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走到贺兰千华的寝室外,从门口看进去,贺兰千华正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搬东西。就在容熙看过去的同时,贺兰千华敏感地回头,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仿佛通电了一般,贺兰千华只觉得一阵电流席卷全身,酥酥麻麻的,那种感觉既陌生又诡异。贺兰千华正觉得面颊发烫,突然对上容熙戏谑的目光,她顿时不悦地瞪了容熙一眼,容熙朝她投去一个宠溺的眼神,示意她出来。贺兰千华犹豫了下,正要出去,一个小太监走过来说道:“苏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该走了?”
贺兰千华仔细一看,果然已经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袱,这可怎么行?太子的情况很不对劲,若是现在走了,她再想和容熙说话怕是就不容易了!心思急转,电闪火光间,贺兰千华看到屋子里那些别致的摆设,她于是故意用手指了指那些摆设:“什么收拾好了?还有这些东西,所有值钱的,全部打包带走!”
她话音一落,几个小太监齐齐变了脸色,为首的太监不敢置信地问道:“苏公子,这些东西……真的要搬走啊?”
“怎么?你们不乐意?别忘了,是太子殿下亲自下的命令,要你们帮本公子搬东西的,你们难道要违抗太子殿下的旨意?”贺兰千华故意颐指气使地说道,一副小人得志的贪婪嘴脸。
几个小太监脸色一白,不敢违抗,赶紧认命地搬起东西来,只是看向贺兰千华的目光多了嘲讽,只当‘他’是没见过世面,才会贪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容熙命人收拾屋子的时候,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每一件不仅样式精美,更是价值连城。眼看着几个小太监心不甘情不愿苦哈哈地搬东西,贺兰千华脚步一移,悄无声息地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容熙带着她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想起她刚才故作颐指气使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偷偷一笑:“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贺兰千华被他脸上揶揄的笑意刺激到,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容熙闷哼一声,一张脸瞬间白了下去,额上还冒出大颗的冷汗。贺兰千华心中一慌,扶住容熙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我的力气又不重,按理说不可能伤到你啊?”她伸手模向容熙的额头,用袖子替他擦了额上的冷汗,看着他难受的表情,依旧不放心地问,“真的受伤了?”
却对上容熙喷笑的表情,一张俊脸都笑得扭曲起来,怎么看都是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嘴脸,哪里像是手上的人?贺兰千华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容熙给骗了,她下意识地握拳朝着容熙的肚子狠狠地砸去,拳头却被容熙有力的大掌包裹住,贺兰千华不满地瞪向容熙,却对上容熙认真而严肃的目光,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低声问道:“你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你要是没事,我可要走了。”
“你也看出来了吧,太子的态度有些反常,前不久他还将我当做心月复,可是现在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待仇人一般。”
“那又如何?或许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贺兰千华故作轻松地说道,心里却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仔细回想太子的态度,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倒是看向容熙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强烈恨意,让人心惊。
“我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容熙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向太子隐瞒‘苏行’的真实身份有什么不对,“太子是在见了皇帝后才变得如此反常的,我怀疑,一定是皇帝跟他说了什么?”
“皇帝能跟他说什么、”
“千华,你不要小看皇帝,他有自己的眼线,无孔不入,我怀疑,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又怎么会不对你动手?容熙,你会不会是杞人忧天了?”嘴里虽然这样说着,贺兰千华心里却有种强烈的预感,容熙说的是真的。真要说起来,他们的事情虽然做得隐秘,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帝真的知道了什么倒也不奇怪。
想到贺兰家的惨剧,贺兰千华心中一阵慌乱,再也没了平日的镇定,抓着容熙就说道:“容熙,你快逃吧,皇帝若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容熙却摇头拒绝:“不行,我若是逃走了,只会给皇帝出兵安陵郡的借口,我不能走!”
“难道你要坐以待毙?”
看见贺兰千华脸上毫不掩饰的关怀和担忧,容熙心中一暖,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办法的。”
贺兰千华还想再劝他,不远处却传来小豆子的声音:“苏公子?苏公子你在哪儿?”
贺兰千华只得压下原本要说的话,担忧地看了容熙一眼,转身疾步出去。一出去,就见小豆子正在找她,贺兰千华微笑着迎上去:“小豆子公公,我在这里。”
小豆子松了口气,随即又说道:“苏公子你可真是让奴才好找,太傅大人要见你,快跟奴才去吧。”
“太傅大人?”贺兰千华挑眉,想不通关雎为什么要见自己,只是直觉的,来者不善!
见‘他’不走,小豆子忍不住催促道:“苏公子,快走吧?太傅大人还等着呢,可不能让他久等了。”
贺兰千华略一犹豫,点头道:“好,我们走吧。”算了,反正到时候见招拆招,不过是一个太子太傅而已,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她有什么好怕的?
容熙隐在暗处,担忧地看着贺兰千华跟着小豆子离开,张了张口,下意识地就想出声叫住她,然而犹豫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他已经被怀疑,和贺兰千华走得太近反而会连累她,倒不如顺其自然得好。握了握拳,容熙看着贺兰千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颗心也跟着变得空落落的,纵使知道贺兰千华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容熙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他皱了皱眉,关雎是个老狐狸,十分不好对付,也不知道贺兰千华能不能应付过去。
贺兰千华跟着小豆子来到书房门口,小豆子却不进去,禀报之后,便打开门让贺兰千华进去,贺兰千华也不推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抬步走进书房,刚一进去,她就敏感地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正死死地看着自己,压迫感十足,像是要把她的所有伪装全部剖开一般。
没人喜欢被人用这种侵略感十足的目光看着,贺兰千华心中不悦,抬眸看去,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然而这双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深沉如浓墨的黑色,一望无边,所有的思绪都掩藏在了这浓墨之下,让人看不透。
二人对视,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暗中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人谁也不肯退让,继续着这场无声的角逐,最后,太子看不过去了,轻咳一声打破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苏行,你坐吧。”
苏行也不推辞,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关雎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傅大人吧,幸会了。”语气平平淡淡,就好似在说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一般,毫无恭敬之意。
关雎自从成为太子太傅,不说旁人的巴结讨好,就是太子也一向对他尊敬有加,除了皇帝和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就算是那些大人,一个个碍着身份和利益,见了面脸上都带着笑的,真假且不论,谁又会像‘苏行’这般无礼?更何况,‘苏行’也不过是个有些能耐的平民而已!
他原本听太子对‘苏行’赞赏有加,所以才动了心思想见见,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太子夸赞的那般是个难得的人才,谁知见了人后,关雎只觉得大失所望,不过是个得意忘形的毛头小子而已!关雎心中不屑,再看‘苏行’那男生女相的面容就更加厌恶,心中骂道:妖孽!
关雎下意识朝太子看去,却见太子正痴迷地看着‘苏行’,关雎眉心紧皱,心中对‘苏行’的厌恶更甚:果真是个妖孽!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关雎直接动了杀心,只是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苏公子师从何人?”
贺兰千华心中不屑,暗骂一句老狐狸,懒懒说道:“家师不过是个山野村夫,他的名讳我就算是说了,太傅大人怕也是没听过的。”
太傅以为‘他’故意不肯说,心中不悦,语气不由得冷了几分:“苏公子但说无妨,关某虽说没什么大才,但好歹活了这么些年,见识还是有一些的。”
这话就是在嘲讽‘苏行’年纪小没见识了。
贺兰千华心中冷哼,故意说道:“家师墨子,不知太傅大人可曾听过?”她说罢挑衅地看着关雎,等着他回答。
关雎眉心狠狠地皱起来,直觉‘苏行’是在戏耍自己,墨子?那是谁?听都没听过!若真有这样的大能,他就不信自己会不知道!一定是‘苏行’故意胡诌了一个名字骗自己!这个‘苏行’!不行,这个人绝对留不得!关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一种强烈的直觉,‘苏行’会成为自己的阻碍!他计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绝不容许任何人从中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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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着肚子码字,绝对是一种煎熬!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