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小语:爱情,像一道美食,每个人喜好不一,一口尝下,觉得好吃就是好吃,不须犹豫,也不必太多言语解释
然而,这代表他们的感情从此之后便会平平顺顺,无风无雨吗?不,这其实只是众多争执之一罢了,而庄哲毅的不安全感则是引发最多冲突的关键。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存在,这她不是不清楚,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令她伤心流泪,周遭朋友一个又一个的劝她放弃,没有人看好她的坚持,也无法理解她到底还在执著什么。
可是,他们却不懂,她曾经拥有多么珍贵的回忆,也曾经很甜蜜、很快乐过,那种同甘苦共患难的真情,不是说舍便能轻易舍去的,只有真正走过一遭的人,才会懂得。
太深太浓的牵念,注定她这辈子都走不开,也放不掉。
上完今天的最后一堂课,她离开教室,抱著书本正要下楼梯,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那个──某某同学!」
她迟疑了下,左右张望,没人停下脚步,回过头一看,由窗边探出头的叶教授,目光定定的停在她身上。
她恭谨地上前。「叶教授,你喊我吗?」
「呃,对!你要离开学校了吧?上次向季耘借了这本书,忘记还给他了,麻烦你帮我交给他,他刚走而已,应该还没到校门口,你快一点或许追得上。」
「好的,教授再见。」虽然觉得很奇怪,经过的学生不只她一个,他为什么偏挑她,不过她一向是尊师重道的好学生,恪遵有事弟子服其劳这项原则。
怕错过裴季耘,她加快速度,快步下楼。
在即将接近校门口时,总算看到他的身影。
「裴教授!」她扬声喊道,快步赶上。
裴季耘止步,循声回首。
她还来下及喘气,便先将书递上。「这是叶教授要我交给您的。」
「叶涵之?」看了眼手中的书,他敛眸,掩去那抹复杂光芒。
「对。」她点头。「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安絮雅!」他突然开口喊住前方倩影,凝思了会儿才说:「你最近上课很心不在焉。」
「啊?」听闻向来脾气最好,当起人也最不留情面的玉面教授发出警告,她整个人诚惶诚恐起来,挺直了身发不出声音。
迎视她恭谨戒慎的神态,他转了个弯,改问:「有什么事困扰你吗?」
「呃……」更加愣得彻底。
这--要她怎么说?面对敬之畏之的师长,想讲也讲不出口吧?
「不方便?当我交浅言深,我只是想说,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可以
来找我。」
「哦,好,谢谢教授。」她受宠若惊地愣愣点头。
「去吧,别让男朋友久等了。」
连他都知道?安絮雅娇容一红,羞窘道:「那,教授再见。」
在回家的路上,庄哲毅异常沈默,问他晚上吃什么也不吭声,不晓得又在闹哪门子的别扭。
安絮雅在心底叹了口气。
时时应付他层出不穷的情绪问题,久了,她也是会疲乏的啊!
她坐在床头,静默地摺叠著刚由阳台收进来的干净衣物,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走上前,由后头抱住她。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日子?!」
没让她有思考的时间,庄哲毅扳过她的身子,迎面就是一阵热吻,她惊吓得差点吸不过气来。
「是你二十岁的生日。」就著柔唇,他模糊低喃。
生──日?!她都忘了。愕然地正欲张口说些什么,他密密封住,深入缠吻,让她无法再思考。
「阿、阿毅──」她喘息,承受著他张狂的需索,晕眩中,无措地揪住他胸前衣襟。
庄哲毅无法冷静,燃烧的欲求、火热的身体,纯男性的征服欲,全都叫嚣著要得到她。无法停止的手探入上衣之中,放肆地揉抚酥胸,恣意掠夺每一寸娇躯的美好──
狂肆的举动,令她惶惧失措,一切来得太突来,一时之间,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惊慌中,本能地挣扎。「阿毅,不要这样──」
但是已被所驾驭的庄哲毅,再也无法理智思考,全然不将她的拒绝当一回事,执意进犯,执意掠夺──
「阿毅!」她慌了、怕了!使尽全力抗拒,用力推开了他,拉拢衣襟退到角落,泪眸写满惊惧。
「为什么?」庄哲毅满脸阴骛地瞪著她。
「我们不是说好,再过一阵子──」
庄哲毅根本听下进去,忿忿地打断她。「全是藉口!先是说你要把心思放在课业上,全心准备考大学;考上大学,你又说年纪太轻,等满二十岁再说。好!现在你也满二十了,又要我再过一阵子,你何不干脆说你根本没有心要和我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我如果不想和你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追随你,你怎么可以怀疑──」
「是我怀疑,还是你心虚?有哪对男女朋友会像我们这样,认识十年了,也天天抱在一起睡,却死也不肯让我碰一下?说穿了,不就是为了别的男人,你的心早变了,和我在一起只是敷衍。」
「你又扯到哪里去了?我都说几遍了,没有别人,只有你,我一直都只有你,你要怎样才肯相信?!」她满心无力,男友的不信任,让她既伤心又无助。
「那就证明给我看。爱情,不就是双方无悔的付出吗?既然早晚是我的人,你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那是两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他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感受吗?一再为这种事争执,真的好累。
「做不到?」庄哲毅自嘲又似心冷地讽笑。「你明明知道我忌讳你和他走得太近,却还是和他谈笑风生的走在一起。是,我承认他各方面条件都比我优秀,我拿什么和他比?而你又总是一再的拒绝我,这样,要我怎么相信,你的心还在我身上,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他对於上回看见照片的事仍然耿耿於怀。
这算什么?试探她?!就因为看见她和裴季耘说了几句话?
她已经无力再辩解什么了,她每个礼拜都会上裴季耘的课,要想全无接触怎么可能?他不觉得这太强人所难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难道我就没其他选择了?」
「有,当然有。」他忿忿地扭开门把,房门弹向墙壁,发出极大声响,她惊吓地瞪大眼。
「反正你整颗心都飞到他那里去了,那就去啊,去找他,我不会强留!」
他愤怒狂吼,残酷的言论,狠狠拧碎了她的心,她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待她--
一转身,她伤心欲绝地冲出家门,泪水落得太急,看不清眼前的世界,她没有方向的狂奔,伤透了的心,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尽情宣泄──
到附近采购了几样日常用品,裴季耘顺手将发票投入捐赠箱,走出超商大门后就是十字路口,在等红灯的空档,他不经意地随眼一瞥,蹲靠在墙边的熟悉身影令他短瞬间怔了下,没多做思考便举步走向她。
「安絮雅?」
对方闻声抬起了头,让他更加确认这个泪痕斑斑的女孩,真的是下午还和她说过话的那一个!
「裴──教授。」才刚开口,声音就低哑得完全失去原本的清甜柔美。
她到底哭多久了?
他轻蹙起眉。「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头,男朋友不会担心吗?」
提及那个字眼,才刚止住的泪,又迷蒙的泛滥开来──
「先起来再说。」裴季耘伸手拉她,握住时,触及掌心的冰凉,他旋即吩咐:「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再度回到超商,买了份关东煮出来,放到她手中。「吃点热食,暖暖胃。」
安絮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关东煮的热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暖暖温情,让她心情稽稍平复,起码,在这最无助的时刻,身边还有人陪她,感觉到自己是被关心的。
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热汤,裴季耘若有所思地开口:「想谈吗?」
她动作一顿,答不上话来。
裴季耘盯视著她脸上每一分神情变化,淡然道:「我说过,那是你的私事,不想谈我也不勉强。」
没一会儿,她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教授,你交过女朋友吗?」
话才问出口,便懊恼地赶紧补上一句:「当我没问──」要命,伤心过头,居然口没遮拦。
「有过一个。」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回答了!
难道他不怕她拿来当八卦满校园的洒吗?
「才一个?」真难相信,条件这么优的男人,竟如此纯情。
裴季耘回视她。「这就是你半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感情的事困扰了你?」
她垂下眼睑。「教授,你能够明白,爱一个人,爱得很累、很疲倦,心里却还有太深的眷恋,没办法强迫自己放手的那种心情吗?」
「懂。」
「咦?」她惊讶地张大眼,不是向来都只有女人为他心碎吗?他也会有为情所苦的时候?今天他的每一个回答,都令她意外。
「何必那副表情,卸除掉严肃的大学讲师身分,我们只差八岁,感情的事我也懂得,今晚,你可以暂时放分考量,如果你想说,我就听。」
安絮雅盯著葱白的指尖,她确实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纠结的愁闷,告诉迷惘的她,该怎么做才好。
「我的男朋友──他叫庄哲毅,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父亲早逝,母亲基於生活重担的考量下而再婚,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他。
「他是我的邻居,在那个一知半解的年纪,小孩子听大人私底下的谈论,并不十分清楚『拖油瓶』的定义,总是这么喊我。只有他,会站出来维护我,在我承受别人的笑弄时,以保护者的姿态,捍卫著我。
「母亲再嫁的男人,并没有多好,在母亲离世后,他更是沈迷於酗酒、赌博之中,那年,我才十三岁,日子每天都过得很艰难,时时都要担心输了钱的继父拿我出气,如果不是有阿毅保护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来。
「他家境也不好,但是只要他有一口饭,就绝对会分我半口,总是担心我挨饿或是挨打,甚至,在十七岁那年,继父喝醉酒,企图侵犯我,若不是有他在,我真的不敢想像后果……这种情形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夜里,他都不敢睡得太沈,只要一有异样,就会赶过来,还有无数次翻窗进我房里,一定要确认我没事的安睡著,才敢放心。他说,继父根本是故意的,反正没得逞,隔天早上当成喝醉,假装忘记就行了。
「这种日子忍耐了半年,抚养他的祖母也去世了,他便毅然决然地带我离开了那里,因为他说,再待下去,我的一生早晚会毁在没人性的继父手中。
「每次我受了委屈,伤心难过时,都是他陪著我,那种患难之中的深厚情感,不是任何人、任何事能取代得了的,我早就决定,天涯海角都要追随他,可是他总是不懂,对我没信心,只要我对别的男人多说了几句话,笑容甜了点,他的不安全感又冒出头了,每次都要我一再的安抚……」
裴季耘沈默地听著,望进她眸底的疲惫与无助。「感情的基础,是信任,他如果不能全然的信任你,那么,你必须有心理准备,你们之间的争执,将会周而复始的发生,直到有一方身心俱疲,爱情消磨殆尽。」
可是,该说、该做的,她都努力过了啊,她还能怎么办?
安絮雅低垂下头,闷闷地问:「你们男人,一定得靠亲密关系,才能够证明爱情吗?那如果拒绝,就代表不爱了吗?」她怎么想都不能理解,感情的深浅,为什么会是决定在性行为上?
裴季耘微讶。毕竟是聪明人,话不需讲太白,便能领悟。
「因人而异,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这么想。」
「是吗?那为什么他──」
「你都说了,他有太深的不安全感,并不全然是因为这件事,今天就算你成全了他,改天若有其他意见分歧,今天的事仍会重演,换汤不换药,治标不治本。」
「那,我该怎么做?」她茫然地仰眸,像个迷路的孩子,仰赖著他的帮助。
裴季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目光投向往来的车辆人群,若有所思地开口:「爱情,其实像一道美食,每个人喜好不一,一口尝下,觉得好吃就是好吃,不需犹豫,也不必太多言语解释。有些人,终其一生偏好同一道美食,也有些人,无法安於同一种口味,总是太快腻了,又转为品尝另一种,更有些人,明明尝进口中的食物已经走了味,却还眷恋记忆中喜爱的味道,强迫自己吃下去。」
顿了下,将目光移回她脸上。「你属於哪一种,我无法替你下定论,更无法替你决定什么,感情的抉择,是没有正确答案的,这个味道,是你终其一生所追求的吗?有没有坚持下去的价值?答案在你身上。问问你自己的心,真的就是这个人了吗?认定了,就不必再犹豫,但若你还没准备好交出自己,不该为了证明什么而勉强自己,这种事,必须是两情相悦,日后想起,才不会后悔。」
一席话,听得她豁然开朗。
「我懂了!」他不只学问好,连人生智慧,都看得比她透彻得多。
裴季耘迎视她重拾的笑颜。「有决定了?」
「嗯!」她知道该怎么做了。「裴教授,谢谢你!」
「不客气。」他看了下表。「很晚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她赶紧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今晚已经耽误您不少时间了。」
他颔首。「明天见。」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她回头留下一句:「我觉得,您会成为最受学生爱戴的明星教授,不是没有道理的。」
目送她步履轻盈地离去,裴季耘轻敛眼眉,一缕缕浅浅的、浅浅的愁,与夜色融合。
隔天,裴季耘上完课,与安絮雅在走道相遇。
「教授好。」
他停住脚步,抬眸问上一句:「你们的事,解决了吗?」
娇颜莫名一羞,轻点了下头。
裴季耘并没多想,只是基於关心才问上一句,但见著她乍然浮现的赧色,不期然瞥见她颈际遮掩下住的吻痕,乍然会意。
这──就是她思考过后所做下的决定?真的,就此认定了?
他僵硬地移开视线,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乾涩道:「没事了就好。既然做下决定,就要想办法让自己快乐,永远都别去后悔自己的选择。」
「嗯,我知道。」
简单交谈几句,他们各自回归到自己的人生轨道中,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除了这座校园之外,再无交集。
上完今天的课程进度,裴季耘合上书,依惯例扫视台下一遍,目光定在某一处,而后又移开。
怎么回事?最近不是缺课情形严重,就是来了心思也没放在课堂中,今天甚至明目张胆地打瞌睡!
他双手叠放在合起的书页上,停顿了数秒,凝沈地开口:「我上课从来不点名,那是因为各位都是大学生了,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自我管理的能力,不需要像个小学生,以死板定律去约束,但是,这并不代表上我的课就可以态度松散,我绝对不会容许学生在我眼皮底下得过且过,下个礼拜就是期末考,各位好自为之,别现在就提早让自己放暑假。」
这──是在警告谁呀?
台下学生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坐在后头的小卉踢了下前头还在陪周公钓鱼的人,安絮雅倏地惊醒,左右张望了下,只听见裴季耘面无表情地说:「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同学自行下课!」
讲台下,学生各自散去,安絮雅正欲起身,脑袋一阵晕眩,扶著桌沿站稳,等情况稍稍好转,她移动身体走了几步,突然毫无预警地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知觉地软倒了下去!
身后的小卉一阵惊呼,才刚有所反应,另一道身影此她更迅速,及时接住往下坠的身躯──
教室中所有人,包括小卉,全傻了眼。
医务室内,裴季耘皱著眉,凝视沈睡中的娇颜。
才多久没留意,她气色差了好多!
「你们谁知道怎么回事?」低沈嗓音,问得其他人一愣一愣。
裴教授会不会──关心安絮雅过了头?
「林于薇?」没人吭声,他开始点名。
被点到的林于薇立刻摇头,不敢乱说话。
「刘少芸?」这个是直接往后躲。他将视线顺挪。「李佳卉?」
「我、我只知道,她这阵子忙著打工赚钱,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有时为了省点钱,三餐都随便打发,有一餐没一餐的……」
是这样吗?难怪她每次上课都没什么精神。
他叙眉凝思。「你们不是还有一堂课,先回去上课。」
「是,教授再见。」
护士不晓得哪儿模鱼去了,空荡荡的医务室,顿时只剩他俩规律的呼吸声。
伸出手,覆上她微凉的额际,温度正常。他顺势抚下,修长指尖,划过细致的眉,贴上颊容。这清妍秀致的容颜,本该挂著青春明媚的笑,她才二十岁,却已经有了淡淡的憔悴。
他在心底沈叹。
时间不晓得过去多久,沈静的眼睫有了动静,睁开眼之前,她感受到的,是一双温润柔暖的大掌,绵密的护怜感觉,但是睁开了眼,双手却是空荡荡的孤寂。
「醒了?」他定定凝视,对上了记忆中那双清亮明净的眼瞳。
安絮雅一怔,没预料一张眼,见著的会是这张清俊无俦的容颜。
真的是虚幻吗?可是终年冰凉的双手,如今确确实实是暖的。
「好点了吗?」他将刚才利用时间买来的鲜女乃打开,插上吸管递去。
安絮雅双手捧著,上头还有微温热度,她神思短瞬间有些恍惚。
她──有多久没被如此的照料关怀了?
与庄哲毅那段年少纯净的恋情,早在接踵而来的争执、猜忌之中,演变成一种无奈的承受与负担,她强迫著自己坚强,担起一切,早就忘了软弱是什么滋味,被人以一双忧虑的眼神凝视,又是怎样的温暖。
「李佳卉说,你一天到晚的兼差打工,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生活有这么糟吗?」他是想过,两个年轻男女,在举目无亲的城市里生存,除了日常所需外,还得担负学费问题,可能得辛苦些,却没料到会糟到这种地步。
安絮雅牵强一笑。「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那朵虚弱的笑花,看进他眼底,莫名地不忍。「那庄哲毅呢?他看你这么辛苦,都没表示什么吗?」
此话一出,她甚至连牵强的笑容都撑不住。「我和朋友不只一次帮他介绍过工作,但是他每一个工作都做不了几天,一下嫌工作如何,一下说老板怎样,环境适应不良,再加上个性太冲动,自尊心又太强,老是在工作场合和人起冲突,久了我也懒了,由他去了。」
於是,她只好生活重担一肩挑?
见他神色凝重,她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我还应付得过来。」
「你──」他思忖著,接续。「有没有想过离开他?」
离开阿毅?1她瞪大了眼,直觉冲出口。「不!」她想都没想过!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已经走了味的食物,再怎么强迫自己尝下去,也尝不回最初的美味。你还年轻,为什么要把自己困死在一段看不到未来的感情之中?在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
「可是,感情是不能比较的啊,那不是去市场买水果,哪个比较甜就挑哪个,何况、何况我们已经那么亲密了……我没有办法离开他!」
是吗?没办法离开?
「既然认定他了,那就要设法改变他,男人本来就该有所担当,别什么事都自己忍著,这样你日后会过得很辛苦。」
「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为什么不能?他不能永远这样的,如果他真的在乎你、想给你幸福,他就会改变自己,学著成熟、懂事,才能担负你的一生,否则,也该足够你看清事实,彻彻底底的死心。」
「……」她无言以对。
「记住一句话──爱情,可以痴,可以傻,但是不要盲目。多珍惜自己一点,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别让自己伤得无路可退,人生还是有无限可能的。」
「……嗯。」她轻应。
看看时间,这堂课也差不多快结束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他会过来接我。」
正欲伸出的手顿住,他低道:「那我陪你到校门口?」
「啊?不不不──」接触到他质疑的眼神,她轻声坦承。「他不爱我们走太近,要是让他看到,会不高兴。」
气氛,顿时陷入一阵凝窒尴尬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悄然退开。「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她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那一刻,竟浮起莫名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