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锦知寒把我叫醒,还冲着我一脸坏笑。
我照了照镜子,顿时发现了他嘲笑的原因。我穿着一身白衣,双眼红红的,不就是整个一只兔子。我的形象啊,我那完美的知性冷静的公主形象呢?我陷入狂躁状态,生人勿进。
锦知寒拍拍我的脑袋,说:“乖,不要照镜子了,再照镜子你还是那个样子。”
我瞪着他,说:“床单弄好了没?他们很快就该来了。你躺到床上去,我要开始表演了。”
他点了点头,一摊手,乖乖地躺到床上去,一脸奸笑地看着我。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门,说:“金公子,金公子,您醒了吗?”。
锦知寒等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谁?真么早扰人清梦?”
门外的声音变得有些谄媚,说:“公子,我们在楼下为你准备了早餐,请您下楼。”
锦知寒看了眼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凌乱的衣服,身上还有些红痕,乱糟糟的头发,一切准备就绪,就冲他点了点头。
他高声说:“让人送水进来,本公子要和胡姬姑娘好好洗漱洗漱。”
马上有人推门送东西进来,我立刻站在床边假装抽噎。
进来的下人迅速撇了我一眼,将东西放在桌上就关门离开了。
锦知寒站了起来,说:“好了,人走了,洗漱一下,吃鸿门宴去。”
……
待我们洗漱完毕,走下楼,花妈妈已经在楼下备好了一桌小菜等我们了。
花妈妈笑得一脸春风得意,说:“哟,金公子,您可算下来了,不知昨晚,您可满意?”
锦知寒笑着说:“还是不错的,这接下来的五天,本公子可是期望能与这位胡姬姑娘更好的相处啊。”
花妈妈赶紧把锦知寒迎到座位上,说:“那是当然了,不知公子今天有什么安排?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锦知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帮忙就算了吧,今儿个本公子想好好逛逛豫城,就让胡姬陪陪本公子吧。”
花妈妈笑得有些尴尬,说:“好,当然好,那我先带着胡姬去好好洗漱一下,等一下就来。”
锦知寒点了点头,就低头吃饭。
我被花妈妈又一次带到了楼上的房间,她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和更换的衣服。
她掐着我的下巴,说:“我真没想到你的魅力还真大,给我好好跟着那个姓金的,我要知道他究竟来豫城做什么的。还有,如果你说漏嘴,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努力装出要哭的表情,使劲点了点头。
她松开了我的下巴,说:“赶紧洗洗弄弄,你伟大的金公子还在楼下等着呢。”
我看到她离开房间,立刻洗澡去了,怎么洗怎么觉得身上到处都是闻香苑里的脂粉味。最终还是放弃了,拿了换洗的衣服看了一眼,只一眼我又无语了,居然又是白色的。我唯一从来不穿的颜色,我宁愿穿黑色都不愿意穿白色。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一咬牙,穿了起来。
出门之前,我又看了眼自己,只能继续装小白兔了,把眼睛揉得红一些,推开门出去了。
锦知寒一脸不耐烦地站在楼下等着,花妈妈一脸谄笑地站在他边上。
看到我下楼,花妈妈跟见到救星似的叫道:“胡姬呀,你还不下来,我们金公子都等急了。”
我急忙走了下去,乖乖站在锦知寒边上装雕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那,花妈妈,人我就先带走了,晚上可给我准备见好房间哦。”
花妈妈开心地把我们送了出去,并偷偷给了我一个很凶狠地眼神,我很配合地装作颤抖了一下。
第一站锦知寒带我回了他住的客栈,也是我之前住的那家。我们进门的时候,张四和浮月正在客栈大厅着急上火地踱步。张四一下子看到了我,又看到了我身边带着人皮面具的锦知寒,识相地拉住浮月没有上前。
锦知寒也注意到这一点,问客栈掌柜的说:“掌柜的,本公子的天字三号房还在吧?让人送洗澡水上来,本公子要沐浴。”
掌柜的立刻下去吩咐小二,锦知寒立刻拉我上了楼。
我们进了房间,小二立刻将洗澡水送了进来。
锦知寒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说:“盯梢的人不在附近,终于可以月兑面具洗洗了。”
我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头上,说:“您老不是要洗澡吗?你真敢把我拉进房间啊。”
他佯装委屈地看着我,说:“不是为了让你和你的属下好好聊聊吗?不识好人心。”
我不愿意瞪他,看着窗外。果不其然,张四和浮月纵身跳了进来。
我点了点头,说:“周围有没有盯梢的人?”
张四严肃地摇了摇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叹了口气,说:“先告诉我,你们没见到我,怎么处理了?”
张四说:“我们没有说认识你,不过毕竟是跟你一起进的客栈,就跟客栈掌柜的说,我们是搭伴进城的,小心地打听了下你的消息。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弄得我给你浮月只能在客栈里等消息。”
我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说我们认识,开口讲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又问道:“难道这豫城的影卫和济城的影卫一样不济吗?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张四和浮月对视一眼,浮月开口了:“公主,您听了可不要生气。豫城的太守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结交了很多有**背景的人,双方勾结,弄得整个豫城乌烟瘴气。可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好,老百姓也知道得不多。闻香苑那个老鸨子听说是他的姘头,他们老是在那里聚集玩乐。影卫一直在搜集他们的证据,可是把柄太少,又太难打入其中,至今也没有多少有用的证据。”
我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锦知寒一脸好笑地看着我们。
我只得说:“张四,把能弄到的证据都整理好,让全城的影卫给我低调地好好调查,给我盯死那个混蛋太少,绝对不能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我要想个好办法来对付他们。”
张四皱了眉头,说:“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就算拿我做认证,也只能抓到那个花妈妈的把柄,太守可以推说他完全不知情。我要给他一个足够的甜头,让他愿意自己跳出来说,他跟**有所勾结,利用闻香苑赚钱,甚至不惜杀人越货。我有了一个很有趣的计划,要大家的配合才能完成。我们这位金公子在城里大手大脚地花钱,让那些盯着他的人觉得他是一只大肥羊,可以与之合作赚钱。在花妈妈派人跟他交谈的时候,要一不小心说漏一点,说你想介入私盐的生意,想要太守帮忙一把。张四去抓那些在城里混迹的**人物的把柄,一定要让他们招供,说是那个死太守和他们勾结,给他们点甜头,说只要他们退出豫城就不要为难他们。浮月你的任务最难,进闻香苑去打探,扮成丫鬟或是打杂的进去,找找到底有多少女子是被逼的,让他们都准备作证,事成之后送他们回乡。这还是尚祁远教我的呢,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不知道,金公子肯不肯帮忙?”
锦知寒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说:“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不帮忙呢?不过,这期间我在豫城所有的花销,是不是你应该垫付啊?”
我听得恼火,说:“我付,你准备好账单,事后一起结算。”
锦知寒高兴地到屏风后面洗脸更衣去了,留下了我们三人继续聊天。
浮月好奇地问我:“公主,那位金公子是谁啊?”
我叹了口气,说:“是那位视财如命的锦知寒锦公子啊。”
张四笑了笑,说:“这位锦公子来的真是及时,要不然,我跟浮月就等着被我们的陛下打死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我们还要做二手准备,如果证据还是太少,我们就要想办法让唯一知道所有事情的花妈妈来招供。至于究竟怎么做,到时候再说。等正式出手抓人的时候,张四你装作是从晔城来的御史,先端掉闻香苑。明天白天动手,挑我和锦知寒在闻香苑的时候,把我们两个人一起抓进去。假装不知太守介入其中,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斟酌。好了,你们快点走,估计盯梢的人又要来了。”
张四和浮月对视一眼,又从窗外跳了出去。
锦知寒也从屏风后面出来了,换了一身白色纹金线的蟒袍,看得人直晃眼。
他看着我,说:“怎么样?像不像有钱人?”
我给他倒了杯水,说:“跟你现在一比,原来的你太穷酸了。现在出门?”
他拉了我的手,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天里,我们逛遍了豫城的大街小巷。那位锦大公子,将暴发户的形象诠释得完美,我跟他的手上抱满了东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随便买点东西给我,就偷偷告诉我要付给他多少钱。到了晚饭的时候,我一共欠他三万六千八十一两了。如果谁肯给我把刀,我一定捅死他!奸商!奸商!死奸商!
就单单拿某家成衣店里来说,锦知寒就挑了二十多件衣服让我穿。试衣服,哪个女人不喜欢呢?可问题是,就算每件衣服我穿起来都很好看,你也不用都买下来吧?整整三百多两银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啊!而且,我试穿了二十多件衣服,累都累死了!
晚饭的时候,我恨不得再也不管自己小兔子的形象,在桌上装死。我跟他在城中一家叫做“枫香楼”的酒家里吃饭,席间,有人送了张帖子给他。
锦知寒看了帖子之后,对着送信的人说:“转告你们家主子,晚上本公子等着。”
送信的人躬身离去,留下我跟锦知寒两个人吃饭。
锦知寒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说:“盯梢的人差不多都撤了,晚上那位太守大人要来见我。”
我轻轻一笑,说:“胡姬敬金公子一杯,若这次没有金公子,胡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举起酒杯,说:“胡姬姑娘只要记得欠在下的钱就好。”
我口中的酒差点喷了出来,死奸商。
……
晚上,锦知寒在闻香苑的厢房里和太守商议,我则被花妈妈拉到了另外的房间审讯。
花妈妈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我,说:“你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我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说:“我们,我们今天一直在城里走,金公子买了好多东西。”
“他有没有跟你说究竟来干什么的?”她接着问。
我沉默了一下,唯唯诺诺地说:“他说他就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生意可以做,然后,他说,他想娶我回家。”
“哦,真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有魅力。”花妈妈笑着说:“他到底看上你哪里了?除了长得漂亮,我还真找不到什么男人喜欢的地方。你给我继续好好盯着他,如果他真的想娶你,你就真的交了好远了。”
我老实红了脸,天知道憋气有多么难受,说:“还是花妈妈对胡姬好。”
她笑得更加开心,说:“你不要老是一副被人欺负的小媳妇样,你就更好。不过,你那位金公子就好这口,好好跟着他,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亏待你的。好了,那些人应该已经谈完了,你上去见他吧,记得好好看着他。”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走到了锦知寒的房间里。
房里只剩下锦知寒一个人,无论是谁曾经来过都已经离开了。
锦知寒示意我关门上床,在我耳边说:“太守上钩了,我跟他签了一张所谓的合作协议。他一直靠和**的人走私各种东西赚钱,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过,不过,说到底就是个混混。他玩不过你的,你赶紧动手,不要拖了。”
我点了点头,说:“赶紧睡觉,明天估计我们就只能睡大牢里了。”
***************************************************************
张四逃妻剧场十二
晚上,张四和浮月待在客栈里,为了豫城的事情伤脑筋。在离开晔城的时候,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再让公主遇到危险。结果,才到了第二个城市,我们伟大的公主大人居然被卖到青楼去了,他们该怎么跟陛下解释啊?
张四好几次提笔想写密报给陛下,都最终放下了笔。
浮月抱臂站在他身后,说:“最好还是照实写吧,要不然陛下要是知道真实的情况,我们就真的治不了兜着走了。”
张四回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说:“是我来写,我怎么告诉陛下,我们两个出去玩,把公主一个人扔在客栈里,然后她被人诬陷杀人,还进了青楼?”
浮月放弃似的叹气,说:“可豫城的事情一定会闹得很大,难道我们不告诉陛下吗?”。
张四狠狠一敲桌子,说:“照实写算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承担后果。”
浮月点了点头,说:“嗯,现在先睡吧,你明天要去见那个太守,明天我也要混进闻香苑去。”
张四突然抱住了她,说:“你一定要去吗?万一你吃亏怎么办?”
浮月笑出了声,说:“我?你确定你担心的是我,而不是公主?”
“你是我的女人,她又不是。她自然有锦知寒担心着。”张四自暴自弃地说。
浮月笑得更加开心,拍了拍张四的后背,说:“我会好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实在不行,我就一把毒粉撒过去,保证寸草不生。不过,锦知寒的事情你也发现了?”
张四点了点头,说:“现在大概也就只有公主一个人没有意识到了。不过,如果公主真的知道了,那岚继云怎么办?”
“公主不是那么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我怎么觉得你变得像大妈了?”浮月问道。
张四一下子推开她,说:“不跟你扯些有的没的了,睡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