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是最好的时光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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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惜终于领教了许靖的手段,悄无声息,却又来势汹汹,让人根本无法招架。

先是房子。只有两周的时间,有过先前的经验,若惜知道找房不会顺利,她也不想在房间上花费过多,许靖会使出些什么手段,她无法预见,不过经济制裁肯定是其中之一,无论如何要做点准备,自然不能在房租上花费过多,于是可供挑选的房子就更少了。

尽管如此,若惜还是找到了几处相对合适的房子,有的是熟人介绍,有的是与房东讨价还价一分一厘争取来的,但是,不管哪种情况,到最后若惜要签约时,房东无一例外反悔。

不用猜若惜也知道谁在背后捣鬼,眼看两周的期限马上要到了,若惜只得匆匆签了一处住处。价格倒是便宜,可条件真的很差,地下室,阴暗潮湿不说,面积也小,放了一张床和一个橱柜后,连立脚都觉得局促了。可就这样的房子,生怕许靖再搞破坏,若惜当场就签了约,她对低廉的价格很满意,略微遗憾的是,厨房是公用的,和许朗清一起打打闹闹做饭,恐怕只能成为回忆了。

许朗清在看到房子的时候吓了一跳,拉着若惜就走,一连声的“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若惜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他。可能许朗清对这场战争全无概念,甚至并不认为存在战争,但若惜却很清楚,许靖已经出手了,而且绝不会轻易收手。这场战争,几无胜算,自己积蓄不多,一定要用在刀口上,房间不过是睡觉的地方,何必浪费钱?

房子的事总算解决,很快工作又遇到了麻烦……开学前,若惜被叫到了学校,放假前笑着要他新学年继续努力的校长,通知她学校不再与她续约,虽然她带的班级,年度考评年级第一,她还是被解雇了。若惜知道为什么被辞退,也未与校长争执,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便静静地离开。白发苍苍的校长有些不忍,亲自送她到办公室门口,说的话很中肯:“许董这个人,你可能不太了解,他要做的事,就算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完成,他的人脉和手段超乎你的想象,虽然不知道你与他有什么过节,我还是劝你一句,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下场会很惨。”

若惜后来的境遇,似乎验证了这句话。她投了无数的简历,也托了很多的关系,可是,工作始终没有着落,有的一开始就被拒绝,有的明明面试表现优异对方也表示很满意,最终却都杳无消息,学校、公司、甚至是家教——许靖比她想像的还要有影响力。

她又回到了大学时的状态,甚至更糟,那时至少还有免费的宿舍,学校的食堂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天堂,更何况,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许朗清。

许朗清离家时带了些钱,不过交完学费后便所剩无几,每个月的生活费不是小数目,而且,摄影,真的是很奢侈的专业,相机、镜头,简直是个无底洞,难怪有人说,玩摄影穷一生。

找不到工作,若惜只好打零工,发小广告、钟点工,端盘子,几乎什么都做,有时白天连着黑夜,日子过得很清苦,还有些凄惶,不知道许靖又想了什么法子对付自己,唯有从老板手里接过钱的刹那,才觉得踏实了些许。

若惜开始的时候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打这些零工,许靖倒是从来不破坏,是他觉得经济制裁不可能让两人屈服所以收手了?还是,他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渐渐地,若惜终于明白许靖为什么按兵不动了。这种靠出卖廉价劳力赚钱的方式,慢慢地消磨着自己的意志,她越来越觉得累,和精神上都觉得疲累到了极点,有时甚至动一动小指头都举得累。

若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意志一点一点流失,那种看不到出口的悲哀与绝望,与日俱增,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这比生活上的清苦,更让她担心。

随着精神上的疲累,她的忍耐力也在下降,下午在超市做收银员时,一个顾客结账时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折腾了她将近半个小时,而后面的顾客又责备她磨蹭业务不熟时,她终于按捺不住和两人吵了起来,吵架的结果是,她被解雇了。

走出超市大门,若惜抬头看了看天,白花花的太阳,照得人眼晕,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一双手适时地扶住了她。若惜连忙说了句“谢谢”,那人却没有做声,手也未放下,依旧扶着她,若惜觉得奇怪,抬起眼,竟然是叶盛。

自那晚叶盛误会自己和许朗清后,很快和梅芬在一起,两人之后便很少说话。叶盛和梅芬开始、结束都很突然。毕业聚餐时,梅芬大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大家才知道两人分手,梅芬的歇斯底里和叶盛的淡然处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有同情弱者的本能,叶盛在离校前饱受非议,不过他却不争不辩,默默地承担了所有的罪名。

若惜与叶盛之间的暧昧似有若无,除了当事人,也只有寝室那几个人精看出些端倪,班上其他同学并不知,所以叶盛与梅芬的分分合合,若惜并未受波及,不过她还是本能地避开了叶盛,避开了那些可能的是是非非。

这一个月来,若惜几乎与所有同学断了联系,一方面是生怕许靖的手段殃及无辜,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熟人看见自己落魄的样子,却终是不能如愿,而且这人竟是叶盛。

若惜用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不着痕迹地挣月兑了叶盛的手,她笑了笑:“我没事,谢谢。”

叶盛提议去喝茶,若惜虽不想去,不过也知道叶盛的个性,不去只怕他不肯罢休,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超市周围有不少茶室,叶盛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幽静的走了进去。

两人坐定,若惜点了一杯冰可乐,叶盛要了咖啡后,又加了两客蛋糕,因为店里客人不多,东西很快送来了,叶盛将一客柠檬蛋糕推到若惜面前:“记得你以前喜欢吃柠檬蛋糕,口味没变吧?”

若惜笑了笑,埋头吃蛋糕。挖了一小勺送入口中,淡淡的柠檬的味道,微微有点酸,却又恰到好处,混合着蜂蜜的甜香,简直美味到了极点。若惜不记得上次吃柠檬蛋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仿佛变成了久远的回忆,是因为蛋糕本身,还是记忆太久远,久远到怀念,所以才特别好吃?

原本想斯文一点,不过因为太好吃,蛋糕很快被消灭殆尽,若惜还意犹未尽地舌忝了舌忝盘子,不过很快意识到叶盛还在对面,于是连忙将盘子放下,有些心虚地冲叶盛笑了笑:“实在是太好吃了。”

叶盛的唇角浮起淡淡的微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手边的蛋糕,他一口都没吃,推向了若惜:“你吃吧,我不饿。”

若惜也不客气,接过蛋糕继续吃,不过动作却斯文了许多,心里倒是有些小小的遗憾,刚才如果不点可乐,而是咖啡就好了,配上美味的柠檬蛋糕,一切就完美了,不过人生总是充满了缺憾,现在这样,已经很好,若惜很知足。

吃饱了,也有了力气,仿佛也没有那么悲惨了,初见叶盛时的尴尬,也消散了很多,若惜终于能够真正地微笑:“你怎么会来这里?不用上班吗?”。

叶盛没有立刻回答,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在征得若惜允许后点燃了,抽了一口,便只是看着轻轻袅袅扶摇直上的轻烟发呆,似乎陷入了沉思。

若惜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叶盛,很陌生,她从前总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在想些什么,但现在,他的眼睛似是笼上了一层薄雾,阻碍了她看得更深、更透。

过了良久,才听得叶盛低声说道:“我听说了你的事情——”

若惜怔了怔,一下子并不明白叶盛所指,下意识地问:“你听说了些什么?”

“我听说——”似乎担心会伤到若惜,叶盛的措辞谨慎,说得小心翼翼:“我听说你男朋友的父亲不赞成你们在一起,你失去了风华的工作,现在也没有任何学校敢接收你——”

“只是暂时的”若惜耸了耸肩,显得一派轻松:“他父亲不会一直反对,只要我们坚持,我相信他的态度会改变的。”若惜说得肯定,不过事实上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彷徨,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更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底,这种状况下去,只怕不等许靖改变,自己的意志已消磨殆尽,到时候只怕改变主意的是自己。

叶盛深深地凝视着若惜,良久才低低地叹了口气,只问了三个字:“值得吗?”。

虽然最近太辛苦,有点彷徨,不过若惜不想在叶盛面前表露出这种彷徨,她用力点了点头:“值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爱他。”

叶盛的表情有点奇怪,微微的愕然过后,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模的深沉,再度沉默后,他终于问:“如果他父亲一直反对,你怎么办?”

叶盛的话戳到了若惜的痛处,不是如果,而是一定,一年,两年,如果许靖一直反对,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许靖不过刚刚出手,自己已疲于应付,如果他再用其它手段——

若惜不敢往下想,她用力甩了甩头,想甩去不好的预感,不过那种感觉却如影相随,让她略微振作的精神又萎靡起来。

叶盛一直在看若惜,见她一直在努力掩饰,但脸上的轻愁却始终挥之不去,于是未追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身体搞坏了怎么办?我工作的培训学校正在招聘老师,你有风华工作的经验,外语也好,正是我们需要的,你要不要来试试?”

“没用的”若惜缓缓地摇了摇头,既然叶盛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必要隐瞒,若惜很坦白:“他父亲一定会搞破坏,之前有过很多次了,他父亲的影响力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没用的。你也别太担心了,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他父亲一定会接受我的,我有信心。”

为了加重语气,若惜说完后用力点了一下头,不过连她自己都觉得说这话时,语气有点飘,心虚得厉害。叶盛似乎有所感觉,深深地看了若惜一眼,缓缓地:“就算他父亲有影响力,应该不至于只手遮天吧?你放心,我老板是美国人,交游广阔,很民主,最喜打抱不平,只要你能通过面试,应该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情。”似乎怕若惜拒绝,叶盛的语气更柔和了:“试试也没有损失,就当给自己多一次机会好了。”

若惜没有拒绝,不能罔顾叶盛的好意,更何况,自己现在刚失去超市的工作,哪怕机会渺茫,也总要试试,反正试试又没有什么损失。

若惜答应后,叶盛看起来很高兴,像是求人办事成功了的那种笑容,这让若惜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又聊了会儿,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才分手。

因被炒而低落的情绪,因为叶盛又燃起了希望,若惜走路也轻快了起来,超市离家有四站路,若惜决定走路回家,虽然省下一块车费根本于事无补,不过在心理上多少有些安慰。

路过菜场的时候,想起晚上许朗清会来,之前因为自己要打工,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的,连话也说不上几句,更不用说正儿八经地吃顿饭了,今天正好早回家,做几个菜,两人好好聊一聊。

最近的晚餐以方便面为主,难得进菜场,就算是买,也是青菜萝卜,今天仔细逛了逛,才发现菜价涨得厉害,若惜犹豫再三:鱼和肉一起买太奢侈,放弃鱼;小排太贵,龙骨的价格相对顺眼了许多;新上市的绿叶菜看着水灵,不过价格也咂舌,反正菜的味道都差不多,还是青菜比较实惠——终于买好了菜,若惜看着袋子里的菜,心里就有些发酸,发了发狠,想去将那条相中的鲈鱼买下来,许朗清喜欢吃鱼,不过想到银行存款单的余额,最终她还是硬着心肠掉转了头。

走到菜场门口的时候,却有了新发现,螺丝,用小盆装着,清水养着,一问价格,竟是出奇地便宜,螺丝好歹也是荤菜,据说营养丰富,用辣椒一炒,味道极是鲜美,若惜大喜过望,连忙买了一盆,又回到菜场买了葱姜干辣椒,心里喜滋滋的,连日来的不快,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若惜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一进家门,便见许朗清窝在床上打游戏,见她回来,只是扬起脸笑了笑,便继续埋首战斗。许朗清好像对这个新游戏特别着迷,因为许朗清和同学一起打游戏,两人第一次连续两周没见面,上次见面,也没说上两句话,许朗清的全部心思都被这款游戏占据了,无论吃饭说话,都心不在焉,吃完饭没多久便匆匆离开,同样是为了回学校打游戏。

若惜极力克制住心中的不快,举了举手中的菜,勉强笑道:“我买了很多菜,我们做排骨汤好不好?放萝卜还是青菜?还有,我买了螺丝,你喜不喜欢吃——”

“哎呀!”许朗清突然大叫了一声,若惜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少了一条命——”许朗清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冲若惜抱歉地笑笑:“打游戏的时候不能分心,我随便吃什么都行,你定好了。”说完又垂下头专心打游戏。

若惜原本有好些话想对许朗清说,包括今天遇到叶盛的事情,许朗清的话,仿佛当头的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她怔忡了良久,终于还是拿起菜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望了许朗清一眼,他正全神贯注打游戏,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然不可能发现她的异样。

若惜默默地洗菜、炒菜,少了许朗清捣乱,效率倒是惊人,不到半小时便弄好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若惜的心情又渐渐好了起来。

若惜两只手端了三个菜走进房间,原本还指望许朗清帮忙,可他依旧是先前的姿势,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进来。若惜放弃了要他帮忙的打算,拢了拢橱柜上的杂物,勉强将菜放下,又将折叠的桌椅拿出来放好,将饭菜都端上,这才招呼许朗清吃饭,却不想许朗清随口说了句“你先吃,我把这关打出来再说。”,居然连头都没有抬。

若惜只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好像变得脆弱了,动不动就想哭,她拼命眨了眨眼睛,才止住了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极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发作。

若惜默默地吃饭,这些天晚上几乎都是馒头方便面凑合的,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刚才炒菜的时候觉得菜很香,还忍不住偷吃了两口,不过现在吃却是味同嚼蜡,舌尖上甚至品出了一丝苦涩。

大概察觉气氛不对,许朗清很快撇下电脑坐到饭桌前,说了句“好饿”,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若惜的心霎时又软了下来。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叫他“慢点吃”,看许朗清仿佛几百年没有吃过饭的样子,若惜微微地有些心疼。这些日子自己忙着打工,也不知道许朗清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课业重不重?看他的样子,似乎瘦了些,精神不济,是不是也在为学费和生活费烦恼?

若惜刚要开口问问许朗清学校的情况,却见许朗清三下两下扒拉完碗里的饭,抹了抹嘴,冲她笑了笑,说了句“我吃完了,你慢慢吃”,便嗖地窜回了床上,又开始游戏大战。

若惜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能立时将眼前的桌子掀翻,或是将许朗清手中的电脑夺过来砸了,但是,她没有动,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仿佛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流失,终于流失殆尽。

她怔怔地看着埋首游戏的许朗清,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男孩,很陌生。是的,男孩,她终于发现他还是个孩子,没有长大的孩子,不是他的错,他原本就是个孩子,不能指望他在一夕之间长大。

仿佛醍醐灌顶,若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人也能动了,她默默地收拾好餐桌,洗好碗,将所有的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许朗清发呆。

她是真的爱着他的。最初可能更多的是感动,但渐渐地便开始沉沦,很多时候,她爱他的年轻,爱他无忧无虑的笑容,爱他不管不顾一直往前冲的朝气与韧劲,如果没有现实中的挫折,她或许会一直爱下去——

“搞定”许朗清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拽起坐在凳子上的若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带着莫名的兴奋:“终于搞定了,江若惜,你知道有多难吗?我真是太了不起了。”似乎察觉若惜并不太兴奋,许朗清松开了她,垂着头开始做检讨,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有点心不在焉,你一定没吃好?这样,我们出去逛逛,然后吃夜宵——”

若惜轻轻地挣月兑了许朗清的手,拉着他在床沿上坐下,眼睛不敢看他,而是移向了门口的死角,声音很低,仿佛喉咙里梗着东西,说得吞吞吐吐:“许朗清,我们分手吧。”

许朗清完全没有想到若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呆了呆,良久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分手?你什么意思?”

“我累了,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若惜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用最简单的话解释,言简意赅。

听了若惜的话,许朗清却是松了口气,他伸手揽过若惜,抱了抱,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很累,不过不会一直这样的,你相信我,我爸他一定会妥协的,而且我——”

许朗清轻描淡写的语气激怒了若惜,她轻轻地推开她,眼神清冷,语气更是淡到了极点:“他是你爸爸,你应该清楚他会不会妥协。你说你知道我很累,真的知道吗?就拿今天来说,我从上午九点一直站到下午三点,如果还是被炒了鱿鱼,我还要站到晚上,回家的时候,腿都在打哆嗦,一步路都不想走,却为了省下一块车钱,硬是挺着走了四站路,买菜的时候,我算计了半天,什么都不敢买,最后看到螺蛳,当宝贝似地买了下来,我不是怕辛苦,再苦我也不怕,可是——”

若惜停了停,忽然不想再说了,都要分手了,还说这些不愉快的干什么,她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许朗清一开始有些懵,完全不明白这变故是如何发生的,初时以为若惜闹情绪,让她发泄一下,自己再哄哄也就过去了,现在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真的要分手,许朗清一下子慌了,一把抓住若惜的手,有些慌乱地:“你真的要分手啊?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分手,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若惜只是觉得累,许朗清的话更让她心灰意冷,甚至到了不想开口说话的地步,但不说不行,她只是简单地:“既然你连我为什么要分手都不清楚,那我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就当我市侩,懦弱,虚荣,随便你怎么想,我们分手,再也不要见面了。”

若惜的态度激怒了许朗清,他将她的手,攥得死死的,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但语气还是很不好:“江若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市侩,懦弱,当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不容易,也说过不会放弃,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不爱我了吗?”。

许朗清的手攥得那样紧,若惜觉得疼,心却仿佛更疼,一种无法容忍,无法承受的疼痛,让她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是啊,不爱了,你也说当初,当初我不知道你是个孩子,长不大的孩子——”

这句话太伤人了,许朗清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他呆呆地看着若惜,攥着她的手微微松了松,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的眼神初时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变得恶狠狠的,眼中的怒火似要将若惜吞噬:“孩子,你说我是长不大的孩子?好,分手就分手,江若惜,你没良心。”他说完再不看若惜一眼,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门在他的身后发出一声巨响,震得若惜整个人一颤,终于站立不住,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分手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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