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靳靳说完,我就开始一个劲儿灌酒,见谁都喝,尤其是见到女生,逮谁跟谁动手动脚,但却没有再看靳靳一眼。我能忍受她不爱我,但不能忍受她践踏我的感情和付出!
11点了,大家该醉的都醉了,该表白的也都表白了,我们一片狼藉地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陶天磊果然是国企出来的,喝得不比我少,但还挺清醒。他拍着我的脸说:“闻拓,你丫还能回得去家吗?”。
我一把胡噜开他的肥手,喷着酒气喊道:“孙子,你丫小看谁呢!”
陶天磊将我扶到门外,准备给我打辆车。鬼能想到,我就差尿裤子了,就这德性了,还倍儿爷们儿地对着女生招手:“让咱们班的花儿们先打车回家!”
陶天磊一看也是,接连拦了几辆车将女生送走。我在墙根儿蹲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悄悄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马路,一摇一晃地向学校走去。
酒喝多了并不好受。我胃里一直翻江倒海地难受,脑子里也乱成一团,我想仔细捋出什么事情,但怎么都想不通。正走着,一辆出租车在我身后停下,靳靳探出头冲我喊道:“闻拓,快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立刻小火苗烧了上来,对她粗声粗气摆摆手:“不用!你走!”
靳靳和司机说了什么,又从书包里拿出钱来递给师傅,然后开门出来,将我拖进了出租车。
此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了,北京话说叫“断片儿”。早上醒来,头疼的要命,我揉着太阳穴睁开眼。一眼看去,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尼玛我睡哪儿了?!
正汗毛乍着,靳靳走了进来。她没想到我醒了,先是一愣,然后才又说道:“你可终于醒了!”
看见她,我更惶恐了,舌头也结巴起来:“你别……告诉……我……我酒后乱性了!”
靳靳眉头一皱,瞬间大笑起来:“闻拓,你喝的一滩烂泥一样,还能乱性?!哈哈哈……”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除了上衣被月兑了,裤子还是好好的。我放了一半心,说道:“我怎么睡到你家了?”
靳靳瞪了我一眼:“你还有脸问!上了出租车就睡,我怎么推你都推不醒,虽然很想把你扔马路边儿,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我还是没下狠手。”
我“嘿嘿”笑了几声,这才放胆打量起她的这个小家。淡粉色的壁纸,窄窄的一张单人床,我身上还盖着她粉色的被子。看着这一片气势恢宏、无比单一的粉色,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冲这床就能说明靳靳没有被包养,还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子!
见我四处乱看,靳靳递给我一杯水:“瞎看什么呢?非礼勿看!”
我喝了一口,抬头问她:“怎么是甜的?”
“糖水借酒!”
“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怎么知道的?”
靳靳神色立刻黯淡了下来:“我在巴黎时,有人告诉我的。”
我“哦”了一声,赶紧将杯子里的糖水喝完,从床上坐了起来。靳靳将手机递给我:“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每次都很久。”
我一看,7个未接来电都是陈晨的!正打算扔回去,靳靳幽幽说道:“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接,陈晨肯定挺担心你的,你赶紧回一个吧”。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于是起身走到窗户前,拨通了陈晨的电话。
“你一宿都干什么了?怎么不接电话!”陈晨语速快的让我头疼。我淡淡说道:“我喝多了,没听见”。
“你疯了,喝那么多干嘛?”
我揉着额角,有些不耐烦:“同学聚会高兴,喝多点儿怎么了。”
陈晨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闻拓,你自己能喝多少不知道吗?这么大人了,衬几斤几两都不知道。怎么,人家劝你你就喝?你怎么那么幼稚呢……”
“艹!”我一下子就像被点燃了,怒火翻滚着冲上头,一把将电话狠狠摔在地上。
靳靳吓了一跳,从外屋跑了进来,她忧心忡忡看着我,连忙弯腰去拣手机,正好,我也弯腰去捡,两人手一下子全都按在了手机上。
看着手掌下的那只手,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狠狠将靳靳搂入怀中,开始疯狂地吻她。靳靳开始使劲地推着我的胸膛,可到了后来,她逐渐软软地贴在了我的身上,甚至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应起我的疯狂。我顿时狂热起来,抱住她向床上扑去。靳靳立刻醒悟,使劲几乎是拼命地推开我,小鹿一般惊跳开,瑟瑟发抖地躲到了一旁。
我也一下子清醒了,狠狠咬了咬嘴唇,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地上捡起衣服,低着头再不敢看靳靳一眼走到了房门口。
“对不起!”说完之后,我“呼”得一下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我和靳靳彻底完了!
向公司请了一天假,我不想上班,也不想回家。坐在马路边的花坛旁,我心里很乱也很烦躁,这种烦躁并不是靳靳出现才有的。不得不说,我和陈晨的性格有些不搭,她也许是当班长当时间长了,总是时时处处管着我,下班立刻回家,一天至少发5条短信,就连我中午吃了什么都要向她汇报。刚开始谈恋爱时,这一切还能忍受,可总这样,谁受得了?
我在陈晨不亚于白色恐怖的控制中,逐渐产生了反感。我本想和她好好聊一聊这事儿,但每当刚说到开头,她就一副秦香莲看到陈世美的表情,哭诉这是她爱我的表现。几次下来,我放弃了,但是那种窒息一般的憋闷却没有因为放弃而减少。我越来越觉得陈晨不是需要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孩子。很不幸,我不是孩子,而且也算不得是个好男人。
坐了好半天,我又游荡到附近一个酒吧继续喝。酒吧里的人不多,服务员们甚至还在打扫卫生。我无所谓地干坐在吧台上,一口一口喝着啤酒,一遍一遍想着靳靳。
身后几个小姑娘在说话,一开始我没有注意,但是当她们说道一个名字时,我却立马竖起了耳朵。
“靳靳昨天没来,赵老板很生气呢!”
“是啊,花那么多钱捧,肯定生气。”
“听说靳靳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是吗?她怎么还好意思啊,不怕万一被认出来?”
我傻了,彻彻底底傻了。我听错了,对!肯定听错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一步都没离开过吧台,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直到酒吧里昏暗到看不清人脸时,我拉过一个妈咪,大着舌头说道:“把靳靳给我叫过来!”
那妈咪估计被我杀人一般的表情吓住了,她慌忙冷静了一下,开口道:“靳靳啊,她可是我们这儿最红的小姐!”
“小姐”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将钱包里、衣兜里所有的钱不论多少全都扔在了她的脸上:“给我去叫她!快去!”
我低着头坐在包厢的沙发里等待着,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误会,这世界这么大,我怎么这么巧就碰上了这个酒吧?还有,中国人那么多,重名重姓也很正常……。
正想着,门被推开。我不敢抬头,妈咪笑着说道:“老板,靳靳我给你叫来啦。”
“老板好。”
我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两滴泪狠狠砸在了肮脏不堪的血红色地摊上。妈咪出去了,靳靳紧挨着我,坐到了我的身边。这儿的光线很暗,她没有认出我,但我却一下子听出了她的声音。
靳靳十分熟练地倒了一杯酒抵到我的身前,她主动搭住我的胳膊,笑着说道:“老板,你怎么啦?”
我再也忍不住,猛然抬头,直直对上她画得无比妖艳的眼睛。靳靳一愣,顿时目瞪口呆,她立马站了起来就要冲出去。我一把拉住她,狠狠地拉住她,高声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靳靳“哇”得哭了出来,瘦弱的肩膀抖得像北京春天被风沙撕扯的树叶。
我死拉着她不放,将她拖到包厢中比较亮的穹灯下,对着她失去理智大喊道:“**干什么不好,要来做……!艹!你还是我认识的靳靳吗?你这样做,对得起……对得起……你妈吗?!”
包厢门“呼啦”一声被拽开,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上来一把将我扯开,我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已经雨点儿一样落在了我的脸上、身上。我听见靳靳撕心裂肺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识他,我认识他,他是我哥,他是我哥!”
我双手护着头,无声地哭了。
我鼻青脸肿,嘴角还流着血,愤然走在前面,靳靳在身后小跑着,紧紧跟着。我“呸”唾了一声,扭头冲她骂道:“滚!”
靳靳哆嗦了一下,又跟了上来。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市的夜晚是这么黑暗,我竟然迷失在这看不到边的黑暗中,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去处。我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在地上。靳靳一把扶住了我,我扭过头,恶心又鄙夷地看向她,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狠狠将她推倒在一边:“**离我远点儿!”
靳靳坐在地上,满脸是泪地看着我。我心里有一些酸软,但一想到她指不定靠着手段上过多少男人的床,就觉得一阵恶心。我站起身,向着远处公交车站走去。此时一旁橱窗里的钟表正好“铛”得同时发出一声轻响。又是新的一天了,这么晚了,我作为男人应该把这个女孩儿送回家,但我突然卑鄙无耻地笑了出来,她这种身份还怕什么!
我恶毒地转回身,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抬起她下巴,狞笑着问道:“昨天你还假清高地说和我没感觉,还说什么距离产生美。艹!你说多少钱吧,老子今天就玩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