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偌大的院子里的尸首被发现,整整四十六条人命,一夜之间消无声息的死掉,整个村子充满了惊惶,村里的人整张脸上写满了慌张和恐惧。
“全躺的是人,送饭的小子可吓坏了,那大大的脑袋就在脚底下。”
“你看见了?”
“没有,一下子就被村长封了,说里面的是贵人。”
“哦~~”
“我给你说个事,你可别告诉其他人。”使劲压低声音。
“嗯。”
“我昨天晚上起来上夜,眼前“唰”的一道白光就过去了,我抬头看那白光朝天上飞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放天灯,细细一看竟然全是,仙人!”
“啊,仙人?”
“对,哎呀,那一个个长的很漂亮,比村头的那个小花漂亮百倍,拿衣服都是闪闪发光。啧啧~~”
王莽听着旁边桌子谈论的事情,脸色渐变,抬头看了向阿北,颤抖着说:“昨天晚上你知道他们会死。”是陈述句!
“……”阿北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饭,虽然口味很差,但勉强入口。
“我看到你出去了。而你却没有救他们!”王莽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的人频频看过来。
“……我有什么义务救他们,曾经是你们封印了我们把我们当奴隶,当姬妾,当侍女。”阿北看王莽还是一脸愤怒,冷冷一笑,“我背后奴隶的字样还没有消除,要不要给你看看。”一放筷子,阿北起身向外面走去。
“我不是地穴人,不要把我当成慈悲为怀的菩萨。”
王莽身体一僵,垂下头开始吃饭,王莽想到自己也不过是风华和她做的交易。捏紧了筷子,王莽脸色狰狞,他似乎真的被风华保护的太好,知道的太少,了解的太少。为一个抛弃他的女人罗阳而解除对他有好处的婚约是这样,现在又为了杀人不管而对阿北训斥。王莽虽然不知道菩萨是谁,但听懂了阿北的话,就算帮,也是帮忙杀人,地穴人对她们的践踏和羞辱,足以让心高气傲的女性修仙者杀人解恨!
那人肚子高高隆起,艰难的挪着步子,脸上皱成了一团,双脚浮肿趿拉着一双破布千层底鞋,身上的大褂子肮脏而又宽松,头发乱糟糟的裹在灰白布头巾里。大肚子女人期期艾艾的躲着周围人有些粗鲁的步伐,肩头防不住被撞了一下,手扶在旁边的摊子上,却被主人赶开,女人低头道歉,拖着重身子挎着篮子继续走在街市上,大大的肚子似乎并没有放所有人收敛行为。
大肚子女人一直环抱着肚子,不管周围人不屑厌恶的眼神,温暖的模模肚子上的脉动,粗糙的双手有不少裂痕。终于找到了一处无人占领的角落,扶着墙角缓缓坐在小凳子上,放下手中的篮子,模模额上的细汗,从篮子里面拿出一件件的小小香囊,摆在地上,看着她艰难的弯下腰,还要环抱着肚子,周围的人只当没看到,各干各的,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女人吁出口气,手扶着篮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刚才消耗了她身上很多力量。
“小花,不要出来了,没人要的。”一旁路过的大爷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小花摇摇头拨开挡着眼前的头发,温和一笑:“总不能一直吃白食,能帮一下也是好的。”
大爷轻叹,摇头准备走,却被人撞了一下,一抬头看是一个高大雄壮的彪悍男人,到口怒斥的话就吞回来肚子,低着头扎进人群。男子身上的麻衣有好些补丁,脸上的横肉和背后的大刀让周围的人绕道而行,男人周身空出了一大片,男人依旧站在摊子前。
“小花,跟俺回家吧,俺招呼你和孩子。”男人每天都会闷声闷气的说上这样一句,声音出奇的是软绵绵的感觉,不看人还以为是个女乃油书生。
“……”小花摇头,垂着头,粗糙的手继续模着隆起的肚子,也不知道地方在想什么,要知道对于同样遭遇的女人这是难以想象的幸事。
“小花,俺真的会对你好的。”
小花想来是不想理对方了,底下了头,两个人一站一坐一直僵直着,倔强的没有说话。直到小花眼角出现了一双华美的绣鞋,裙摆拖地,羊脂玉般的玉手拿起香囊,就这只手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他们想这女人一定很绝色。
“谁的孩子。”阿北颠了颠手里的香囊,放回原处,一双眼眸落在小花肚子上。
“是你!”小花惊讶,随后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紧紧护抱住肚子,看着阿北的眼睛泪水欲坠。
“你,放他走了?”阿北手一甩,欲暴起的男人就不能动了,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鞭子,一点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我知道,你们不属于这,迟早要走的,可是竟没有想到会走得那么早,哪怕一晚上也没有留给我。”小花说。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阿北苦笑,她可以看到同门师姐杀四十人而无动于衷,可是当看到小花抱着肚子艰难的走在街上时,心底的那根弦断了,他们有权利报复地穴人给予他们的侮辱,那受了伤的地穴人又该怎么回报修仙者给他们留下的伤害。
“舍不得,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小花苦笑。
“这个孩子不是纯种的地穴人,你生下他让他以后如何面对周围人的眼光,地穴人和修仙者一直不对头,你说这孩子是地穴人还是人类。”一个杂交的血脉,不用想象也可以知道将来会受到什么样排挤,那个孩子活不活得下来也很难说。
“我只是后悔自己的虚荣,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在乎我,我自私的想这是他留给我的。”小花眼泪流下来,在脸上划出一个白女敕的道子,最后胡乱抹了把脸,撇过脸,“我不想看见你,求你走吧。”
阿北缓缓站起来退后一步,对小花说:“我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想好了就把这个东西捏碎。”阿北扔下一块劣质玉佩,转身离开,一转身脸色有点微妙变化,却也没有说什么,也许不说对小花更好一些。黑木崖改造小花的身体小花一定不知道,起码阿北知道小花的魂力强了不少,比之前风华还差一点点而已。
不是所有地穴人都拥有抵抗修仙者的魂力,比如说风华,也不过只能控制阿北一瞬间而已,而这村庄里的人,除了小花的魂力充沛外,只剩下那么模糊的两个人。
阿北想不明白为什么小花会来到这里,就算她怀了孩子,她的父母身份也算体面,难道还照顾不了她?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阿北随便找了个摊位,摊位上摆放了一堆瓷器,里面坐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头上包裹着一条灰色的头巾,看样子生活很是潦倒。
“大妈,打听一下,那个”阿北比划了一下肚子,“我记得她是族地里的姑娘,怎么会在这的。”
中年女人一斜眼,没理会,自顾自的擦拭着手里的黄褐色的花瓶瓷器。阿北一笑,拿出一块灵石伸到中年女人眼皮子底下,中年女人眼睛一亮,一把抓过,却落空,抬头呵呵的笑道:“姑娘要问什么就问嘛,实在是太客气了。”
“大妈,我就想问一下她怎么会在这。”
“你说小花啊,她啊,是王源少爷的侍女,可是怀了孩子,就被赶出来了。哎,谁都知道嘛,少爷的侍女就是少爷的侍妾,那是多大的福分,竟然还敢偷汉子,真真是可恶。”中年女人一脸可惜,摇着头哀怨,阿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一看马上又说:“那,那大概一个多月前吧,王源少爷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在外面死掉了,以前伺候过少爷的下人,都被发配了出来。小花就被扔到这来了,嗯,就这样了。哦,大家觉得小花不检点,就不太喜欢她。”大妈说罢,吝啬又奉承的笑着,阿北从刚听到得的消息中回神,一抬手把灵石扔给中年女人。
“这个,仙人?”手抓的紧紧地。
“给你了。”阿北站起来,眼神闪烁不定,回头看了眼被大汉缠着的小花,向客栈走去,不过是想打听一下小花,竟然得了这样一个消息。
昨晚大少爷王贺刚死了,王源,竟然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