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就是性情有些古怪,但这话她不好说出口,见皇后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娘娘也莫要伤心,在最困难的时候,陪在皇上身边的人,是娘娘您,小人常听老人们说,患难才见真情……”
“你不必说了。”皇后笑着止住她,“本宫知道你的好意,真情又如何,假意又怎样,活人……终归斗不过死人,你去罢!”
卿念勉强一笑,躬身退了下去,才出了宝椒殿殿门,便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宫娥侯在一旁,“皇上让奴婢带一句话来,皇上定下的事,便是皇后娘娘去说了也没用。”
她说着,斜了面色微僵的卿念一眼,那眼睛好似在说:你还是别整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过来伺候吧!
卿念轻咳了下,对于宁帝这般紧盯着自己不放实在想不通,他派来宫娥怕是想让自己即刻过去,可沉香榭里还放着她的行李,想到这,她不禁赔上了笑脸,“我还有些东西放在沉香榭,这位姐姐你看,我……”
“谁是你家姐姐?”那宫娥板着个脸,往宝椒殿里暼去一眼,微抬了下颚朝她重重一哼,“你还是快些过来伺候皇上,我先回去了。”
宫娥说罢,转身朝朝华殿走,走了几步又转回脸,瞧卿念还站着不动,不禁挑眉怒道,“还不快去!”
卿念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但看这人虽样子傲慢、讨人不喜,可眼瞳清澈绝无半分恶意,想来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只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在帝王跟前伺候的?她摇头苦笑,冲人连连作揖说晓得了,这才往沉香榭走。
那宫娥得意的哼了声,提起裙子往朝华殿跑。
守着殿门的侍卫目不斜视地看人跑进去打开了帝王寝殿大门,又‘砰’一声关了上。
屋里有个只着中衣的宫娥被绑坐在桌脚,听到殿门开合的声响立刻挣扎起来,一团抹布塞在她嘴里,将她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她冲着来人呜呜咽咽叫着,样子有些可怜。
“你说你,好端端借我衣裳不就好了。”他在她跟前半蹲着,笑眯眯地拉出了她嘴里的抹布,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一个神情慌恐一个怡然随性。
随手拔了发上簪子,手在脸上一抹,已是除去了自制的面具,萧晗嘴角含笑,看着眼前之人因恐惧而瞬间睁大的眼睛,心情分外的好,他在她跟前站起身,转了个圈,温声软语,“你看,像不像?”
“待会秦念来了,你可要给我乖些!”他修眉略挑,手指按在宫装上的盘扣,一粒粒解了开来,衣裳才解到一半,听得有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下,旋即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淡淡道,“皇上,小人已将自己的物什收拾妥当,即刻便可御前听差。”
按着盘扣的手放落垂在腿侧,他走前几步,看着纸上那人剪影,无声一笑,却是放柔了语气,温声道,“怎来的这般快?朕以为你要和芷兰她们话别些个时候。”
明明是他等不及要自己过来,现在却怨她来的早,卿念抿了抿嘴,歪着个头看树上的叶子,那女敕绿的颜色上是金色的阳光在不停的跳动,她轻轻笑着,道,“小人担心皇上身体,便急急赶了过来。”
萧晗倚在殿门,闻言微微一愣,他抬手抚了抚嘴角,觉得那上头有些翘,悠悠别开眼去,那被绑着的宫娥早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似的看他,他不禁笑容一敛,冷冷看过去一眼,眼中隐有杀意。
那宫娥慌忙低下头去,怕的瑟瑟发抖。
萧晗这才继续扒身上那件衣裳,只觉得终归是别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千般的不舒服。
“难为你有心了,若是东西带齐了,你便去……”他说话间悄悄拉开了殿门,待看到那人盯着院中梧桐神游天外的侧脸,不禁一恼,恨恨地关上了殿门,在里头恨声道,“你便继续在外头站着,朕有事会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