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许昌郊外已经过了戌时了,我总感觉忐忑不安。不觉仰望天空,乌云遮月,阴风乍起。有几颗星星划过苍穹,极速坠落。儿时听仲达哥哥说,这些叫做“流星”,是幸运的象征1。而此时此刻,我却感到如此的不详。
星辰坠落,更像是生命的终结。而弯月被遮,难道是“斜月”的浩劫吗?
我们几个都显得神色匆匆,而只有一个人另外——秣陵姐。她的神情所透露出的信息居然是忏悔……这到底是什么意义?
入夜后,“斜月”就不再走正门,而偏门一向会有人守候到所有人归队。但当我们来到偏门的时候,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等等,这是——
血迹!
“司马府有异常,二公子可能有危险。”小象姐仍旧冷静地命令道:“大家进入战斗状态,步步为营。”
我们皆背靠背,并四下打量片刻,在确定无异常后才敢一步步轻步前进。
然而,下一刻,司马府正厅中,我却看到了……
“二公子/仲达哥哥!?”我们齐声惊呼道。
只见一具具身着夜行衣的尸体堆积如山,七横八竖地交错在一起。而他们的鲜血已经浸透了整个大厅,直到我们的脚下。这里是,“斜月”的坟墓!
尸体不时发出一阵阵恶臭,已经开始腐烂。我不住地想作呕,心中亦极度的悲恸且充满着种种疑惑。
而仲达哥哥却脸色低沉地跪在尸体中央,眼神空洞泛白。他应该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幕,目睹了他几十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二公子……”我们皆又惊又怕,几乎瘫倒在旁,根本不敢再走进去。而小象姐却直接冲到仲达哥哥身旁扶起他。
我分明看到,仲达哥哥眼中含着一滴不属于他的泪。而下一刻,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大公子为曹操劳心劳力,如今大公子不在许昌,曹孟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小象姐极少如此愤恨。
“小向,别再说了。劳烦各位打扫一下这里,我实在筋疲力尽了。”仲达哥哥被小象姐扶起,站立的时候仍东摇西摆的。
小象姐向我们使了个眼色,才把吓得魂飞魄散的我们拉回现实。
……我们皆不敢做声,只是在战战兢兢地收拾着“同门”的尸首,而仲达哥哥坐在一旁,胳膊肘立于桌上,右手掌扶住额头,门头紧锁地盯着我们几个。
“啪”的一声,仲达哥哥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
“到底是谁下答的召集令!”仲达哥哥骤然起身,声音中充满了杀心。
我只膝盖一软,“唰”地跪倒在地,而其他几人也如此。
“如果让我知道是你们其中之一,后果自己知道!”仲达哥哥拂袖,愤然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大厅。
我们几个吓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清理尸体的工作却不得不继续。
同样的黑衣,同样的面纱。
同样流的,是仲达哥哥给的生命。
他们只有一个名字——斜月。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仲达哥哥的……工具。
工具坏了可以修,可以补,甚至可以丢弃。而人呢?我们可以称作“人”吗?
“莺莺你来一下。”此时小象姐复返,说道。
此时的仲达哥哥却不是我想象的那般绝望,他有些惊慌,却仍旧像平时般略带微笑。
“曹孟德想除掉我们……如今的许昌,只有一个人或许能救‘斜月’。”仲达哥哥坐在竹椅上,有些慢声慢气地说道。
“贾文和,是吗?”。我想,我是第一次猜透了他的心思。
“我的祸水,已经越来越合格了。”仲达哥哥低沉地笑了下。
这里,应该是贾文和的书房吧,而我……要在这里等他的……“临幸”。
还好,有一把筝,原来仲达哥哥教我那首歌,就知道某一天我会用的到。
纤纤细手,彤彤指尖。我伸手划过琴弦,清脆悦耳,延绵悠长。是把好琴,或许,这种不属于凡尘的天籁,乃是洗净我心灵的另一种方式吧。
“我本飘零人,薄命历苦辛,离乱得遇君,感君萍水恩。君爱一时欢,烽烟作良辰,含泪为君寿,酒痕掩征尘。灯昏昏,帐深深,浅浅斟,低低吟。一霎欢欣,一霎温馨。谁解琴中意,谁怜歌中人。妾为失意女,君是得意臣,君志在四海,妾敢望永亲。薄酒岂真醉,君心非我心,今宵共愉悦,明朝隔远津。天下正扰攘,四野多逃奔,须臾刀兵起,君恩何处寻。生死在一瞬,荣耀等浮云,当君凯旋归,能忆樽前人。灯昏昏,帐深深,君忘情,妾伤神。一霎欢欣,一霎温馨,明日淯水头,遗韵埋香魂。”
唱这首曲子的时候我带着哭腔,我知道,贾文和就在外面,他在观察我的反应。仲达哥哥的美人计,是否有效呢。我竟低声而笑。
“君既有意,何必再有所疑虑。我是个无知卑微的女子,大概不会对文和先生造成什么伤害吧。”我故意抬高声音,是引贾文和入内。
“前日见司马小姐,感觉你绝对不应该是以身体为司马公子铺路的女子。恕在下直言,以你的见识和智慧……可惜,可惜了……”
“我像蝼蚁般卑微,而二公子身负司马家的重任。在我懂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司马府的一员了,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的身体和生命,都是过眼云烟……”我施礼起身,“请允许我为先生斟酒。”
贾文和有所犹豫地走进来,就坐在我身旁不远处。
“劳烦文和先生了。”我悠悠地将酒递给他,“二公子说我是祸水,希望文和先生,不要嫌弃。
“司马公子……非常会选。”贾文和将酒一饮而尽,并有所顾忌地走近我,试探性地将我揽入怀中。
“如果是男儿身,智慧……必不亚于郭奉孝。”我怎么也没想到,贾文和竟然提到了他。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当祸水的准备,身躯一阵,不能自已。
我挣开贾文和的怀抱,竟然想逃离这里。
“你居然钟情于老四?!2”贾文和分明显得既震惊又有些得意,“老四的东西我一向很感兴趣。何况,现在我们还是敌人。”原本还是在犹豫的贾文和转而果断,并一把拉住了我,“你的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不由得我辩解,贾文和将我抱到离古筝不远处的窄榻上。
“你到底是司马公子的?还是郭奉孝的?”贾文和不再顾及我略反抗的推力,而是按着我,轻声说道,“能和这两个人有关系的女子,果然是祸水。”他轻轻地在我耳边吹了一下,“是否今夜过后,祸水的意义更深了呢?”
“文和先生,请你不要提到他……不然我。”如果他再提郭奉孝,我不确定我是否有勇气继续任务。
“果然是老四喜欢的类型……”贾文和的动作很柔和,他慢慢地解开的我罗裙,不住地将亲吻一次次地落在我的胸前。
“嗯……啊……文和先生,很了解他吗?”。我果然又再下贱,居然还在问起郭奉孝。
贾文和将我的罗裙全部月兑下,并丢于一旁,“老四自从大病一场后变了很多。”不得不说,贾文和虽然是个阴毒的谋士,但也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他的吻比仲达哥哥轻很多,让我感觉,是一种怜爱,“我从来不会想到,老四会和文若兄对立。当年求学时,他们的志向和抱负,几乎就是一致的。”
贾文和轻抚着我的全身,并很耐心的为我讲述郭奉孝的故事。是啊,不是不要在此时听到他的名字吗,怎么,我还是禁不住一直问起他……
“司马公子教你,是为了什么,你真的知道吗?”。贾文和似乎放弃了轻柔,正无所顾忌地在我身体上模索。
“不知道……我只是,想见他……想见他……”此时我居然落泪了,我有什么资格为他落泪?
此时感到身体中进入了不属于自己的异物,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颤抖着。一会儿满着,下一会儿空虚着。一阵又一阵地接受着贾文和温柔的爱怜。
“如果老四在这里的话……那该多好。”贾文和突然略显神殇的声音,“郭奉孝,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傻丫头在为了见你而拼命出卖自己呢?”
身体中突然感到一阵热流。我……很累……很想睡。
吃力地睁开眼睛,那把筝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贾文和将衣服递给我,边整理衣衫边说道:“我答应司马公子的,请他放心吧。”而后他转头看着那把筝,“送给你了,一会我着人送到司马府。”他略笑,“希望将来还能听你抚琴。”
我是祸水……可是我爱他……
注释:
1根据《我是奉孝,我不姓魏》的设定,司马懿是现代人穿越回去的,知道流星不奇怪。
2根据《火凤燎原》及《我是奉孝,我不姓魏》的设定,贾文和是水镜学院的老三,郭奉孝是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