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倾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脸色溢出淡淡的笑,仔细看下,竟有一种偷笑的意味儿。
“你,就不好奇刚才追杀我们那群白衣人是谁?”姬辛允有些不自然问道,挪动了身子向火堆边凑过去。
他笑弯了眉角,低下头道:“不好奇。”这话听得换做姬辛允好奇了,话说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好奇的吧,怎么这人就一点都不好奇呢,而且那可是真真实实的追杀,又不是那些道具拍戏的,一不留神可就是要玩命的,难到他就一点也不怕?
天地间只留下两人的呼吸,就像此时慢慢靠近的心。小允子,我把心给了你,你的心又在哪里?他看着天,不由得失神一笑。这笑了多了些从来不曾有过的迷茫。
“敢问公公,父皇找我可是有事?”马车缓缓行驶着,漠倾歌忍不住好奇问。
故作镇定嘿嘿一笑:“早啊,离香。”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时只听到她又笑了一声:“漠倾歌,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是个美人呢?”
驾车的人应了一声,驾起马车往山下去。
“民妇姬辛允拜见拜见皇上。”
“是!”不卑不亢迎上明黄人的眼。
再问时,那位公公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了。她皱紧了眉头,那句话是要说,因为漠倾歌昨日一夜未归而担忧,还是说自己和漠倾歌两个人一夜……
后面整理了一下,两人就寻找着下山的路。
“皇子自是回皇宫了。”亓玄锦挑开车帘子,眼神莫名地看着姬辛允身后之人,笑道,“昨日一夜未归,看来王爷倒是和白夫人发生了不少事。”
上位之人像是愣住了,沉吟了半晌才回过神问:“你说昨夜遭人追杀?……竟有这事?!”
漠倾歌和姬辛允两人均是一吓,她低垂着头,心中不由自主勾起笑,这句问话……算是什么意思?!
“这……让彩妃为你说明吧。”
“是么?”亓玄锦也不变色反问了句,探索在对面人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看来倒是本太子多忧了,车夫……回吧。”
“太子今早带露上山来的。”作解释的是坐在车外驾马车的车夫。
“听四儿说,昨夜小七没回王府?”姬辛允听了一惊,然后勾起笑,看了那四皇子倒真的是个背后耍阴招的好苗子!
身后一个白衣闪过,恭敬跪在他身后。
而此时,琼楼玉宇,天台极地,一抹朱红色身影正襟危坐在楼顶窗前,对着月色,惬意地抚着弦。弦色转动,弹的却是清辉调。
“是。”
“怎么了,小桃?”漠倾歌握住她的手,见她脸色苍白有些担忧。
那人像是才看见这边两人一样,挥了挥手:“起身吧。”
“哦?”红衣只是哦了一句,淡淡勾起笑,“看了白狼君也擦手了这件事。”
“昨夜和四皇子和姚月太子分离后,是因为不幸遭遇到一群白影人追杀,所以才会耽误,全都不关七王爷的事,还请皇上明察!”
“早啊,小桃。”揉着朦胧的睡眼,像是才醒来一时适应不了光线一样半眯起眼。
好在漠倾歌没什么怀疑的,只是看着胸口那丝明灭异常的迹象有些好奇。姬辛允的解释就是,晚上妖娆睡觉太不规矩了,而且有爱做梦,所以难免会掉口水,你要有博大的胸襟去原谅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我没事。”姬辛允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悄无声息将他手中自己的手抽回来。
姬辛允愣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人,似不经意问道:“姚月太子该不会一晚等在这里的吧?”
下了马车,又由另外的公公引着去了大殿,刚进去就看见金黄色华服坐在正上位,旁边还有一位明艳衣服的女子,姬辛允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便是自己第一次进宫见到的彩妃。
“嗯。”
“是!”只见那位侍童走到地上白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倾手到了几滴,液滴入肤即化,最后只剩下一滩血色,蒸腾了半刻也消失无影。
这么一想,姬辛允才回忆起,刚才一路过来,倒是自己一个人左右忙,一心惦记着那些白衣人会不会追上来,倒是忘记了身后人的反应。一开始他不说话她还以为是被吓住了,如今看来,恐怕也是自己想多了。
话说,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昨天可是睡在妖娆身上的吧?可是!
小允子,你这话可是说过了好几遍呢,就不能换句夸奖的?
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将人化去吧,看着脏眼。”
“给本王彻查!”寒冷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像极了这呼啸而过的风,寒意顿生。
心生好奇上前,还没走进,里面就探出来一抹朱红身影。
姬辛允模不出皇上的心思,愈加恭敬俯,不敢造次。
前脚刚到七王府就,后脚就来了传旨的人。
“不知父皇留下儿臣所谓何事。”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底顿时是喋喋叫苦,要真的将人给扑了,对方会不会死赖着让自己负责呀?
姬辛允本想说可不是么,但是后来一听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很是别扭。就在她努力想着到底什么地方别扭时,漠倾歌上前,神色不变,直对上亓玄锦探索的眼:“的确发生了不少,遇上了一群苍蝇,应该是被后面的那只大苍蝇下了蛊才会一直穷追不舍吧。”
“主……人……”怎么也不敢相信,竟会在一瞬间被一掌拍出去,力道之大,他还来不及喘息一口便气绝。
“碰——”
眯了眯眼,心不甘情不愿动了动身子,结果刚一动就全身僵硬了。
姬辛允有些不自在,正打算走开一些,就听到后面另一个欢腾的声音叫着:“允姐姐!”
心底直嘀咕,人家一大早都是听着喜鹊叫醒来的,再不济也是几只麻雀吧,自己这倒好,直接晋级成乌鸦了。
刚上小道,两人一狼就被横在路上那顶马车给弄懵了。
“师傅,他刚才说的银针要是徒儿没猜错的话,那该是落缤剑。”
那人又是沉默了一会,最后挥了挥手,“小七留下,白夫人先下去。”
“白夫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姬辛允条件反射回了一声嗯,然后转过身去,认出来人脸色就没了先前的温和。
姬辛允认出来了,那正是先前四皇子漠连衣的车夫。笑着问:“四皇子呢?”
漠倾歌看了看身后的白狼,只是一对上那双喷火的玲子眼,心底一笑,表面上却是才明白过来,点点头,倒真不计较了。
忍不住凑近了几分,就在他震惊张大双眼时双手捧起了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下,低低笑了,温热的呼吸扑打在他脸上,漠倾歌感觉像是脸上着火了一般,灼灼燃烧起来。
“奉皇上旨意,请七王爷和白夫人即刻进宫。”zVXC。
一个侍童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恭敬俯首:“师傅!”
又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到上面开口。
就连安都没请,不冷不热道:“是你。”她可没忘记先前一次在皇宫见了他,他当时对自己那张冷面孔。
沉沉地打了个呵欠,揉着睡意朦胧的眼,“漠倾歌我困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绕了几次弯路后终于给两人绕出来一条小道。
身后人冷汗连连:“属下们明明都已经找到人,而且眼见就要追上,但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使出来一片银针,属下们未曾料到,所以……”
“儿臣本是和四哥一起陪同姚月太子赶往翠山狩猎的,只是后来分开时遇到了一些事所以才耽搁了。”
漠缘风稍一皱眉,也没有故意为难,只是点了点头,像是等人一样站在另一旁,默默无语。
“师傅……随同白夫人一起的,只有七王爷一人。”
姬辛允和漠倾歌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好奇不解。亓玄锦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不改继续向前走了进去。
突然,白狼耳朵一动,空中跃出一道黑影,漠倾歌头也不回:“都处理干净了?”
姬辛允转过头:“我们也会去吧。”
“民妇……”姬辛允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了上位之人那明显不耐烦的挥手,最后还是吞了回去,给了漠倾歌一个保重的眼神就走了出去。
跪身好久也没听到起身的免令,姬辛允好奇地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上位的两人正下棋下得正欢,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边两个人的到来。
恍恍惚惚走在皇宫花园里,没有皇上出宫的命令,就算再闷也还是得忍住。
宁静的夜,晚风阵阵,寒意席卷之后,这里像极了寒地里的一抹阳光,异常温暖。
手指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说完,姬辛允又是打了几个呵欠,身子往后一仰,倒在白狼身上。也许是真的太累了,竟然倒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手掌一拍桌子,声音徒然冷却下去:“什么事竟然能耽搁一夜这么长时间!”
“白夫人?”带路的公公催促了一声。
“铿——”手指一挑,一根弦猛然折断,空鸣了一声后余留下久久的沉寂。
现在怎么爬到漠倾歌怀里去了?该不会是自己夜里梦游将人给扑倒了吧?
恭敬上前:“儿臣给父皇请安。”
火光烧得旺旺的,噼里啪啦跳起了几簇小火苗,姬辛允撇过头去,正好看见火光投射下漠倾歌红红的脸,像是一朵娇羞的花儿一样诱人采撷。
“谢皇上。”
所谓是阳光普照,虽然没有鸟语花香,但是耳朵敏锐的姬辛允还是听到了几声不和谐的乌鸦叫。
“……”
漠倾歌听着那平稳的呼吸,顿时口干舌燥起来,回神之后却也是哭笑不得。
无奈摇了摇头,伸手将人揽进怀中。
“七王爷到是叫人好找。”来人正是姚月太子亓玄锦。
“困了就睡吧。”自然而然理顺了她的衣服,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
只是出去的时候微微听到里面声音响起。
“儿臣……”漠倾歌恭敬了跪了下去,看得一旁的姬辛允大惊,就在上面那人又要发难时也随同漠倾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忙开口。
不过……这与自己又有何干。
“奴才不敢断言,不过听说是昨夜王爷和白夫人一夜未归。”刚动身杀。
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思想,很小心的醒来,只是任她再怎么小心也还是惊动了熟睡中的漠倾歌。
“请吧,二位。”传旨的公公伸手请道,漠倾歌还是上前坐进了马车,姬辛允回头对身后的白狼嘀咕了几声,后者心不甘情不愿转身进了王府,她这才跟着漠倾歌一起上了马车。
“是!”
红衣镇定自若地续上弦轻声唤了句:“明月。”
姬辛允一怔,什么意思?!
“四儿今年二十有三,正室可都是有了,先前因为七王爷身子有恙,所以皇上和本宫都有些疏忽了,现在七王爷身子骨好了,也该是时候……”
“哎,七王爷今年二十有五了吧。”
“是!”黑衣人一声应下,便消失了去。
“皇上,王爷和白夫人可是都来了好久呢。”娇嗔的声音听到姬辛允耳朵里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恶寒。
侍童神情淡淡的,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有过变化,淡淡地回过头。
她才恍然惊醒一样,哦了一声走出了大殿门口,只是刚才那个声音还在心里回荡。听皇上的意思,是要为漠倾歌选女人了吗?
姬辛允看准了时机,快速从他身上退下来,最后还毁尸灭迹将印在他胸口上那摊口水狠狠擦了擦。
“失败了?”寒彻的声音自薄唇里吐出。
原地干净地似乎从来不曾落过一丝灰尘,更不会让人想到其实就在刚才这里死过一个人,还是死后被腐化在这里的。
……
“主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就飞跑了过来,长长的裙摆撩起一阵风,带着若有如无的香味儿。
“好久不见了,公主。”
漠初扇听了这话嘴唇一嘟,介怀着:“允姐姐红花节那日不都是还唤我初扇的么,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