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全是身着暗黑轻甲的女人,身高齐刷刷的一米七以上,腰上皆佩一把弯月刀,没有刀鞘,刀身闪着锐利的寒光,个个英姿勃发,威风凛凛。舒虺璩丣
领头的女人上前来,带着众人单腿跪下,右手搁在左胸前,毕恭毕敬地说。
“王子殿下,大妃令王子殿下速速回王宫。”
阿罗有些不悦,粗声粗气地喝斥。
“小王明日再回,都退下。嬗”
领头的女子抬起头来,大声说:
“大妃病了,令王子殿下连夜回宫。”
“病了?什么病?览”
阿罗狐疑地看着她,一副不信的表情。
女子拧拧眉,继续说:
“王子偷偷出宫,大王责备大妃未尽全力照看王子,大妃哮喘发作,已有好几天没有入睡,昨晚就卧床不起。”
阿罗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撞倒了越无雪,他一拍额头,低声说:
“是小王的错,应该给大王留封信才对。”
他说完,扭头看越无雪,朗声说:
“无雪,小王这就带你回去,那里的烤羊肉比这里更香,待见过了大妃,小王就立你为王妃,绝不食言。”
“哎哎……”
越无雪想劝他,他却一把将她抱起,又招呼白鹤轩,
“白兄,走啊,你也跟我去,焱极天这几天肯定生气,你回去肯定找你麻烦。”
越无雪有些头疼,那个提议送玉帘和各位公主各国和亲的人真是阿罗吗?可他看上去还是这样大脑壳,不想事啊!
白鹤轩拥兵自立之事,已定为叛|国,焱极天岂是生气这么简单?
可是白鹤轩现在又说是越雷陷害,不肯说出实情,越无雪也懒得问他,这和她无关,这些男人想斗就斗吧,江山如画,她只是画中的一棵小草,想在阳光下舒服伸展。
阿罗这人,实在直肠子,真性情,也根本不听别人的意见,越无雪越说不想去,他越要带她去,似乎是觉得越无雪的不肯去,是因为他先前回宫时未带走她,所以她还在生气。
女侍卫们皆骑纯黑的马,草原上的马比焱国的马还要高大,它们日夜在草原上奔驰,所以品种更为优良,焱朝军中有许多马就是购自草原。
女侍卫们高,骑在黑色闪电般的马儿上,相得益彰。越无雪娇小玲珑,在这大马面前,真像只小白兔。
“来,上马了。”
阿罗把她抱上去,乐呵呵地跳上马,紧紧地抱住她,挥鞭就走。
“阿罗,我真的不去,我不想去。”
越无雪还抱着一线希望,可阿罗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固执地说:
“你是小王的妻子,当然要和小王走,而且你被移魂虫给咬了,怎可一个人留在这里?焱极天又来把你捉回去怎么办?”
越无雪哑口无言了,她现在行动不便,先别说焱极天,如果连渭寻仇过来,她就死定了。
“你放心,小王绝不会做那种强迫女人的事。”
阿罗又挺了挺胸膛,说完了,又乐呵呵地补了一句,
“尽管小王真想强迫你……无雪,你真的好美,你这样坐在我面前,我真忍不住了。”
越无雪脸猛地涨红,抬手就打他,
“要死啊,不许耍流|氓,让我下马,我自己去骑马。”
阿罗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尽量不挨着她。
“不如和我一起吧。”
白鹤轩转脸看过来,一脸笑意。
越无雪的脸烧透了,指着前面那带队的女人,小声说:
“我和她去骑。”
阿罗模模脑袋,点头,让那女侍卫过来,带着越无雪一起,往萨珊国的国|门处奔去。
越无雪以往不敢离开晋城边界太远,所以一直未能真正领略过大草原的魅力,蓝天低低,白云飘飘,似乎伸手就能触到,漫无边际的草海一直绿进了人的心里,不时可以看到有五彩布拼起的帐篷在草原中立着,像一朵朵盛开在绿草中的花,不时可以看到牧民赶着牛羊,在草原里慢悠悠地行走。
“呀,我如果在这里扎个帐篷住下就好了。”
越无雪羡慕地看着牧民,这是种多么自由的生活,风吹草低现牛羊,每天都能呼吸如此新鲜的空气,可以在草地上打滚,可以和温顺的羊儿为伍。
“小雪你要是喜欢,小王给你建十个大帐篷。”
阿罗立刻就说。
“我要十个干吗?每个时辰睡一个啊?”
越无雪笑起来,靠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直到这时候,她的右手也开始麻了,没办法用力,只能这样靠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等到白鹤轩找来解药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如果真能葬在大草原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有些困了,很累,美景也不能让她打起精神,便靠在阿罗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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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咔嚓、咔嚓……
似乎是钟表的声音,分针,秒针,不停地走动。
可这多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钟表呢?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色彩极艳丽的帐幔,还有帐幔上悬坠的各式绯色琉璃铃铛和水晶络子,装扮得挺梦幻的,像公主的房间!
越无雪心一暖,抿唇微笑,这个阿罗,还真有心!
“越小姐醒了。”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扭头看,只见几名身材高挑的侍女正站于屋中,微笑着看着她。
“阿罗呢?”
“大妃召见,王子还未回来。”
她想坐起来,右手软软的,勉强撑了好久,撑出一身大汗,才微微歪起了身子,她苦笑一下,看向几名婢女,小声说:
“抱歉,能不能扶我起来?”
“遵命。”
婢女连忙过来,挽起彩帐帘,弯腰扶她。
“醒了么?”
又有清脆的声音传进来,越无雪抬眼看,只见一个圆脸盘大眼睛的年轻女孩正快步进来,宽宽的束腰下,是萨珊王族才能穿的七彩锦裙,裙下还缀着数十颗珍珠和细小的翡翠玉环,走起路来,环佩叮咚,煞是动听。
“燕琳公主。”婢女们连忙跪下。
“免礼。”
女孩点头,上下打量坐在榻边的越无雪,唇角有些笑意。
“越无雪,你在本公主房间里可住得惯?”
呃……
越无雪突然有些尴尬,还以为是阿罗给她的房间,却原来是这位公主的。
“住得惯,谢公主。”
她连忙道谢,心里暗忖这是阿罗的哪位妹妹,和他这样亲厚,还让自己住她的房间。
“我和阿罗成亲之后,这就是我和他的洞房了。”
这公主立刻又说了一句。
越无雪懵了,阿罗……的未婚妻?她躺在阿罗的未婚妻的床上?
“这位是胡域国的燕琳公主,王子殿下的太子妃。”
婢女连忙说。
越无雪立刻明白,大妃为扶持这儿子登上皇位,已不惜打破不娶外族女的祖制,让阿罗迎娶胡域国的公主为妻,从此两国相辅相成,共同对抗焱国。
焱极天——真的会孤立无援了!
“无雪无意冒犯,这就离开。”
越无雪想下床来,无奈身上酸软麻木,可睡在这床上,她又浑身不对劲。
“没事的,你睡便是,反正也只能睡几天。”
燕琳公主笑嘻嘻的,却话里藏刀。
正说话时,阿罗的大嗓门传进来了,
“小雪,我回来了。”
燕琳公主的脸色稍变了变,随即又是一脸笑意,转身看向阿罗。
这位公主比玉帘可强多了,玉帘和阿罗一样的直肠子,不懂得算计,可燕琳公主却是厉害角色。越无雪心生悔意,应该坚持留在小镇之上,不必再牵扯进这种事里。
“咦,你也在这里啊。”
阿罗看到燕琳,一脸不耐烦,
“我家小雪还没睡醒呢,你进来干什么,先出去吧。”
“阿罗哥哥,我是来给无雪姐姐送好吃的,你看这个。”
她指桌上,一只小金盘,盘中摆着红艳小巧的果子,笑嘻嘻地说:
“我特地采来的,才成熟,很甘甜。”
“哦,这个好吃。”
阿罗乐了,端了盘子过来,也不顾燕琳在这里,坐在榻边上,拿了果子就喂越无雪。
“小雪,这种叫太阳果,你吃吃看,如果喜欢,我让他们给你采一篮子回来。”
燕琳的笑容浅了浅,太阳果极难得,整个王宫里也只得五棵太阳树,结了一百多个果子而已,她还是得了大妃的恩旨,才采了这十个,自己还没吃,倒让越无雪给抢了先,再听阿罗的口气,是想把树上的果子全给越无雪吗?
这个焱极天的宠妃,为何不好好呆在焱国,跑到这里和她争夺阿罗呢?
“阿罗你别这样,燕琳公主在这里呢。”
越无雪冰雪聪明,看到燕琳的脸色,立刻读出她的妒意,立刻说道:
“白将军在哪里?我想见他。”
“你想见他干吗?”
越无雪是想分散注意力,可阿罗却不知其中之意,当下就塞了枚果子进她的嘴里,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见小王就好啦,小王|刚刚已经禀报了母妃,让母妃选个吉日,立你为妃。”
越无雪心里暗暗叫苦,只怕大妃也会来找她的麻烦了,她得赶紧把白鹤轩找过来,带她去寻移魂虫的药。
“白鹤轩在哪里,我想见他。”
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重。
阿罗见她生气,连忙放下果盘,扭头对婢女们说:
“快去请白将军,就说王妃要见他。”
你说阿罗没心没肺吧,他偏有懂得吃醋,越无雪醒来就要见白鹤轩,他就酸溜溜的了,盯着越无雪看了会儿,小声说:
“你这一路上总和他说说笑笑,莫非喜欢他?小王是没白将军长得好看,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越无雪身上,连燕琳公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越无雪沉吟了一会,决定和他认真谈谈。
“阿罗,我对你很感激,我也很喜欢你,可是这种喜欢是出于朋友的感情,我希望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不会嫁给你。”
阿罗一听就急了,圆瞪了双眼,急吼吼地说:
“小雪你开玩笑的吧,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如果不是自己的老婆,就是别人的老婆,就是这样简单。而且你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你嫁给我,我对你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要在意燕琳公主,她是大妃趁我不在给我弄来的,我也是你昏睡的这几日才见到她……”
“昏睡?我睡了几天?”
越无雪一怔,连忙问。
“四天。”
阿罗伸出四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又说:
“无雪,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不要管,大不了,我带你回马场,我当马场主,你来给我管银子。”
越无雪愈加无措,阿罗的固执,才是天下第一。他坚信他喜欢她,她就应该嫁给他。
“王子殿下,白将军来了。”
婢女进来禀报,越无雪抬头看,只见白鹤轩也换上了一身萨珊国的衣服,青色织锦长袍,上面绣着太阳花花纹,腰带色彩艳丽,也戴了萨珊国的小帽,俨然像萨珊国人。
“白将军你快进来,我的右手也不能动了。”
越无雪看着白鹤轩,微拧着眉。
“是吗?难怪你一直不动。”
阿罗这才发觉了,连忙拉住她的手,焦急地说。
“阿罗,你要娶我也好,不娶我也好,总得让我把病治好吧?”
越无雪扭头看他,小声说。
阿罗连连点头,看向白鹤轩,大声说:
“哦,白将军,为何你的人还没找到移魂虫?还是小王派人去吧。”
白鹤轩微微笑着,看着越无雪,却对阿罗说:
“已经到了,不过,这里不适合治病,我不方便进出,还是让越小姐先和我住在一个院里。”
“不行。”
阿罗立刻拒绝。
“让我去住,难道你想让我瘫掉吗?”
越无雪也冷下了脸,凶巴巴说了一句。
阿罗随即就蔫了,居然有点妻管严的味道,拉了拉她的袖子,沉默了片刻,低声说:
“那小王也去住。”
“阿罗,你是王子,要住在王宫,而且这里还有燕琳公主。”
越无雪才说了几句,阿罗就生气了,扭过头,语气**地说:“我知道了,那就麻烦白将军照顾好小雪。”
阿罗今天的态度很怪、非常怪!
越无雪凝望着他,小声说:
“阿罗,你不要生气。我好了之后,再和你慢慢解释。”
“嗯哼。”
阿罗闷哼了一声,抱她起来,大步往外走,把她往小轿上一塞,头也不回地又回大殿里去了。
“他到底怎么了?”
越无雪第一次看到阿罗发脾气,从小轿的窗口小声问白鹤轩。
一边正在给她放轿帘的婢女听了,微微拧了拧眉,轻声说:
“王子这几天守着小姐,小姐一直在昏睡,还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王子一直无精打彩呢。”
她叫了谁?越无雪看着婢女,那婢女抬头看来,小声说:
“焱极天。”
这一定是胡说,她怎么可能叫焱极天?好吧,就算叫了,那也肯定是在和焱极天打架!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让焱极天这三个字再渗进她的生活中来!
她紧拧着眉,让人抬起轿子,往宫外匆匆地赶去。
萨珊王宫的建筑非常有特色,大面积地运用了彩色,雕梁画栋的,让人一见难忘。
白鹤轩住在阿罗的东宫中。
阿罗被封太子,理应住出皇宫,可大妃说多年未在一起生活,硬留他住在了宫里,所以这外面的东宫成了空屋子,暂时给白鹤轩住着。
不过白鹤轩也很知礼,未住在正殿,而是择了东宫西南角的一个小院,独门独院,只有四间房。原是准备给下等侍妾们住的,所以建筑尽显秀气小巧,院中栽种着大片的丁香花,一丛丛的开得正艳。
“就住这间吧。”
白鹤轩抱着她,推开了一扇房门,把她放到了榻上。
“白将军,快给我治病吧,移魂虫在哪里?”
她一躺下,立刻就说。
白鹤轩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木盒,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里面卧着一只丑陋的虫,他用火折子点着了,看着它在火焰里化成了灰,然后倒进了一碗酒里,喂越无雪喝下。
如果这时候有人要弄死越无雪,简直太容易了,她有些感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果然是最正点的真理!她越无雪,以后绝对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再不让自己受伤了。
“这酒不错。”
越无雪咽下最后一口酒,长舒了口气,抬眼看白鹤轩。
这目光清澈极了,看得白鹤轩都有些沉不住气。
“怎么了?”
他放下空了的酒碗,小声问。
“白鹤轩,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萨珊玖夜是一伙的吗?你会不会害阿罗?”
越无雪问得非常直接,这让白鹤轩有了几秒的失神,接着便淡然一笑,问:
“你怎么会觉得我和萨珊玖夜是一伙呢?”
“因为……我猜的……你们都喜欢去媚姬那里吧?是不是,媚姬其实是你的人?独孤素儿呢?也是你的人吗?”
越无雪嘻嘻一笑,这笑却渐渐浅了,淡了,继续问:
“那些埋伏在院子里的杀手,也是你的人吗?杀了聂颖和小睿。”
白鹤轩猛地抬头,久久盯着她,好半天才说:
“越无雪,你怎么会认为我白某是那种人呢?”
“因为……我猜的……我发现我帮过的人,总能给我一些奇妙和际遇。”
越无雪又嘻笑起来,她只是怀疑,试探一下白鹤轩罢了。其实是不是他干的那些事,于她来说没多大意义,她只等着四肢能动了,牵匹马儿就能离开。
“总之,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人,我想要的,和你想像中的也不同。”
白鹤轩微拧了下眉,深遂的双瞳里涌起了一阵急澜,似是有些激愤,随即归于平静。
“你想要什么?凤凰璃珠?”
越无雪眼睛一亮,问她。
“你以为凤凰璃珠是珠子?”
白鹤轩反问她。
“那是什么?”
越无雪愕然,都叫璃珠了,不是珠子,难道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