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我虽相识多年,但姐姐对婕妤妹妹还是诸多不解。”朗湘悠别过脸,不再看莫逸清,继续道:“有时,姐姐真不明白,妹妹明明聪慧无比,对事态也是看的很清。可偏偏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执着于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
“何为不可能?又何为遥不可及?庄妃姐姐的话,着实让妹妹悟不透。”
“是悟不透,还是不愿面对现实,这两者的差距可是很大,婕妤妹妹可要想清楚。”朗湘悠嘴角一弯,笑道:“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不出言制止,也不是没有能力做,而是不削做,想给某人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决择的机会。只是不知那人能否领悟,择良木而栖这个道理。”
莫逸清被朗湘悠这么一说,低下头不语,陷入一片沉思。她是在警告自己吗?是否她已经知晓她接近她们是有目地的,一种不纯的动机。可若她们真的知道,又为何放任自己,难道她们就这么的放心自己,觉得自己翻不出什么浪吗?
摇头,莫逸清又否决这想法。朗太后是如何精明的人,她怎么可能在身旁埋下一颗随时会爆发的隐患。夜庭安又怎么会对自己,说出那么离经叛道的话。是朗湘悠故意在框自己,她定是想试探自己是否是真的忠于朗家。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她们肯定怕有内奸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想到这,莫逸清有些释怀,轻笑一声道:“庄妃姐姐说的是,想要在这宫中生活,确实要看清眼前的一切。沉迷、执着一些不可能的事。不但实现不了这些梦想,还会让自己越发受不住,被自己的痴念所折磨。”
“看来婕妤妹妹想的还是很透彻,姐姐真是错看你了。”朗湘悠对莫逸清的骤然转变,一时接受不了。她心中有希望莫逸清看清现实,又害怕莫逸清事事看透。她沉迷、执着。对她们来说好控制;她清楚、明了。也给她们带来一定难度。这样的莫逸清绝不会甘心受她们的钳持,有朝一日定会对她们反扑。
种种矛盾,让朗湘悠彷徨、纠结。何时起,她也这般杞人忧天。整日的为一点小事筹谋这么久。是宸妃的出现,还是她知道要入宫开始的一刻,亦或者是从那是开始。
灭族的灾害。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每次只要想到多年前,她险些遭到灭族之险,她就彻夜难眠。情感果真是世间最大的利器。它让那些信仰者为之疯狂、为之不顾一切。她的亲姐姐,为了那所谓的情感险些害惨全族的人;她也是为了这遥不可及的情感,将其一生奉献在这寂寥深宫之中,忍受着人情冷淡、世态炎凉。
那么莫逸清呢?她真的如她所言一般,看透一切吗?朗湘悠心中冷笑,她不相信莫逸清这能看透一切。她若真看透,就不会这样在乎夜郝瑾;她若真的看透。就不会为了星儿一事伤心感怀。她也是人,有些情感是她想放弃又放不下的。
想通后。朗湘悠再次开口道:“婕妤妹妹能有这般醒悟,姐姐真是为你感到高兴。这宫中确实只有明白人能生存,否则高贵如昔日的清贵妃、丽贵嫔,皆因放不下心中的执迷,一步错满盘皆输,甚至还没有落得一个好的下场。”
“姐姐所言甚是。”莫逸清一听朗湘悠提到玉孝柔和顾倾城,拳头一紧,低垂着眸子,静静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可事实非莫逸清所料,朗湘悠并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在紫音宫门前与她分离。
“姐姐瞧这时日也不早了,想着五皇子他们定挂念着婕妤妹妹,姐姐也就在此与妹妹分离。待来日有空,再前往妹妹的修竹殿一聚。”说完,朗湘悠头也不回的带着雪绯、雪绮离去。
望着朗湘悠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旁的月儿问道:“主子,我们现在是先回眠竹宫,还是?”
“先回眠竹宫吧!”莫逸清沉思半宿,淡淡回道。她心中烦恼繁多,让她身心疲惫,她想找个人诉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她想找的人不是不在身旁,就是不能寻找。因为这些烦恼太过惊人,她不能连累无故之人。
脚下的宫道依旧,只是比来时的心情更加复杂。
“呦,这不是顺婕妤姐姐吗?怎么您成了从二品的婕妤,还要徒步而行。”丁妙仪嘲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莫逸清抬头定眼一看,只见丁妙仪慵懒的斜坐在撵轿上,宫人伺候一旁。多日不见,丁妙仪身子越发臃肿、富态。她原是正四品的嫔,本该不能乘坐撵轿,但夜庭宣怜悯,故给了她这殊荣。
丁妙仪见莫逸清不语,以为她不削与自己相谈,气愤之余说起话更是尖酸刻薄:“不想姐姐高升之后,对妹妹这样的厌恶,连说话都不愿了?”
“妹妹误会了,姐姐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而已。”莫逸清解释道。
“恐怕不是这样吧!”莫逸清虽有解释,但丁妙仪仍旧不依不饶道:“依妹妹看,姐姐恐怕是见风水轮流转,心中不平,故而不开心吧!”
丁妙仪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莫逸清。她终于等到这一天,她的梦想终于快要实现。原本那个高高在上的顺婕妤,终于不再那般高不可攀。宸妃的出现,打破了她宠冠后-宫的形态。前些时日,她与夜郝瑾的亲近,更是让她失了夜庭宣的心,只要夜郝瑾一日在眠竹宫,夜庭宣就几乎不步入那里。
想着想着,丁妙仪不由笑出声来,看向莫逸清的眼神越发多了几分轻蔑。玉手轻轻拂过日益隆起的小月复,想着只要自己这胎诞下龙子,她定能得到夜庭宣的重视。莫逸清的辉煌,将是过去,日后必然是她丁妙仪的天下。
莫逸清对丁妙仪所言,不由轻笑,直直认为她痴傻,冷笑一声道:“妹妹既然这样认为,那姐姐也没有办法了。”
话毕,莫逸清带着月儿准备绕道而行。不想,丁妙仪突然从撵轿上下来,大喝一声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莫逸清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冷然道:“丁嫔,本宫念你我多年姐妹,不治你不敬之罪。如今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大不敬之事,到底所欲何为?”
“你少要得意,不过一个快失宠的妃嫔,何德何能让我敬重。”丁妙仪在簪儿的搀扶下,走至莫逸清面前,对着她趾高气昂道:“原先你也许风光无限,但现今还不是这般窘态。那个宠爱你的圣上呢?那个与你要好的宸妃呢?现在的你,不过一个即将失宠的妃嫔而已。”丁妙仪用手指重重的戳莫逸清胸口,态度极其的傲慢。
莫逸清见状,十分不悦,一掌拍开丁妙仪的手,道:“如今本宫还没有落魄,你就这样沉不住气,可想而知本宫若真的失势,你定然会是那头一个来嘲笑本宫之人吧!”本就心烦气躁,如今又遇这般心寒之事,让莫逸清心情更是糟糕。
多年的姐妹,可以因权势、情爱一夕倾倒,星儿如此,丁妙仪竟然也是如此。到底是她做人失败,还是她们本性如此,不值得深交信任。
“你的失宠早已成定局,哪里还需要等来日。”
莫逸清对丁妙仪的自信,有些讶然,她是那里得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定然会失宠于夜庭宣。只不过一些时日未召见,她就可以断定自己会失宠。不说其它,就说夜庭宣对夜郝瑜的喜爱,怎么说也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莫逸清疑惑不解的看着丁妙仪,想看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丁嫔主子。”润宁远远见丁妙仪的撵轿,手中的物品握的更紧,匆匆赶上前。待走进,才发现莫逸清也在此,连忙施礼,“奴婢见过顺婕妤娘娘,娘娘贵安。”
看着眼前屈膝的润宁,莫逸清心中有几分了然,不想丁妙仪也投靠了墨语兰,与星儿一般。只是她没有想到,原先安分了几年的墨语兰,竟想再次掀风起浪。想法虽好,但毕竟不实用,现在的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她,她想算计自己也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起身吧!”莫逸清招呼润宁起身,对丁妙仪嘲笑道:“本宫就疑惑了,丁嫔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原来是有了依靠了。本宫是否该恭喜丁嫔呢?”
丁妙仪被莫逸清这么一嘲讽,面红耳赤,斜眼瞪了润宁一下,眼见着莫逸清大摇大摆的离开,心中愤恨不已。
“你来做什么。”丁妙仪没好气的骂道。
润宁自知行为有些不妥,但对丁妙仪莫名其妙的骂人,心里有些不开心。明明是她自己求助与自己主子,对她却还摆出这么一副盛势凌人的样子,润宁心中不由一阵好笑。但面上,润宁还是心平气和的回道:“是静妃娘娘让奴婢把丁嫔主子的遗留之物,还给丁嫔主子的。”说着,润宁双手将物品呈上。
看着润宁手中的一方丝帕,丁妙仪气愤的一把抓过,理都不理的带着簪儿回撵轿。这一举动,让润宁恨的牙痒痒,可又奈何不了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