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粉黛 第十七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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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尚祁远弄得心情不好,让浮月赶紧把张四找来。

等张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我趴在桌子上装死。

这次他没有戳我的脸,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说:“怎么了?就算今天那两只老狐狸来了,你也不至于这个反应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坏人,刚被尚祁远说了一句,我都没有办法反驳?”

他顿时皱了眉,说:“是因为永州的事情?这方面我劝不了你,你总是要自己想开的。那个寡妇的事情我也查清楚了,小门小户的女儿,倒是脸长得漂亮。永州那个地界儿,你也知道,养不出什么水灵的人,难得的是那个寡妇长得跟刚剥皮的鸡蛋似的,也怪不得那两个县令都围着她。你就不用担心她了,我让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一个人离开了,她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只是女人嘛,有几个能像你一样呢?至于那个旌德县县令的那个女儿,前日在寺里出家了,我也派人问过,主持说她真的是与佛有缘,早有慧根。你如果真的有心的话,不妨多花谢心思做点利国利民的事,这些善后的事情,不有我吗?不要多想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说:“可我看到明苓的样子,真的不能不多想啊。她的一生真的是被我毁了啊,如果没有我,尚祁远不敢做得真么决绝的。”

“明苓的事情总有个解决的方式的,你也不要太小看明家的势力,明毅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次的事情那么大,他会想办法的。”他安慰我说。

明毅?那个装女敕的老鬼,指望他想办法,真的可以吗?

张四看着我还没有精神说:“明毅他好歹是我弟弟,你给他点信心没错的。”

我不理他,继续装死。

张四见我不再理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

结果,过了一会儿,舅舅却来了。

他好几天没有上朝,整天待在自己的寝宫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长辈来了,总得行礼,我站了起来,微微一低头。

他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坐到了我的身边,说:“你怎么会想不开呢?张四硬是把朕叫了过来,说一定要看看你,免得你做傻事。”

“我能做什么傻事啊?”我不爽地说。

舅舅一下子笑出了声,说:“看来他是过分紧张了,不要老是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了。如果朕当年打仗的时候,每一场仗打完都像你这样伤春悲秋,朕真的就不要在这里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也明白啊,可是,这真的是第一次,我的行为伤害到了别人。几年前林家的事情,我也没牵扯别人,只让林家遭罪而已。这一次,我彻彻底底利用了无辜的人,心里真的不舒服。我只是想静一静,想一想,明天就好了。”

舅舅拍了拍我的头,说:“你明白就好,朕也不在你这里杵着了。”

“等一下,舅舅,你究竟一个人在寝宫里忙些什么啊?这么多天都没有出来。”我说。

他神秘地笑笑,说:“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好了,朕走了,明天还等着你继续上朝呢。”

目送着舅舅离开,心里也没有那么郁闷了。回到书房,开始写着关于普及教育和医术的方案,算来算去,钱都是个大问题。哥哥虽然说可以拿出一百万两,但是这么大的国土,就算我只在每个城市建造一个学堂、一个医馆,也不够。而且,民间的私塾和医馆并不少,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些现成的资源利用起来呢?记得民间有传言,帝王不如锦家富。锦家,全国最富的人家,历代经商,却没有一个进入官场,也算是异类了。算算锦家也不比明家和尚家差,只是“士农工商”,商人总是低人一等。锦家现在的掌权人——锦知寒,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长门长子,出生时据说紫气漫天,三岁念书,五岁赋诗,十四岁接掌锦家,无人不服。现在,锦知寒常年居住在晔城,总得见上此人一面。

……

晚上的时候,我留上官青深谈,把清浅和浮月支开了。

我说:“上官,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他拘谨地说:“回禀王爷,卑职今日一直在管理临风殿的安全。”

“嗯?本王怎么今日都没有见过你?”我说。

他回答道:“可能总是和王爷的行程岔开吧,不知王爷究竟有何事吩咐?”

我甩甩手,说:“明明之前没这么拘谨的,不用如此,还是照旧就好。本王这次找你,是为了本王要出宫一趟,要你陪着。”

“去哪里?”他问。

我笑笑说:“我要去锦家。”

“锦家?!王爷!您是不是又疯了?上次去白王府还不够受罪,这次居然要去锦家?你知不知道,自从白王强娶锦知寒的姑姑,又把人逼死,现在的锦家是狗和白家人禁入?”他急的站了起来,指着我说。

我推开了他的手指,说:“坐下说,不要急。本王何尝不知道锦家那条规定呢?可本王还是得去啊,所以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明天下朝后,你找辆马车在宫门外等本王,本王换了便装就过去。不过,让你跟着去,不是让你跟别人起冲突的。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王说动手的时候,才能动手,明白不?”

他依旧是那张不赞同的脸,说:“卑职遵命。”

也不是不能找清浅和浮月,只是清浅的功夫实在平平,浮月的毒杀伤力又太大,还是找上官青安全一点。既然舅舅把我的安全交给了他,我也就相信她。

……

早朝完了,立刻回到临风殿,换了便服出门。嘱咐清浅和浮月,我要出门,让他们在宫里看着点。早朝的时候,尚祁远的出现引发了不小的震动,那些朝臣吵得厉害,好不容易我跟哥哥才把他们安抚下来,不过事情还没有解决。

急急忙忙赶到宫门口,正准备上车,却被人一左一右拉了下来。

我一回头,又开始头痛了,哥哥和张四一左一右地拉着我。

“哥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无奈地说。

哥哥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你要出宫,去哪儿啊?”

张四插了进来,说:“太子殿下,你知道有种人真的不知道要命吗?居然要去锦家!”

我心中一凛,吼道:“上官青,给本王滚过来,谁让你告诉别人的?”

上官青立刻走了过来,下跪道:“王爷明鉴,卑职怎么敢告诉别人?”

我转头一瞪着张四,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你书桌上那一叠纸难道不显眼吗?你钻钱眼了你,居然想去锦家?”张四吼我。

哥哥抓我抓得更紧,说:“你立刻给我回宫去,就算要去锦家也是我去!”

“你们不要闹了!这里是宫门口,想让来往的大臣都看着笑话吗?松手!”我用力挣月兑他们两个人的禁锢。“哥哥,你是太子,这种事情当然是我出面。我知道你们在担心我,锦家的那个家规是个问题,所以我带了上官青。不要每次我涉险,你们都这么担心,相信我真的可以的。”

张四倒是真的松开了我的手,拉着上官青到一边去说话。

哥哥瞪着我,说:“你知道锦家的向来不把皇家的人放在眼里,而且从来最讨厌身份等级。你顶着这么多头衔,贸贸然去,你真的是给自己找麻烦。就算要弄钱也不一定是锦家啊,我可以想办法缩减宫中开支凑钱。算了,你现在肯定听不进去。如果你下次再受伤回来,我就把你关在**里。听到没有?”

知道哥哥松口了,我立刻唤了上官青离开。

坐在马车里,也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无奈,哥哥那么保护我……

摇了摇头,我说:“上官,刚刚张四跟你说什么啊?”

上官青过了很久,才开口:“他让卑职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王爷,这件事也关系到太子,总是得跟王爷说说,王爷才能明白太子和卑职为什么每次见到王爷涉险就那么紧张。坊间传闻太子殿下八岁斩杀敌方将领,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年,岚国犯境,岚国大将章楚东列阵于临潼关之外,朝廷派现如今的陛下出兵抵御。太子当时年幼,陛下不放心将他放在安国侯府,便带着他一起上了战场。一场战争中,太子殿下不小心与队伍走散,到了临潼关外的一个小村庄,被卑职的母亲和妹妹收留了下来。也不能说那是章楚东的错,只是当时几个岚国的流兵到了村庄,杀了很多人,也包括卑职的母亲和妹妹。等卑职好不容易赶到村庄的时候,只看到了残存的十多人和太子。太子比任何人都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一个八岁的孩子,看到满目的鲜血,心情怎么样,卑职想象不到。但当时卑职差一点便崩溃了,是太子殿下带着卑职回到军中。当岚国大军被击退的时候,殿下亲自带兵追上了溃败的章楚东。太子当时问了章楚东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打仗?章楚东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自此之后,太子殿下就变得特别护短,对自己认定的人和物就特别保护,但也变得不愿伤人,打仗的时候也变得畏首畏尾,经常被陛下训斥。也不怕王爷知道,其实卑职很早就知道殿下的妹妹,是很多年前太子殿下一个不小心酒后失言,太子真的很担心王爷,怕您也和臣的母亲和妹妹一样被人伤害。王爷,虽然这真的不是卑职可以管的事情,但也请王爷体恤太子的苦心。”

我沉默不语,八岁的哥哥居然被伤得如此之深,好一个章楚东,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居然将哥哥的斗志消磨到如斯境地。哥哥也真不愧是我的哥哥,和我一样不愿意伤人,只是哥哥,到了我们这个位置,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得已的。既然,哥哥你不愿意做,我总是得做的,否则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刀上鱼肉吗?

“上官,谢谢你。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本王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一下在锦府里我们小心行事。这一趟不会那么简单。”我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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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追妻剧场十二

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最近很纠结,每天盯着明家那个死小子的脸,越看越不爽。

某个下午,太子却接到了尚府的请帖,说是尚允烈请太子去喝茶。

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心中一凛,不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吧?虽然菁菁说她爹已经答应了,可是现在这个请帖算什么事,难道是女婿上门前的考验。结果,太子越想越多,一个脑袋变成了两个大。

赴约当日,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特地穿了一身月白色,算是投其所好,又提了御膳房酿制多年的梨花白,去了尚府。

尚允烈邀了太子去了尚府的花园,两人在凉亭中坐定。

太子定定地盯着尚允烈的脸,心中惴惴不安。

尚允烈也没有着急对话,撕开了梨花白的泥封,给自己和太子各倒了一杯,伸手示意,请太子殿下喝。

太子也没有推辞,细细品了一口。的确是宫里的好东西,张四那里也只有三坛,这次被他拿出来一坛,回宫里还不知道要被张四怎么念呢?

尚允烈先开口:“考验。”

虽然,太子之前也知道尚允烈这个开口只说两个字的性子,只是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还真是让人难受啊。太子殿下强压了心中的不安,说:“尚大人的意思是,今天请我来是为了考验我吗?”。

尚允烈点了点头,说:“作诗。”说完,又指了指凉亭外的桃花。

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愣了一愣,想了很久,有些犹豫地吟出了诗:“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树花。只恐东风能作恶,乱红如雨坠窗纱。”说出口后,太子又后悔了,可是这样的情境下,也想不出什么东西了。只恐东风能作恶,想起自己说的,太子都想扇自己耳光。这算是直截了当地希望尚允烈放过他,让他可以和菁菁在一起吗?

尚允烈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说:“打拳。”

太子这次连不安的心情都懒得有了,真不愧是在朝堂屹立不倒的尚大人,这种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太子站了起来,在花园中打了一套父皇很久以前教的五行拳。打完之后,太子坐回了凉亭之中,看着尚允烈。

尚允烈沉默了很久,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说:“回去。”

太子再一次愣住了,这算是过关了吗?他只得悻悻地回宫,改天一定要问问菁菁,到底这算是过关没有。

还好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不知道尚允烈心中是怎么想的。尚允烈想:什么烂诗,什么破拳。我那个女儿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男人了?算了算了,有我在,还怕她被人欺负?这次就放过你,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不敢怎么样,这次就吓吓你,看你以后敢不敢对我女儿不好。

第十二回合,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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