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流苏,莫逸清带着星儿前去韵音殿。这韵音殿来过许多次,但还从未有今日这般不安。本来还只是一些口头争执,如今却要变成你死我活;本来她还不想那般做,只是那人生生的逼自己,让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富丽堂皇的大殿,香气袅袅,玉孝柔悠闲的坐在主位上,墨语兰则陪在她身旁。
莫逸清面带笑意的给两人请安,在玉孝柔的示意下坐下,柔声道:“不知贵妃娘娘急着找嫔妾来有何要事?”
“莫贵人入宫也有多个月了吧!”玉孝柔似不经意的说道:“不知这段时日过的如何?”
“挺好的。”莫逸清淡淡回道:“娘娘待嫔妾极好,嫔妾也从中领悟到不少。”
“哦!莫贵人还能悟到不少事?说来与本宫听听,本宫到很好奇莫贵人能悟到一些什么。”玉孝柔笑意融融,一副倾听莫逸清说话的样子。
既然玉孝柔想听,莫逸清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有时不是你想防人,只是有人处处为难、心存害人之心,使之不得不防。”
在听完莫逸清的一番说辞后,墨语兰脸色微变,陷入一片沉思。
与墨语兰反应不同,玉孝柔一脸平静的静听莫逸清的话,笑呵呵的说道:“莫贵人这感悟还真奇特?难不成还有人要害莫贵人不成?”
玉孝柔想与自己装傻,莫逸清也乐意奉陪:“嫔妾只是说自己的感悟,并不是指嫔妾的亲身经历。如有让娘娘误会,都怨嫔妾说话不明。”
“本宫哪里有责怪莫贵人之意,只是很欣赏莫贵人独特的思维。既然莫贵人有这样的感悟,本宫也将自己一些经验之道说与贵人听,想来以贵人的领悟能力定能悟出。”
“嫔妾愿闻其详。”莫逸清谦虚的聆听玉孝柔的教诲。
玉孝柔对莫逸清的行为,也很是满意,这才朗朗开口道:“这事还要追溯到本宫还是圣上侧妃之时,那时圣上除了已逝的王妃之外,就只有本宫与宋良娣。”玉孝柔怕莫逸清不明白解释道:”
宋良娣,莫贵人可能不识,她在圣上称帝之前就以过世了。”
莫逸清含笑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了解,让玉孝柔继续说下去。
“那宋良娣起初与本宫关系也不浅,时常的与本宫同进出。本宫见她讨喜,很是喜欢,也有向圣上引荐过她。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宋良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居然在圣上面前诋毁本宫。后来幸得圣上明鉴,才没有让宋良娣那贱-人得逞。至于后来如何,想来不用本宫明说,莫贵人应该心知肚明了吧!”
这一切,莫逸清哪里还不明白。玉孝柔是借着宋良娣的事,间接的暗示自己,如果自己走宋良娣的路,那么结局很有可能同宋良娣一般。拾人恩惠不加回报,反而还心存恶念者下场绝不会好过。
看来,玉孝柔的耐心也是磨的差不多了。自己若再不做选择,只怕她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宋良娣。一阵提心吊胆,莫逸清终于在玉孝柔以累了的情况下告辞。如今的她要赶快会流溢堂,好好分析以后的行程。
“莫贵人。”墨语兰出乎意料的叫住莫逸清,一脸诡异的走至其身旁,轻声道:“莫贵人与冯妹妹的交易,本宫也是有所耳闻的。本宫不支声,不代表本宫不清楚。识时务为俊杰,贵人千万不要做得不偿失之事。”说完,墨语兰冷笑一声,带着宫女扬长而去。
“主子,你去哪里啊!”星儿见莫逸清在听完墨语兰的一番话后,朝流溢堂相反的反向走去,有些焦急的喊道。
不顾星儿在身后的叫喊,莫逸清快步走在平坦的道路上。那日墨语兰果然是听到冯秋敏与自己的对话,只是没有想到她能沉得住气到现在。不对,她不是沉得住气,而是她另有打算在里头。自己承认自己也有些不对,但主要还是墨语兰的咄咄逼人而引起。要知一开始,她可没有要与墨语兰为敌的心态,只是她一再的排挤她。
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是非也多,即使自己无心,也会有人认为你是有意。起初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能平安达到自己的目地,她也不想伤害其她人的。
不知不觉间,莫逸清走了许久,待她反应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驻秀宫,这个她开始的地方。回头一看,星儿早就不知踪影。莫逸清叹了一口气,重游这初始之地。
依旧是红墙黄瓦,高耸的宫殿,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原本还有些人气的宫殿,在她们这些新妃嫔的离去后变的冷清。步入这驻秀宫,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妹妹真是好巧啊!”朗湘悠的声音响起。
看着眼前朗湘悠的身影,莫逸清很是好奇,朗湘悠居然会在这里。自己是因心情复杂,胡乱走到这里,那朗湘悠是为何?
莫逸清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道:“确实巧了呢,妹妹不想姐姐也会在这里。”
“不知妹妹可否与姐姐聊一聊?”朗湘悠不似以往的盛气凌人,显得几分落寞。
“当然可以,能和姐姐聊天,是妹妹的福气。”莫逸清微微恻隐之心,她无法想象一向强势的朗湘悠,也会有这样眼神。
说完,两人就并排游走在驻秀宫。过了好一会儿,朗湘悠才缓缓开口:“妹妹,当初得知要入宫是怎样的心情呢?”莫逸清沉默,不待她回答,朗湘悠却说了起来,“起初姐姐是有些反感的,但后来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就有了勇气来到这皇宫。”
“我们女子的命,从来不是自己一人的。它是整个家族赋予你的,家族给了你丰厚的待遇,你同样要以相同的待遇回报。不然等那一日家族倒台,那就是末日的到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不为自己的家族考虑,除非她是不想活了。妹妹想来也是这样的吧!”朗湘悠突然转过身,看向莫逸清的眼睛那样犀利,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姐姐的话言之有理,妹妹无话反驳。”
“呵~妹妹其实心中根本就不赞同,只是表面敷衍姐姐罢了。”朗湘悠转过头,不再看莫逸清,“从姐姐知道妹妹喜欢梅川居士的画作开始,姐姐就知道妹妹绝不会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妹妹绝不会甘于受别人的控制。只是有时并非事事能如你的意,偶尔的低头不是对你自尊的践踏,而是给你一个更好的机会。”
“清贵妃如今看似很威风,但也只是表象而已。她虽有皇长子傍身,但她终归只是皇长子的庶母,皇后才是皇长子名正言顺的嫡母。虽然有说母凭子贵,但子也是凭母贵的。妹妹有些事还是要考虑清楚,一步错步步错。”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来逼自己做选择。冯秋敏是如此,玉孝柔是如此,连朗湘悠也要来插一脚。
“姐姐的话,妹妹会好好的思考。”
“姐姐倒是希望妹妹真能好好思考一番,勿要是些敷衍的话语。不然后果如何,姐姐也不好说。”朗湘悠说完,见天色不早便与莫逸清告辞。
原本空旷的驻秀宫,只剩她一人。凉凉北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莫逸清一人独自站在驻秀宫半日,直到傍晚她才回到流溢堂。
此时流溢堂中,月儿在得知莫逸清失踪后,狠狠的责罚星儿一顿。星儿也不服气,与月儿争辩起来。一来二去,两人又闹翻了。星儿负气的躲在自己的屋里,月儿则焦急的在流溢堂门口等莫逸清。期间也派人去陆婉凝和丁妙仪那里打听,结果一听不在就显得更加着急。
陆婉凝听说莫逸清失踪,很是担心,焦急来至流溢堂。
“清儿,可有找着了?”陆婉凝着急的询问月儿,月儿摇摇头,这让陆婉凝十分的不安起来,“那清儿在失踪前见过哪些人,发生过什么事情?”
月儿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陆婉凝。陆婉凝听后,更是担忧。
“凝姐姐,你怎么来了?”就在陆婉凝和月儿焦急万分时,莫逸清回到了流溢堂。
陆婉凝一见莫逸清,便上前紧紧抱在怀中,泪声泣下的说道:“你真是吓坏我了,我还担心你有什么意外呢?”
只要有陆婉凝存在的地方,莫逸清总能感到一丝温暖,如今亦是。莫逸清温柔的安抚陆婉凝道:“凝姐姐,你别难过了,清儿只是一时无聊随处走走而已。”
“虽是如此,你也不可以这么任性。”陆婉凝放开莫逸清,慎重的说道:“我知道你自己一向有主意,但有时你还是可以找我商量的。你凡是都自己解决,让我觉得自己好想多余一般。”
“我知道了,以后如有要事我定会找凝姐姐商量,不再一人承担。”
得到莫逸清的保证后,陆婉凝放下心来,一同到莫逸清的寝室商谈近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