恶之意。
潋彤强自忍下那份难堪,故作镇定地弯子,动手清洗衣服。
转眼间,溪旁三三两两的人都已收拾妥当回武馆去了,四周静得只剩她和一名动作较慢的小丫环。
朱潋彤感觉得出来,那名小丫环正怯怯地打量著她,那不像是厌恶,而是害怕。
那也难怪,谁教她恶名昭彰呢?
她自嘲地想著。
"啊——”一声惨叫传了过来,是不远处那名小丫环!
潋彤直觉地奔了过去,见她正跌坐在地面。一条黑蛇由她脚边爬远——
想都没想,她蹲去,拉开女孩紧紧按在左腿上的手,俯低了头,就著她腿上的伤口,一口又一口地吮出毒血。
直到吐出的血不再暗黑,朱潋彤才停下动作,招了点溪水漱口。
"你最好快点回去,找人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她想,剩下的孟靳会处理,没她的事了。
小丫环简直傻了眼。
"你……你不是郡主吗?这样……不是会辱没了你的身份?"她指的是亲口吮出毒血的事。
潋彤一愕。
是啊,她是尊贵的郡主。但是那一刻,她想到的不是身份问题,而是没有什么会比人命更重要!
她抿唇不答,转身想走。
反证在众人眼中,她就是心如毒蝎,救人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不是吗?
她对着自己苦笑,早就知道自己做人有多失败了。
"你……等等!"
"还有事吗?"她没回头,不想去看那张错愕而又不敢置信的表情,搞不好,他们还会以为她又在玩什么诡计,那太伤人了。
"我……可不可以……和你做个朋友?"
"朋友?她挑起眉,像是一下子无法理解这个词汇的涵义。
"扼……是不是我不够资格?我也知道我的身份……那……那不然……"小丫环一急,反倒语无伦次。
一片孤立当中,总算有人愿意对她伸出友谊的手!
小丫环的友谊在此刻就如一道热流滑过朱潋彤胸口,暖在心底。
身份、地位又怎样?那都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呀!她是真的想要这生平的第一个朋友。
"你对我示好,不怕其他人不谅解?"
"不怕。"女孩羞怯地摇了下头。"我觉得你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坏。"
"那我就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潋彤真心地笑了。
"真的吗?"女孩欣喜地露出笑容。"我叫小玫。"
"嗯。"多日来,潋彤首度展现真心的微笑。
原来,她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