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柳新雅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看向小醅的窝,却不见它在窝里,心下奇怪,小醅今天起的倒是挺早的。
柳新雅来到院子里,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四处找寻了一遍,到处都不见小醅的身影,难道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不可能的,昨晚小醅还说要去观察新来的伙计,估计睡得很晚,怎么可能一大早跑出去呢?想了一下,柳新雅突然急步走向后院。
小醅极有可能跟着某个人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那么就是因为后院里那些新来的伙计中有人出了问题。
这个时辰,伙计们应该还没起身,柳新雅脚步放轻。进了后院,却看见午儿正在院子里拿着昨天柳新雅给她的酒瓶和量杯,不厌其烦的反复倒水,看刻度,再倒,再看的枯燥过程。
这个姑娘真是个有毅力的,就冲这份心,也一定要给她机会,柳新雅站在一边,仔细看了她的动作,忍不住开口:“肩膀放松,手腕着力,你的肌肉太紧张了!”
午儿一抬头,就看见柳新雅正对着她微笑,她憨憨的一笑,拉扯着乱糟糟的头发,“难怪我怎么倒,都差一点,原来肩膀手臂还有讲究啊!”
柳新雅给她示范了一遍,又讲解了一番动作要领,午儿听得连连点头。
见她学得认真,柳新雅有心好好培养她,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样子,开口提点了她一下,“以后你要注意,你帮人调酒,是直接用手接触食材的,因此你必须时刻给人整洁清爽的感觉。这样才能让人放心地喝你调的酒——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没人愿意喝你碰过的酒!”
午儿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我洗过澡的,就是今天起得早,忘记梳头了……对不起!”她也不生气柳新雅言辞的严厉。态度诚恳。
柳新雅面色缓和下来,她看出来了午儿的头发虽然乱。但是还是很干净的,便亲自带了她回屋梳头。
进了屋子,同屋的几个姑娘们都起身了,正在洗漱,见到柳新雅,有些意外,齐齐的过来行了礼。柳新雅趁机看了屋内一眼,只见被褥凌乱,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看就是睡过人的样子,看来这四个姑娘都没有出去过。
既然来了,柳新雅就索性开始训练她们。
在弯儿的帮助下,柳新雅统一了她们的发型,又看着她们穿上“新醅”特制的服务生服饰,四个俏生生的姑娘出现在柳新雅眼前。
一袭西瓜红对襟短袄,裤子是同色裙裤模样的七分裤。小腿上穿着高筒的袜子用缎带交错绑扎成束腿的样子,既显得干净利索,又不会半点肌肤。梳着左右两边对称的包包头,用红色的丝带绑上蝴蝶结。垂下来几缕丝带,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
柳新雅满意地看着大家,从酒楼服务开始到谈吐礼仪,甚至连嘴角微笑的弧度要求都向大家详细讲解了一遍,她可是将前世高级西餐厅的侍应生手册全都照搬过来,务必将这些娘子训练成一流的酒楼侍应。
现在酒楼还有很多包间正在装修,距离开业还有不到三个月,相信这段时间里,她一定能让这些姑娘们月兑胎换骨。
在院子里,柳新雅让这些娘子们练习腰背挺直行走的时候,廖家的大女儿廖娟在一旁看出了点门道,便拜托柳新雅一起训练她的人。她看得出,柳新雅这套培训方法,虽然很多地方在她看来有些吹毛求疵,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很有效果,才走了几圈,这几个从小疏于管教的娘子们走路的样子就彻底改变了。
虽然廖家在关外也是经营酒肆生意,而且店铺还不少,但是一般都是来人就上岗,哪有柳新雅这样的讲究,想想高档的酒楼哪家不是细枝末节都照顾得周到体贴,廖家酒楼生意想做大,跟柳新雅取经是必须的。
廖娟也是机灵的人,平时她跟柳新雅私交就不错,廖大师跟杜大师又相交数年,相信柳新雅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的。
果然,柳新雅很爽快的答应了,不但娘子们有训练的要求,对跑堂也有要求,连带男伙计们的训练一起开始,索性将人全拉到大堂,顺便让伙计们熟悉上菜的路径,一时间“新醅”酒楼的大堂热闹起来。
忙碌中,柳新雅仍在四处找寻小醅的身影,看见新来的男伙计都到齐了,却始终不见小醅出现,看来自己最先猜测的,小醅跟踪某个人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
最后连阎嫣那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小醅消息的时候,柳新雅真的慌了!
杜为康从坛子那里知道小醅不见了,急忙过来安慰柳新雅,他知道小醅对小雅的意义,果然见到小雅,她正急的直掉眼泪。
“小雅,不要慌,仔细想想小醅还有那些地方是喜欢去的?可能是哪里疏忽了没找过?”杜为康沉着的建议。
柳新雅抹着泪摇摇头,小醅不是普通的猫,她与小醅之间是有感应的,从早上到现在她在心里不断的呼唤,小醅要是感应到话,它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眼看这都快晌午了,小醅还是没有出现,它会不会出事?实在不敢想象,但是心里没来由的不安渐渐扩大,柳新雅心慌不已。
杜为康突然想到,“世子!对了,小醅会不会到赵王府去了?”其实杜为康想的是,小醅会不会被世子带走了?
他知道世子很喜欢小醅,乐观的想,难道是世子带走小醅忘记招呼了?
柳新雅顿时来了精神,莫非真的是世子带走了小醅,会不会是跟她恶作剧?故意不告诉她?又或者小醅在王府遇见王妃了?虽然她对小醅没有回应她的召唤,心里隐隐觉得不像是只仅仅被带走这么简单,但是现在世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该怎么找世子呢?柳新雅又开始犯愁了。
这个时候酒楼里突然来人了。
来者是两个神情倨傲的家奴,求见了杜大师之后,也不见礼,直接开口吩咐;“我们是尉迟太尉府上的,今天我们太尉府上设宴,听闻杜大师独创了一种‘鸡尾酒’,很有新意,特别请杜大师带弟子进府调制这种酒,宴请各位贵客!”
杜大师沉吟了一下,还未开口。
边上另一个家奴就扯高气扬的继续说:“我们太尉府是看得起你们才给你们这个机会,那种酒尚未正式面世,有了今天赴宴的各位贵人的口碑,不红都难!”
杜为康知道这的确是个机会,但是柳新雅现在为了小醅心急如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心思参加,他为难的迟疑起来。
“请两位回去禀报,我们会按时到场,将会为你们调配我们酒楼特有的——‘宴会鸡尾酒’,方便大家饮用!”说话的是柳新雅,她虽然担忧小醅,但是她不能耽误眼前的大事,尉迟太尉是皇后的父亲,他们小小的酒楼开罪不起,何况今天的确是打响酒楼名声的好机会!
杜为康看了柳新雅尚且红肿的眼睛,虽然满意柳新雅的公私分明,但是他更多的是对自己徒弟的疼惜,这个孩子从来不会让别人操心太久。
太尉府的人拿着不菲的赏银,态度缓和了不少,反复叮嘱了开宴的时间,满意的回去复命了!
柳新雅看着杜为康担忧的脸,安慰道:“师父,别担心,我没事的!而且这么重要的宴会可能会遇见世子也说不定——不过还是先派人去‘休闲馆’找阿竹大哥想办法联系世子问一问吧!”
杜为康叹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小醅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或许正在哪里玩呢,小动物都是贪玩的!”
此时被大家牵挂着的小醅,却挣扎在生死边缘。
当时,它吸进了地二身上散发出来的白烟,被麻木了神智,四肢似乎也没有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地四把它拎了起来。
地四的眼睛冷漠阴沉,毫无感情的看了它一眼,含糊的说道:“原来是你!”
小醅心里着急,看来他一直没放弃寻找之前闹出动静的原因,恐怕在查看泥底上的痕迹时,就看见了自己的爪印,当时虽然没继续寻找,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数!
现在落入这个冷酷男人的手里,该怎么办?会被杀掉吗?小醅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跟绝望。
地四正想手臂用力,直接拧断这只小猫的脖子,突然看着它眼里的神色,奇怪的皱了眉,居然传达出一丝恐惧的意思出来,猫也知道害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地四从来都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主子不喜欢宠物,那么这只猫必须死,省的让主子看见了不高兴!这么思索着,地四毫不犹豫地继续动手。
“等下!”地二突然开口阻止他。
地四皱着眉看着他,此时地二身上的虫子全部身体僵硬的掉落在地上,在他的身侧铺了一圈的虫子尸体,奇怪的是,地二身上的伤口居然结了厚厚的痂,看似好像就快痊愈的样子!
小醅在意识恍惚间,见到地二的怪状都惊异的瞪圆了眼。
这个是人吗?这样的恢复力也太强悍了?还有——那种古怪的白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