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骁见面前的女子脸颊已然绯红,自知自己有点失态,于是道:“小姐,不好意思,冒犯了!我姓宇文,单名一个骁字,敢问小姐芳名?”
姚珂媛心中暗惊,宇文,这个姓氏在京城是何其的响亮,只怕是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孩童都是知道的,那是如何响当当的一个姓氏!除了北洋督军宇文淮,那个京城的只手遮天的人物,还会有谁会是姓宇文?而眼前这位自称姓宇文的男子,只怕也是督军府的人吧?
当下道:“公子有理了,我姓姚,名珂媛!”
“姚珂媛?”宇文骁惊道,“可是国泰大戏院的姚珂媛?”
姚珂媛见他知道自己也不觉得奇怪,他刚刚不是说见过自己么?
“是的,让公子见笑了!”
宇文骁惊讶非常,眼前这个肤色雪白,容貌倾城的女子,却原来就是那个近来声名大噪的兆祥班的青衣姚珂媛!
在他的印象中,戏子就是如二娘唐丝影一般,长得一双狐狸眼,妖媚而风骚,专门勾搭男人的狐狸精,哪如眼前的女子般的冰清玉洁,就好像是刚出水的芙蓉,盈盈欲滴,那恬静的脸庞,就好像这满园的梅花,如银雕玉琢,冰肌玉骨,是那么的清丽超然、那么的清雅月兑俗,使人瞬间便为之眷恋痴迷,此时,脑海中忽地忆起一句诗来“此女只应天上有,不知为谁落人间”!
宇文骁盯着姚珂媛看了良久,一直静站在身边的毕元奎见他有点失态,不觉地轻咳了声,宇文骁瞬间回神,却是瞧见眼前的姚珂媛脸上染上了一抹嫣红,带着十二分的羞涩,如描似画,柔情似水。更像是那树上迎寒傲然盛开的梅花,冷艳而幽香!
心湖微动,含笑望着她,道:“原来你就是姚珂媛!早就听说过你的芳名,今日有幸得此一见,真是幸会!”
姚珂媛只觉得他的视线灼灼地打在自己身上,心也不禁怦怦乱跳着,还不待说话,却被身旁的安寻菲一扯袖子,下一秒,她已俯身过来,在她耳旁轻语,却是难掩那兴奋之情:“珂媛,你听到了吗?他说他姓宇文!”
见姚珂媛转头疑惑地望着自己,以为她不知道宇文这个响彻京城的姓氏,于是再次俯身过来,以只有她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宇文啊!北洋总督宇文淮!他说他是宇文骁,你想,除了宇文淮的二公子宇文骁,在整个偌大的京城,还会有谁会是这个名字?”
姚珂媛听了却只是皱眉,道:“那又怎样?”
“你傻啊?听说宇文二公子今日刚刚从法国回来,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尚未婚娶!”
闻言,姚珂媛总算是听明白了安寻菲话里的意思,只是·····小心地凑了过去,也是在她耳边轻道:“安师姐,他跟我们,岂止是一个天一个地的距离?别多想了!”
安寻菲却是不理,心下道:“天和地的距离?那也是不要紧的,督军宇文淮不是共有妻妾三人吗?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宇文骁日后还能不娶妾室?什么事情都是未知的定数,没准他就能看上我呢!混不到正房,能给他做妾也是不错啊!总好过眼下这个低三下四的戏子身份不是?”
于是上前一步,冲着宇文骁道:“原来是宇文二公子!小女子是安寻菲,是珂媛的师姐,还望二公子多多指教才是!”
宇文骁只是微微一笑,对于她知道自己也是不甚在意,这个戏子,跟那个只是站在梅树下,静静地赏着梅花的姚珂媛是不同的,虽然只是这一眼,宇文骁却是已能感觉得到,只因在她的身上,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他家里的二娘身上才有的。
“寻菲,我们走吧!还要赶去戏班呢,不然会迟到了!”
安寻菲却是不依,目光痴迷地望着宇文骁,道:“别啊!这么大老远的来这里看梅花,这还没多久呢!就走了多没意思啊!怎么样也得多看会啊!”
见安寻菲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宇文骁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留连,姚珂媛只觉得自己周身不舒服,上前来扯她的手臂,道:“走了,你若还要看,改日再陪你来吧!”
安寻菲被她拽得一步三回头,却还是无奈,只得跟上她的步伐,同她一起出了梅林,朝着原路走去。
只是眨眼间,梅林又恢复了宁静,宇文骁望着那近乎于落荒而逃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她刚刚那似娇似羞的模样,只觉得窝心无比。
空气里都似乎还有她的味道,那淡淡的香味,混合着满树的梅花的清香。
宇文骁不自觉地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只觉得自己要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来说的就是这个!
心境刹那忽地明朗一片,就连一早的烦闷也是一扫而空,唤道:“元奎!”
毕元奎站在他的身侧,宇文骁的神情,他都一一瞧在了眼里,而他刚刚看着姚珂媛的的那种眼神,他更是瞧在了眼里,心道,二公子对那小姐,怕是心动了吧!
果然,那小姐才刚刚走,他就唤自己了。
忙上前一步,道:“二公子!”
宇文骁望着姚珂媛消失的方向沉吟了一下,远处,已然没有了她的影子。
“元奎,等下你帮我去国泰大戏院打听打听姚珂媛家住哪里!而且,我要今天就知道!”说完,转过身来,气定神闲地望着他。
毕元奎一凌,踌躇地道:“二公子,这,这恐怕不合适吧?窦家那边·····”
宇文骁愤愤地打断他:“不要跟我提窦家!怎地?难道除了窦家,我连打听其他女子都不成吗?”。
毕元奎只觉得自己背脊都开始冒汗:“当然不是!只是二公子·····”
“好了,别的话我不想再听,我自己有数的!你只管给我打听到她家住哪里就好,剩下的,我自不会再劳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