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瑜,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嫁给董浚邑吗?」
丁以蓁一边搅动面包粉,一边苦著脸问好友。
自从董浚邑成为她家的新房东,又向她提出结婚的要求後,这两个星期以来,她每天都烦恼著自己该怎么办?
那晚去他的住处之後,他说了隔天要去拜访她爸妈,知会两老有关他们要结婚的事,她想也不想的马上阻止。爸妈肯定会被婚事给吓一跳,然後很可能会联想到一切其实是他开出来的条件。
如果爸妈知道,一定不会答应,可是不答应的话,他们真的得去流浪了。
虽然她说了自己会告诉爸妈的,但两个星期过了,她还是说不出口。
结果,昨天他告诉她,已经预订了饭店,这个星期六要去挑婚戒。
他一点也没有改变心意,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得嫁给他了,她伯自己到时候会成为落跑新娘。
留著一头俐落短发,外表看起来很中性的阮芳瑜,上午没有课,因此到面包店找好友,听她发牢骚。
「你到底对董浚邑有什么不满的?人家又高又帅又有钱,这么优的男人跟你求婚,有什么好烦恼的?」
「可是他需要的是一个女佣。」丁以蓁皱著脸。
阮芳瑜不是不知道好友的想法。「其实你换个角度想,自己喜欢的男人向你求婚,那不是很棒的事吗?你就高高兴兴的答应,别再自寻烦恼的想太多,而且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就是因为喜欢,她才会这么难过。
他根本一点都不在意她,娶她只是为了要一个像女佣的妻子。
「他又不是因为喜欢我而向我求婚的。」丁以蓁也知道可以和他在一起已经很不错,别要求太多了,可是她的心……就是感到难过。
「这个也不是问题啦,以前的女人不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然後就嫁了,你起码知道你的未来老公长得帅又有钱。」以蓁的桃花运,说出去肯定羡煞一堆女人。
阮芳瑜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她其实挺困惑董浚邑要以蓁嫁给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并对他的动机感到有兴趣。
不过她也很了解好友,她是个想法和个性都很单纯的女孩,她相信董浚邑骗了她,娶她不可能只为要她当全能的女佣。
还有,一个大总裁为什么要到好友家的小面包店买东西呢?单是这点就够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过她向来喜欢隔岸观火,因为这样才不会错过每一个精彩情节,她总有种感觉,这场戏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发展与结果。
「可是……」
「就算他没有对你一见锺情,你不会想办法让他对你日久生情吗?」
「咦?」日久生情?
丁以蓁想著董浚邑那一号冷淡表情,觉得很难。
她是以去他家当女佣为藉口,然後搬去他家的,她还没有让父母知道他所提出的结婚要求,特别是妈妈早上还陪父亲去医院,她不想增加父母亲的困扰。
「对了,以蓁,你上次不是说董浚邑吻了你吗?怎么样,他的吻功如何?」阮芳瑜在面包店里见过董浚邑两次,对於外形出色的他会主动强吻好友,她还真的是挺惊讶的。
听到她突然提起那个吻,丁以蓁心头莫名起了一阵燥热,脸颊泛起薄红,紧张地说道:「那个、那个我忘了啦。」
那个吻……直到现在她一想起那记热吻,心儿仍旧跳得很快,她没想到他吻人的技术那么好,吻得她全身都没力了。
「可是你的脸好红,不像是忘了。」阮芳瑜贼笑著,「怎么,难道他的吻功那么厉害,让你到今天还有感觉喔?」
「我、我……」丁以蓁很没志气的脸更红了。
没办法,因为那个吻来得好突然,而且让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只能被他给引导著。
但两人也就只接吻那么一次,他後来不曾再吻过她。
之前那个吻应该是他一时兴起,也可能是刚好她提起,他就顺势做了,至於後来没有吻她,那也不足为奇了,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顶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星期一上午,孔至轩来到了总裁室。
「叶特助,我有事找董大哥,替我通报一下。」
叶思亚看著站在办公桌前的男人,穿西装打领带,脸上戴著眼镜,还喊董大哥,立刻认出他是企划部经理的孔至轩。
「孔经理,我正好要拿文件给董先生,您跟我一起进去吧。」
「嗯。」
孔至轩跟著叶思亚一起走进总裁办公室,脸上挂著浅浅笑意,「董大哥,早安。」
董浚邑看著笑得很白痴的人,微眯起眼,「有事就直说。」
「董大哥,我是来跟你预支下个月应酬金的。」
「为什么?」现在不过才二十号,已经花光了?
「因为这个月我又买了不少研究品种,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下午我又要拿钱给人家,所以如果方便,你可以现在就给我吗?」
董浚邑双唇微扬,勾起一抹冷笑。「孔至刚,如果你把上个星期我退回去给你的那份投资案修改後拿给我,或许我会考虑。」
孔至刚!站在一旁的叶思亚瞪大眼睛,他是投资部的孔至刚经理,不是企划部的孔至轩经理?
伪装被拆穿,孔至刚气得松开了领带。「一点也不好玩。」
他不是伪装得很成功吗?
打从进入公司,再到投资部走一趟,没有一个人看出他不是至轩,因为他们两人本来就长得很像,再加上他刻意扮成至轩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人认出来。
但他进来办公室才短短的几分钟,马上就被识破,让他丧气极了。
这二十几年来,很少有人可以很正确的认出他们两兄弟,有时连生养他们的爸妈都分不清楚谁是谁。
唯有董浚邑,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他都能很正确无误地清楚分辨出他们兄弟两人,从没有一次叫错过。
只是这一次他特别的精心打扮,还学著至轩喊董大哥,以为是百分百的完美变装,结果……他还是认出来了。
孔至刚瘪了瘪嘴。「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不是至轩?」
「不需要去认,你一走进来我就知道你是孔至刚。」
瞧他说得这么样的肯定,孔至刚真的觉得这个换装游戏很无聊。
只是他也不是故意无聊到玩起这种幼稚游戏,实在是因为他这个月的公关费用严重透支,如果他以原本的身分来预支应酬金的话,一定行不通,因此他才想到说借至轩的来用用说,结果,还是没有用。
「好吧,既然你已经认出我,那我就直接说了,我要预借下个月的应酬金。」
「我刚刚也已经回答你了,把投资案修改好送来给我,或许我会考虑。」而且只是考虑。
「我觉得那份投资案很好,完全没有问题,哪需要做什么修改。」一想起被逼著做之後又被退回来的投资案,孔至刚就觉得头痛。
董浚邑一点也不想跟他继续谈下去,「你想预借应酬金,就将投资案修改好拿过来给我。」
「哼,不借就算了。」孔至刚不悦地扭头离开。
看著他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叶思亚才开口说话,「董先生,您是怎么认出他是孔至刚经理的?」
刚刚他那样的装扮,就算让他再看个十次,恐怕也一定认得出他是另一个孔经理。
「感觉。」就算他们两人外表再怎么相像,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感觉?他连看都看不出来了,更不用说凭感觉了,不过这就表示董先生其实很在意而且关心两位经理的,不然不会这么了解他们两人。
董浚邑按理模了下额头,头疼。
特别是刚刚被某个笨蛋的蠢游戏给搞得更伤脑筋了。
到底要等到哪一天,他们两人才不会再胡闹,才会真正长大呢?
磨了一年,也骂了不少,结果他们跟刚进公司时完全没有两样,一点长进也没有,尽做些蠢事。
接下来他该怎么做?是不是要再更严厉一点?不然这样下去,他们是不会有进步的。
总裁将他们交给他,他不能让总裁失望,更何况他们都非常聪明。
打从他进孔家的第一天,总裁便对是孤儿的他非常友善。在他念大学时,总裁经常会告诉他一些关於公司的事务,甚至偶尔会拿公事和他讨论,他总是说,询问年轻人的想法,会让他在处理事情上有不一样的看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进入公司成为正式职员不到半年,接下代总裁位置时可以驾轻就熟,那是因为他了解孔氏集团的经营方式与内部事务已经很多年了。
离开前,他能做的,就是铲除对公司有强烈企图心的人了。
「女乃女乃,我知道了,我和至刚会我个时间回去的。」
孔至轩挂上电话,原本想按内线拢至刚,後来又决定直接去他的部门找他,因为有些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他来到哥哥的办公室,看见他脸上戴了副眼镜,先是傻了下,然後心中扬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至刚,你干么扮成我的样子?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坏事?」
「已经做了。」
孔至刚将他刚刚去找董浚邑的事告诉了弟弟。
「孔至刚,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本来下午也要去向董大哥预支的,现在被你这么一闹,他一定不会答应了啦。」这就是双胞胎的坏处,其中一个人可以假装成另外一个去做坏事。
「拍谢。」孔至刚向弟弟道歉。「我怎么知道他一眼就认出我不是你。」
「猪头,这还用说,你真是个大笨蛋。」想到自己没有钱再去买器材,孔至轩生气的骂著哥哥。「我问你,董大哥看起来有很生气吗?」
「非常生气,还把我赶出来。」
「那你要修改投资案吗?」
「白痴才做。」孔至刚不客气地回著。
「错了,你应该要做的。」
孔至刚困惑地看著弟弟,「你的意思是……」
两兄弟交头接耳的说著。
听完弟弟的计划,孔至刚只能佩服的摇摇头。
真是的,每个人都以为他个性较外向所以比较坏,其实真正会使坏的人是至轩,自己只是外表看起来比较像坏小孩而已。
谈完之後,孔至轩继续说:「对了,刚刚女乃女乃打电话给我,要我们有空回大宅,好像是姑丈回去跟她说了什么。」
「是吗?我大概知道姑丈跟女乃女乃说了什么。算了,不用回去,因为回去也只是听那个老太婆罗唆而已。」孔至刚很怕听到女乃女乃罗唆。
「不,我们要回去。」孔至轩微微地笑著。
孔至刚看到弟弟那副笑得有鬼的样子,知道他心中肯定又有计谋了。
欵,就说嘛,看起来乖的孩子不一定不会做坏事。
晚上近八点,丁以蓁收拾著东西,准备去董浚邑的住处。
黄敏玉看女儿累了一整天,现在又要去工作,感到不舍得。「小蓁,到底那个董先生有什么企图,非要你去当他家女佣呢?」
「妈,人家哪会对你女儿有什么企图?你想太多了。」了以蓁用微笑掩饰心虚。「他不过是正好缺个女佣,再说,他不收我们房租,这样不错了。」
有关董浚邑开出要她嫁给他当条件的事,她并没有跟爸妈提过,当然是不想他们为了家里的经济而烦恼。
再说,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不错,爸妈以为她去当女佣,正好董浚邑又不跟她们收租金,不至於让爸妈起疑心。
「其实他要找佣人应该很容易吧?」黄敏玉还是有著疑惑。
「说不定他之前请的佣人比较懒惰,事情做不好,而且可能连煮的东西都很难吃呢,别忘了,我的厨艺可是很不错的。」丁以蓁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她从小就喜欢煮东西。
女儿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因为她不但做事勤快,厨艺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很贴心,是个一百分的好女儿。
「以蓁,董先生他们家有多少人?」听说他是大公司的老板,那么应该是个大家庭吧,这样女儿不是会很辛苦?
黄敏玉真的不愿意让女儿去当人家的佣人,因此对於新房东董先生要女儿去他家里当佣人,才要将店面租给他们的做法感到生气,虽说是可以抵掉房租,可是她宁愿交房租也不愿让女儿晚上还要去工作。
但女儿一直向她及丈夫保证帮佣的工作一点也不辛苦,很坚持要去,他们也只好答应了。
「只有董先生一个人。」那么大的房子就只住他一个人,其实让人感到很冷清,不过或许有钱人家都喜欢买那么大的房子吧!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他自己搬到外面住吗?」
「嗯。」丁以蓁点点头。
忽地,黄敏玉变得很紧张。「以蓁,房子只有董先生一个人住,那么晚上整间屋子不就只有你跟他两个人?」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会没有问题?」黄敏玉觉得问题很大,「他是个男人,而你又长得这么漂亮,他会不会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他要你去他家帮佣的目的,会不会就是想要你?」
「非份之想?想要我?」丁以蓁差点笑出来,「妈,你女儿我不是什么名模,人家董先生哪会对我有什么非份之想呢?」特别是他向她求婚的理由是想要一个女佣,更可确定他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非份之想。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长得很可爱漂亮啊。」名模是很美啦,可是黄敏玉觉得女儿也不差,可爱的笑容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妈,太晚了,我得先走了。」
「不是啦,妈是在担心你,怕你被人给欺负了。」
丁以蓁拿起包包,「妈,好了,没空再和你说,明天早上见,还有,叫爸要乖乖吃药。」
丁以蓁坐在客厅里,看了下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难怪她的眼皮会这么沉重。
「哈……」她又打了个大哈欠。真困。
今晚董浚邑不知道几点才要回来?这几天他都很晚才回来,她希望今天不要太晚,不然她怕明天没有精神做面包。
这房子真的很大,客厅就比她们家面包店的店面还大,她现在睡的客房足足是她房间的三倍大。
这应该就是一般人所谓的豪宅吧!大是很大啦,房子本身也很漂亮,里面的家具更是高级,但她第一天住进来时,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後来她才想到,少了人气。
这豪宅住的人太少,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因此就觉得有些冷清。
等著等著,眼皮重得张不开,她阖上眼睡著了。
蒙胧中,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睁开眼睛,起身走出房间到玄关处。
见到他在玄关换鞋,仍有著浅浅睡意的俏脸,露出了憨甜的笑容。「董先生,你回来了。」
董浚邑换好室内鞋,一抬眼,看著憨笑迎接他的丁以蓁,幽深黑眸一凝,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直盯著她。
这就他想要的东西——纯净无邪的灿烂笑容。
就算现在是深夜,那笑容还是那么的耀眼迷人,让人的心有著一股暖意。
没有怨恨、没有不满、没有心机、没有勾心斗角,她的笑容,憨憨的、甜甜的,纯真而美丽。
打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笑容,他就知道自己想要她。
因此他自私地用尽一切办法,就算当个坏人,也要将她占为已有,特别是听到她有喜欢的人後,他更是马上行动。
他不确定每晚在她收店前,会有多少个像那天那样的年轻男孩向她告白,唯有用这个方法,他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多年来小心翼翼的在孔家生活,他的内心一直战战兢兢,努力地隐藏著自己的各种情绪,绝不表现在脸上,久而久之,他成为至刚他们兄弟口中没有喜怒哀乐表情的家伙。
尽管他的神情没变,但他的心为那甜腻的笑靥而悸动不已,不过他在她脸上看到睡意和疲色,马上就知道她刚刚等他等到睡著了。
丁以蓁不明白他在看什么,难道她刚刚打瞌睡流了口水?她紧张地用手背擦著唇角,乾的。聿好,她没有再一次在他面前出糗。
那么,他为什么一直看著她,还不说话呢?
灿烂的笑靥顿时有些僵硬。她被他看得心慌慌,特别是深沉俊颜上又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她更加紧张。
「董先生,那个你……」一开口才知道她连喉咙都紧涩了。
董浚邑将她脸上的紧张看进眼底,走近她,「你刚刚在睡觉?」
偷睡被抓包,丁以蓁顿时红了脸。「那个……我……对不起,我只是……」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双眼就给它闭起来了。
看著那张泛红小脸著急想解释,董浚邑说道:「以後过了十点我没回家,你就可以先去睡觉了。」
「咦?!」
本来以为他会生气的责骂她,但他却要她以後过了十点就不用等他回家?这种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她呆呆的愣住了。
他不太像会说出这种体贴话的人,呃……至少看起来不像。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我以为你会很生气的骂我……」
「为什么我要骂你?」董浚邑微低下头凝著她,脸上线条僵硬。「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手段恶劣,逼你结婚的大坏蛋?」
「呃,不是……」他的突然贴近,让她莫名的紧张起来。
他是有一点点坏,因为他开出那样的续租条件,让她才得在白天累了一天之後,晚上又得来这里工作。
「你就那么不愿意嫁给我?」董浚邑神色一黯。
惊慌的瞳眸看著那贴近自己的俊颜,「我、我……」
他放下手上的公事包,勾起那细圆的下巴,因微怒而抿紧的唇吻上那紧张的小嘴。他突然不想听到她的答案,另外,从刚刚见到她的笑容,他就想这么做了。
细细软软的、甜甜女敕女敕的,她的唇吻起来像是在尝蜜,这两个星期来,她红润的唇一直诱惑著他。
隐忍多时的渴望,再加上怒气,让他狂肆地缠吻她,仿佛想藉由这个吻来平缓内心的一丝不安,证明她现在是属於他的。
忘情激烈的热吻,直到看见她小脸涨红、气息粗喘,他才放开她。
他拿起地上的公事包,不发一语地迳自走向客厅。
「你……你为什么吻我?」丁以蓁顺了口气,跟在他身後问道。
他不可以这样动不动就吻她,因为……因为她虽然没有正面拒绝嫁给他,但也没有说要嫁他呀,他怎么可以老是将她吻得晕头转向。
而且,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吻她?
董浚邑回头,凝著那张泛红的脸蛋,幽幽说道:「想吻就吻。」然後转身走入房间,独留她一个人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