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司徒盛低声骂了一声,神色轻蔑地对肖夫人说,“我在皇宫中从未见过你,你不要乱编,如若你牵涉进来,也是死罪难免。”
肖夫人浅浅一笑,她的素颜清雅,举止蕴含幽兰之韵,“死有何惧?多年前,我已死过一次。”她的明眸看向张贵妃,问道:“贵妃娘娘,你还记得我吗?”。
张贵妃凝目细看,大惊失色,声音微颤,“你,你是李才人。”有几个入宫多年的妃嫔,包括燕妃在内,也一一认出肖夫人就是李才人。
年轻时的李才人原本是张贵妃身边的宫女,只因生得韶颜雅容,舞姿尤其卓越,轻盈如蝶,令皇上一舞倾心,宠幸后封她为李才人,自此和燕妃一样,深得皇上宠爱。
可惜在一次回乡省亲中,怀有身孕的李才人跌落悬崖而死,尸骨全无。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燕妃害怕地问肖夫人,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让她的心又上又下,没一刻安宁。
“我是人!”肖夫人明确回答燕妃后,转向张贵妃,眼眸冷色渐浓,“你当年叫人把我坐的马车逼落了悬崖,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在半路上,我那迁移到别处的兄长,早已把我接到另一辆马车上,马车里坐着的,只是一个要到我爹爹府中报信的宫女。”
众人的目光全聚焦在张贵妃身上,张贵妃见死而复生的肖夫人出现,心绪已乱,此刻见她知晓自己就是害她的人,更是胆战心惊,她心虚地低下头,讷讷不语。
“我的兄长自小便对我疼爱万分,便不准我再回皇宫,我也厌倦了宫中的明争暗斗,反正你们都以为我已死,我就没再踏入皇宫一步。”肖夫人想起当年宫中的妃嫔对她的冷嘲热讽,嫉妒眼神,心里很不舒服。
她的性格不同燕妃,燕妃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对付别人的手段是以牙还牙,自己则是性情恬淡,不喜欢勾心斗角。
“我生下清儿后,兄长想我忘记过去,瞒着我把清儿送给了乞丐婆娘。”肖夫人问乞丐婆娘,“我的兄长当时还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你可曾记得?”
乞丐婆娘连连点头,对肖夫人说道:“我还记得你,几天后拉着我发狂地问,孩子去了哪里?”
知道兄长把儿子送给人后,肖夫人着急地追寻踪迹而去,以为儿子去到了苏府,没想到听说苏夫人抱回府中的是一个千金。
“我多方打探消息,后来无意中听到一个出宫买布匹的宫女说,燕妃生的皇子手臂上有个圆形胎记,才明白到阴差阳错之间,我的儿子回到了皇宫。”想到司徒清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肖夫人打消了把他带回身边的念头。
讲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肖夫人深情地凝视着司徒清,泪水盈眶,“我的儿!娘亲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关注着你的消息。娘亲本想,只要你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母子不相认也罢,现在你身陷险境,娘亲无法再独善其身,不顾后果也要与你相认。”
一连串的意外,让司徒清的心如波涛汹涌,不能平静,他的手臂上的确有个圆形胎记,肖夫人包含亲情的神情和话语,令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母爱,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道:“娘亲,你受苦了!”
一声娘亲让肖夫人的泪水滴落,司徒清伸手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两母子相视而笑。
燕妃表情愧疚地垂下眼睑,她多年的心思全放在争宠上,对司徒清的爱护确实是不够,眼前的一幕让她羞愧难当。
喜出望外的丁太傅,急忙回身向众人大声宣告:“既然皇上的确是先皇亲骨肉,又是先皇亲立的继承人,龙誉不容再有损。”他向司徒清跪下,“皇上治国有道,乃为明君。”
众人一一跟随他跪下,叫道:“皇上英明。”
玉媚姐望向司徒盛,他一脸的难受,她知道司徒盛为今天的事准备充足,本以为可以将司徒清斩首,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希望仍旧落空。
几个侍兵向他们围过来,玉媚姐用彩带勒昏一个侍兵,和司徒盛冲了出去。
一个身影腾空飞起,乔云轩手执利剑,追上司徒盛,司徒盛抢过身边一个侍兵的剑,对抗着乔云轩的追击。
司徒清皱了皱剑眉,也飞身追去,金袍在和煦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连他的脸也染上几缕金色。
见皇上亲自动手,几十个侍兵急忙围了上来,司徒盛被他们捉住,转眼已是麻绳绕身,动弹不得。
远处的玉媚姐见此情形,手中彩带挥击,杀出一条路,施展轻功离开,她不想两人都被捉住,自己逃了出去,还能想办法再来救司徒盛。
“我念你是我王兄,对你一让再让。”司徒清眼里掺了一丝感伤,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司徒盛,“可是你对我根本没有仁慈之心,一再相逼,既是如此,我不能再对你心软。”
他命侍兵将司徒盛关入天牢,张贵妃当然也不能幸免,她的脚软得不能走动,那几个侍兵半拖半拉地挟着她的双臂,向天牢方向走去。
哄乱过后,恢复平静,肖夫人慢慢走到肖巡抚面前,肖巡抚凝神盯视着她,默出不声。
“相公,原谅我,你娶我之前,我曾对你说过无数次,我不配为你娘子。”肖夫人掏出一封信递给他,泪花闪烁,“来这里之前,我已帮你写好休书,你写上你的名字,你我从此再不是夫妻。”
她在兄长府上与他无意间相识,在他的多次求亲后,考虑再三才答应下嫁,多年来对他自己怜爱有加,与先皇相比,让她得到无法比拟的真爱,此时百官已知自己的身世,她实在不想连累他,让他脸上蒙羞。