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那天要领取毕业证和学位证,林眠熙面试完后,陈默就坚持让她回去。她想说有事儿跟他说,陈默才答应陪她聊天一小时,然后送她回去。还对林眠熙说好了“六月二十二日那天,所有的事情忙完了去看你哦!”
毕业在即,学校里除了个别准备考研的学生之外,基本上是人去教室空。
他们俩坐在实验楼一楼的台阶上,那天陈默似乎也有话对林眠熙说,可每次都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儿啊?你说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啦,等会我还要跟同学们去照毕业照的!”陈默神色焦急地说道。
“我现在失业啦,你要负责养我,不要让我既失业,又失恋啊?”林眠熙故作轻松半调侃地说。
陈默本来想说分手的话,但看到林眠熙眉头眼角浮现的悲伤,就忍住了。而是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说了我没不会分手的,你还总是问这样的傻问题,叫我说什么好呢?”陈默叹了口气。
“是啊,我老是杞人忧天。最近看了两部什么电影来着,对了,叫天亮说再见,毕业说分手,看得我眼泪汪汪的。你说电视剧里的爱情为什么总是那么伤感,那么多别离啊?”林眠熙感慨道。
“那是无聊的人瞎编的,只是吸引人眼球和赚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眼泪的肥皂剧,一点儿深度都没有。你不要看太多,有时间多看点儿求职之类的书或节目,不要一天到晚看那些狗血连续剧,看多了,会变傻的。”陈默顺着林眠熙的话题说,却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
这就是陈默和林眠熙的聊天模式,也是众多男女交往沟通的误区。女人,只想要倾诉,话哪儿说哪儿了,说过了就算;男人呢?聊天的目的就是解决问题,宁愿沉默,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我也有个事情要跟你说。”陈默顿了顿,想看看林眠熙是什么反应。
“好事儿啊,坏事儿?要是不好的消息,你就不要说了,最近坏消息实在太多,我都应接不暇了。”林眠熙装作捂着耳朵,不要听。
“对我来说,是好消息。不知道对你来说,算不算好消息。”陈默仍在试探。
“你的好消息就是我的好消息。你说吧!”林眠熙把手放在耳朵边“我已经准备好了,专心听者呢,你说吧!”
“我中信银行的工作已经辞了,所谓的信用卡推销实在很难,最近做得很辛苦,却没有业绩。”陈默严肃地说。
“这算什么好消息啊?你不是跟我一样,失业了么?”林眠熙,有些失望,捶了一下陈默的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说道“就会故弄玄虚,害我空欢喜一场。”
“我昨天面试中国银行的专员,已经应聘上了,不过要先参加组织军训,身体素质合格之后,才能上岗工作。”听到陈默这样说,林眠熙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
“有好消息就早点儿说嘛,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林眠熙有些诧异,陈默今天突然的温柔,好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对自己唯一的亲人说临终遗言一样悲壮,且不苟言笑。
“可是,我很可能要被派到陕西西安的一个县上班。”陈默终于说出了藏了很久的话。“你帮我选择,你说不去,我就留下,你说去,我就听你的。好了吧?”林眠熙知道,陈默的可是之后,向来都没有好事儿。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啦,我尊重你的意见。”林眠熙知道,陈默虽然这样问她,不见得是真的想征求她的意见,心中说不定早就有了主意。
林眠熙本以为毕业之后,两人就可以相守在一起。陈默念书时就在银行做兼职,到处奔波,见个面,还要晃个把小时的公交车,才能跟她见面。
谁知一切都是天方夜谭,镜花水月,梦醒一场空。
“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先去培训,等稳定了,我再抽时间回来找你。”
林眠熙心中无数的舍不得,却仍说不出请他留下来的话。她明明心里软弱,在他面前却总是故作坚强。明明心里只想依偎着他,做个任他疼爱的小女孩儿;可是,说出来的话,永远是那么大方得体,善解人意。
林眠熙太清楚陈默的为人,心里再有主意,从来不擅自做主,跟她交往后,事事都会征求她的意见,不过最后拿主意的永远是陈默。不是林眠熙真的没有主见,或者优柔寡断,而是那时的她觉得,有人为她做主也是幸福,她愿意他为她做主,虽然他的想法很少合自己的心意。
“其实,你很好,漂亮,自信,幽默,只是我总觉得我们不太适合。我大男子主义,总是忽略你细微的感受;我知道你为我哭了很多次,可我也找不到安慰你的方法。如果你遇到喜欢你,懂你,对你好的男孩子,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啦,我会成全你的。”此时的陈默像情圣一样,准备成全林眠熙未来可能的幸福。
“即使为你流泪,也是值得的。我的幸福,我会自己争取,不需要你来成全。”林眠熙不是不领情,而是听出了陈默的弦外之音。林眠熙再傻,她也听出来了。这不是跟学校人力资源部的老师说的话如出一辙么?|
“你哪儿哪儿都很好,只是不适合这个职位。”说得多好,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可感情这东西,冷暖自知,别人的经验,对自己的爱情不见得有用,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不选择,怕后悔;选择错了,更后悔莫及。
“我不要分手。如果分手,一定要记得给我发个分手通知单,那样我读你就彻底死心啦!”林眠熙笑着说道,极力想掩饰内心的疼痛和挣扎。
“放心的,我会的,恋爱时给你写求爱信;分手给你发分手贴;结婚发喜帖;离婚也要半个离婚典礼怎么样?”陈默这样说,心里却太清楚等待他们的结局。
林眠熙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说的好听些,是怕她跟他吃苦;说句难听的,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爱情算个什么东西。
林眠熙知道迟早要分开,不过,没有想到这次就是他们大学时期的最后一次见面。
陈默失踪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然后就是关机,最后是停机。qq的头像也终日是灰色的,校内网的头像再也没有闪动,就这样,他们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无数次深夜,林眠熙无声痛哭,只有阮婷和薛宝琪,她们俩才明白,林眠熙为了这个不告而别的男人陈默流了多少眼泪。
不了了之的爱情,让她痛不可抑,却无处申诉。
失业,失恋,加失踪,林眠熙想: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林眠熙,原本一无所有。可能老天眷顾,让她遇到了孙潇然,明白了暗恋的滋味;认识了陈默,让她流尽了眼泪。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关心你;也总有人,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你的软肋,狠狠地打击你。
乔薇是前者;李冰冰就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