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指……当年小公主遭人掳走是……黄泉御景,也就是现在的天阎官所为!"陆丹风为姬少泱等人的话锁眉。
"更正确的说,是七王爷与天阎官所为,众人皆知,七王爷向来与圣上不和,只是没想到他会大胆到勾结江湖流派造反;当时他们的计划是擒住小公主后诛杀,原意为者打击皇上,没想到会让郡南王爷和金牌五御史给破坏,当时的情况四上人应该更清楚,就不需书翎多详述了!”
这桩蒙尘旧案,发生时震撼天下,竟然有刺客能潜人戒备森严的皇宫,掳劫小公主,离奇的是刺客尸体被发现,小公主也就此失踪。翌年,虽查出七王爷密谋造反,获悉小公主遭劫的原由,可是直至七王爷问斩,小女婴都末曾寻获过。就在众人已认定毫无生存机会时,没想到十多年后一场偶遇,竟让皇后揭穿郡南王妃宫千雪便是当年失落的小公主,也牵扯出郡南王爷龙九天和当今皇帝间的恩怨情仇,最后虽是喜剧收场,但是这其中的戏剧化转折,至今在朝野和民间依然余波荡漾!
"哼,救了个鬼丫头,从此苦了我!"陆丹风撇撇唇,想起当年在护城河边救下的小女娃,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谁想到几年后会转变成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专门来整他的!
"当时虽查出密谋不轨的七王爷,却始终没查获幕后所勾结的势力,后来一年多前郡南王爷举发前兵部尚书周公泰为官不正,广结势力,大有叛变之嫌,这个隐于幕后的势力才又被揪出。""周公泰。"对这名字陆丹风可清楚。"你怀疑他是天阎宫的人?"
"那叫确定!"姬少泱汕笑。"四上人可是金牌五御史中,顶顶有名的多情剑客陆丹风呢,如果不是掌握充分的证据,怎敢跟四上人讲这十分的大话。"该死的阴阳小子!陆丹风横眼一睨,这家伙摆明是跟他杠上了!
伍书翎适时切话。"周公泰被抄家时,在他府中搜出了与天阎宫相关的证物,因牵扯到当今江湖上的大帮派,宰相大人深觉事有蹊跷,才请皇上召回我们御前神捕,查明这件案子。""当今武林,有所谓的二宫、九派、一擎天。天阎宫是二宫之一,近年锋头锐出,所以宰相才谨慎行画。"云天骄道。
"应该的、应该的,尤其天骄你调查案子,更要谨慎,否则受伤的话,我心疼。"陆丹风赶紧应和着心上人,一副痴望样,就不知方才的话听了几分入耳。
云天骄懒懒耸肩,对他这副模样,干脆来个漫不经心,成了很好的解决之道。
"骄姐,锋头锐出的应该是那个一擎天吧!"姬少泱又是亲昵地倾向云天骄,不理旁边射来的杀气眼。"二宫是指天阎官、灵阙宫;九派,自然是九大门派了;而一擎天,指的可是郡南王爷龙九天呢,一个虽救了小公主却为着上一代的恩怨而私立三岁小公主为妃,听说几年前还打败了武林绝代高手宋英杰,再加上身边还有五个助威者,我看那个一擎天,才是真正出锋头的人吧!""郡南王爷确实是个非同凡俗的人,连宋英杰这等高手都慑服于他,云天骄认同颔首。
"我想这出锋头应该是那种心眼小、心病多,老拿着鸡毛当令箭,又爱狐假虎威,尤其是那种自己身分不要,却爱装成别人,扮威风、扮脆弱,这种人连出锋头都顶着别人身分,可能本身见不得人吧!"见他故意欺近云天骄,陆丹风眉角竖起。
"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话声高昂,却是云天骄柳眉一挑瞪向陆丹风。"你这话是指我们御前神捕拿着紫金玉牌作威作福了!"。
"我没这意思,天骄你多心了。"该死,竟让心上人矛头指向他,这下可不好玩!
"骄姐,"姬少泱那虚弱的唤声永远懂得抓时机。"我早说,就有人摆明和我们御前神捕过不去,否则昨夜我们要逮捕的人怎会溜了,害得骄姐你个把月来的努力全付诸东流!""姬神捕,煽风点火的游戏,玩归玩,只是别把其他人扯进来,小心自焚呀!"陆丹风凛凛冷笑。
"四上人,言重了,少泱言无不实,何来玩火自焚!"
"那就不该妄下虚言,贬抵郡南王爷,王爷气度恢宏,磊落坦荡,素受天下人敬仰,何来出锋头之说?"
"嘻嘻,磊落坦荡、磊落坦荡!"这话反让姬少泱格格直笑,笑得连那蓄意扮的苍白都有些红润。"一个私藏小公主,还立个三岁女乃女圭女圭为妃的男人,这种磊落的举止,真是坦荡荡的让人忍不住想效法呢,原来磊落坦荡是这么写呀!"
"比起一些性别难分、身分不明、性情隐讳,说话酸溜含刺的阴阳小鬼,磊落坦荡确实只需这么写!"陆丹风也淡掀着唇。
"性别难分、身分不明、性情隐讳!"姬少泱虽还格守着那文弱的外型,一双眼可闪烁。"呵,该再加一项年龄未知,小心呐,万一那个阴阳小鬼真有你家祖师爷爷的辈分,徒孙呀,你这就叫犯上!"他现出女子的暖昧,眨眨眼。
少年的病孱模样,煽着女子娇媚神情,想起他若真是个何楼龙钟的老头子——
"嗯!"陆丹风捂着胃,又记起日前鬼徒儿丧失记忆时,为了唤回她的记忆,他和三哥齐飞雪联手扮情人,那种反胃连吐不停的冲击,至今犹在胃里翻搅!
云天骄忍俊不禁,少泱真卯起性子,连她都回避为上,否则哭笑不得会是最好的结论!
"少泱!"轻柔的呼唤声,出于再次开口的伍书翎。"你坐到我身边来吧。"这话让姬少泱一惊,云天骄反倒看戏的环胸。
"我……"面对伍书翎那慈眉善目,祥蔼的观音面庞,姬少泱润唇咽着口水,思绪一转,改朝陆丹风绽出大大的笑容。"四上人!"极其爽朗的声音,很有感情的拉个长音,在陆丹风还来不及敞疙瘩便瞠目的眼中,就见原属孱弱书生造型的姬少泱,神态倏变,改为明亮、温暖,且相当朝气蓬勃的少年。
"少泱莽撞,听说多情剑客心胸侠义向来宽大得无人能及,就不知是否能原谅一个后生晚辈的冒犯!"他抱拳拱礼的大步走来。
"可是这个后生晚辈,听说有本上人祖师爷爷的辈分!"陆丹风惊叹,他终于目睹什么是绝妙天下的"易容",变个脸皮算什么,眼前同一张脸,却能在眨眼间,神情、举止、个性全部转换,还可以让人从厌恶变成心生好感。
"耶,以四上人的肚量,定然不会将这个笑话放在心上,何况大家行走江湖,何需拘泥这等小节!"他来到陆丹风身旁的椅上,大刺刺的"顺势"坐下,潇洒表情的模样,大有江湖侠客来把酒的气概,还不忘朝伍书翎道:"翎哥,我坐这就好,也方便和四上人讲事情。""随你,别添乱就好。"伍书翎拿起茶,悠品的回应。
姬少泱松口气,摆月兑一劫,送个搞定的眼神给云天骄。
"反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灵阙宫是等定你了!"伍书翎接下来的话再次让陆丹风目睹什么是乌云蔽目的脸色,只见姬少泱垮下脸,愤然起身指着伍书翎道:"大家到底是不是出生入死的好夥伴,竟然要牺牲我!"云天骄挑大了眼,朝伍书翎问:"那件事作好决定了?"伍书翎耸肩。"两相比较,既进退不得,只好取其利。"
"取其利就可以牺牲我!"姬少泱没好气地叫着。"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御前神捕,可不是一块随意送人啃的肉!"
"姬神捕。"陆丹风搓着下巴思量。
"叹!"姬少泱笑容可掬的回应,他想到,真逼不得已陆丹风的背景能力该可应用,退一步,巴结一下也好!
"要能吞得下你这块难以下咽的肉,是哪条狗胃口这么好?"难以下咽!"哎呀,四上人真能开玩笑,那条狗正是灵阙宫宫主!"
"与天阎官并排二宫之一!"陆丹风惊呼。"果然是条够分量的狗!不简单呀,姬神捕。"开玩笑,灵阙宫宫主项炎武是个让郡南王龙九天都感棘手的人!
"好说,这条够分量的狗就跟四上人一样,有张脸皮没什么内涵,多看一眼,岂是丑陋二字可形容!"姬少泱笑嘻嘻地道。
丑陋!"哈哈,小修罗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难怪会惹得灵阙宫垂涎,连我都想好好的一块块啃下这块肉,姬神捕不会见怪吧!"他大笑,拍往对方的肩,以示哥俩好。
姬少泱忙伸手挡下,唇角抽动着。"怎么会呢,四上人都有宽大的心胸,少泱也不是个量小之人!"气劲随臂勾上手腕,姬少泱反手一拦,两人手肘压向中央的桌几,形成腕力较劲的场面。
"姬、神、捕——我陆丹风是绝不欺晚辈的——"话虽如此,他内力一吐,手腕勾下对方三分,阳阳小王八,敢说他这天下俊美无双的男人丑陋!
"四、上、人——我也向来是礼让长辈的——"姬少泱深吸口气,凝劲于神,再传手腕,挽回颓势,这自恋的死老头,居然说他是块难以下咽的肉!
双方争得额冒青筋,怒目相瞪,桌儿被两道内力反冲得嘎吱作响,而一旁的云天骄和伍书翎竟只是不约而同的支首观赏。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老衲见天热,带来敝寺自制的凉品给各位享用。"禅堂门被打开,弥勒胖住持,红红的脸笑咪咪地领着两个小和尚进来。
"哎呀!住持师父,您看这两位施主热得头顶直冒烟呀!"其中一个小和尚见着陆丹风和姬少泱的模样,赶忙大叫地将衣袖直往两人头上煽。
"陆施主、姬施主,瞧你们热成这样,赶紧喝口桂花蜜琅,专门采用严冬山后化下的雪水,存放地窖洞穴中,绝对冰凉解燥。"弥勒住持合掌道。
"嗯,真是消暑沁心,桂香扑鼻。"伍书翎接过小和尚瑞来的桂花密酿,边品尝边赞赏。
"你们两个别败了大家喝凉品的兴致。"云天骄享受着入口凉意,另一方战场,手腕较劲到内力相拼,细丝白烟已从发顶窜出,光看都怕房子烧起来!
当事者,眼不动、身不动、手不动,唯有心思乱浮动,却都绝不显现一丝丝于神情目光中,彼此看来完全是泰然自若,有着磐石般的镇定高深,因为高手对招第一步,绝对不要让人家一眼看透!
跟这阴阳小王八耗内力成本下大大了!陆丹风眯眼想着。
和这自恋的死老头玩真的太不划算了!姬少泱敛眉思忖。
"两位施主,请!"小和尚将两碗凉品端到他们眼前。
"你先请吧,姬神捕。"
"怎么好意思呢,四上人。"两人手腕力道不减,目光炯炯,由齿缝磨出的话显得很客气,却没一个要先撤手。
"你喝,我再喝!"
"不,你先,才换我!"在双方凛眉竖目的对峙下,一记精芒怒光由彼此眼中射出!
"姬神捕是不赏脸……"
"四上人是不给面子…"除了两人的手腕角力,旁人知道这两人改用眼神厮杀起来,气氛流动得相当诡异!
"既然如此……"两人同时扬起森寒的唇角,心中已有了打算!
云天骄蹙眉地暗自警戒,倒是伍书翎不改其悠然!
"那就这样办吧!"双方猛然大喊,一起撤手,同时拿过盘上的桂花蜜酿,捧着凉品仰首灌下!
旁人愕视,云天骄皱眉,伍书翎依然一脸兴味地观赏。
磅砚一声,空碗又同时放回盘上,却可听出是陆丹风快了一步。
"哈!"陆丹风抹过唇边的水渍,乐得大笑。"承让了、承让了,姬神捕,哈哈——"他失败了!继昨夜的任务之后……又失败了……一阵抽搐的呼吸马上响起,但见姬少泱抓若胸口,又恢复先前那苍白的铁青!
"少泱!"云天骄忙要起身。
"我、我没事,骄姐……没事……"他抬手示意,用力深呼吸来镇定。
"姬施主,看你面色不佳,呼吸颤动,脉象却又不显紊乱,显然受情绪牵动,只是你这心头病根应该童年就种下。"弥勒住持不知何时按住姬少泱的手脉,往然眉目一亮,呵笑着。"武林虽传你性别扑朔,但若依这脉象,姬施主你——"
"多谢住持大师的关心,少泱一切安好,还望大师莫让少泱为难。"姬少泱抽回手笑道。
"我说你懂不懂得敬老尊贤,人家住持大师话说的正顺,你没事打断干么!"陆丹风啐道,害他丧失一个得知真相的机会。
"是老衲冒失了,敝寺藏有天山雪莲,对施主那心病引起的咳喘或有安定功效,若施主不弃,老神很愿意将它赠予施主结缘。"
"住持大师,心病还得心药医,对这小子用那么珍贵的药材只有浪费可言!""珍贵的药材用在我身上是浪费!好呀,今天你们个个都找我的碴,从一开始就故意跟我过不去,我不待了!"他气得拍桌起身欲走。
"少泱。"伍书翎温言一唤。
"说好话也没用了!"他骄傲的高扬下巴。
"我是提醒你,这次的任务结束,灵阙宫的项炎武和项辰垦等着你。"砰浪的姿碎声,正是姬少泱丢道来的盖杯碗,砸碎在伍书翎身后的墙上。
"这家伙连跑的速度也快了,不会是得到你追风的轻功真传吧!"伍书翎看若门扇大开的庭廊,风徐树播,绿叶零落飘进禅堂内,姬少泱早已人去椅空。
"明知他今天是把个性扭到底,你还惹毛他!"云天骄摇头。"这下想找修罗可难了,他一犯起脾气,凭着高超的易容术隐入市井中,根本没人找得到。""阿弥陀佛,老衲想,这云真寺有郡南王府的护卫和秦将军府的卫兵镇守,或许能来得及拦得下姬施主。"弥勒住持合掌一礼。
"住持大师。"对正要退出的弥勒住持,云天骄发出从第一眼见面就有的疑问。"冒昧请教,您认不认得苏州县令张百宜?"
"阿弥陀佛,正是舍弟,姑娘好眼力,竟能一眼看明。"
"大师说笑了,这不需眼力,只要见过,应该……都不难联想。"全长得圆胖胖、肥满满的笑弥勒模样,只是兄弟俩,一个出家茹素,另一个非荤不食,倒也对比。
"天骄,你喜欢男人光头吗?"见云天骄盯着笑眯眯地领着两个小和尚出去的弥勒住持直看,陆丹风兴冲冲地问,如果光头就能得佳人眸光回驻,他不介意真付出行动。
佳人果真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朝他展颜一笑,模样迷人地道:"我比较喜欢太监型的男人,尤其像四上人这身无人可及的气质,如果受过阉割之礼,一定更合天骄的喜好,四上人认为呢?"太监!"哈哈,说笑、说笑!"陆丹风哪敢回应什么,只得清清嗓子带开话题。"咳,修罗与灵阴官是结下什么粱子?""不就是灵阙宫的主人为他朝思慕想!"云天骄无聊地拿起杯盖玩者。
"灵阙宫的主人,项炎武!"陆丹风讶然。"那个个性阴沉得好像跟冰结缘的人,也会知这感情这回事呀!不对呀,项炎武是个男人,怎会对修罗这么……喔,不用说了,修罗真实性别是女的!"真是,害他刚刚跟个女孩这么认真拼内力,万一让对方受伤多不好,却也不禁贼笑兮兮的一挥手。
"其实项炎武武功高又权倾江湖,除了性情诡异、阴森、喜怒不定、偶尔见点血外,还真是没什么缺点了,叫修罗考虑一下好了!""问题是,项炎武的妹妹项辰星也非少泱不嫁!"伍书翎善尽告知义务。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一个男人为他朝思慕想,另一个女子非他不嫁,修罗到底是男的还女的!
"去年少泱为了任务扮成一名女子混入灵阙宫,没想到会引来项炎武的注意,差点陷在灵阙宫里,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改易为男子接近二宫主项辰星,靠项辰星的帮助才月兑身。"云天骄叹息,那段失去联络的时期,害大家以为修罗在灵阙宫玩完了。
"好小子,他可真敢,项炎武可不是一个能玩的人物!"尤其还在别人屋檐下玩这种把戏。
"所以才有这之后的麻烦,总之项炎武对上我们御前神捕,最大的目的就是要逼少泱出面,结果这家伙每听到灵阙宫就像胆子被刨掉般,跑得比飞还快。"伍书翎起身悠踱到窗前,欣赏眼前绿林美景,要比烦恼那小子惹出的事惬意。
"你打算将修罗物尽其用,他不跑才怪。"这要换到她云天骄身上,会先杀了造成这件事的主谋者。
物尽其用!"难道这件事还另有玄机?"陆丹风好奇。
"项炎武的意思,如果少泱肯自己到灵阙宫,那他项炎武会是我们御前神捕对付天阎宫最好的助力,反之,等到他项宫主亲自出马,那……就是大家看着办。""大方!真是大方呀!灵阙官主人至少还给了两个选择,算不小器了!那你们的意思是……"摆明是逼迫型的条件交换。
"笑话!"清脆的杯盖声,随着云天骄捍然的声合上。
"他当我们御前神捕是朝廷养的宠物吗?敢威胁执法为官者,本姑娘也可以给他两个选择,就是别妄想染指浅们单纯、不知人间险恶的少泱,那我保他灵阙宫基业百年!否则,胆敢动我们御前神捕一根寒毛,他项炎武就洗好脖子等着本姑娘取他项上人头!""天骄,"陆丹风婉转哄着。"有些事别意气,对江湖人而言,善恶律法不是一定的戒律,尤其天下间的派门个个自成一法,若真要达成任务,有些攀也得按照他们的游戏来玩,否则不过是事倍功半。"走过大半生的江湖路,年少的血气方刚早已磨成内敛。
"承教,至少我知道老躲在女人堆里是不可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她凉凉搭言,对他的好心没啥兴头。
又碰一鼻子灰,他含怨地瞅着她,真不懂,为什么他的努力老换不到心上人的好颜(言)以对!
"现在可好,气跑修罗,接下来的任务要怎么办?"云大骄责备的看向悠靠窗前的伍书翎。
"或许观音就是故意激得修罗这么做,隐入市井总比直接面对灵阙宫好!"至少这样可以挣得到些缓冲时间。
"什么时候换你这么了解观音,我记得你们没什么交情嘛!""男人间有些事是不需要交情自然就能体会,有些情况,明着做反而不好,处理失当还遭误会,这种感受呀,天骄你不会明白!"想起鬼徒儿身世揭发时对师父们的误解,甚至以剑自剔要胁,至今犹令他心怅。
"是吗?如果每件事都要学你陆丹风暗着来,这种不光明磊落的行径,那我确实很难明白还有什么事能做好。"这个浪荡子每件事都同她作对,真是受够了。
"天骄,你为什么总要曲解我的话,如果你能多了解我一点,就知道……""对不起,我没兴趣也无此必要去了解一个跟我毫不相关的人!""毫不相关!"陆丹风深吸口气。"好,是我自作多情,但不知你们御前神捕一大清早,来找个行径毫不光明磊落的人是做什么?""不用说得像个无辜者,你敢说昨夜戚时雨的月兑逃与你无关?""那只能证明你们御前神捕能力差!"他冷笑。
"你——"云天骄怒瞪!
"追风,不可放肆!"伍书翎终于出声薄斥。
她倒也不恼,只是起身瞥了他们两人一眼,哼声道:"本姑娘慧根浅道行薄,与这禅堂容不下,交给你们两个大男人去好好潜修!"说罢,不辞离去。
伍书翎无奈摇头,朝陆丹风抱拳,道:"四上人方才训的是,这件事确是我们欠缺周详的考量,进而骚扰到四上人,还望四上人莫挂怀于心!""好说,有什么事快说,别跟我卖这种表里作揖,表内工心的关子,本上人没心情!"他阑珊回应,端起官架子,就代表他心情不爽至极。
尤其云天骄在方才那不悦的气氛下走人,让陆丹风更气闷!
"是,书翎确有一事想请教,还望四上人对书翎的斗胆见谅!"伍书翎不以为忤,依然温雅一笑。"四上人,你认得戚时雨,是吗?"陆丹风瞪视他,懊恼的青筋正在额上冒出,忍着一腔火,切声道:"伍书翎,你知道本上人最恨男人说废话吗?从昨夜你和阴阳小鬼闯进云真寺开始,左一句戚时雨右一句戚时雨,白痴都知道那黄衣女人叫戚时雨,你现在问我认不认得戚时雨,我可以告诉你,全云真寺都认得那女人,你观音神捕就算想问着玩,也要看本上人有没有这等兴趣陪你玩!"他拂袖起身。
"四上人,你就算避过这一时,心中定然也明白书翎的问题所指为何。"他对充耳不闻往门口走去的陆丹风道。
"少泱扮成翡翠时,见过戚时雨黄纱下的面容,并非外界传言是个娇媚美人,而是一张伤残的脸。"伤残的脸!这句话震住了陆丹风正要开门的手,当年的大火再次浮出脑海……难道戚时雨真是……
"伍书翎,你说这些,究竟有何企图?"他回首,向来潇洒的眉宇,此刻染上几分沉凝。
"书翎只是针对昨夜四上人反常的举止而存疑,能确定的是四上人绝不会与天阎宫有任何关系,因而推想这戚时雨有可能是四上人往昔故人。""然后呢?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本上人加入御前神捕来追查天阎宫的案子吧!"向来听闻,这观音神捕外表慈蔼如圣人,却擅心思策谋而为御前神捕之首。
"或许四上人会对这件事想调查,而书翎又正好握有戚时雨接下来的行踪。"
"哦?在哪?"
"天阎宫下一步的计划是大理。"大理!"哼,我会考虑这件事。"正要开门走出的陆丹风忽又敲着额头,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属虎,身上有藏着匕首的习惯?"对这莫名的问题,伍书翎微笑拱拳。"在下属兔,并无用匕首的习惯。"
"没有!你确定?"见对方点头,他犯糊涂似的拍拍脑袋。"怎么会没呢,我瞧你跟笑面虎和笑里藏刀挺有关系的,怎么会是温驯的小免子。"听他自语的走出去,伍书翎一愣,随即会意大笑,原来自己被人绕话调侃了。他再次悠镀到敞开的窗边,心想着:对付天阎宫方面,总算为己方增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确是想借陆丹风之力,因为天阎宫的庞大尚在次要,最主要是其中藏龙卧虎的高手恐非他们能一一应对。这件江湖事又尚未有明确证据,自当不方便询动朝廷兵马,只能借助江湖力量,可是能与天阎宫相抗衡的又寥寥无几,虽然与天阎宫并列二官的灵阙宫表示过,但项炎武的条件是少泱,依这家伙的个牲是根本不会妥协,事情缓不济急,陆丹风的出现简直是一道曙光!
有谁比陆丹风更适合呢?伍书翎看得出,此人剑术修为绝对已至臻化,却以游戏浪荡来掩藏,最主要的是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郡南王爷龙九天和金牌五御史们,绝不会坐视不理,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有什么比得上能得一个武功背景皆具的强大后盾,更叫人快慰!
***
陆丹风凝望着暮色,剑眉下的眸瞳微敛,像来不轻启的回忆之潮,此刻泉涌而出,随即仰首灌了一口酒,伸个大懒腰后,往后一躺,徜徉在这古刹大寺的屋顶上。
"唉…太久没通过真正的麻烦,连思考都变累了!"感受着向晚清风,他吁口气,把玩地晃着手中酒瓶。
"黄泉御景……天阎官……"想起昨夜的黄衣女子,他深深长叹。"你真是牙儿吗?真是我的侄女……雨恬……"当年的灭门,他一直找寻线索,纵然毁了黄泉御景,可是真正的主谋却没找到,哪怕随着结义手足来到中原,他也没放弃,只是一条断了的线,如何接起,更连论引他找到蛛丝马迹!大火的记忆又烧起,他蓦然闭上眼:牙儿,叔叔当年没能救你,如今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找出你牙儿……绝不能让你身陷囹圄!
"想当初年少轻狂时,离家个一年半载都没个感觉,现在不过小别洛阳,竟让我……如此难舍……"五弟郡南王爷龙九天和其他结义手足的兄弟们,还有把他困在此处、正怀着身孕的鬼徒儿……连王府里的护卫们,此刻想来倒也可爱……
他仰头,将最后一口酒浇下面庞,当清风再次拂来,这古刹大寺的屋檐上,人影已失,只余空酒壶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