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清在月儿和依墨的扶持下,先是重新替换了衣物,再是躺回床榻。
即使隔着纱帐,连紫朔还是看的到莫逸清苍白的脸色,一张秀脸毫无血色,整个人也虚弱的很,让人看了心生恻隐之心。只是莫逸清的样子再让人心软,连紫朔也不会忘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他心中虽早有说辞,但还是要意思一下。
他轻轻的搭上莫逸清伸出的手腕,光洁的手腕在水绿的衣袖衬托下显得更是女敕白。连紫朔微闭双眸,似模似样的号起脉来。
一旁的月儿很是焦急,迫不及待的询问连紫朔病情:“连太医,我家主子的身子可有大碍。”
“是啊,连太医,主子的身子可有大碍。”依墨同样着急的询问,刚才她进入这寝室,见莫逸清晕倒在地,吓了一跳。再在替莫逸清更换衣物的时候,看到她衣物沾染的血迹,心中有些隐隐害怕,小小的拳头藏在衣袖中,没人察觉出她的不安。
“娘娘的……”连紫朔刚要开口,就被莫逸清打断。
莫逸清虚弱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病,都是月儿她关心则乱,将事情弄夸张了。”
“主子,月儿这样也是担心您,您的身子可要好好保重才是。”依墨听莫逸清这般说话,心中有些焦急,一边安抚莫逸清一边催促连紫朔看病。
莫逸清见依墨这样紧张,心中对她有些感激,她虽然没有和她说什么,但她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帮了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依墨,我真没有什么事,以往在家中也常有的。你若不信,可以问问月儿,问她我说的话可属实。”
“主子,话虽这样,但你每次来葵水都这样痛苦,也不是一个办法。如今连太医在,他是宫中的太医,医术定然比外面的寻常大夫高明许多,让他为你好好诊治一番。”月儿说着眼角泛光,‘扑通’一声跪在连紫朔面前,向连紫朔求助,“连太医,你可要帮帮我家主子,让主子不要再受这种痛苦了。”
“月儿。”莫逸清见状,想起身让月儿起来,只是身子太过虚弱,无法起身。莫逸清带着歉意对连紫朔道:“让连太医见笑了,月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一有什么不适,她就紧张,虽然我多番说她,她还是不听。”
连紫朔讪笑道:“月儿姑娘也是关心则乱,娘娘有这样忠心的下人,自当高兴才是。”
“连太医说的是,在这深宫中能有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真的很是幸运。”莫逸清嘴角微微翘起,她虽然想出这么一招,但还是不能万全,还需再使点力。她不清楚墨语兰是用什么手段,让连紫朔帮她,她是绝不会让她奸计得逞,“连太医这般聪慧的人,医术定然不差,我也放心让连太医诊治了。”
“娘娘过奖了。”连紫朔笑的有些尴尬,号脉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墨语兰让他来假造莫逸清有身孕,可莫逸清好像看穿一般,提早做好了准备,不然她也不会说那番话。
一开始,连紫朔虽见到那些血迹,他也可以谎称是莫逸清胎象不稳,有些见红。可如今,莫逸清显然是知道自己没有身孕,他强加说她有身孕,恐怕会被她反咬一口。可若不弄出个所以然,他又没办法向墨语兰交代。
“连太医,我家主子这病是不是很难治。”月儿的声音再次在连紫朔耳旁想起,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讲,到让连紫朔想到一个好的想法。
连紫朔放开莫逸清的手腕,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娘娘,是身子虚寒所致,只要多加调理滋补,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那就有劳连太医了。”莫逸清听连紫朔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也踏实了,连忙唤依墨陪连紫朔去开药单,月儿则留下照顾她。
等众人离开,月儿将莫逸清扶起,半躺在床,拭去鬓角的冷汗道:“刚才真是吓死月儿了,深怕连太医会说出其它的话。”
“傻瓜。”莫逸清笑了笑,安慰道:“他是不敢胡说的,我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身孕,那连太医也拿我无法。他总不能没的变有的吧。”
“话虽如此,但经这一事,很好的说明咱们流溢堂有内奸。”月儿撮紧拳头,眼中露出一丝冷光,“今日那人还只是让小姐葵水来迟,若再让他待下去,指不定下次要投毒了。”
月儿的推测,就如莫逸清的推测。她早就怀疑流溢堂有内奸,只是那人藏的极好,一直找不出来。今日好在她命大,若来日那人下毒药,她可就防不胜防了。
“月儿,以后我的饮食就全交给你。”思量一番后,莫逸清对月儿说道。
这事不用莫逸清嘱咐,月儿也会做的:“连太医势必会给小姐开补药,到时不止饮食方面要注意,这汤药方面也要注意,定不能再让那歹徒得逞。”
莫逸清看着月儿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一暖,也就放心将事让她去做。
身体传来一丝丝疼痛,让莫逸清有些难受,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月儿见莫逸清有异样,连忙扶她躺下,口中不住的念叨:“这法子果然存了不少弊端,小姐的身子怕是要养上一阵子了。”说着,月儿为莫逸清捏好被子,让她躺的舒服些。
听着月儿的唠叨,莫逸清不但不恼,反而很高兴。月儿会唠叨,也是关心自己,不然换成别人可就没有这么细心了。一想到这,莫逸清就想到一同进宫的星儿,同样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差别却如此的大。
不知不觉,莫逸清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在梦里她梦到了许多,梦到了她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她的妹妹们。她梦到未进宫前,那一切美好的时光。一时感慨过深,莫逸清脸颊流过一阵温热,一只温暖的手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只是这舒适的温度将莫逸清惊醒。
莫逸清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正在为她拭去泪水。莫逸清待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夜庭宣,心中一惊,想起身行礼,却被夜庭宣按在床上:“你身体不适,就不用起来了。”
“多谢圣上怜惜。”夜庭宣虽没有说什么,莫逸清还是有些责怪躲在后面的月儿,“月儿,圣上来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是朕让月儿不要叫的。清儿身子不适,就该多加休息才是。”今日的夜庭宣心情特别的好,对所有事都看的很开,“朕还有一喜事要和清儿讲。”
“是和喜事,竟让圣上这么高兴。”莫逸清被夜庭宣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兴致,很是好奇什么好事。
夜庭宣嘴角难掩笑容,很是兴奋的说道:“凝儿有了。”
“凝姐姐有了。”莫逸清一听,也不管身体不适,起身就要去探望陆婉凝。幸好夜庭宣眼急,一把扶住莫逸清,才让她没有摔倒。
“清儿,你自个儿的身体还没有好,就说要去看凝儿。到时凝儿见你这副模样,心中肯定会不好受。”夜庭宣怜爱的为莫逸清捏好被子,言语间无不透漏关心。
夜庭宣的这份关心,让莫逸清有些受宠若惊,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她隐约觉得夜庭宣对她和其她妃嫔有些不同。但这些念头只是转瞬即逝,莫逸清是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愿去想。
“圣上,主子,药来了。”
依墨将一碗墨黑的药汁端来,递到莫逸清面前。月儿见状,一把接过药碗,说道:“让奴婢来伺候主子服药吧。”说着,月儿就将药碗端到鼻前一闻,同时不忘用嘴吹凉药汁。
“还是让朕来吧。”夜庭宣看月儿慢条斯理的样子,有些等不耐烦,从月儿手中夺过药碗,一副样亲自喂莫逸清的样子。
这一出,让月儿有些焦急,她刚刚在吹凉药的时候,同时也闻出要有问题。如果这药给莫逸清吃了,恐怕要出问题。月儿眼见着那碗药一点一点接近莫逸清,连忙在夜庭宣背后摇手,示意莫逸清不要喝下去。
莫逸清也察觉到月儿的异常,看着眼前关怀备至的夜庭宣,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他的盛意。当药汁渐渐逼近,莫逸清和月儿都是什么的紧张。
‘嘭’莫逸清一个手滑,将药碗打破。夜庭宣看着一地破碎的药碗与撒了一地的药汁,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
“都是嫔妾一时手滑,不知有没有烫到圣上。”说着,莫逸清就查看夜庭宣的伤势。
夜庭宣笑了笑,让宫人进来整理,并嘱咐宫人重新再煎一副药。这一次月儿学乖了,亲自去给莫逸清煎药。
月儿去煎药期间,夜庭宣细心的嘱咐莫逸清一番,无非就是要她注意自己的身子,好好的照顾自己。听的让人很感动,只是莫逸清克制住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因夜庭宣的殷勤而迷失自己。
夜庭宣与莫逸清讲了许久,直到王季福的提醒,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待夜庭宣离去,莫逸清终于能享受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