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瓷瓶放在哪里都不合适,索性,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把瓷瓶里剩下的药粉一气倒在清鱼汤里。小心喝一口,唔……还是鱼汤味。
不过片刻,头脑一阵发晕,强撑着把瓷瓶摆在桌子中间,然后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很奇怪的梦,不仅是梦中所见到的东西,而且我十分明确地知道这是梦。明明是知道是梦,却急切地想看下去。
梦中那人一身黑色衣服,不是很漂亮,手里拿着一把同色的大刀,很眼熟的一把刀。那人独自走在幽暗的树林,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恐惧。
许久许久,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顺着路一直走,走到一座城门前,然后她说了些什么,总之是顺利地进了城。
城中十分萧瑟,然后她向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走去,仿佛是在试图跟那人谈话。我也好奇靠近,看到的却是一个脸色发黄的直挺挺的死尸。
我一下子惊醒,实在是忒逼真了点。醒来的一瞬间突然想起来,那把大刀跟老高送给我的那一把十分相像,也指不定就是同一把!
我拍拍胸口,大概是今天被吓到了。
“萱儿,你终于醒了。”旁边响起清泉般的声音。
我转头望去,顿时又被吓到:“云飞,你怎么这么憔悴?早上还没有怎么样啊!”
云飞把我的手拿过去,仔细把脉:“什么早上,都是前天的事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只睡了一会儿。”我惊诧地看着他。
云飞放下我的手,把旁边凳子上的粥端起来,舀起一勺送到我嘴边。
“真是被你吓死了,一睡就是好几天,连御医都诊断不出病症。明明那药没有这么大的药效,在你身上反应却这么强烈。”
我咽下嘴里的粥:“就我自己睡了很久么,凡凡和老高呢?”
云飞寒下脸:“萱儿,你听不到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低下头:“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绝症?”
我心中何曾没有担忧害怕,可是我又能怎样?
“若是,我……你不能忘了我。”
云飞轻叹:“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的我不敢确定,但不是绝症。明天带你去见个朋友,他常到处游走,也许能治好你,顺便,去武林大会看看。”
“武林大会?”死了很多人的武林大会?
云飞点头,笑道:“武林大会重开,他必定会被那个爱看热闹的人带去剑盟山。”
一夜无话,第二天还未天明云飞就把我叫了起来。今日的云飞穿了一件利落的白衫,整个人格外精神。我有些迷糊,但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云飞,你若是陪我去看病,那朝堂上的事怎么办?”
话说,魏王殿下在朝堂上可是很重要的人物,那个讨人厌的皇帝会放任他突然出京?
“无碍,朝中的事也不是非我不可。再说,皇兄能理解。”
我暗暗撇嘴,那人除了会吩咐云飞做这做那就会挖苦人,他还偷偷学会理解人?笑话!
来到王府门外,我刚要上马车,就听远处响起一个甜软的女声:“大师兄……”
不知怎么的,脑子突然想到一个拿棍子的猴子和一个大耳朵的猪头,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等那女子的身形闪现,我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旁边自从我发笑便不明所以的云飞赶紧拍着我的背为我顺气。
这这这……竟,竟然是昨天,奥不,是大前天在靖越客栈时跟大魔头坐在一起的那个粉衣女子。
我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躲到云飞身后,哆嗦着声音说:“这这这个人跟那个大魔头是一伙的。”
粉衣女子原本兴奋的脸立刻爬满冰霜,抽出腰间别着的鞭子就向我抽过来。
云飞抬手用折扇格开鞭子同时暴喝一声:“明儿!”
唤作明儿的粉衣女子扁扁嘴,将哭未哭可怜兮兮地看着云飞,控诉道:“大师兄,是她先说大哥的坏话!”
“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粉衣女子先是一愣,仿佛遇到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见云飞对她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这才说:“那天看到了高大哥,一时好奇才会跟着那些侍卫到了王府外面,不想却看到了大师兄,本来想出来跟你打招呼的,却被大哥阻止。”
女子抽抽鼻子,愤然道:“今天,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来,大师兄的身份一直瞒着我就罢了,居然为了她凶我……”
云飞的脸色更冷:“明儿,注意你的用词,她是我的夫人,也是你的师嫂。”
我越听越不明白,这姑娘管云飞叫师兄,管大魔头叫大哥……这么说,我看向云飞,他跟大魔头也是认识的?
“你……你是个坏女人!”那姑娘说。然后脚尖点地飞上旁边屋顶,瞬间不见了身影。
云飞冲那姑娘消失的方向摇摇头,对我说:“别跟她计较,小孩子。”
“她,她刚刚说我骂她大哥?大魔头是她哥?”
云飞对旁边的侍卫吩咐:“府里的事欧阳军师会酌情处理,院里的事你们看着点,只要不过分就随她们去。”
吩咐完才对我说:“先上车,慢慢告诉你。”
我忍住疑惑在凡凡的搀扶下坐到车上,云飞随后也坐到车上来,凡凡甚是自觉地到外面去赶车。
“原先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接触这些江湖事,如今看来是必然要接触了。项秋其实是我的师弟,连同你刚刚见到的明儿,都是师承华云先生。项秋的未婚妻,就是胡柠是师父在差不多半年前新收的徒弟。”
我张大嘴,实在是太震惊了:“你跟大魔头是师兄弟?那我们出门岂不是很危险?”
云飞微微一笑:“萱儿多虑了,你夫君现下可是云华派掌门,没人会对我们不利的。”
我眼睁得不能再睁:“掌掌掌门?”
本以为云飞能在江湖上行走已经够了不得了,不想,还有更了不得的。
“那我岂不就是掌门夫人?”我乐滋滋地问。
云飞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萱儿,云华派只传了两代,还有,派内笼总不过四人。”
我感觉今天让我震惊的事情实在是多了些:“那也算派?”
云飞把玩着折扇,漫不经心地说:“本来是不算的,可是师父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云华派虽说人少了点,但在江湖上绝对有它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