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你是、莫夜?”小心翼翼的,她不敢太相信,自己苦苦等待找寻了近十年,他却突然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突然到还来不及摆好脸上的笑容,心底的欢喜。愣愣的这样看着他,他看上去结实了一些,似乎又没有,还是那样瘦,五官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可是眼睛没变,还是那样好看,那样叫人迷恋。
思绪远远的飘走,眼前的他,当年的他,一直在变换交替着,直到被拥入温暖的怀抱,她才将渐无焦距的眼神拉回。“是我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孤苦无依,对不起我的小离。”说到最后,他竟有些哽咽,沉重的呼吸响在耳边,勾出莫离一串又一串晶莹的泪珠。
“莫夜!莫夜!哥、、哥!”这些年,这些期盼,那样久,那样苦涩,怎不叫人失控!扑在子夜肩头,她嚎啕大哭。隐忍的辛苦,每回思念双亲,都要肝肠寸断,可她都几乎没怎么哭过。哥哥,被自己视为这世上的唯一,今天终于重又相聚,她哭的几近昏厥。小鱼也吧嗒吧嗒的落泪,原来哥哥长的这样好看,原来哥哥对她这样好!真好,三三有依靠了!
“老大,找到妹妹了,应该高兴才是,可不要再伤心了。妹妹你不知道,老大当年以为失去了你,差点就连自己都一起放弃了,我们使尽了全部力气才将老大劝住,唉!想起来我都还十足的害怕啊!”云缺幽幽的声音,听在莫离耳中却是道道惊雷,直惊的心跳鼓噪不止。
“你当真那么傻麽?初到‘安洲之家’时我是多麽的盼望你能救我出苦海,后来也渐渐想明白了,你或许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于是我便从苦等变成了苦寻。莫夜,我好想爸爸妈妈,也好想你!”莫离略带沙哑的嗓音,接过子君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从子夜的怀里退开了身子,微有些羞涩之态。这麽多年没见,彼此之间的相处难免有些生涩了。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只要你安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今后,我再不会放任你受苦了,你,还有小鱼,都是我的亲人。别哭了,跟小花猫似的,跟你约定的很快见面,被我延迟了十二年,对不起,小离,可是我却像约定的一样,那么想你。”修长的手指抚过莫离的脸颊,眼里的宠溺越发浓郁,拉着她坐到床沿,笑看着同样不胜唏嘘的小鱼,伸手亲昵的揉了揉小鱼的发,一同笑了起来。
一屋子的喜乐欢愉,子夜对狠下杀手的苏苏只字未提,心下却已经有了主意。送莫离回房之后,坚持喂她喝了点粥,直到她再次睡着,才悄然退出房间。才出医院大门,子夜隐忍的怒气瞬间覆盖上了他俊美的脸庞,云缺紧随其后上了车,直接去‘看望’那个刽子手。看着那个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的青年,或许是不太敢相信有人比自己这个惯会杀人的人还要凶残,连带着眼神都变的畏缩起来。
“留下一根手指,滚回去告诉姓苏的,那两个丫头,她惹不起!再敢逞凶,当心她的贱命!”瞧了一眼在自己脚下挣扎的手掌,子夜有些愤恨的一跺脚,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一声哀鸣响彻整间略微暗黑的房间。半晌,青年逃也似的踉跄奔离出去,直到走出旧旧的围墙,步伐越发飞快,头也不回的跑走远去。
看了一眼满脸盛怒的子夜,云缺略微缩了缩脖子,有点低气压啊,小心脏有点受不了,还是早些回去守着两个妹妹的好。“老大,午餐准备些什么好呢?妹妹她们身子都虚着呢,不如我亲自下厨煲一锅鸡汤吧?再弄些瘦肉粥,南瓜粥,炒几样小菜,她们肯定会喜欢的!”
“那就辛苦你了,很久不下厨,这么好的手艺别浪费了,中午就一起吃吧。”想到莫离和小鱼,子夜脸色柔和了许多,云缺的厨艺真是非一般的好,曾经连外公都一脸垂涎的为之倾倒,大家都笑他将来一定是个蜜罐老公加超级女乃爸。想到女乃爸这个称呼,子夜不禁一阵鸡皮疙瘩,这怎么都跟传言中的风流云少不搭边,真是白白浪费这副妖孽的好皮相。
“正有此意,那,老大,我先去准备了,你不必招呼我了。”音还没落稳,云缺的人影已经飘出很远,仿佛此刻的子夜是个吃人的恶魔,避之不及,唯恐遭池鱼之殃。看着他毫不掩饰的逃之夭夭,子夜有些尴尬的模了下鼻子,看来还是改改自己的脾气,以前是无所谓,可是现在莫离回来了,总不好吓到妹妹吧。一想到莫离也像避瘟疫一般的逃避自己,他就一阵难受,不行,坚决不行!嗯,改吧!
再次回到莫离的房间,子夜心情莫名的好,刚刚莫离梦中一脸笑意的叫着莫夜,看来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没变。想到她这些年的孤苦无依,看着她因伤而显得苍白尖削的脸颊,一时间又分外的心疼。颤抖的手忍不住覆盖上她的脸颊,柔滑的触感让子夜心下一阵悸动,眼神也渐渐迷离,盯着她的睡颜一阵走神,发丝垂下遮住了她光洁的额头,阖上的眼睛下边一圈淡淡的黑眼圈,那浓密睫毛,小巧坚挺的鼻翼,和散发着诱人色泽的淡粉色的唇。他只觉得喉间一阵难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触电一般的撤回右手,心跳快的有些诡异。闭了闭眼睛,他暗自恼怒,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对着妹妹动那种邪恶的念头,真是该死!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风平浪静,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平静饮下,似乎觉得不够,又倒了一杯。
“老大,是不是饿了?别灌太多水,马上开饭了!我去叫醒那个丫头,你直接带妹妹下楼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云缺探出一个脑袋来,说完就闪的不见踪影,倒是把子夜吓得差点杯子都拿不稳。果然是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心虚啊,看啊看啊,心虚的这么明显,真是汗颜!稳稳的放下杯子,他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莫离的手臂,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她醒来,宠溺的笑了笑,子夜握住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劲,一把将她带进怀里。抬起她睡的晕乎乎的脑袋,摇啊摇,还是不见转醒,怎么搞的?难道晕过去了?不会吧,看她呼吸平稳,正常的啊,拍着她的小脸,声声唤着她,正欲强行把她弄醒,她却在子夜怀里转了个身,直接趴在他胸口,嘴里还嘟囔着别吵
这下子夜真是哭笑不得了,想着她从小就怕痒,伸手在她腰间模了一把,没反应。接着模,嗯了一声接着睡,换双手握住她的小蛮腰,又抓又挠的,怀里的人终于有反应了,一阵扭动,嘴里还不清不楚的shen吟?她身子趴在他身上,脑袋直往他怀里钻,直钻的子夜头皮发麻。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发觉自己心猿意马享受温香软玉在抱,居然该死的有反应,子夜恨不得一伸舌头自杀算了!羞愧万分的起身,起的太急,莫离被他甩在被窝里,这才迷糊的醒过来。
“嗯小离,起来吃饭了,那个,大家在等你。”子夜差点闪到自己的舌头,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别提多别扭了。莫离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缓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她的哥哥,是她的莫夜。可是他脸上的一抹潮红是怎么个意思?怎么看都觉得嗯,可爱。
“哥,你喝酒了?以后少喝点,伤身。头好晕噢,小鱼也起来了麽?你怎么不叫我?我都睡糊涂了。”莫离自顾自的坐起来,整理了一下睡的乱没形象的长发,轻轻的捶了捶脑袋,还是有点晕乎。子夜再不敢接话,一把牵过她的手,帮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悄悄的将脸上的热度退却。等到简单洗漱完,下楼到餐厅的时候,小鱼已经盯着一桌子的美食直咽口水了。
“三三,你可算下来了,人家肚子好饿噢!哥哥,可以开饭了吗?”。小鱼一把拉住莫离的手,怨声载道的嘟着小嘴,回头一脸期待的望着子夜,哼,那个坏蛋说一定要等他们下来才能开饭。子夜被她一声哥哥叫的骨头都要酥了,忙不迭的点头,拉开椅子安排莫离和小鱼并排坐下,眼神示意云缺帮小鱼盛粥。他瞧了一眼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对云缺投过去一抹赞许的眼神,乐的云缺笑歪了嘴。
“来,趁热吃,云缺难得露一手,平时我都难得有这个口福,可见你们的面子不小。”子夜端过一碗莫离自小喜欢的南瓜粥,正想喂莫离,却被她笑着挡住,执意要自己来。“哥,十年孤儿命,我早已不再娇贵,你们也吃,别光看着我们两个。”莫离的话无疑又让子夜等人一阵心疼。好在莫离是个乐观的人,也从来不喜欢纠结于过去的坎坷,一时间幽默风趣的话语逗得众人阵阵欢笑。席间除了子夜和云缺,还有子君和阿朗也在,诸人也是对云缺的手艺赞不绝口,只有小鱼对云缺有些淡漠。莫离心下有些好奇,却也没问,也许小鱼不愿意说,还是不要惹她不开心吧。对于小鱼的排斥,云缺也不在意,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小离,小鱼,你们的伤已经慢慢在愈合,长期住在这里总是不太方便,跟我回家吧,今晚就走。”在送她们回房的途中,子夜郑重的说出了这个想法,这里的曝光率太大,许多**都知道这里是暗夜的地盘,万一要是有仇家寻来,恐怕会顾此失彼。但是自己的身份他却还不知道怎么跟莫离开口,这个原因当然也不能说,只说这里太吵,不适合休养。莫离和小鱼听说子夜要带她们回家,当下就欣然同意,只差没喜极而泣了。她们找了这么多年的亲人突然出现,说要带她们回家,任谁听了都会欢天喜地的同意了。
送她们到了房间,子夜留她们两个在一起说会儿悄悄话,拉着云缺说要去准备一下,稍后就一起回家。出了房间,他吩咐云缺备车,并且把慕容爵也遣来为他们断后,防止莫离和小鱼的行踪过多的暴露。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松懈,现在的他赌不起,他已经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妹妹的打击了。一个人站在走廊,透过窗户望着外头轻轻摇摆的树枝,子夜脸上的笑意明显,真好!现在小离已经回来了,心中饱满充实的感觉叫人忍不住的愉悦,好似就连眉眼都带着笑意了。
“卫鞅,你感受到了我的快乐吗?你听我的心跳,总比往日欢快一些呢!卫鞅,你要好好守护她,守护我的幸福”好像是向着窗外随风轻摆的树枝,又好像是向着那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子夜轻轻的诉说着,诉说自己那从不显露的悲欢甘苦。耳边只有微风拂过,没有人回答,但是他却异常的开心。闭了闭褐色的双眸,再度睁开,里边是满满的温柔,此刻的他,有种心事与人分享后的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