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假期转瞬即逝,林眠熙只得跟薛宝琪依依告别。学校离公交站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他们俩是走到站牌儿那里的,一路辛苦自然不必说。陈默怕她无聊,主动找话题聊天。
公交车上,乘客密密麻麻,林眠熙和陈默就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陈默静静地拥着她的肩膀。好容易盼到陈默旁边有乘客下车,他迫不及待地坐下。硬要拉林眠熙坐在他的怀里。
林眠熙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可是看到自己的脚后跟,已经被高跟鞋打得磨出了血泡。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恨高跟鞋的发明者。高跟鞋成全了男人的审美观感,满足了男人对女人走路如弱柳扶风的想象,可惜苦了穿高跟鞋女人的双脚。
陈默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把把林眠熙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你…你这人真是的……”林眠熙一阵气结,世界上怎么有如此霸道的人呢,她气不打一处来。
“林子,你别忙生气。我是看你累了,又矜持,不好意思跟我一起坐,我只好帮你做决定了。”陈默还振振有词。
“那你怎么不把座位让给我,你就是故意的。”林眠熙指责他。
“我今天跟几个哥们儿踢足球,摔倒了,小腿儿拉伤了。站不了,很痛。”陈默解释道。
“我才不相信。”
“要不,我现在给你看。”陈默要撸起裤管儿要给她看。
“不用了,我信你还不行么?可是……”林眠熙挣扎着想站起来。
陈默却拦腰把她抱住。
“你放开,这样算什么。我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对我?”林眠熙气急了。
“你不是说过么?我是你男朋友么?从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我的女朋友啊。”陈默看起来理由充分。
“那时我在气头儿上,说的气话,怎么能算数。我现在收回可以吧?”林眠熙没好气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说了要我做你男朋友的话,反正我当真了。你刚才的话,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你以前没当真,也没关系,从现在起记好了,以后你是我陈默的女朋友,不准反悔哦!”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为了气别的男孩子,才故意这样对你说的,你会生气么?”林眠熙试探问。
“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这样说着,他们到了长途汽车站,天已经黑了,月亮格外明。林眠熙发挥想象,把陈默想得很好。
看着排队的人群,有成双成对的,有一家人一起出游的,个别一个人的显得形单影只,她庆幸自己在来开封的路上,有这么个人同行。
到郑州的时候,已是深夜。即使回学校,林眠熙也进不了宿舍。
陈默说,他认识一个旅店的老板,可以给他们开两间房,结果是,除了顶楼的那间之外,其他的房间都住满了,于是,两间房变成了一间房里两张床。
林眠熙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两张床就两张床吧,看着个子跟她差不多的陈默,她心里在想:如果他敢乱来,她一定叫他吃点儿苦头。
林眠熙不懂男人,更小看了陈默。
如果要怪,就怪林眠熙自己错误的思想吧!
刚开始两人看着电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陈默撸起裤管儿,把他腿上的伤给林眠熙看,看得她触目惊心。
林眠熙嗔怒道“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踢个足球,至于那么拼命么?踢的时候痛快了,现在知道疼了吧?”
“丫头,你不懂的还多着呢!这叫成就感,知道为什么世界上有战争么?男人的天性就是追求权力和竞争,无论何时,都要掌握主动权,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现在的我,是不是就只有任你宰割的份儿了?”林眠熙反问道。
“这是两码事儿。权力,才会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爱情,我有自信你会爱上我。”
“那你的自信来自哪里呢?”林眠熙不解地问。
“我不喜欢太聪明,太有心机的女孩儿。幸运的是,你这些毛病都没有。”
“那你就是说我傻了?”林眠熙不满意这个答案。
“每个女人选老公的时候,都有她自己的精明之处,傻女孩儿也不例外。”
“我再傻,也不会选你的。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快乐,幽默的男人。”
“我有自信变成你喜欢的男人。”陈默志在必得。
“你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男人,那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爱情?”
“一生一世的爱情。”陈默取出一张纸,铿锵有力地写了几个字:
“林眠熙:
嫁给我吧!
陈默
二oo七年十二月二日”
然后,陈默就从他自己的床上,来到林眠熙的身边,说“让我来照顾你好么?虽然我不会说甜言蜜语,我会用行动证明。”林眠熙心动了。即使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也不错。再深爱依然会彼此伤害,不爱就不会受伤。
可是她错了,跟不爱的人在一起,一样会受伤害,会伤得更深。
这样,生活就变成了演戏,两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谁也看不到对方的真实面目。等到自己入戏太深的时候,对方突然抽离,让她总有从高空坠地的感觉,起先是飘飘然,然后是呼呼的风声,最后是落在现实坚硬的地上,摔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是林眠熙演技太好,还是对方故意装傻,根本都不在乎。两人假装的爱情,将错就错,两面三刀的生活,让她疲惫得想逃走,可在无数次深夜流泪和伤心之后,她还是为他找了很多借口,原谅他,接纳他。也许在爱情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谁先心软,谁就在爱情的游戏中输了。
许多年后,她才明白,因为一个男人伤了自己的心,去选择另一个男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用新人取代旧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旧伤加新痛,伤口上撒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