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清平见到眼前这个器字非凡,沉着中亦见潇洒轻狂的男子站在门口时,虽颇感愕然,却也带着笑答问道:“尊下特意在此等候,想必有事赐教!”
对方看着他泰然自若的神态,不禁带着赞赏的眸光。“如此的年纪,已有深藏内敛的胸襟气度,不愧是宋英杰的儿子!”
“你认得家父,不知阁下是——”宋清平好奇地看着对方,未曾听闻过父亲有这么一位朋友。
“在下郡南王龙九天,也算与阁下的父亲有过一段承诺的决战,今日就看我是否还会再与他儿子有着承诺的一战了!”
龙九天,这个名字一出口,宋清平已神色一变,听完他的话不禁蹙着眉头道:“王爷有事,就请坦言直说吧!”
“很好!”龙九天一笑的回应。
下午,当千雪又想出府时,白琼露叫住了她。
“五师父,什么事呀?”
“你又想去找宋清平?”
“我……”她低下头,虽未回答,却无异是默认。
白琼露轻声道:“你……不用去了,去了也没用!”
“什么意思?”于雪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为师早警告过你要你断了跟宋清平的往来,否则让王爷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如今……”
她话还没讲完,千雪已大惊地抓住她的手,问道:“王爷知道我跟清平哥的事了,那——”她心中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转身往门外冲去!
身后的白琼露只是一径地摇头,却也喟然地道:“这件事如能让五哥正视到他对雪儿的感情,又未尝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当千雪忧心如焚地跑往后山,见到映入眼帘的情形时,她大惊失色地跑过去!
山坡上,龙九天倔傲的身形迎风昂立,而宋清平却口角淌血坐于地上,捂着胸口,显然负伤沉重。
“清平哥——”她突来的叫声和闯入,拉过两个男人的注视目光!
看着唤着他的名字飞奔而来的千雪,宋清平心中纵是一喜,却更是万般惆怅与凄然,他知道自己再无立场可呼唤与拥抱住人,从没想到的是雪儿竟会是郡南王妃,龙九天之妻;郡南王龙九天这个名字,宋清平刻骨难忘,父亲宋英杰当年为维持江湖的秩序与平衡,极不希望充满官家力量雄厚的龙九天插足江湖事,为此他不惜与对方一战来定下承诺,最后宋英杰虽落败而退隐江湖,龙九天却也因此感佩他的侠义而不再涉足江湖事。
没想到他们父子两人今生竟都会败在同一人手上,他深吸着气,朝龙九天道:“今日的决战我败,我会遵守约定离开洛阳。”说着,他看着已逐渐奔近药佳人,不禁忧伤地道:“不论千雪或千寻,宋清平都会斩断情丝,永远不再……见她!”他心痛地垂下头。
龙九天看着眼前坦率磊落的少年,不禁悠然道:“当年我虽胜你父亲,但他那副天地共容的胸襟却深深震撼我,所以我也愿守当初的承诺,不再涉足江湖。而今见着他的儿子,更令我感到钦佩,你虽年轻,却已有你父亲宋英杰的泱泱大度。”
宋清平苦笑。“是吗?现在我却很希望自己是小人。”
龙九天一笑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千雪跑来的方向而去,这时宋清平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幽幽传来。“请你……别为难她,多……关怀她一点。”
龙九天无言地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而已在此时冲来的千雪尚来不及接近宋清平。便叫地拦腰抱起,她大叫地挣手,双手排命地往后伸着,仿佛这样真能捉住宋清平!
“清平哥、清平哥,你怎么了?放开我、放开我,你把清平哥怎么了清平哥,你回答我呀,清平——”
她声声的哭叫令宋清平心痛得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深怕自己一抬头就毁了方才的承诺,直到那力竭的嘶叫声渐渐微弱,他才抬头望着远方,慨然地道:“苍天呀,如注定我宋清平得不到,又为何叫我遇见佳人,为什么你是龙九天的妻子,为什么我会对你如此情深难拔……为什么……”
一声声的哀叹,回落在山坡上,清风送得走这伤心的呐喊,却送不走他注的的惆怅!
凌宵院里,千雪伤心地趴在床上哭泣,龙九天则脸色沉肃地坐在床边。
“如果你是为自己的行为知错而哭的话,本王容忍,如果你是为宋清平落泪的话,那就不用了,他死不了!”龙九天冷声道。
“你为什么打伤清平哥,他又没犯到你!”一想到负伤的宋清平,她就难忍担心和忧虑,再度咽然而泣,“这都是为了你,身为王妃,更为人妻,竟连个平民女的妇德贞节观念都不如,宋清平会受伤,别怨本王,该怪的是你自己!”见她如此担心宋清平,龙九天那压抑的怒火慢慢涌上。
“王妃、人妻!”她戚然苦笑。“我们这样子像夫妻吗?像仇人还差不多,更何况,这两种身份我从来就不想要,从小到大,这两个头衔让我背的包袱就不晓得有多重,你这么在意,我还给你!”
“好成全你跟宋清平吗?想都别想!”龙九天攫过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纵然垂泪却倔然的小脸道。“本王曾说过,这个身份无关你愿不愿意,只有本王要不要给你,如今我再说一次,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从来就不喜欢我,更没正眼看过我,我真的不晓得王妃的头衔,妻子的身份,对你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她难过地大叫,颗颗的计泪随着她沉痛闭上的眸于滑落,洒在龙九天手上!
那洒下的泪,有着灼人的热,令龙九无心中一震,他忍不住抚上那哀伤暖泣的小脸,一股柔情涌现,低下头想吮掉那眼前的人儿所淌下的珠泪,却为她接下来的话而大怒!
“你……让我去找清平哥……好吗,我只是看看他要不要紧……”她轻声地问道。
“住口。清平哥、清平哥,你除了会叫清平哥还会叫什么!”他燃起妒火地怒吼!
“清平哥关心我,对我又好,我当然担心他!”
“刺客来刺杀我时,我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关心自己的丈夫!”想起她还拼命维护刺客,就叫他更感愤然。
“丈夫!我真的怀疑想要人关心你,不会去找伶妓关心你,而且你武功高,还怕刺客杀得死你呀,现在是你把清平哥打伤了,还在计较我不够关心你,真够差劲!”南厢阁那一幕羞辱叫她太难忘怀,可恶的男人.自己都做不好,还怪别人!
话一说完,那被握住的下巴传来剧痛,要她后悔刚刚说出的话,千雪却反而咬着后。瞪向他、一副决不服输的样子!
龙九天第一次尝到呼吸接近抽搐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长期对她的冷漠,着他们。他们五个全是被方才那轰然一声响,给吓得赶紧飞奔而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震撼的一幕!
“五师父!”好不容易才退离龙九天箝制的千雪,哭着跑向白琼露。
一旁的龙九天想拉回她,却被陆丹风、齐飞雪给挡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白琼露安慰着带走。
“王爷,谈私情以前先谈公事吧!大哥带周公泰的消息了。”齐飞雪搭住他的右肩。
“对呀,雪儿都已是你的王妃,早晚都是你的人了,别急这一时吧!看你这辣手摧花似的样子,难怪会把我们那可爱的宝贝徒儿吓到,慢慢来吧!”陆丹风搭住他的左肩。
“你们——”龙九天很明显被他们压在原地,他看向眼前的一苍道人容百晓。
带头的容百晓则清清喉咙,有点纳然地道:“我想……大家还是先去大厅接圣旨吧!”他心里暗忖,怎么才出去数月,王府的发展像百年?
“对呀,可别让京城来的公公久等了,走吧、走吧!”沈元智也打圆场地道。
大家促请郡南王先走一步,龙九天冷哼地拂袖先行!
随后跟上的陆丹风朝齐飞雪道:“三哥,四弟我风流多年,今天还真是生平仅见,接个吻可以将凌宵院……整成这样!”他看着周道和外厅那一片凋败零落。
一旁的齐飞雪也感觉可怕地接道:“确是令人叹为观止,照这种情况看来,真正洞房那一天,郡南王府不就毁了!”
另外二人似乎也有同感地一起摇头。
“你要带雪儿上京!”书房内的沈元智吃惊地说。
一旁的齐飞雪、陆丹风和容百晓也讶然相望,自从下午接到圣旨后,龙九天便宣布这项消息。
“你心中有何打算,难道你还想以雪儿做为复仇的工具,此行上京是要对付李基!”齐飞雪不悦地道。
“王爷,你要真打算这么做,四哥只好对你说抱歉,我会先叛变!”陆丹凤脸带温色地道。
“大哥只怕也无法赞成你这么做!”容百晓沉声地道。
四位兄长误会了,我早已不打算再以雪儿为复仇工具,此行带着雪儿演变到最后两人见面说话时,总是以冲突收场居多,从没真正和她好好讲过事情。现在……他突然想到金牌五御史常说,和雪儿在一起要练会“瞬间消气法”之说是为何而来了!
“我要回绿竹院,我不要在这儿!”她想抽回自己的下巴。
“由不得你!”龙九天猛然欺身向她。
“你要做什么?”千雪惊慌地推着他要压下的身躯。
“你要像夫妻是吗?我们的确是该有夫妻的样子,从今以后你就住在凌霄院,我们生活在一起,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在本王的视线内,看你还能跑哪儿去!”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更不要当你的妻子,现在的你让我越看越讨厌——”她突然张牙咬向他的手臂,待对方一痛地伸起手,她用力地推开他站起便想往外跑!
待干雪快跑到外厅时,一个破风的声音擦过她耳际,轰往外厅的方向,于是一声无雷之响,瞬间,外厅不论桌椅挂画全部一片狼藉,堆叠阻路,恍若大灾扫过!
“如果你有把握以足够的速度过了这片阻碍,而不让我追到你的话,那么本王就让你回到绿竹院。”他冷然的声音传来。
“我跟你到底是结下多大的仇,你要这么对我——”千雪大叫地哭着抄起一旁的东西,往他丢去!
尚来不及拿起第二件东西,龙九天已来到她眼前,千雪发现自已被压到那堵结实的胸膛上,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已猛然吻住那两片尚处震惊中的樱唇!
炙热的男性气息,充满阳刚的强势侵入她四中,放肆地吮吻着。猛尝初吻滋味的千雪,被这种突来的感觉震撼,陌生的火苗在她体内燃烧,奇异的颤抖传遍娇躯,突然她害怕被这种感觉征服,她开始奋力挣扎了,拼命地捶打他、推他的肩,甚至拉扯他垂散的头发,但那紧精住她的人,却毫无松口之意,反而越加热烈地探索着。
就在他们一个搂紧地深吻死不松开,一个拼命地想挣月兑对方的束缚时,一旁传来了轻咳的声音,陆丹风的声音带点玩味地传来。
“咳,两位,热情澎湃的两位,我知道突然打断你们正在进行的事,对当事者的身心都满不健康的,但是有圣旨来了,而且你们的观众不只找一人,你们还是先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再继续吧!”
陆丹风的声音令这两人的唇霍然分开,更见到了站在一旁,,全员到齐的金牌五御史,且连一苍道人容百晓都回来了,大家全目光讶然却又有趣地看上京是有原因的。”他走到一扇开启的窗边,不自觉地想起千雪十一岁时曾由窗户跳进,当时的她坐在一片凌乱的书中,那模样看起来是这么的可爱,而自己却重重地伤害了那天真的女孩!
看着远方白云,他悠悠一叹,道:“大哥此次既带回周公泰已到洛阳的消息,可见他已打算亲自前来刺杀本王,更有可能对雪儿不利,因为她是我的王妃。目前又逢圣旨已下我不得不上京谒圣,所以我想设计引周公泰入府,将他擒下,此事就交由四位兄长负责,而带雪儿上京既可避过这次的危险,也和将她保护在我的视线之内。”
“此计的确是一举两得,就依王爷的意思吧!”容百晓抚着胡须遣。
沈元智也赞同地点头。
陆丹风轻声地问一旁的齐飞雪道:“我想最重要的是将她栓在身边,可防她再跑去找宋清平,否则两个小情人相会,这次可能会私奔了,你想王爷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是跟四弟你猎艳的手法一样,打算将我们的宝贝徒弟带离我们,然后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一看四下无人就,嘿、嘿……”齐飞雪干笑几声,随即往身旁的陆丹风打下去。“去你家的,害我讲话跟你这没水准的家伙越来越像!”
他们两个的谈话让一旁的容百晓和沈元智窃笑,龙九天则瞪了他们一眼!众人心知肚明,龙九天对千雪的感情已像是月兑经的野马般,越来越勒不住了,可是他们的王爷却骄傲得依旧不愿承认,所以大家也只能有意无意地刺他一下,想逼他坦白承认,也令他们五人放下心中这块长久的石头。
“王爷此行上京,如进它面圣时,要将雪儿安置在哪呢?”容百晓想起地问。
“嗯,雪儿此行上京对她的身份是很危险,首先绝不能带她进宫,否则皇帝陛下光看到她的容貌,很难不怀疑这是他女儿。”齐飞雪沉思地道。
“可是万一将她安置得太远呀,也得考虑她的安全。”陆丹风也道。
“放心吧,我已打算将她安置在皇宫附近的寺庙,宝觉寺。”龙九天看着眼前四人道。“宝觉寺的住持大师是我的好友,在我进宫的这段时间,就让雪儿待在宝觉寺吧!”
初秋的凉意已写上一路行来的林间萧瑟,在离京城不远的近郊茶棚里,千雪捧着林中的热茶,看着那翠色的茶汤仿佛也漾着如秋似的离愁,她不禁深吸口气地一叹。
“喝茶喝到叹气,这茶应没这么难喝吧!”对面的龙九天虽喝着杯中的茶,犀利的目光却锁着她道。
千雪抬起目光瞅了他一眼,抿抿唇又低下头,继续喝着杯中的茶,没有说话。
龙九天唇角轻笑不离。“这可稀奇了,向来活泼爱闹的你,今大倒沉默是金呀!”
千雪也撇撇唇,没好气地道:“彼此彼此,向来惜言如金的王爷,今天倒是金口常开呀!”
听到她的话,他笑着拍拍她的脸颊,眸中露出难得的纵容。
为他突来的举动,千雪一愣;事实上,往京城的一路上,千雪一在回避着龙九天,固然还为着宋清平和凌宵院的事生气;另一方面是一直以来,她虽难过龙九天对她的冷漠无情,却也无法适应在她的心已渐渐抽离时,他却反而涌来若有似无的情意,尤其他眸中那抹日渐狂燃的热情,更令她无所适从,从没想到她也会有怕他过度注视的一天!
也不能说她没为这样的转变而芳心窃喜过,但是从小到大的伤害,已令她不敢再轻下任何期待的心情,放得越多,只会伤得自己越重。毕竟自作多情的苦果,从小她还尝不够吗?”
茶棚里坐着十来人,形形色色的各路过客都有,在他们隔桌的就像是一家子,而靠门边则是一位佝倭老人,另一边则像是走摊叫卖的小贩,看着这些人生百态的过客,千雪总会好奇地盯着看,对面的龙九天则有趣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而他们这一言一行所透露出的亲见关系,看在一个隐匿在角落的男子眼里,所露出的是痛苦的神情,他将宽大的帽檐压低,掩藏大米的面孔。
“雪儿,没想到竟在此遇见你。”宋清平痛苦地饮下杯中的茶,暗想道。
原本和龙九天一战败后,他遵守承诺离开洛阳,上京城只为拜访友人,没想到却会在此巧遇他心中的小佳人。
看着佳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让他想起在郡南王府后山的那段日子,而今那往日的美好都只能深埋心中,佳人的一切都已不可能属于他。再望下去,再叹下去,怕只怕自己真要不舍离开了。
他摇头苦涩一笑,饮下杯中的茶后站起,想先一步离开,以免徒增感伤,就在他要走出茶棚时,和一个正要走进来的粗扩汉子的身影望去。
那汉子果真往龙九天和宫千雪的所在之位走去,本想出声警告的宋清乎想到,以龙九天的武功不可能会毫无所觉,是以决定先暗中观察。
果不其然,对方一靠近,龙九天冷然瞄了一眼后,朝千雪道:“雪儿到一旁等着,又是一个周公泰的爪牙。”
千雪一听,只有乖乖捧着茶到靠门边那一桌,和一名佝楼的老人同坐,一般这种热闹她是很爱看的,可是今天她懒懒的提不起劲来。只有无聊地看着那膘悍汉子才一挥刀,龙九天连身都未离位地闪过后,不待那汉子再挥第二刀,便快如闪电地出手劈落对方的掌中刀,反手一挥强劲的手刀劈断了对方的手筋脉,这几个动作在眨眼间完成,千雪习惯地继续捧起她的茶喝,而门口的宋清平也感到戏该落幕了。
就在他正要走出时,宋清平锐利眼角瞥到,一直坐在千雪身边的老人,突从一直掩藏的手中亮出那尖锐的钢爪,森然的钢爪在白昼中映出蓝光,一只喂有剧毒的爪正往千雪疾速而去!
“雪儿,危险——”龙九天和宋清平二人同时惊声大吼!
而龙九天鞭长莫及,宋清平离她最近,马上扑身覆住她,钢爪抓下,龙九天的杀招也到,宋清平中了这剧毒的一爪,对方也同时中了龙九天那致命的一击,而当场毙命!
“清平哥——”看着在她眼前缓缓倒下的宋清平,千雪骇然地叫着,随即赶紧接住那倒下的身形。
“清干哥、清平哥,你振作一点……”她哭着看向已赶来的龙九天,叫道:“王爷,你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龙九天蹲到一旁检视着宋清平,他黯然地一摇头。“周公泰的毒本就见血封喉,只怕已……”他再次一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直都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一”她抱住宋清平哭着大叫。
“雪……雪儿你……你为难王……爷,他说的……没错……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你哭泣……想不到最后……我还是让你……哭了……”这最后的话,随着逐渐微弱的声音而消逝在她怀中。
“不要呀!清平哥,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清平哥——”她哭着拼命摇怀中的人,像已完全失去理智般的恸然大叫。
直至龙九天楼住她,深深地将那激动不已的人儿紧抱在怀中,给她无言的安慰与依靠。
当天,龙九天以官府的力量在一天之内处理好宋清平的后事。他选了一处极为清幽的环境为宋清平下葬,再将他身上的一些重要物件留下,打算差人去打听来英杰的下落后,再将来清平的遗物交给他父亲。
千雪哭到哀伤欲绝,龙九天默默地在一旁陪着她,看着宋清平的墓,二人心中有着不同的感受。
看着墓,龙九天在心中幽幽地道:“对你,我只能说感谢,你舍命救了雪儿,如非你,今天和雪儿天人永隔的会是我。事实上一句谢道不尽你所做的牺牲,但也只有一个谢字是我心中所想表达的。”
“清平哥,你何苦牺牲自己来救我,雪儿不值得你这么做,我对你一直怀有深深的歉意,对不起,你总是为我而受伤害,如今你走了,我该如何还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她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心中痛苦地呐喊。
风吹不开空气中那浓浓的哀,飘飞的纸钱洒下了它生死两茫茫的幽冥诡意!
宝觉寺的后园里,千雪看着园中所栽种的枫树已有几处斑驳的红,令她好玩地在树下摇着,想摇下几片叶子来看看。
“别调皮了,照你这么摇,叶子掉光了,那棵树也活不下去了!”龙九天走来,笑着道。
千雪一看到他,只是黯然地转过身去,不想多理会他。自从发生宋清平的事后,她看到龙九天总是如此,或多或少,她还怨着龙九天曾对宋清平所做的一切。
就在她背过身时,一件轻暖的大红披风已覆到她肩上,龙九天的胸膛几乎就贴在她身后,帮她将披风带子的结打在颈上,他垂首在她发鬓边,吹拂的热气在耳畔,轻声道:“这几天天气已转凉,别受寒了。”
他那低哑的声音和温柔的举止,令千雪的心不禁怦然而跳,当他将带子系好时,千雪已被他楼人怀中。
她的背脊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感觉他的唇正降下低吻着自己的面颊,直到她唇角边,才沙哑地道:“我知道你为我的转变而迷惑,也知道你可能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任何事,事实上我自己也还在挣扎,以前对你所做的事真是我想要的吗?尤其当你被我打伤,我以为你死在我掌下时,那一刹那,我的心好像被活活挖走,还有见你差点死在周公泰手中时,我更深刻地明白,你对我是多重要,三哥说的没错,当我告诉自己要拼命忽视你时,事实上心早已深陷,所以,雪儿,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改变自己的,我希望你也能接受我。”
他边说着,轻吻的唇已慢慢覆卜了她,千雪却撇过头,淡然地道:“王爷,进宫的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龙九天看着她始终不愿转身的背影,轻叹地道:“你乖乖地待在宝觉寺等我,最迟我傍晚就回来了,千万别乱跑,知道吗?”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后,千雪才咬着唇,颤然地道:“给你时间,十多年的时间还不够吗?谁又来给我时间适应这般飘忽莫测的你,谁又能告诉我,为何我一出生就是你的妃,你真想要我接受,何不还我公平的命运,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她仰天,泪缓缓地滑下。“可是,命运真的很可笑,经历这一连串的事情,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爱的……竟真是你这自私无情的男人!”这一连串事情的转变,她非常清楚地明白,自己当初对宋清平只是一份兄长的手足之爱。
在她的成长中,从来就没有同年龄层的玩伴.而宋清平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和对她疼爱的宠溺。都像一个兄长般的令她想依靠,而今……
她轻叹,短短的几天却像久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